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54 更新時間：14-08-01 19:06
終於到了考試的時候，大家都坐立不安，像是凳子上放了很多釘子，然後放了很多跳蚤在身上的樣子，有點搞笑。試卷傳下來的時候，大家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寫完幾題，我偷偷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同學。雖然還是皺著眉頭，不過奮筆疾書的樣子難得一見，應該成績能提高不少呢。斂下心神，我開始認真地投入到題目當中去。畢業考果然是對高中期間學習的一個檢測，題目的範圍很廣，如果是自己複習，很可能就會漏掉很多知識點。相對的，一個知識不會時，在同樣的題型上麵，失分就會少很多。所以總的來說，可能是高中少有的幾張簡單的試卷了。學校果然還是仁慈的，不忍心就這樣把大批的學生關在大學的門外。
F班一反常態的考試狀態，引得外麵巡場的老師頻頻往教室裏看。幾個外教還在窗外嘰嘰咕咕說著什麼，雖然有壓低聲音，但是在寂靜的考場裏麵，還是顯得有點吵。我已經基本做完試卷了，但是時間還很充裕，打算休息一下再接著做，順便聽聽外教在說些什麼。
“I__really__cannot__believe__it!”“What’s__the__matter？”
“Do__you__see__this？”“Anyone__cheating？”
“NO！”“They__are__so__focused!__Strange!”……
看來，大家都不相信我們能夠對學習如此上心，仿佛我們安安定定地坐在這邊寫試卷，就是創造奇跡一般的驚訝。其實F班的同學們並不是真的朽木不可雕，而是老師們在同時對待聰明的學生和不夠聰明的學生時，往往就沒有那麼多的耐心。他們的確不聰明，但有熱情，有衝勁，有希望就會有衝動。但是當全世界都阻擋他們的腳步，即使心中有再大的火苗，都會一點點的死亡。本來他們的未來，可能就要扼殺在高中了。可是江直樹給了他們希望。
“Shut__up!You__know？”有人終於受不了，開口叫外教閉嘴。聲音很熟悉，聲音很焦躁……
那是阿金的聲音，所有的F班同學去江家補課時，唯獨缺少了阿金。我沒有辦法穿過人群看到阿金，在腦海裏卻可以想象出他現在的樣子。很多題目都不會做，很煩躁很擔心，但是越煩躁越擔心，題目就越做不出來。他在的那個方向，不時傳來“唰唰”的翻試卷聲，撳筆的聲音，還有椅子的吱嘎聲。我幫不上忙，隻能冷眼旁邊。
“沒做完的同學要抓緊時間了，還有十五分鍾時間就要收卷了。”
監考老師提醒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回，我才記起自己最後一題還沒有做完。我深吸了一口氣，不再想別人的事情，安安心心地把題目做完了。
考試的時間總是過得比上課的時間要快一些。一天下來，所有的科目都考完，手很酸，腦袋也有些漲漲的，但是大家卻看起來很精神，不停地跟自己要好的朋友對著答案。
“數學最後一題是不是x=3，y=2？”“對啊對啊，我做出來也是這個答案！”“耶！”
“不對吧，y明明是4啊！”阿金聽到他們的對話之後，立馬就加入了討論。
“才不是咧，2y=4，那y當然等於2啊！”阿花很不服氣地反駁道，“我做得可認真了，這題絕---對---不---會---錯---！”
“算了啦，你跟你說了，到時候就知道誰對誰錯了。”看著阿花這麼篤定的樣子，阿金有點慌神，手忙腳亂地收好東西，一刻也不想多待。我本想追出去安慰阿金，卻被興奮的留農和純美拉住去吃冰。“湘琴，這次的題目江直樹幾乎都猜對了耶，我都有記得，這次啊，一定能考很好哦。一定要慶祝一下。”“對啊，要紀念一下我們的光輝戰績！”
考完後的那一天，幾乎所有的老師都集中起來批卷子，所以學生們隻好上自習課。
“很煩耶，幹嘛不幹脆放我們一天假期啊。”“就是說啦，自習課很無聊誒。”同學們又恢複了吵吵鬧鬧的樣子，讓路過的巡樓大叔直呼“青春啊，青春。”
“誒，我們偷偷到辦公室外麵看批卷吧。反正老師們這麼忙，也管不到我們。”“好啊，我同意。正好看看那些老師有什麼奇怪的反應好了。”不知道誰提出了要去辦公室看閱卷，反正最後一呼百應，大家浩浩蕩蕩，偷偷摸摸地在辦公室外蹲點。
