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94 更新時間:14-10-05 16:58
自從萬壽節後,新寵便是雪美人媚雪,其次是珍貴人周涴豔,至於蔣素聞萬壽節後再一次默默無聞,回到她的靜彬院就不再出去,偶爾朝陽公主過去找她說說話。聽說伺候蔣素聞的人不用心,被朝陽公主罰了幾次,越發恭敬,不敢放肆。
我躺在美人塌上,透過窗戶看著窗外翠綠欲滴的碧墨竹迎著微風枝葉顫動,耳聞颯颯葉聲,自感心曠神怡。然而我心中的感慨卻無法隨風散去,蔣素聞有朝陽公主護著,我呢?又有誰能護著我?從我出身起,在世家開始就是我自己努力地活著保護自己,現在在皇宮依舊如此。
微風颯颯,如同雪美人裙擺上的銅鈴叮叮咚咚,我忍不住回想起萬壽節上的種種。
景王,先帝五子,生母禧妃出生世家,雖然家族敗落,然禧妃憑借自身努力從小小采女一路爬到妃位,生育的五皇子景王更是自幼機敏聰慧,曾一度是奪嫡的熱門人選,可是吾皇聞人翊由如今的太後當初的皇後所生,占嫡長子之名分,且為人寬厚大度,勤奮好學,親善弟妹,人人稱道,又有二皇子、四皇子輔佐,一直穩居太子之位。
直到大成公主病逝,朝陽公主遠嫁,先皇傷感,傳位皇上登基大統,三皇子、五皇子領兵叛亂,皇上重用還是沈妃的沈德妃之父兄,掃平叛亂,五皇子臨陣倒戈,與三皇子決裂,並獻上三皇子頭顱投誠,皇上由此寬恕其罪,仍封五皇子為景王,封封地景州。
這樣的一個人,皇上不但多年來厚待於他,還時常招其入京,舉國無不稱頌皇上仁德。
我斜躺塌上,流蘇墜下,橫在我眼前,陽光舍在珠墜上折射出朦朧光暈,我似乎又見到周涴豔明麗的麵孔,如這陽光光芒四射,又如那金燦燦的黃金耀人眼目。
周家三代作為皇商,富甲一方早不是秘密,可如今來看,用富可敵國形容也不為過。
還有皇上的態度,對曾經的死對頭景王以禮相待,對富的流油的周家放之任之,我幾乎要糊塗了。
電光火石間,一個大膽的念頭劃過我的腦海,如果真的是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難道皇上……可是慧貴人呢,她本不該牽扯其中,皇上卻沒有讓她置身事外,是因為朝陽公主回國嗎?想到無辜受累的葉卿,我心一痛,即使我能夠理解皇上,此時卻仍為葉卿感到悲哀,葉卿那個孩子本來可以為她帶來榮耀,卻因為來的不是時候,造成了無法平複的悲劇。
知道事出有因,我不再怨天尤人,悲憤難轉,隻是漸漸消沉下去。別人都道我積怨成疾導致麵容消瘦,而我的所作所為充分印證這一點,在我的示意下,湘筱積鬱成疾,纏綿病榻,芳玫與我決裂,我二人終日冷戰互不順眼,對著兩位新寵從來不假辭色。周涴豔冷冷應對,麵上不屑一顧,實際暗暗堤防著我。而雪美人則巴不得見到這樣。每每幸災樂禍。
一如今日,皇上為了媚雪雪美人於禦花園擺宴,我冷著一張臉坐著,皇上摟著雪美人嬉笑,我用的眼光冰冷地看著雪美人,雪美人顯然注意到,咯咯笑個不停。
言昭儀雖然討厭卑賤的雪美人,卻不忘給我上眼藥,“哎呦喲,槿良人這樣子莫不是要把人吃了。”
芳玫抖抖手腕上紫紅串猴衣袖口,頭上金光燦燦的金讚鑲了五顆大紅寶石,揮揮手,明晃晃的兩隻大玉扳指上藍幽幽的貓眼石亮瞎人眼,她斜眼諷刺道:“有人心裏不舒服,這麵色又怎麼會好。”
我豁然而起:“妾身本來就不舒服,實在擺不出笑臉,既然礙了各位的眼,妾身索性離了,也免得有人說三道四。”
芳玫猛地拍案而起,怒道:“你說誰說三道四呢?”因為猛然起身用力過大,頭上的金簪過重,竟掉了下來,“啪”一聲四分五裂。
芳玫的臉漲成豬肝色,我以帕捂臉發出悶笑,芳玫窘迫,一時間不管不顧道:“你個慣會裝模作樣的小賤蹄子笑什麼,不過是昔日有幾分體麵,也敢在我麵前拿喬,早看不慣你那副自做清高、自以為是的嘴臉了。”
我仍然是一臉譏諷,微抬下頜,儼然居高臨下,芳玫怒急,手中杯盞朝我飛擲,我頓時血流滿麵,我掩麵哭泣,哀啼不止。
翊不耐煩,惱怒:“好心情都被你們兩個破壞了,還不下去,要朕看你們這幅樣子多久。”
雪美人混不在意,看著這一幫原本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因為自己妒忌失態,簡直大快人心,就算我媚雪出身卑賤又如何,現在你們隻能被我踩在腳下!“太可惜了,妾身正要為皇上跳高屐舞,兩位妹妹看來是無福觀看了。”
翊驚喜道:“噢,雪美人的高屐舞練成了?”
