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04 更新時間：14-08-24 19:13
21
從墳地回來，肖彌去了一趟老家的房子。自從母親走後，自己是第一次回來。記得門前的那個台階，小時候老是害得自己摔跤。窗戶上蒙著厚厚的灰塵。信箱裏時塞滿的報紙和郵件。肖彌在門口花盆底下找到了鑰匙。小時候媽媽老是會把備用鑰匙放在那裏。防止粗心的爸爸回來晚了進不了家門。打開房門發黴的氣味撲鼻而來。門邊上也有一堆的信件。估計是郵遞員見郵箱都塞滿就直接放進門縫裏了。肖彌拿起那些信件，裏麵有一封是拆遷辦的指令書。上麵大概講的是這塊地準備改一個遊樂場，按政府文件實行補償。限時請及時拆遷。當翻到最後一封信的時候，肖彌愣住了。沒看錯，確確實實是蘇格寄來的。
那次蘇格在雜誌上看見肖彌的報道，就決心給肖彌寫一封信。他覺得自己這一生被很多人辜負，而唯一他辜負的就是肖彌。
讀完蘇格的信。肖彌慢慢合上信封。決心去找蘇格。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兩個人再見上一麵。他不希望蘇格的一生都背負著這樣的內疚。很多東西根本就不存在對錯。他拿出手機打給潔雅，讓她幫忙查找蘇格的下落。自己把信原封不動的放在門後退出了房間。
經過了一翻打聽。得知了蘇格已經死了的消息。肖彌如鯁在喉。後來了解到他和李豔之間發生的一切。肖彌推掉了之後所有的計劃，支身一人飛到了美國。當他看見李豔的時候，一群醫生正在抓著她打針，而李豔近乎癲狂。他看見李豔的手臂上都是深深的牙印。看見李豔的臉上被自己劃出的常常的刀疤。看著醫生為李豔清洗消毒那被自己縫合的私處。整個過程中肖彌沒說一句話。他等醫生們都走之後，輕輕上前。伸出雙手抱著李豔。像是哄孩子那樣輕輕的搖晃。李豔在麻藥的作用下已經處於模糊狀態。一個勁的罵著粗話。雙手時不時的會條件反射一般的抓緊。肖彌親吻著李豔的額頭：“別怕，一切都會過去的。別怕，有我在。”肖彌看著此時睡在自己懷裏的李豔感觸頗深。
肖彌決定帶李豔回國的那天李豔異常的安靜，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肖彌幫著她穿衣服，係鞋帶。連飯也是肖彌一口一口的李豔吃。沒吃多少李豔就把碗筷推到一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肖彌。用一個很冷靜的聲音告訴肖彌：“我想再看他一眼。”
肖彌第一次看見蘇格的屍體。泡在福爾馬林裏，眼睛已經有些氧化腐爛被醫生取走。而今隻能看見兩個黑色的洞孔。他多想親口告訴蘇格自己沒怪他了。而李豔在蘇格的屍體前喃喃自語：“……”
從美國回來李豔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總是對著窗戶發呆。肖彌照顧著她。有幾次李豔發病起來便會到處的攻擊路人。幾次下來肖彌幹脆搬到了醫院。每天早上5點就要起床給李豔去買早餐，給李豔洗臉翻身。中午為李豔吃飯。平時還要陪著李豔說話散步。漸漸的李豔便黏上了肖彌，有時候天太晚，肖彌便會和李豔同躺一個被窩睡覺。醫院和公司都傳的沸沸揚揚。大家都以為李豔是肖彌的妻子。而楊姐為了這件事氣的直跳腳。她衝進醫院指著肖彌大聲的教訓：“你為什麼非要這樣呢？真想照顧她，我們花點錢請兩個保姆照顧她都沒問題。何必搞得現在滿城風雨。彌，你是公眾人物了，不比以前，這個你自己也清楚。”楊姐顯然氣的不行。後來還是於東感到解圍。肖彌冷靜的告訴楊姐。現在不隻是李豔需要他，兩個人是相互需要。話到這個份上了。楊姐拋下一句：“好自為之。”頭也沒回的走了。