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44 更新時間：15-05-03 13:49
紹興十年，金兀術南侵，嶽飛率嶽家軍大破金兵，接連收複數地，兵臨朱仙鎮，直逼金國首府汴京，但宋高宗卻連下十二道金牌將其召回，舉國上下，一片唏噓。
而秦檜府中的小間裏，傳聞勢不兩立的秦檜和嶽飛，卻在碧淺的琵琶聲中，望著窗外的明月對酌著。
嶽飛愁眉不展，連喝幾杯酒後，落寞地說：“十年之功，毀於一旦！所得州郡，一朝全休！社稷江山，難以中興！幹坤世界，無由再複！”
秦檜不動聲色地夾著桌上的菜，“我明白。”
“這宋，是要亡了！”嶽飛苦笑道。
“有人傳言，是我讓皇上下的旨，你可信？”秦檜寒冷的眼睛盯著嶽飛。
嶽飛銳利有神的雙目對上秦檜的，看了許久之後，嶽飛平淡地喝了杯酒，“我猜，這前幾道金牌是你讓皇上下的，這剩下的，是皇上自己下的吧？”
“何以見得？”秦檜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你是大金的‘走狗’，當然是要花最少的代價得到這宋了！而那皇上，卻是在害怕我。”嶽飛拍了拍秦檜的肩膀，“我大肆要迎還二帝，這趙構是怕了，自己的位子還沒坐穩坐熱，自己的老子和哥哥就要回來，換作是你，你樂意麼？”
“我沒有讓他下旨召你回來。”秦檜搖頭，“雖然我在金國那方麵做著‘走狗’，但你並不是不知道，我還不到賣國的地步。”
“你是臥底嘛，臥底，你知道趙構曾對我說過什麼麼？”
“什麼？”
“趙構說他喜歡為江北百姓所夙夜仰望的感覺，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救世主一樣。”
秦檜一臉嘲諷，“他的江山根本就不是他的！”
“帝王家的事，我實在不懂，趙構做皇帝，完全把天下當是兒戲！什麼救世主！？”
秦檜看了看一旁的碧淺，她安靜地彈奏著自己的曲子，好像根本沒聽到他們的話。
“你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個威脅。”
“我覺得，我們的計劃繼續不下去了，這江山，我們是保不住了。”嶽飛的話說得有些喪氣。
“這江山，確實是保不住了。”秦檜的讚同讓碧淺撥弄弦的手微微一顫，悠揚的曲子戛然而止。秦檜卻並不在意，接著說道：“金人想讓我找個罪名將你處死。”
嶽飛的表情並沒有很難看，他反倒豪爽地笑了起來，“哈哈哈！這金人是怕了！我嶽飛豈是說死就能死的？”
“恐怕，想你死的，不止是他們。”秦檜的手指在桌上敲打起來。
“你的意思是，還有趙構？”
“你太聰明了，聰明到連自己人都想殺了你。”秦檜笑笑。
“我要是像你這樣小心翼翼地活著，我會憋死的！”
“總之，你小心點了，金人遠，還好糊弄，這趙構，也是個聰明人。”
“知道了，多謝秦兄了。”
“還有，估計趙構會在近期召見你，防著點。”秦檜偷偷遞給他一個小紙包。
嶽飛接過，然後放在內襟裏，“你好像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趙構也不是什麼都沒有準備。要麼你現在就逃走，要麼就得多一手準備。”
“放心吧！”
夜色微涼，道過謝後，嶽飛便離開了。隻剩下碧淺和秦檜對坐著。
碧淺的眉頭微皺，“你們的計劃，實在是有不妥。”
“你知道我們的計劃？”秦檜的的目光立刻變成了懷疑。“是誰告訴你的？”
“剛才，嶽大人告訴我的。”碧淺對秦檜勾起唇角，“不管您信不信，我可以告訴您，我可以知道別人所想。”
秦檜一愣，“我信。”
碧淺卻很疑惑，“你為什麼不懷疑我呢？”
“因為，”秦檜走到她身邊，撚起她的一縷頭發，“我不會看錯人，而且，這個世界上，神奇的事情，還有很多。”
“但我卻看不透大人您的心思。”碧淺靈巧地將秦檜的手拿了開去，“我感覺，您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嗬。”秦檜輕笑，不說話。“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得好，免得有人不懷好意。”
“有時候，有些事情，還是說出來的好。”碧淺放下琵琶。
“為什麼？”秦檜不明白，他知道，有些事情，他絕不能說，哪怕是他最信任的人，比如，眼前的碧淺。
“如果不說，就永遠沒有人知道了。”碧淺好看的眉頭蹙到了一塊，“如果沒人知道，就感覺不到自己存在過。”
“哦？那你覺得，我存在過麼？”
“秦大人……”
“我不叫秦檜，我叫……”
碧淺好像還沒有從昨晚的對話中醒過來，秦檜不是秦檜，秦檜是嬴政。多麼荒謬的事實？
“幾年之前，你問我有沒有心儀的女子，我可記錯了？”
“沒有。”
“我不是沒有，而是我辜負不起。”昨晚的秦檜表情變得倀然，“從春秋到宋，我已經活得太久了，普通人都會變老，然後死去，可是，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變老，會不會死去？活得太久，看透的也太多，人的一生太短暫，不過屈屈數十載，我的生命太長了，我要做的，就是要讓自己存在，然後活下去。”
碧淺不懂，她也來不及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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