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74 更新時間：14-10-17 22:53
南島這天的雪比以往都要來得氣勢磅礴，我聽到很多人都在議論這場大雪是如何把街頭巷尾覆蓋，是怎麼得將南島變成一座冰雪王國。如此壯觀景象，人們都說是第一次遇見。
一個在北方長大的人來說，習慣了南方的冬季，也隻能是見怪不怪了。
電話那頭良久沉默，我吸了吸鼻子，說：“媽，我下個月17號回家。”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還有什麼事沒，沒事就掛了啊。”聽得出她不耐煩的語氣。
“嗯，我在這邊一切都好，你和爸爸別累著了，天冷多注意身體。”
我聽見電話那頭有些堵塞的哽咽聲音，我知道那個堅強的女人無法再掩飾下去了，是我不好，沒有勇氣麵對所犯下的罪惡，任性逃離獨自到異鄉，卻讓她牽腸掛肚整整四年。
對不起，想你們了……我終是說不出口這樣的煽情話語。
“舊舊，我想你了，你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我，媽媽說我長高了，變胖了好多。”不再是奶聲奶氣，雖然還是稚氣未脫，但明顯流利的腔調讓我知道曾炎炎也長大了。
我在電話這邊笑出聲，“曾炎炎，你要變成白馬王子了是嗎？”
曾炎炎停頓了下，說道：“我長大了要當警察，舊舊，佑年哥哥說警察也可以被叫做白馬王子的，我知道你說的白馬王子是什麼意思，不過佑年哥哥說現在小孩子要開開心心學習，健康成長。”
我的心在不知不覺裏暗自搖曳了一下。
“是是是，佑年哥哥說的對，你在家要聽話。”
“我好想你，舊舊，你快些回來。”
“好，我會的，你在家聽爸爸媽媽的話，不能亂發脾氣，不能惹他們生氣。”
掛了電話後，我望著鏡子裏的自己，陷入無限發呆狀態。
堅強的人隻聽得堅強的話，聽到軟弱的話語，隻願不要前功盡棄就好，我怕心底的防線被濤濤的洪水衝向大海，一去不複返。
“喲，曾舊舊，想不到你還有弟弟，我以為你獨身子女，嘿嘿，佑年哥哥是誰呀？”朱燕陽嘴裏嚼著蘋果，跟我說道。宿舍裏和我同學院的就是她了，不過我學的漢語言文學，她是曆史係的，平日裏書本都不翻的人，臨近考試了，正在拿著剛去複印回來的資料惡補。
我把書料在一邊，拿起外國文學，“是我以前的鄰居。”
朱燕陽驚訝地看著我，繼而說：“青梅竹馬，你不錯嘛，原來你也不像我想的那麼清心寡欲，什麼時候帶來給我們幾個瞅瞅。”
“我先走了。”眼下，要再不走，就該點名了。
朱燕陽歪歪嘴，“晟倪，你們下午有沒有課？”
“沒吧，好像沒有，我都搞混了，那個空空啊，我們下午有沒有課？”
我望了一眼躺床上的林空，正吹鼻子瞪眼，“你們下午有馬克思概念理論。”臨走時回過頭說。
給我們上外國文學的是位男老師，年紀四十上下，大約一個星期就見他這麼一次，教室空曠，老師上課聲音不大，所以我習慣了上課坐在前排，其實，一般而言坐在後排的大都在玩手機或者睡覺，能真正聽課的不多。
上課時間已經過了大半，一聲報告中斷了老師的講課，是誰我剛好在做筆記，沒來得及看，等我抬頭時候，許子岩暖暖的笑容如那日在林鎮裏的陽光和煦的讓人嫉妒。
我想那樣的笑容我終究不會擁有。
純粹的笑容，那麼美麗，簡單到我看見男孩兩頰顯現出的紅暈。
“嗨。”他同我打招呼。
我象征性點點頭，他拿出一本深灰色的筆記本，又在包裏翻了翻，拿出一隻筆和一本嶄新的外國文學。
講台邊，距離老師囨幾步之遠，對於許子岩突然到來，我並沒有表現過多的意外。大學課堂本就如此，點名的時候沒來算你曠課，沒點名的也就算了，多出來的老師也不會注意。
一節課90分鍾，途中莫名多出來一個人，除此之外，一切照常。記筆記的記筆記，該聽課的聽課，該看書的看書，一樣都上課節奏，一樣的發現權，公平但不自由。
下課後，許子岩輕輕拍了我肩膀一下，說：“把你書借我一天，我想做下筆記。”
“我書上沒有什麼內容，不介意的話我把筆記本借你，隻是有些淩亂，看著對於你可能會不習慣。”我頗為平淡。
“當然不會，謝謝。”許子岩拿過我的筆記本，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轉身離開的念頭慢慢被壓下，我問他還有什麼事，他搖搖頭，笑著看我，“曾舊舊，你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過去我們認識嗎？答案唯一的不能再肯定。
我忍不住也笑了，我們本就不熟悉，隻是你告訴了我關於一個印象不深的人去流浪的事情，一個咖啡廳的故事，再然後你讓我想起了一些過往，還有什麼嗎？
“是嗎？我忘記了我過去是什麼樣了，腦袋裏常常一片空白。”
當教室裏的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我也隨後走出了教室。許子岩安靜地走在我左側，他今天穿的還是棒球服，隻是顏色是藍白的，就在我以為我們將陷入一片荒涼的靜默中，他開口說道：“阿峰要結婚了。”
“這是好事。”我隨口附和。
“我把你的事情對他說了，阿峰說他很希望你能夠和我一起去參加他的婚禮，曾舊舊，婚禮是在林鎮舉行，他的妻子是林鎮的人，阿峰在明年會在林鎮開一家茶館。”許子岩講這話的時，他拉住我的手腕，表情很凝重，就像在講一件和我有關的重大事件。
我有些不自然的別過頭，可能他也注意到了我的不自然，鬆開了我的手，我繼續低頭向前走。
像這種走在大街上都可能不認識彼此的人，現在他結婚了，我去參加婚禮，似乎哪兒都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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