F班班導是不能參加閱卷的，這是很奇怪的規定。我們偷偷往裏麵看的時候，就看到我們的老師很悠閑的倚在書架旁，等待著成績出來。
“不可能吧！”一個女老師打破了寂靜的氛圍。我們都認得，她是A班的老師。隻見她不可置信地翻了翻試卷和檔案袋，又不可置信地對旁邊的老師說：“真的是F班的試卷誒，怎麼會對這麼多啊？”“我這邊也是誒，不會是集體作弊吧？”那個老師也深有同感地說著，並提出了一種可能性。
“不可能，怎麼可能呢？那麼多老師看著考試，能作弊嗎？看看，看看，題目錯的都不一樣，過程也不一樣，怎麼可能作弊啊。”說著，他走到美女老師的身旁，拿了一張試卷指指點點，“這都是他們自己做的，他們努力的成果。這就叫有誌者事竟成，是吧，是吧？”老師激動的樣子很呆萌，特別是纏著美女老師求表揚的時候，特別的可愛。大家都捂著嘴竊笑不已。心裏的石頭稍稍落下，這樣子看來，大部分同學升大學是沒有問題的了。
下午的時候，考卷就批出來了。雖然大家的預感都很不錯，但是到了老師宣布成績的時候，大家都還是很緊張。
整個教室裏鴉雀無聲，老師雙手撐著桌子，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他抬頭的刹那，我們才明了，原來，老師哭了：“這次的考試，大家考得出乎意料的好。”教室裏一下子就炸開了鍋。自從被打上F班的標簽，他們就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喜悅，天才、好學生、好成績這樣的字眼，從來不曾用來形容過他們。而以後，肯努力、有熱情，將會是屬於他們的。“特別是湘琴啊，居然考進了百名榜前十，真是太棒了！是我們F班的驕傲！”老師又加了一把火，燒得大家一個個都麵紅耳赤，興奮不已。
難怪老師忍不住男兒淚了，他其實很辛苦，帶著不被看好的F班，在老師們、家長們，甚至是學生自己快放棄的時候，依然堅持著，鼓勵著，相信總有一天，世界會變得不一樣。在A班的美女老師的眼裏，他隻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有著理念和熱情，卻還是一無是處。可是我們的成績，就是給他最好的獎狀。美女老師的驚訝和讚揚，校長的肯定，都讓他覺得苦盡甘來，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湘琴，你好厲害哦。不過這次啦，我也不錯，哈哈。可喜可賀啦。”在阿金的身上已經看不到之前被我幾次拒絕的悲傷了。不知道要說他傻還是要誇他有毅力。
“阿金啊，你過來一下。”在大家狂歡的時候，老師叫住了在人群中的阿金。我隻是一愣，便想到了始末，心裏為阿金感到難過。
除了我和阿紅、蟑螂，沒人注意到老師帶著阿金出了教室，沒人注意到阿金在一瞬間不可置信，又飽受打擊的表情。當所有人的喜悅不能分享，卻要強加悲傷的時候，這份悲傷就被無限放大了。
“老大就是不知道變通哦，這次好像考很爛的樣子。”“就是啊，這就是他賭氣的下場嘛，江直樹好不容易答應幫我們補習，老大卻偷偷溜掉。”
“好了，你們不要講了。”被他們兩個吵得有些心煩，我直接就打斷了他們。“你們還是想想怎麼幫助阿金吧，不要在這邊說風涼話了。”
“啊，蟑螂啊，你是不是那天江直樹講的東西筆記做很詳細哦？”阿紅靈機一動，想到了江直樹的萬能筆記。“對啦，怎麼啦？”“笨哦，給老大看啊。這樣補考就很容易能過了啦。”
“可是這是江直樹整理的東西耶，他會要嗎？”“啊，你笨哦，這是你的字跡，不告訴他這是江直樹告訴我們的不就可以啦？”
兩隻很快就商定出了辦法，由阿紅去實施。阿紅出去後，蟑螂悄悄問我：“湘琴啊，你這麼關心老大為什麼不去安慰他？”
“因為阿金會因為我分心，而且，我不想讓他對我的印象更好，這樣他會越來越痛苦的。”對，就是這樣。如果湘琴心太軟，那麼直到最後才能狠下心來，把和阿金的情感徹徹底底地整理好，這樣對他，是更大的傷害。我不想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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