我離去之時聞翊的話回頭,隻見雪美人羞澀媚笑,拿出一雙高達四寸的木鞋,前低後高,構雕精美。
等回到皎星閣,芳玫氣鼓鼓道:“世鳶槿,你等著,這事沒完。”轉身離去得時候卻向我使了個眼色,我恍如未見,徑直離開。
之後因為雪美人舞姿動人,晉封為良人,我與芳玫禦前失宜,禁足兩月,跪抄佛經,寧心靜氣。皇後為了安慰,特意賞賜給我們兩個羽絨軟墊,清軟舒適。
我呆在屋中日日抄寫佛經,倒也安然自得,可芳玫那跳脫的性子如何忍得,往往過來找我訴苦,能讓她聊以慰藉的就是不需打聽也滿城風雨的雪良人的事。
“槿妹妹你聽聽看這像話嗎,媚雪那個狐媚子竟然叫皇上拿那夏季的荔枝給她吃,這荔枝可不是這個時節的東西,還要從千裏之外的景州運過來,為了保持荔枝鮮美,一路上跑死十幾匹馬。”
“槿妹妹,聽說了嗎,雪良人借口練舞,奪了珍貴人的驚華館,皇上另建了個驚鴻樓給珍貴人,這珍貴人也真是財大氣粗,竟然用金紙將整個驚鴻館包起來,立馬把雪良人比下去了。”
“槿妹妹,皇上又宿在雪良人那兒了,你說這個狐媚子到底是用什麼法術迷住皇上,她該不會是投胎過來的妖怪吧。”
我寫字的手猛然一抖,對芳玫天馬行空的異想天開哭笑不得,“你罰抄的佛經寫好沒?”
她頓時苦著一張臉,我搖頭道:“還有半個月就要解禁了,你在不寫完,皇上查起來,看你怎麼辦。”
“為什麼不是讓我裝病,而是讓湘筱來,要不然我也不用和你演戲受罰了?”
我無奈道:“可你想想,你平時生龍活虎的,突然說病了,誰會信?還有湘筱這麼個溫和的性子,讓她砸破我的頭,你覺得說得過去嗎,這不是更招人懷疑嗎?”
她鼓著一張臉,噘唇。湘筱柔柔道:“你實在不願意抄,我就替你寫幾張參在紙堆裏,相必皇上也不會一張張翻看,如此也能蒙混過關。”
芳玫這才轉怒為喜,直拉著湘筱叫好妹妹。又手舞足蹈拿起我抄的佛經,“槿妹妹你也替我抄吧,這樣我就又能省力了。”
我道:“借抄的張數少了還能混過去,要都成了我和湘筱的手筆,那不是太明顯了嗎。”
她有些泄氣,眉眼堆在一塊兒,似乎很是為難,突然又抬起頭,好奇地看著我寫的佛經。
湘筱撲哧一笑:“奇了,你竟然也會看佛經?看來鳶槿果然厲害,手抄佛經竟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芳玫見她打趣,如何肯依,忙抖了佛經與她看,“你聞聞這佛經有什麼不同。”
湘筱一邊笑著打趣:“你這鼻子又聞出什麼了,我還沒聽說過佛經還能聞呢。”一邊接過聞了幾下,轉而露出詫異的麵孔,“呀,這佛經帶著一股子竹子的清香,怪好聞的。這味道好像是碧墨竹的清香。”
我宛然一笑,“這還是眉黛給我的靈感,她一次在竹林裏麵給芳玫選上好的竹子做竹劍,引來一身清香之氣,我挺喜歡的,就摘下新鮮竹葉磨出汁來融在墨汁裏,這上好的徽墨烏黑一團,兌了竹汁倒化開不少,寫出來的字別有風味。”
我的話觸動了芳玫,她猛然又想起一事:“聽說珍貴人磨碎寶石,將粉末灑在貢墨裏,星光點點,皇上都誇她心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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