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55 更新時間：14-08-30 22:11
莫爸爸點燃了一支香煙，靠著欄杆吞雲吐霧，“小莫，去看過了？”
“嗯，老莫。你說何媽媽為什麼不逃走啊？”莫梓兮看著對麵何家一片黑暗，再往遠處眺望，星星點點的燈光照亮了這黑暗的夜。莫梓兮有一大堆的問題糾結在心裏，但是她知道這些都是何荃的禁忌，至少現在她沒有資格和他開誠布公地談論。
“可能，她在等吧。”
“等？”莫梓兮看著爸爸的目光似乎飄到了未知的遠方。
莫爸爸狠狠地吸了口煙，“何家宋做生意風生水起的那幾年，對你何伯母是真的好，左鄰右舍都看在眼裏，嘴裏也沒少誇何家宋做人實誠。人家都說沒良心的人一旦發達就會拋棄糟糠之妻，但是何家宋那時候對你何伯母比新婚夫婦還要恩愛。隻是，沒想到，何家家道中落之後，何家宋卻變了。喝酒、賭博、混日子，完全自暴自棄。從一貧如洗到應有盡有又回到一無所有，可能落差太大，他受不了吧。”
“所以，何伯母一直覺得他會變回來啊。”莫梓兮好像有點懂了。
“也許吧。”
“那何伯母也太偉大了。這樣看來，女人是不是比男人要堅強？！”想到上次去何荃家找何荃複習，結果何荃還沒回家，卻看到何伯父像一個瘋子一樣，手上抓到什麼就往何伯母身上砸去，實在是太恐怖了。何伯母蜷縮成一團躲在家裏的角落，任由何伯父拳打腳踢也不吭一聲。莫梓兮來不及思考，就跑上去想拉開何伯父，可是她一個小女孩完全抵不上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她隻好拚命護住何伯母，大聲地喊叫引起爸爸媽媽的注意。後來頭被重重敲了一下就完全失去了意識，腦袋完全斷片了。
看著自家女兒看似疑問實則肯定的結論，莫爸爸啞然失笑，“小丫頭，你真長大了，懂事了。能看明白很多事了。一想到你在我身邊的日子越來越少，爸爸也覺得有點心慌了。”
“說什麼呢老莫，我要一輩子呆在你身邊！”莫梓兮羞紅了臉，幸好陽台很黑，老莫看不到。
“女大不中留啊！”莫爸爸看著女兒一臉嬌羞，知道她害羞，心中有點苦澀，自己和妻子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寶貝女兒，再過個幾年就要嫁為人婦了。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是嫁了個畜生，生活不就沒指望了。他挑女婿一定要睜大眼睛，為了女兒後半輩子的幸福生活，絕對不能馬虎。
莫爸爸想著想著，隨手就把煙頭丟在花盆裏，然後往花盆裏澆了點水。剛好被過來的莫媽媽看到，挨了一頓臭罵，“老莫！你吸煙也就算了，還老是把煙頭丟在花盆裏再澆水是什麼臭毛病，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萬一火星蔓延的快怎麼辦啊！一大把年紀了，歲數都白長了。”
莫爸爸挑了挑眉，習慣地沒回嘴，低著頭好像虛心接受批評的樣子。暗地裏，趁莫媽媽去整理花卉的時候朝莫梓兮努了怒嘴，“你媽媽最近更年期了！”
莫梓兮一副“老爸，請節哀順變，我隻能為你祈禱”的幸災樂禍的表情，連忙狗腿地上前幫媽媽一起修花澆水，“媽媽，晚上你拋棄爸爸來和我睡吧！”
莫媽媽假裝思考了一下，對莫建明下達了通知，“老莫同誌，鑒於你剛才的失德表現，本來應該罰你睡一晚書房的，你得感謝你女兒，今晚還有床睡，不過我要陪寶貝女兒了。”
莫爸爸表示不服，“你們就是欺負我，性別歧視！我要上訴！”
“上訴駁回，維持原判。”莫媽媽一向鐵麵無私。莫爸爸隻好委委屈屈地獨守空房去了。
莫梓兮簡單洗漱了下，就鑽進了被窩，媽媽已經把冷冰冰的被窩唔得暖烘烘的了。莫梓兮靠在媽媽的肩膀上，“媽媽，好久沒有睡在你旁邊了。”
“是呀！小兮長大了。晚上看到你懂得關心爸爸媽媽了，媽媽很欣慰。看來大學還去對了，至少讓你懂事了點，吃點苦也值得了。不過，自己在外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好好吃飯，現在天氣變冷了，不能為了風度不要溫度。對了，同寢室的人都對你好嗎？”莫媽媽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心中有好多要囑咐的話，一大摞一股腦兒地都倒給莫梓兮。
“嗯嗯，我們相處得特別好，大家都很照顧我。”不知道為什麼莫梓兮就下意識地隱瞞了許式微的事情。
莫媽媽滿意地點點頭，“在外靠朋友，寢室關係特別重要，遇到什麼事一定要互相包容。知道嗎？特別是你，沒什麼大不了的，就要忍！”莫媽媽很是擔心莫梓兮的臭脾氣，雖說現在看樣子已經好了很多。
