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27 更新時間:15-10-29 19:21
黎明時分,漳河酒店大院裏,一群橫七八豎歪倒在椅子和台階上的昨夜客人就地酣睡,打扮豔麗的招風女郎們在撿拾那些摔碎的碗碟。
南國一群外賓的到訪確實給邯鄲漳河沿岸的旅遊業帶來了不俗的收益,但生性細膩的他們,除了極少數的人,大多喝不來這度數變態的辣酒。
沉默的都市在河上升起的冉冉金日下,泛起淡淡霞光的活力,河流在輝明澄澈中嘩嘩的轉著波浪的圈,像呼吸永遠不會停。
“啊啊,我這是在哪裏啊!”雷毅鐵如驚雷般乍醒,渾身酸痛,乏力的需要雙臂的支撐才能勉強坐起,那潔白的床單沾了灰黑色的汗漬,他的汗水依然在滴著。
對他專人服務的侍女走上樓來,鞠躬道:“客人您醒了,之前首相和很多官員都來找過你呢!好在您的興致是那樣的充沛,謝謝惠顧了哦。”
雷毅鐵紅著臉抓起窗台上的一件背心,按著額頭粗聲問道:“現在該是什麼時候了,過去了多久,在我不清醒的時候。”雷毅鐵明顯有點失措,誰知道過去的這段時間裏,邯鄲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大人,今天是4月8號呢!”侍女笑道,神色很自然,但雷毅鐵此刻就另說了。
“……哦,哦,哦嗬嗬,你少跟我開玩笑……”可憐的雷毅鐵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千真萬確,我怎麼敢欺瞞大人您呢?”侍女鞠躬致歉,突然,空中響起了主播大人的聲音……
“4月8日清晨,美麗的邯鄲城的公民們早上好,昨夜,經過一整夜的苦戰,我們的大軍終於抵擋住了滿人的鐵騎,世界的格局將被我們繼續主宰,我們賴以生存的繁榮得以永遠的延續,讓我們歡迎赤陵援軍的回歸!他們是民族的英雄!”雷毅鐵聽著窗外,持續爆發出的慶典的禮炮和歡呼的聲音,焦心到了極點。
我,已經睡了兩天了麼?戰爭結束了?艾瑪不好……我去!首相找了我得多少次了啊!說好的立戰功怎麼睡醒了覺戰爭都結束了啊喂!
雷毅鐵拉出大衣,三下五除二穿戴身上,再也顧不得什麼體虛乏力,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錢往桌上一拍,晃晃悠悠的小跑出門。
“客人盛惠呐!喂,客人,小心著點!”侍女走到桌前將紙幣收入口袋裏,還不忘囑咐著一瘸一拐因腎虧而不斷扶牆的雷毅鐵。
大街上,花車裏的樂師引吭頌歌,舞女在紛紛揚揚的粉色花瓣中曳裙作舞,整個一繁華太平盛世的景象,這讓雷毅鐵有些害怕,戰爭莫非真的結束了?
站在禮台上的那個肩膀滿載著花環,自信的笑著向民眾招手的英雄是幽冥,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雷毅鐵真的感受到了天塌了的滋味。
他像陰影一般相形見絀的繞開那些市民,加緊步子向首相辦公的地點走去,他想要去問個究竟……
雪茗在那時已經醒了,而首相正睡在她的旁邊,陽光照在他俊美的銀眉上,像被鍍上了淡淡的金光。
“艾瑪,昨晚我到底在做什麼啊!萬一讓他知道……”雪茗不敢再去想象勾曜的醋壇子炸了的熱量,不過,有一點她很清楚,就是等勾曜知道這件事後,一定會殺了她的。
“嘶,吵死了,已經早上了麼?”首相擦了擦睡眼上的陰翳,從床上坐起,看到身邊花容失色的雪茗,突然驚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你……”首相伸出了手,想要解釋什麼,雪茗連忙閃身,發顫的低吟道:“你昨晚做了些什麼,很榮幸我居然讓你這樣……簡直難以置信……”她羞愧的低頭按額,又是好笑又是不可思議。
恭喜,雷毅鐵誤打誤撞的在這尷尬的靜默時刻一把拍開大門,不分由說的吼道:“首相,你給我解釋下,戰爭結束了是怎麼回事?我,我雷毅鐵,絕對要親手抓住那個庫倫薩卡,對,不能就讓他這麼逃了……”雷毅鐵連喘帶嚎的攥緊手,骨骼咯咯作響,首相和雪茗就坐在同一張床上傻看。
“首,首相?!你們這……”雷毅鐵剛一抬頭,就看見二人在一張很小的床上擠在一起,雷毅鐵瞬間明白了,原來,你們也差不多嘛!他的眼中閃著同病相憐的淚光。
“雷將軍,你可不要亂說啊!我們真的沒有……”雪茗攥著被子角大聲叫道,什麼人嘛,他該不會趁機索要封口費吧?
