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62 更新時間:15-01-22 20:17
雲九瀾深深吸了一口氣,繼而緩緩呼出。隻見她微抬起一隻手,鵝黃色的微光在她掌間浮現,盈著白光的微小顆粒在她手掌周圍漂浮。她闔上雙眸,很快複又張開,緊接著便是她抬手在扶歸身上的幾處傷上頭旋覆不止。
事畢,雲九瀾也隨之鬆了一口氣,可腦袋裏仍是昏昏沉沉,她偏一偏頭,林子裏頭灌進的風拂了她滿麵,冷得使她打了個哆嗦。可胸口裏確實悶悶地喘不上氣來,她眼一合,幹脆睡下。
翌日,約莫還是清晨,林子裏頭的鳥鳴聲生生將她有了吵得七八分醒,山洞裏的石壁積了一夜的水,凍得她翻了個身。而頂上的積水卻不合時的砸在她頰邊,還險些進了耳朵。雲九瀾秀眉顰蹙,不耐得很,眼眸卻陡然睜開,心裏頭仍是堆滿了不情願。她眼前一片白茫,耳邊頻頻傳來一陣又一陣平穩的呼吸聲。
她心下生疑,默默然半晌,緩緩抬起頭,瞧見的是一張不能再熟悉的麵龐。雲九瀾一驚,這才回過神來,一顆心在胸腔中砰砰直跳。隻見她麵色微窘地坐起身來,將環在她腰間的手臂輕輕撤下,翻身下床。
正當她站起身來,還沒跨出兩步遠,便聽覺身後那人道:“要去那兒?”雲九瀾登時便愣在當地,怎地聽不出她話語裏的戲謔和玩味。
雲九瀾本還記不太清方才的計劃,經他這樣一問,眼波一轉,似找了個正當的理由,“下山買藥去。”她回身,朝他盈盈一笑。可恍然間,她似瞧見了他胸前遊離著的一團黑影。雲九瀾不自然地皺了皺眉,狠狠眨了眨眼,將心中的疑慮掃去。
扶歸察覺到他的目光,心中有七八分明了,稍稍攏了攏衣襟,臉色微變,卻仍是強笑道:“早去早回。”語罷,他起身坐在床邊,撿起地上那如一堆破布一般的以上,“若是可以,便幫我買一套不破窟窿的以上罷。”
雲九瀾稍稍驚異於他臉上那少有的漠然,渾身如同一個激靈,良久了才緩過神來,點了點頭,算作是答應了。
這外頭的天氣倒是比雲九瀾想象的要好得多得多。她揚起臉來,任由日光鋪灑在她周身,這日暖風恬,當真是引得她心中一陣愉悅,腳步略略有些輕快。陽光透過橫斜的樹枝投下一片斑駁,日頭暖餉,卻不甚刺眼。
離官道不遠處有一縣城,名曰青容縣,地方雖小,五髒卻齊全,雲九瀾倒也沒有費上多大的工夫。縣城中早集熱鬧大可與稀星城相較,如此一來倒像是稀星城太過冷清了。
“老板,小女子初來乍到,敢問一句,這兒的藥鋪可怎麼走?”雲九瀾結果才買的兩個包子,揚高了嗓音問道。話音甫落,她的目光便落至了身著水藍色衣裳的一行人,遠遠的亦是能瞧見其衣襟及袖擺上的三寸水紋。
其中女子居多,足足有十人,她看得有些失神,可不過失神也隻是一瞬間罷了。
正當時,耳邊傳來包子鋪老板一聲譏誚,“那可是皇城的斫琴大宗,怎地屈尊來了我們這小地方了。”語罷,那老板挑一挑眉,“姑娘,您沿著這條街往下走,約莫是盡頭時您往右拐,抬頭便能瞧見醫館的牌子了。”
雲九瀾自是沒有聽出他話語中的嘲諷,接過了包子應了聲“是”便直愣著立在原地未曾有了動靜。隻見她靜默良久,複又開口問:“可是那雲家?”她說著,瞥了那老板一眼。
誰知那老板隻是笑而不語,可雲九瀾也是約莫猜出了七八分。可她仍是不曾邁開步子,隻是陡感雙腿虛軟,使不上力來。
她曾記得,多年以前她也是這樣跟著府裏的人去到各個小縣城,意欲尋找能夠使雲家斫琴之技開枝散葉的人選,可多年過去了,也不見得有什麼人能比得上雲家本源子弟,哪怕隻有一點點的血緣關係,也怕是比尋常人更合適。隻不過估摸著是雲家五代長子雲宗令上輩子作孽無數,以至於如今子嗣無門,就連他新納進門的巫醫也不曾有法子。
這些東西有大半部分全是她那兄長知會她的,其餘的她還真是記不起一星半點。可如今偏偏就是讓她在這裏給碰上,當真就是那所謂的“冤家路窄”。
老板盯了她半晌也不見有動靜,便有些不耐煩了,“姑娘您倒是走還是不走啊,您擋在這兒我還怎麼做生意!”他臉色稍稍變化了些,眼角含了一絲嘲諷,“姑娘,您光是這樣看著也沒有用啊,倒不如乖乖認命了。”他說罷搖了搖頭。
雲九瀾心中倏地一緊,睨了一眼包子鋪的老板後迅速收回目光,轉而微笑著謝過。
“爹,你瞧那人可是。。。。。。”雲映南率先停下了腳步,朝著雲九瀾的方向望去,像是發現了什麼,張口詢問。
