月央未了：四府風雲

正文  第十二回

章節字數：3082  更新時間：17-06-22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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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說到徐林二人欲使暗度陳倉之計，水氏則據守領國意圖自保，左氏登基號令群雄，諸國則紛紛舉兵假意援助，南國三黨吵鬧紛紛，後決定分兩路攻入大靈使奇貨可居之事，五宮警惕之下，遂命莫秋雨入殿覲見。

    溫無涯早就自眼線手中洞察到了南國行動，然自登州定盟後，北朝便與南國永結和睦，難以從中作梗，如今南國欲借道北域，攻打大靈，實是意料之中。雖溫無涯有心派伏兵乘隙包圍南國，卻恐懼南朝大軍半路折返，甕中捉鱉。故而宣秋雨進殿以商討出對策。

    秋雨自然知道無涯所想，也深知若南國興，則北域命懸一線，五宮在滄源諸國中，原就勢單力孤，北有五胡，南受舊主圍困，西汗國窺伺，東海寇橫行。若讓南朝過了塞北，平了大靈左氏，則塞北不保；若不予南朝過山門，雖可圖一時安穩，然於情於法皆是說不過去，隻怕會使南朝尋到了把柄，借機討伐，眼見初春將至，若五胡也乘機南下，豈不是火上澆油？

    溫冉見秋雨入殿良久，卻默然無言，出列進言道：“臣以為，如今南朝借道五宮，實乃包藏禍心，眾所周知，自登州定盟後，南北鮮有戰事，人心怠惰，大月有三師之徒相助，兵強馬壯，邊境和睦，往來頻繁。而我朝內外雖有賢相名將幫扶，然腹背受敵，北五胡南大月，西雖有塞北天險守護，然汗國行蹤鬼蜮，不可不防，東三十列島海寇遨遊，若在此時使南朝假道，隻恐其忽然折返，大損我國江山社稷！望陛下謹慎對待。”無涯頷首道：“如卿所言，大月假道之意，不論為何，實難相隨，然我五宮深陷困苦，孤掌難鳴，若拒，隻恐大月斥我等為陽奉陰違之人，諸國戮之。”溫冉計窘，退入列內。

    淮安出列道：“溫冉君所言非虛，南朝詭計百出，又怎是我等可預料之？然若妄言拒之，隻恐南朝舉大義之旗，以天下為援不遠萬裏伐我江山，倒不如向北安定五胡，以東撫慰諸島倭寇，南下帝都與璽侯商議，改陸路於海路，繞東北諸島抵達大靈國境，細心款待，後乘隙收複登州，以退為進，若大月不允，再做商議也是不遲。”無涯默然，不予評論。

    秋雨暗中察兩位同僚所言，知無涯所忌，亦知溫冉所言毫無差池，歐陽之語，更乃是成大業所需。想到這裏，按扇出列道：“在下以為，溫冉君所言非虛，南朝與我等皆為宿敵，且登州之仇仍在眼前，不可不防，歐陽所言，乃定大勢，入主中原之計謀，此時不宜。倒不如中和二者，先派人入大靈，試試深淺，看看這左氏威嚴，而後再從長計議，同時放低身份，命各府各州仔細招待南朝大軍，灑掃庭陳，以免尋了禍端，待他們入了山門後，再做詳細。”

    溫冉笑道：“秋雨先生撿的一手好零落，我與歐陽所說，倒都被你收進了袋子裏了。”歐陽卻道：“在下以為秋雨所說，實為良策，溫冉所說，已是上乘，然困於南北之嫌隙，過於孤高，雖南朝與我等乃世仇，屢次交戰皆是不分上下，但其乃是南國正統，若借這條線引大靈為友，且廣結諸國之誼，那麼日後一統南北指日可待！”秋雨合扇道：“歐陽先生所想，誠如秋雨所願，北國如今人馬疲敝，且強敵環伺，唯有引大靈或南國為友，方可立錐，一統南北之事，還得從長計議。”無涯頷首道：“秋雨所言，不假，或是我北國一統南北僅存法門，卻不知這結大靈友誼之事，又該派誰去？”秋雨俯首道：“臣願請命前往。”

    溫冉應承道：“秋雨先生受此等大任，實是眾望所歸，畢竟與大靈左後同出一門，有舊，我北朝如今也蒙恩庇，國泰民安，得享盛世餘音。內外政通人和，依在下看來，足擔大任。”秋雨笑道：“謝溫冉君之推舉，實在羞矣。皆為聖恩所庇。臣倒以為，不如命在下友人虞又玄與歐陽先生一同前往，又玄乃是大靈遺民，又與左後同出一門，言辭老道，且歐陽也曾勸服玄教，搖唇鼓舌間險些一舉覆滅宗氏皇廷，乃是不可多得之人。在下則留在宮中，與聖上共商國是才是。”無涯道：“然也。”便命歐陽全權負責此事。