“知道了知道了。”莫梓兮為了不讓媽媽再繼續念叨，忙不迭地答應下來，“媽媽，你就別說這些大道理了，都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莫媽媽知道莫梓兮的耐心快告罄了，“你呀！知道有什麼用，要做到才行。”
“放心吧，我會做到的。”莫梓兮見媽媽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吧。
“你呀你！”莫媽媽刮了下莫梓兮的鼻子，無奈地說，“下午回家之前，聽你爸爸說，你去看何伯母了？”
“是呀！何伯母太可憐了。”
莫媽媽自從下午接到老莫的電話之後，就已經在肚子裏打了無數次腹稿了，“小兮，媽媽知道你和何荃關係好。但是，何家很複雜，他們的問題沉積已久，不是我們外人插手就可以解決的。媽媽不希望你卷進去。”
雖然媽媽說得很隱晦，但是莫梓兮還是聽出了一絲不讚同的意味。自從高中時候她被何伯父傷得進了醫院之後，莫媽媽一直就很反對她和何荃過分密切的來往。雖然沒有把話說死，但是態度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她再遲鈍也能感受到。
其實，莫媽媽看上去很好說話，但是在一些原則問題上卻是家裏最難搞定的一個人。莫梓兮一個頭兩個大，就先乖乖地答應了下來，“知道了，媽媽！我知道你擔心我，放心吧，我會聽話的。”
莫媽媽聽著莫梓兮四兩撥千斤的回答，知道他陽奉陰違，也無可奈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逼得太緊適得其反，“好了，睡吧睡吧！明天我們一家人再去看看何伯母，你該回校去了。”
“啊？媽媽，你這麼快就嫌棄我要趕我走了！”莫梓兮聽完扁了扁，萬分委屈。心中猜出了幾分，媽媽肯定是采用了迂回戰術，何荃這些天不可能回學校了，就把她趕回學校去。
“周一還有上課的吧！大一就打算逃課了？”
看著莫媽媽犀利的眼神，莫梓兮無言以對，敗下陣來，搖起了小白旗，“不打算！明天下午就回。”
莫媽媽看著委委屈屈的莫梓兮，“好了，明晚再呆一晚，後天早上讓你爸送你回去吧！翹一早上的課應該沒關係吧~大不了你請個假吧！”
“萬歲！媽媽真好！”莫梓兮高興過後才想到媽媽真是太狡猾了，肯定早就想好了讓我後天回，故意開始的時候少說一天，嘖嘖，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呀！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莫梓兮醒來，爸爸已經去外麵買來了早餐，她最愛的豆漿油條，莫梓兮狼吞虎咽地吃完，就和早已整裝待發的莫爸爸和莫媽媽一起出發去看望何荃，臨走的時候，莫梓兮偷偷把剩下的一杯豆漿和油條藏到自己的包裏。想著，何荃隻有一個人照顧媽媽，肯定沒出去吃早餐，雖然是吃剩的，但總比醫院那難吃的飯要好吧。
到醫院的時候，何媽媽難得醒著，看到莫家一家人提著好多東西，硬是要坐起來，“小兮你也回家了？建明你們一家太客氣了，人來就行了，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我又沒什麼事。”
莫爸爸把補品牛奶什麼的放在一旁，“沒什麼好東西。”轉頭問何荃，“醫生怎麼說？”
“沒什麼大礙了，如果情況一直這麼穩定，再過個兩三天就可以回家修養了。”
莫媽媽走到床邊床邊陪著何媽媽說話，莫梓兮悄悄挪到何荃身邊，把包裏的豆漿油條偷偷塞到何荃手裏。
何荃哭笑不得地看著小心翼翼的莫梓兮，輕聲地說“小兮，我已經吃過了。”
“再吃點嘛！你吃的肯定沒這個好吃。”莫梓兮一臉得意地望著何荃，“我偷偷帶出來的，你不要嫌棄啊！”
“小兮，過來！”莫媽媽向莫梓兮招招手，“過來陪何伯母說會話。”
莫梓兮又低聲交待了一句，“一定要吃！”然後才依依不舍地去媽媽身邊。
何荃把豆漿油條放在一邊，一抬頭就見莫建明眼神複雜的盯著自己。何荃在心裏歎了口氣，如果不好好解決自己家的問題，莫伯父是不會放心把莫梓兮交給自己了，更別說莫伯母了。
何荃有時候也會恨老天，他不過是正當年紀的少年，老天為什麼要給他這麼多的考驗，讓他不能放下心中的包袱勇敢去愛他所愛之人。他盡全力對莫梓兮好，卻不願她跨入這樣的地獄一樣的他的家。不知道，莫梓兮能不能等到他英雄一樣地帶著媽媽逃離這個家，然後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麵前，擁抱她，以最最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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