走在最前頭的雲宗令聞聲駐足,瞥了雲九瀾一眼,嘴巴微微張了張,目光有著些許的呆滯,可終究是沒說出什麼。在一旁的季瀟虞似瞧出了端倪,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不過是個尋常女子。”語畢,她又是往雲宗令那兒一瞥,見他仍是呆呆的看得失神,又道,“老爺你可瞧真切了,她上上下下哪一點能稱得上是。。。。。。”
一語未畢,卻被雲宗令出言打斷,“你仔細看看,那人你可是再熟悉不過了。”不難聽出他語氣中微微含了一絲怒氣。
季瀟虞聞言也隻得無奈地揚起了眼瞼,複又往雲九瀾那兒瞟去,瞧了仔細後不禁一驚,立刻噤了聲不敢言語,心下一陣不舒服,卻隻得生生咽下,卻仍不時抬眼窺著雲宗令的臉色。
雲映南瞧著二人氣氛不甚對,連忙出來打圓場:“許是長得像罷了,爹爹和二娘就別擔心了。”雲家本有九女一子,可誰料那長兒女雙雙出走,二姐雲映南也順理成章成了雲家晚輩裏頭最有話語權的一位。
雲宛陽本是與一旁的雲凝楓悠然閑聊,一看情勢不對立馬作止。
雲凝楓抿了抿唇,一語不發,卻不料腳邊傳來一陣劇痛,使得她難受得喊出聲來,引得那一行人頻頻回頭。隻見猩紅在她裙擺上染了大片,似是綻放了一朵豔弱血滴的玫瑰。
“掌櫃的,您且給我拿三錢黃連,龍膽草。。。。。。”話語才畢,雲九瀾便聽覺外頭傳入一陣喧鬧。
她無奈止了道謝之言,與掌櫃一同往門外瞧去。雲九瀾麵色稍稍有了變化,暗暗攥緊了拳頭,指節此時竟微微有些泛白。她額上泛起了細密的一層汗珠,心中微駭,卻不動聲色朝那掌櫃一笑,欲要接著往下說,卻被那季瀟虞出言打斷。
“掌櫃的,我要五錢石榴皮。”她風風火火地衝上前來,一拍櫃台道。
雲宗令察覺了雲九瀾的目光,隻回了一記冷眼。此時雲凝楓被家中二女左右架著,麵色蒼白無血,一身水藍色水紋白衣襯得她麵上的青白更是虛浮,整個人因中毒更是了無生氣。
雲九瀾聽她這石榴皮要得不對,不由看了一眼氣血虛弱的雲凝楓,心中雖不覺她二人有多大關係,卻仍是不由得對這一女子生氣了一絲憐惜。她咬一咬唇,顧不上季瀟虞和雲宗令,雲九瀾徑自走至雲凝楓身邊,微微揭起她的衣擺,猩紅染得她衣上的水紋全然瞧不見了。
瞧見那白膩小腿上沾染的血跡和兩個珍珠大小的牙印時,心中已是明了了幾分。她複又將手中的已拜訪下,回頭對著季瀟虞道:“姑娘分明身重蛇毒,並非蠱毒,夫人怎地要石榴皮呢?”
季瀟虞隨之一愣,慌忙回道:“我那時一時口快說錯了。”她像是咬著舌頭似得說話不甚利索。
“夫人是巫醫,怎地會不知?”雲九瀾為一挑眉,話語鋒如利刃,似要將季瀟虞傷的透可見骨,她頓了一頓,揚一揚下巴,道:“礬石,甘草和冷水服下,約莫二三錢,加以搗蒜敷於傷處,三兩日便可痊愈。”
季瀟虞怔忡片刻,瞥一眼雲九瀾後便緩緩而來,瞧見雲宗令麵裏的疑色便知他心下已起了疑心,但她仍是麵無波瀾,鎮靜得毫無破綻。
雲九瀾見她走來,有意要擋在雲凝楓身前,伸出手來按了按她的肩頭。不料雲凝楓意識回流,眸子微微張了張,定睛仔細瞧著雲九瀾,虛弱道出二字:“長姐。。。。。。”她硬是將眼瞼撐起,“小妹當年不時有意的,長姐千萬莫要責怪於我。”她說這話時,語氣裏帶著歉意,再加上她如今慘無血色的麵頰,雲九瀾登時隻覺心頭一軟。
“姑娘如今已有些神誌不清了,你等可快將她帶回去,依我所言,不得怠慢!”雲九瀾聞言心中大駭,瞟了雲凝楓身旁的兩位女子,秀眉微蹙,眼中的漠然盡藏著一絲陰翳。
雲映南此時上前道:“勞姑娘費心,我替我家小妹謝過姑娘。”她一揖邊算作謝過,眼波中就轉著一絲為難之色,卻礙於雲宗令的顏色不敢多說上一句。
季瀟虞暗暗將雲九瀾擠到一旁,伸出手似憐愛地撫著雲凝楓的鬢發。雲宗令見幾人無話,這才開口問道:“姑娘醫藝精湛,不試試在哪兒當的什麼差?”
雲九瀾聞言一笑,由心底滋生出的一陣寒意蔓延至全身,就連她無意間的哼曉陡戴上了一絲寒氣。她隨時麵對著雲宗令,可餘光卻是事實覷著門外的動靜,正在這時,她方要開口答複,餘光卻瞥見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倚在門邊,衣上有幾處被刀劍劃破,還沾著點點血跡。之日那個那人閑然開口:
“小瀾兒,我找你找得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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