    虞又玄原是賦閑在家，哪知秋雨竟把自己給丟了出來？不免惱怒道：“在下已然退隱，虞國亦是消亡多年，又何必提及舊事，把我給供出來？”秋雨惱怒道：“我又哪知道溫冉會出這麼一招險棋？”說罷將前因後果一一講明，又玄方才明了溫冉險惡用心，對秋雨道：“溫冉其人雖智明，然困於名利之間，且貪權勢，不得不防，歐陽善辭令，又是你一手提拔，大可用之。此事過後，需仔細提防溫冉一係，免得又弄出大動靜。”秋雨笑道：“自然。”說罷便吩咐左右為又玄收拾行李細軟去了。

    北朝這一邊的動態，南朝也知道個七七八八，映月自然知道秋雨心思，南北本就一係，且維穩天下之法，唯南北共和，天下相親，使竊國者慫於北漠，作亂者懼於南國之盛才可。故而北國一出此言，映月便索群臣之意。

    諸公雖明映月所思所想，然鳳源寮卻暗自打壓，淩懋然更是在朝堂大肆諷刺，認為映月此舉不過是心虛之策，原是為彌補當日登州而所出的下下策，這兩人攪得歡實，實則是今上之母媼太後所命。媼太後何許人也？先帝之妃，舊太子養母是也，隻因映月當日誅皇子後為揚大義，以顯今上恩德，故而留她一命，卻不知其暗中使計，命先帝舊日臣屬楊林老將軍等人假意臣服，後又借方映月之偽善，命楊林等人占據法廷喉舌之位，淩懋然也明了太後之力，欣然投效。借其威風，一統法廷諸君。鳳源寮則為掌控宮廷，與媼氏逢迎。

    映月所為和議，雖是明收北國，卻也含打壓宮廷之妄，若北國降服，自然有大筆侍女才選鳳藻，欲仰天人垂露，到那時若母憑子貴，又能執掌三宮鳳印，自然容不下這前朝舊人在旁了，媼氏既是為保手中大權，更是為苟活於世所為。

    映月見群臣阿諛不語，自然知道是誰暗中使計，心中已有計較，知道如今是舉步維艱，若要破局，唯有下幾步險棋，又想起林方平曾言之顧慮，暗中命親信驅車前往隱太子之嫡係所豢養之地。

    自宗方等人誅殺先帝諸子後，帝室凋零大半，雖宗方有心斬草除根，然映月曉以利弊，又陳說前朝外戚猖狂，宦官肆虐之禍因，故而留下隱太子一脈，以防百年後無人繼承大統，天下為之大亂。卻不料映月實則又有另一番打算，若宗方勤於政事，那還罷了；若輕妄而厭之，則舉隱太子一係為正統，聲天下諸侯討伐今上。誰知如今媼氏坐大，淩懋然、鳳源寮等重臣更是為蠅頭小利而投效。無奈之下隻得提拔隱太子一脈以為外援，向媼氏表親厚之舉。

    隱太子一脈因當年之故早已凋零破落，唯齊王宗天玄因年幼而被映月下令與父親舊日親信共同豢養於馬監中，如今映月竟親自前來，不免使人疑慮，其父舊日臣屬更是暗自叮囑道：“此人陰謀詭計多端，絕非善類，汝父當年即是敗於此人手中。若要苟活，需假意應承，切莫當真。”天玄自幼即是皇室子孫，那不知爾虞我詐？表麵應承，心中卻有另一番打算。

    兩人甫一見麵，映月佯裝要施臣禮，原以為天玄經多年豢養之故，勢必驚慌阻攔，天玄卻反施一禮道：“璽侯大禮，天玄愧之。”映月麵色一僵，隻得與天玄各謙一步，相對坐下。“不知璽侯召戴罪之人所為何事？”映月掩唇道：“試問齊王。。。。。。”話剛出，天玄便拂袖道：“往日名號何須再提？天玄此時不過是罪臣之後，璽侯大人何必如此多禮？”映月見天玄油鹽不進，不免懊惱，勉強笑道：“在下此次前來，乃是奉今上之命迎先帝子孫回朝是也，因當年之故，皇室凋零，今上憂心帝室無後天下無主，故而願百年身死後還大統與齊王，免生禍端。隻是在承大寶之前，由臣暫時收養齊王，以防不軌之人從中作梗。望齊王可屈尊移駕於在下府第之中。”天玄笑答道：“今上良苦用心，天玄哪敢不從？隻是還望璽侯在今上麵前進言，此關乎國家大事非是兒戲，還望今上立下詔書，昭告天下。”映月笑答道：“這是自然。”說罷，命人抬轎前來，攜天玄自另一條小徑離開了馬監。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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