雷毅鐵賊笑兮兮的嘟著嘴挪出了房間,這結果比要挾要錢更糟糕啊喂!
“他……他不會去亂說吧?我倒是沒什麼事,最多是搞一次集會,可首相您……”雪茗低聲道,首相的眼中瞬間閃過一道血光,立刻會意,並跳下床疾步奪門而出,好吧,但願雷毅鐵乖乖服從吧,不然的話,反正首相總會有辦法讓他服從。
盛會一直從早晨持續到了中午,一直是那樣轟轟烈烈,舞獅,高蹺,以及各種吟誦和鬥舞,樣式多樣翻花,幽冥作為指揮官在這裏更是出盡了風頭。
不知首相到底用了怎樣的方法,反正雷毅鐵一言不發,就這樣,盛會從早飯後一直持續到了中午,雷毅鐵終於抓住機會攔住了幽冥。
“喂,你老實說話!那滿人怎麼可能敗的如此快速?莫不是你還會什麼妖法?”雷毅鐵攔在了她的身邊,樣子很是打抱不平。
“妖法嘛,那是當然會的了。”幽冥笑道,指尖繞過雷毅鐵鬢角的頭發,瞬間斷掉,雷毅鐵被那種血腥的鋒利嚇了一跳。
“你,你這魔女……”他的話中含恨,這讓幽冥的確有一絲不悅,但她也隻好無視。
“不然你認為呢?好了,首相不讓我們自相殘殺,如果閣下不服的話,不妨就跟我去城牆上看看。”幽冥拍了下雷毅鐵的肩,瞥眉眼之際,顏色盡是挑釁。
“去,那就去!難不成我還真是嚇大的不成?”雷毅鐵叫道。
“哦,是嗎,那為何不快點跟上?不會是昨晚……腎虧了吧?”幽冥掩聲而笑。
“才,才沒有!男子漢大丈夫!哪裏有這樣的事?”雷毅鐵狡辯道,從人群中跑出來一名店小二,他徹底改變了雷毅鐵的麵子。
“客官!客官!”小二叫到,雷毅鐵剛一回頭,小二將一紅色布袋遞到他的手中,說道:“客官,按照本店的規矩,凡消費十兩銀者,本店將免費贈送補腎盈虧之藥一味,這是漳河人的誠意,您請收下,說真的,自打開業以來,我們就沒有見過消費五兩銀以上的人能在第二天一大早自己扶著牆走出房間的!您真是金剛不壞啊!我們佩服!”小二笑著握了握雷毅鐵的手,留下石化在原地的他揮手告別,當雷毅鐵一臉滄桑的轉身的時候,其他人已經笑到了癲狂的地步。
城上,依舊是熟悉的黃煙,熟悉的烈日炎炎,熟悉的在太陽炙烤下發燙發亮的各式大炮。
唯一不同的是,北麵的城下,站著一群灰眉土臉的勞工,伊芙利特和科爾雅就坐在太陽椅上監督著他們。
“其實,也沒什麼,那些勞工,可不是普通的勞工哦!”幽冥指了指最高最瘦的那個,那是一位穿著黑褲子光著膀子的男人,身上肋骨一條一條清晰的可數的出來,頭上,長著圓耳,左右各三瓣胡子,周圍那些勞工幾乎都是這樣。
“鼠王?那不是鼠王麼?”首相認了出來,“你從大牢裏把他提了出來?可是到底是誰給你的許可!”