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肖彌看著於東。“你這樣做，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不知道怎麼幫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幹涉你。”於東說這話的時候用了很多的深情。“如果，我說我想和她結婚呢？”肖彌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抬頭看於東。哥哥於東抿著嘴唇剛要說話。肖彌的電話急促的響起，打斷了兄弟兩的對話。
醫院裏滿是消毒水的味道，已經而立之年的建想到馬上就要看見李豔了依然臉上泛起了紅暈緊張的不行。當他推開門卻看見李豔像嚇壞了的貓一樣躲到了肖彌的身後。那雙性感的眼睛，現在已經空洞無物。美麗的臉龐上刀疤顯得刺眼。建一步步的靠近著李豔。眼淚不停的滑落。這個他日夜思念的女人啊。終於能夠再肩上了一麵。不管怎麼樣，這個還是他的李豔。還是在小木屋裏脫得精光，還自己兩家緋紅的李豔。還是那個美麗善良的李豔。還是那個讓自己臉紅心跳的李豔。一切都已經改變，一切都沒變。這幾天建跟著肖彌一起照顧著李豔。半個月下來，李豔已經慢慢好轉。開始慢慢記得建了。而對肖彌的印象更不深刻。
後來，建把李豔接走了。建準備帶著李豔回到江南小鎮。好好休養。等李豔狀態好些兩個人就馬上結婚。肖彌目送他們離開。自己孤零零的呆在病房。
三年後
自從肖彌死後，於東這些年來一直坐著一件事。他飛去日本，飛去新加坡。走肖彌走過的路。感受肖彌還是活著一樣。而肖彌絕情到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以供念想。於東在自己住過的每個旅館都刻下肖彌的名字。在每個季節都寫一首詩。自己隨來隨時準備著保護弟弟。可是弟弟已經羽翼豐滿不在需要。而今弟弟永遠離開了。他也常常去照看肖彌的父親。老頭子自從知道兒子去世的肖彌過度驚訝得了短暫性失語症。每天對著於東咿咿嗚嗚的喊。可是於東一句也聽不懂。以為老人家是餓了。醫生和護士也一直給老人供食。結果把胃給撐壞了。
其實當年老爺子就偷看了肖彌的日記本。得知了肖彌的秘密。這是父輩所不能容忍的秘密。老爺子一直想告訴於東肖彌日記裏的秘密：肖彌這輩子沒愛過別人，唯一愛過的就是自己的哥哥於東。可是老頭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於東一個字也聽不清。他聽不清這輩子最想聽到的話。那句肯定他等了20年。
到頭來依然一場空。
警笛聲在淩晨2點劃破長空。2002年七月八號，於東裸死於自家公寓。從現場情況來看，可以確定死者為自殺。現場沒有留下遺書。隻有一隻被死者自己割下來的耳朵。
愛天生就是帶著刺的，因為抱緊你，所以不能呼吸。願你失去所以記憶，與我重新開始。
三年前的那天，剛好下著小雨，也是李豔被接走的第三天。肖彌突然像發了瘋似地拚命的尋找李豔。大家告訴他李豔已經被接走，可是他就是不相信。滿醫院上串下跳的尋找。最後一個人把自己反鎖在了病房裏，當時停電了，肖彌滑動著打火機。那些笑聲和眼淚都在身邊浮現。肖彌看見了秋瑾。看見了蘇格和李豔，王明和於東，亞斯和潔，澤和可樂。看見奶奶和母親。所有人都在自己身邊，仿佛伸手就能觸摸到。而雨越下越大。打火機也打不著了。肖彌顫抖的看著窗外的燈光變成琉璃。
肖彌上了窗戶，一躍而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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