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央未了：四府風雲

正文  第十五章

章節字數：3313  更新時間：15-03-14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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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醜時，諸軍皆是縞素一襲，哀樂奏響九天而不絕於耳，天玄梳洗罷了，卻見此等慘淡，不忍直視，遂賦詩雲：

    九州王鼎雖是崩，仍有向使青山種，

    此去潼關路千裏，三軍縞素君看重。

    又親自在驪生墳前哀啼一番方才告辭，直往秋雨帳中而去，不提。

    即至秋雨帳下，忙急步而進，叩道：“天玄不辱使命，特從五胡帳中帶來了好消息若幹！”秋雨笑道：“什麼好消息？竟使齊賢王也如此莽撞？”天玄遂將昨夜所談前前後後皆於秋雨稟告了，秋雨一霎那欣喜非常，笑道：“原以為這戰線一拖再拖，必是要打數年有餘，豈知今日竟聞此等佳訊？”忙傳命三軍，暫時休息三天，注重防戍，待五胡撤軍後再做商量。所謂好事成雙，不一會兒，雲閑自前線而來，剛入帥營便笑道：“眼看千帆皆朦朧，今夕卻是夕煙雨中！聞到三軍傳佳訊，更顯驕陽分外紅！齊賢王，少公卿，貧道稽首了。”秋雨奇道：“雲閑先生不在前線督陣，到我這兒來又有何指教？”雲閑笑道：“指教談不上，倒是又有喜訊通報了！”原來，適才兩軍對壘，正戰的難分難解時，有一隊騎兵突兀衝入敵陣之中，遠看那衣著，似乎是楊、靖兩位國公所率的大軍親臨，雲閑見此，欣喜異常，遂命副將代行其責，自己打馬而回，前來稟告。秋雨聽聞此事，心中不由大喜，笑道：“果真乃天不負我！如今五胡已然同意撤兵關原，再加上大靈，皇廷兩軍馳援，這曲含煙又怎會有機會撲騰呢？”遂命三軍即刻出陣，以鳳翼陣勢攏合五宮、大月兩師，又遣天玄馳報元新，請他率軍撤出關原，以圖一舉殲滅叛逆。諸軍皆獲知了此消息後，各有一番千秋，單說五胡方麵，元新派係的將領本就不願惹這一場禍事，隻是約木帕等人極力慫恿才不得不出兵關原，今日得秋雨恩準，自是喜不自勝，忙遣傳令兵通報各帳，隻待三日後大舉退守塞北。

    曲含煙此時卻是慌了，想他起兵所依靠的，遂是五胡大軍，如今五胡北返，玄天援助又久久未至，若此時突圍，毫無疑問是以卵擊石，但若不突圍，又該如何？

    其身邊一寵臣見他如此困窘，遂進言道：“少公卿又何須憂愁？想五宮守城數月未得破解，不過是因為外城固若金湯，若此時我大軍全力打擊外城，想必不日即可大破皇廷，豈不快哉？”曲氏心下略一思襯，覺之有理，遂命三軍出擊外郭，似是全力以赴。

    秋雨聽聞曲含煙此舉，不由笑道：“曲含煙，曲含煙，這天下豈能交與你這般的人？”誠然，曲氏若在關原積極迎戰尚有一線生機，如今卻欲出擊外城，豈不是受兩麵夾擊之苦？忙修書諸軍，命眾人率大軍圍剿曲氏於外城，眾人欣喜異常，想曲氏素有才名於世，原以為他有何等厲害？如今看來，不過廢物而已！大靈聞此等喜訊，更是興奮，快馬加鞭，似不過三日即可陳兵關原。

    第十八章

    且說眾人率大軍布陣關原以東，曲氏率軍陳兵登州，兩相對陣已有數日，幸五宮有先見之明，早在外城步防設兵，又備了充足糧草才使登州城數日不破，今日五胡已盡是北歸，大可放心大膽的衝擊奔襲，秋雨也不再命諸軍徒守空城，帥旗一揮，隻見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浩浩蕩蕩，竟是綿延千裏！

    想那曲含煙，豈見過這般陣勢？再者說，天下六才如今已有三人打馬而來，已是敗局，秋雨不愧為少年豪傑，部署防禦之事，倒做的滴水不漏，且看他之防禦，足可大才論之！

    即至午時，赤日當頭，大靈後三路人馬方才到齊，眾人各自寒暄了一陣，便皆坐於點將台下，靜聽秋雨部署。

    秋雨登台後，按罷長劍，道：

    帝室蒙塵，竟招此禍患！雖餘等不過螳臂當車，又是如何？八百諸侯會孟津，人微言輕至極！然，此次征伐乃衛天家安寧，故可披靡前進！幸天地告慰，今之戰役，乃天下決勝局，不可鬆懈，故，遂做以下調度：

    宋雲閑因素有才名，故命其為北路主力軍少將，掌調度軍隊職責；鳳後左氏悅乃大靈元首，如今親率大軍前來，故命其為東路少將，天玄輔佐之，五宮諸位將領皆遷至西路，見機行事，因此次戰役乃決勝之舉，故本帥則與林燁率南路大軍陳兵關原，以做支援。

    待一一做了調度後，已是近乎傍晚，遂命眾人原地紮營，防禦仔細，隻待明日諸軍齊發。

    關山涼月，踏破閑愁，玉門笛聲，恰驚起一江春水柳。

    夜間，秋雨正欲歇息，忽聽帳外通報，說氏悅求見，心中不免詫異，雖兩人皆乃為外人稱頌的天下六才之一，然許久未見，且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這又是何意？不由耐人尋味了。想到這裏，遂梳洗了番，坐於帳中。