幽冥安撫了下首相的脾氣,說道:“安心,您不是說在雷毅鐵腎虧期間,一切行動由我來接替麼?別急,看到下麵的那兩位了麼?狐狸,和貓,以及金雕,可都是老鼠族的最大克星啊!”幽冥指了指科爾雅和伊芙利特,首相抬頭一看,朱彥變成的金雕正在空中作偵查,時刻盯緊遠方山穀中的情況。
“以天敵相威脅,不怕那鼠王不服從管製,他們家所有的鼠輩,都被我們強行用來征兵,呐,首相,不是說軍事管轄權在我麼?那麼,就算殘忍了一點,對於這樣每天都有人死的戰場又有什麼呢?”幽冥揮手道。
“滿人的馬,雖然可日行千裏,但終歸也有軟肋,他們很怕一望無際之下的老鼠洞,我想,這不利用,豈不是壞了上天給我們的機會麼?所以,我叫鼠王的那些族子族孫都來這裏幫忙挖坑了,坑的邊界有多遠,我們就離滿人的威脅有多遠,我打算,七日落山之後,我們的坑會一直挖到北邊的太行山下,到時候,我讓那些狂妄的滿人也嚐嚐什麼叫望而卻步的痛苦滋味!”
雷毅鐵抱臂打斷道:“夫人,就算敵人的馬匹不能起到突擊的作用,可那些長刀在手的滿人步兵,您又該如何應對?要知道,滿地的坑也不利於我們的地形展開!”
幽冥帶領眾人走到完工的坑前,她將一根木棍沾了進去,很快,洞底就有了動靜,隻見一隻奪命蠍耀武揚威的爬了上來,眾人嚇了一跳,那隻蠍子的紫色盔甲證明了中招無藥的必死劇毒。
“如你們所見,每個坑中,不出我意料,都被放置了一個蠍子家族,他們已經快把這裏當成家了呢!當滿人暴躁的馬蹄粉碎了他們的親人的時候,你認為,這些蠍子會怎樣做呢,他們會奮起反擊,無論人還是馬,都將在瞬間全部喪命。”幽冥麵不改色的把玩著一隻巨大的蠍子,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掛在那張看著清純的麵孔上,“那麼,即使是僥幸逃脫了蠍子堆的步兵,到了城下,隻會被我們密集的大炮撕成碎片!另外,科爾雅和伊芙利特的能力也絕不是吃素的哦!”幽冥朝著首相笑了笑。
“這,你到底從赤陵調來了多少門炮?”首相問道,幽冥伸出手指:“不多,至少也就兩百門吧!”
“你真的一點也不害怕麼?”首相問道,幽冥將蠍子放回洞穴,攤手笑道:“那些滿人,可是我們很可怕的敵人哦!為了維護民族的尊嚴,我做再多的犧牲也無所謂,不像某些人,因為我父親,是效忠十六世的征北大將軍幽燁啊!”幽冥瞟了一眼雷毅鐵。
幽冥的身高,貌似隻有一米五左右,而首相他們呢,則都是一米八幾的型男,畫麵真的不是一般的突兀。
在邯鄲皇宮的天台上,伊尹持著銀杖,在聽說了首相將舉行誓師儀式之後,他打算讓雪茗放鬆一下有些緊張的心情。
城上,高飛的鴻鵠躍於眼簾之中,金色的河水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水霧,爽朗的笑聲不斷從都市裏傳來。
伊尹立於城上,白色的胡須被日光所染,慈祥而安寧。
“雪茗,作為一位帝王,你應該切實的感受到,所有的繁華,都向你叩首的滋味,你,喜歡這樣嗎?”
