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60 更新時間：14-08-29 22:20
何荃知道，莫梓兮肯定是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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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莫梓兮出逃失敗之後，何荃和莫梓兮的關係就漸漸熱絡起來，氣氛比之前多了一點點微妙的不同。但是，何荃總是忙著學習，莫梓兮常常一有空就跑過去找他。每次去何荃家，莫梓兮總是假裝捧著書過來自習，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莫梓兮嘰裏呱啦吵了何荃一陣子，然後見何荃沒什麼反應就焉焉地自己捧起書來看，過不了一會兒準會睡著。
何荃曾經老是嘲笑莫梓兮肯定是得了一種“看到書就想睡的病”。這樣被莫梓兮騷擾著，日子過得平淡卻很充實。但是他偶爾會發現，何家宋還是會趁他沒在家的時候虐打媽媽。他曾經提出讓媽媽離開何家宋，被媽媽嚴詞拒絕了。他以為，媽媽一定是擔心還是學生的他，沒有能力養活她和自己。所以，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快點自立，帶媽媽脫離苦海。
當你以為如今的生活已經是最糟糕的時候，老天總是有辦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還遠遠不夠，這隻是冰山一角。何荃不知道他還能承受幾次這樣的不能失去之痛。這種尖銳的痛苦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什麼都做不了，自以為能跟命運對抗到底的他，麵對隱約可見的變故是如此的無能。
那天是元旦前夕，何荃記得很清楚，他因為第二天的元旦文娛彙演在學校加班加點的布置場地，排練節目。想著莫梓兮放學前特地跑來他的教室和他說晚上要去他家複習功課，就草草結束了排練趕回家。
一到家就覺得不對勁，大門敞開著，何荃一進去，什麼人都沒在，打電話給媽媽，她說自己在醫院。等到何荃慌亂之中趕到醫院，看到平常健康活潑的少女躺在病床上昏睡，自己的媽媽帶著淤青站在一旁，突然大腦一片空白。
何媽媽哭著看向何荃，“是小兮救了我，你爸爸打我的時候，她替我擋了。但是……她被你爸爸用凳子砸暈了。”
何荃看著躺在病床上血色全無的臉，額頭被紗布纏繞著，看起來脆弱得一碰即碎。不由地想起她往日的神采飛揚，想起她純真無比的笑容，一下子就濕了眼眶。何荃一下子跪在莫爸爸和莫媽媽麵前，痛心疾首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莫爸爸上前扶起何荃，歎了口氣，“孩子，不是你的錯。即使看到別的什麼陌生人被這樣對待，她也會上去阻止的。”
莫媽媽把臉撇向一邊不看何荃，心裏到底是怪他的。好好的一個寶貝閨女，高高興興出門去找鄰居的哥哥，怎麼會出門沒幾分鍾就傳來慘叫，幸好她和老莫都在家，立馬跑到隔壁。要不然……她的女兒，她都不敢往下想了。
何荃心中被自己的恨意折磨得快要發瘋了，他轉身跑出醫院馬上跑回家，看到已經回家了的何家宋，爛醉如泥地躺在沙發上，毫無知覺地睡著。心中的怨念越發深重，那一刻，何荃幾乎要被憤怒充斥得失去了理智，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掄起沙發旁的椅子，用盡全力地往他身上打去。
何家宋醉被打倒得摔倒在地，眼朦朧地看著何荃，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隻能用手緊緊護住自己。何荃發了瘋似的停不下來，拿著凳子往何家宋身上砸，手上，腿上，一下，兩下，三下……那一刻，何荃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畜生，去死吧！
追著何荃從醫院跑出來的何媽媽連忙上來護在何家宋的麵前，何荃的椅子差一點就砸了下去。“小荃，小荃……”聽到媽媽微弱的呼喚，何荃看了眼被自己打得嗷嗷直叫，蜷成一團的何家宋，把椅子一扔，連滾帶爬地到媽媽身邊。
何荃第一次在媽媽麵前像個小孩子一樣痛哭流涕，不解而委屈，“媽媽，你為什麼要護著那個畜生，他毀了我們的家！他毀了你啊！這樣下去，我們三個人都會萬劫不複的！”
何媽媽輕輕揉著何荃的頭，“小荃，是媽媽欠他的，是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害了你啊！”
何荃聽著何媽媽千篇一律的說辭，忍不住抱怨，“媽媽，你總是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可是除了挨了這麼多打，你得到了什麼？他改了嗎，我們的家都支離破碎了，你到底還想守著什麼？”