    半晌，氏悅方才撩簾而入，見了秋雨，萬了一福，道：“許久未見，秋雨兄弟倒是愈發精明了！”秋雨謙道：“鳳後今朝竟親自率兵而來，倒令秋雨惶恐了，但不知為何事？這麼晚了，也來打擾？”氏悅歎道：“我聽說兄弟乃是六才中最為得意之人，本後如今有一事請教。”秋雨頷首：“但說無妨。”氏悅這才道：“實不相瞞，先夫故逝已有半月之餘，然，朝堂內外皆是猛虎，不敢輕言喪事，但若仔細思考，百密終有一疏，暗中思想，卻不知如何才能將大權掌控手中？”秋雨聽罷，暗中思想道：“雖我與她皆是六才，然，終是楚河漢界，不可一概而論，倒不如趁此時助她廢藩奪權，待日後邵年登基也好做萬全準備！”故道：“鳳後何須多慮？正所謂‘兵隨將走，法依軍行’，如今天下，下克上之事少麼？區區不才，以為可行‘杯酒’掌故。”氏悅不以為然，道：“本尊坐主太極殿，乃大靈鳳後，底下將領皆是先夫親信，豈會公然背叛與我？”秋雨冷然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雖那些將領皆服從調度，但若將士故作姿態，逼使黃袍加身，又該如何？以不正之名行正統之事，古來有之！若鳳後願聽秋雨勸告，應自此次南下一事來大做文章，將軍政大權握於自己手上。”氏悅暗自思襯了半晌方才了悟，又討論了番明日出征事宜，各自回營，不提。

    金陵王氣日昏沉，鐵索橫江兩岸春。

    從此鎮北雄師在，老範心中甲子兵。

    即至午時，烈日昏昏，諸軍打馬而來，以東西南北四路包圍了登州外城，將個三州五海之地包個鐵桶一般，好不厲害！頓時間，塵煙滾滾，馬蹄陣陣，林燁一部率先衝出，主旨在一舉占領高地，林燁一動，秋雨忙下戰令，登時，黃煙滾滾，崢悚天地，秋雨率五宮各部至鎏城嶺上衝殺而來那曲氏原以為登州固若金湯，大可高枕無虞，豈料今日竟發起了總動員？遂調兵遣將，派封、韓、蘇、陳四員大將牢守登州四門，自己遂領親兵出陣迎敵。

    剛一出關，遂見秋雨、林燁、天玄、氏悅等人繞城而猛攻，不由怒道：“一群祿蠹小人，吃我這一劍！”手中暗使了勁道，取了雙股長劍，左右開弓，襲向氏悅，雲閑二人，氏悅一晃，持大刀接了下去，雲閑見狀，打馬迎了過來，取了柄小刀暗中指了過去，曲氏一驚，忙抽出長劍欄了下來，殊不知中了捕蟬之計，秋雨忙從後衝殺而來，曲氏不敵，隻得飛馬便回。三人那裏肯舍？拍馬趕來。眾將領喊聲大震，一齊掩殺。曲氏忙馬望關上奔走；眾人隨後趕來。

    剛一入陣，遂聽聞四門已抵擋不住，皆已失守，眾人即至此時，隻得麵麵相覷，曲氏心中深知大限已至，不由感慨道：“這莫秋雨不愧是天下智將！智謀卓覺超群，非我輩所敵！”而後苦笑道：“罷！罷！罷！餘自起兵，早知有今日之禍，爾等盲從，皆是將才之人，豈可因我之罪過，而招致殺身之禍？”說罷，遂命屬下取了黃金千兩，贈與眾人，眾人忙勸道：“主公怎可這般消沉？想當日裏起兵之時，不過十萬人馬，如今離帝都僅差百裏之遙，怎可氣餒！”含煙苦道：“誠然，當日裏乃是天所佑我，故可一路披荊斬棘，如今也因天命，方是遺此大恨！”眾家臣還想勸阻，隻見含煙一擺手，隻得退下，默默垂泣而不敢聲張。

    含煙此時又道：“想我自幼時，便有投鞭斷江之意，豈料天不助我？也罷，也罷！”遂取了一柄匕首，直刺心窩，一刀尚未進去，便突聞一聲巨響，怒道：“何人進犯？！”話未說罷，一口濃血噴出，登時崩卒。諸將不由得大呼道：“冤殺我也！”一並擁在榻下嚎哭，久久不絕。時人又詩雲：

    鐵馬投鞭恨未消，風光大權已蕭條。

    何人可與公同命，隻道黃泉尚寂寥！

    兩國眾人正蜂擁而入，豈料見此慘狀？皆是失神喏喏而不可言語，雖此人舉兵冒犯著實可恨，然，縱觀其一生建樹，雖不能說昭懸日月，也算光明磊落，故不免兔死狐悲，那榻下諸臣見了眾人，恨恨道：“如今可好？生生把元帥逼死了！”說罷，除了幾位膽小怕事的，其餘皆拔劍相向，道：“既然生無法輔佐先主盡忠，倒不如死後再做定奪！”說罷皆是引頸自刎。

    眾人怎料得到此般變故？皆是驚駭，惟氏悅尚有些理智，吩咐府外的人將幾具屍首拉走，又對大月眾人拱手道：“今登州之圍已解，按古例，本後不便在大月多多出沒了，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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