雪茗愣在了這日光下,那一道道灼烈的剪影竟失神成了灰白的淡漠。
已經不記得了,那些平民的歡笑與淚水,那些富有生命力的樂章,對於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幻覺,在萬眾膜拜的地方,我一次一次用權利催眠著自己,理所應當的帶著麵具活在大家的頭頂,在麵具之外高抬貴手或是淩厲風行,都無非是想要他人和自己都去相信,我就是那個閃耀光芒的女皇!可又有誰,會記得我也曾是一位普通的人類,也為常人的情感所惑呢?三年來,我所帶給這片大地的,到底是什麼?難道我妄意為之的一切改變,最終隻給世界帶來了戰爭和死亡?睥睨於萬物將死之哀,一切風浪在腦海中都是微不足道,然而徹骨的冰寒,卻結結實實的奪走了我一切賴以生存的溫度,我認為的迫在眉睫的決定,本身卻是冠冕堂皇的虛無說辭而已……
伊尹見她失神,淡淡的笑了笑,拄著那杆銀杖,望著陽炎仿佛糖霜灑滿山巒這塊蛋糕的世界,說道:“在過去的幾千年來,這個世界始終活躍著平等這個字眼,然而自從出現了私心,一切都不複存在了,我們賴以生存的世界,日益更像一個巨大的囚籠,困著我們的命運,被迫讓我們學會低頭,四百年的國家,上演了多少血與淚的戰爭呢?父子相殘,兄弟成仇,無不隻為這銅鼎上一杯殘酒,雪茗,你和子杜仲,是這個時代注定要犧牲的人,你們所能付出的,隻有期待與勇敢,雪茗,前進吧……永遠不要向命運低頭……你的故人在祭奠典禮上等著你,你是孤高的王者的話,會有天神來助你一臂之力的。”伊尹的神色如茶般淡而微苦,飄著即將散盡的溫度,在落日之際在權座之前鼓勵著她一步步邁向勝利的頂點,最終,她要代表整個世界,向一切苦難做出抗爭的選擇!
漳河祭禮上,漢人已經決定向滿人正式宣戰,那有色的旗幟,第一次吹鼓了風,第一次立於苦難的邊界。
“白羊座——東穀鶯煖列位,以翱天宏誌揚皇座之幟。”東穀鶯煖立於隊伍的首位,率先將黑龍旗與金鷹旗插入百年河土之中。
“金牛座——朱彥隝徯列位,以四海威羽載皇座之儀。”朱彥立於第二陣,在一隊儀仗兵抬旗走過後,將象征著開拓疆土的羽毛插入象征著決心的天竺葵中。
“雙子座——賀蘭嘉黎列位,以桂枝芳露綻皇座之繁。”賀蘭嘉黎飛上祭壇,將桂花葉片撒入祭壇中的漳河聖水。
“巨蟹座——酸與櫫獳&幽嘉啟列位,以感謝之心奉皇座之典。”櫫獳與幽嘉啟父女二人走上祭壇,將百年槐樹的枝條,拱手獻於山神之壇。
“獅子座——雷毅鐵&勾曜列位,以永不背叛誓皇座之冠。”雷毅鐵與勾曜身披戎裝將戰功酒澆於先皇靈位之上。
“處女座——以賽·奧加斯列位,以疾風之息守皇座之淨。”以賽用一塊絲綢拂去來時宣誓人的腳印,執劍負責祭壇及女皇的安全。
星屑的光芒灑在如水般潔淨的玻璃地磚上,照耀著來時人的前路。
“天秤座——鄧蘭欽列位,銘記星辰之啟,為熠熠冠冕之心緊握時間之衡,編織風雨於皇座之途。”鄧蘭欽將銀杖上的水晶放置在群星最璀璨的聖壇上,望著水晶石變得透明,變得閃起銀色的光。
“天蠍座——小卡斯特·斯庫裏&幽冥列位,願化作時流之舵永固緋色毀滅之詩,永久印刻於皇座之海。”首相與幽冥在祭壇上弑血為誓,靜默的望著血溶於漳河的聖水。
“射手座——玂獄禍鬥列位,拉起滿月的弓弦,否定黑夜與白晝的混沌,鋒芒環繞皇座之力。”禍鬥拉起弓箭,射向象征滿人的海東青。
“摩羯座——伊芙利特·斯多普尼堪列位,以凜冽長風雕塑皇座之容,描繪這百年滄桑的盡頭!”伊芙利特獻出言鏡,將皇座的圖像封存在鏡中。
“水瓶座——科爾雅·維根·瑪格達列位,願化為風雨的回響撫平大地的傷痛,譜諳皇座之聲。”科爾雅化為一陣風在枯萎的花朵上降下甘霖滋潤焦土。
星光璀璨,數十人列於陣前,士兵操錘擊鼓,樂師引吭歌唱,雪茗立於眾人之中。
“雙魚座——關雪茗列位,承載了百年祈願的諸神之光,為我劈開眼前這黑暗身軀!以勝利迎接皇座之光。”但見一條銀色的巨龍劃破長空,在空中凝聚成光球,眾人一齊施法,光球搭載在朱彥的背上,朱彥將用它去威懾滿人,轟炸滿人的營帳。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