“不要再說了！”何媽媽見何荃開始口不擇言了，生氣地製止。
何荃適時地閉上了嘴，他還有好多話想說，但他知道，不能讓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就傷害媽媽，這樣他和那個畜生有什麼區別呢。
何荃再去看莫梓兮的時候，莫梓兮仍然昏睡著。何爸爸把他單獨叫出來，告訴他，莫梓兮醒來的時候囑咐，希望這件事不要讓他知道，這段時間就當他們全家出去旅遊了。何荃想了一會答應了下來。這以後何荃每次都選擇她休息的時候去看她。他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去麵對她，假裝不知道對他對她都好。
但是何荃在心裏默默發誓，這輩子，這個女孩子，他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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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何家宋走後，莫梓兮和何荃進去看了看何媽媽，她還在昏睡中沒有醒，一張滿是傷痕的臉足以說明她受的苦。莫梓兮偷偷看了眼何荃，看到他一臉心疼一臉自責，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就沒說話。何荃肯定希望自己粗心大意不要發現他的軟弱，剛才明明裂開的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找不到蹤跡了。站了一會兒之後，莫梓兮假裝鎮定地同何荃說，自己和老莫說好了要回家的，就匆匆告別了他離開了醫院。她怕呆久了何荃會發現她的不對勁。
莫梓兮一回到家，就聞到了一陣陣香味，她興奮地喊，“老莫，是不是有糖醋排骨！”莫梓兮衝進餐廳一看，果然都是自己最愛吃的菜，趁老莫還在廚房忙，就伸手抓了一塊排骨塞進嘴裏，嗯，不愧是老爸的手藝，好吃極了！
在廚房裏忙得不亦樂乎的莫爸爸聽到外麵的聲響，抽空伸頭看了眼在外麵偷吃的莫梓兮，無奈地提醒道，“先去洗手，再吃！”
“媽媽呢？”莫梓兮閃進廚房，打開水龍頭意思意思地衝了下手，甩了甩就打開鍋蓋瞧。
老莫過來“啪”地把鍋蓋蓋回去，“小饞貓，還沒熟！在你房間給你收拾呢！”
莫梓兮做了個鬼臉就跑出了寢室，一路喊著“媽媽”進了自己的臥室。看著媽媽在給他鋪棉被，在床上一個打滾滾到媽媽麵前，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莫媽媽把頭扭向一邊，把莫梓兮趕下去，假裝吃醋，“你去找你老爸吧！幹嘛來找我呀~一跑回家就急著找爸爸。”其實，青春期過後，莫梓兮和莫爸爸的本來僵持的關係越來越和諧，她高興都來不及呢！
“不要這樣嘛！偷偷告訴你事實，媽媽，其實我不是去找老莫，我就是去被吃的吸引過去的。老莫實在是太有心機了，嘖嘖！”莫梓兮上前抱著媽媽的左手，頭不停地往莫媽媽身上蹭。
莫媽媽被女兒逗笑了，假裝的氣早漏光了，無奈地把莫梓兮往外趕，“就你會貧嘴，去去去，不要礙著媽媽做事，到外麵坐一會待會就可以吃飯了。”
莫梓兮就乖乖地到餐廳去幫爸爸把菜捧出來，然後擺好碗筷。
莫爸爸很快把菜全都燒好了，莫梓兮樂嗬嗬地拿出莫爸爸珍藏的酒，給爸爸拿了酒杯，替他滿上，“老莫燒菜辛苦了，喝點酒解解乏。”
莫爸爸受寵若驚地看著自己麵前的酒，幸福地一口捫掉了，笑得合不攏嘴，“幾個月沒見，咱們小兮真的就長大了啊長大了。”
莫梓兮替爸爸滿上了第二杯，有點難為情，真是太小的小事了，她以前都沒有做過，真是不肖。不是她長大，應該是知錯了。她沒說話，夾了一塊肉放到媽媽碗裏，“媽媽你也辛苦了，我看你都瘦了，是不是我沒在家，老莫沒好好照顧你？”說著白了莫爸爸一眼，一副媽媽大膽說出來，我給你做主的模樣。
“是的呀。”莫媽媽一提起來就一肚子不滿，“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你爸爸就幾乎沒進過廚房，我的菜又燒得不好吃，每天就隨便吃點，這是這幾個月以來最好的一頓了。”說到最後，看到莫梓兮好像也瘦了，又心疼莫梓兮去了，“在學校裏難道沒有好好吃飯，怎麼瘦了這麼多。”
“我每頓都吃得好好的，可是，學校裏的那些飯菜怎麼比得上老莫燒得，又好吃又有營養，肯定會瘦的。”說完，俏皮地向莫爸爸眨了下眼。
莫爸爸心領神會地接話，“是呀是呀，不是我自誇，我的手藝比外頭那些什麼個幾星級廚師好太多了。”
莫媽媽一臉無奈地看著一老一少瞎扯，看著他們眉來眼去以為自己不知道，心中暗暗好笑。
吃了飯，莫媽媽自告奮勇地收拾殘局，莫梓兮和莫爸爸來到陽台吹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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