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98 更新時間：14-12-09 07:22
首領內監張公公在禦駕間巡視，做最後的檢查。見到衛子夫，倒是拱手行禮：“衛小姐。”
衛子夫也微微恭身，保持著應有的客氣：“張公公。”
張公公道：“衛小姐，陛下吩咐讓您與禦駕同行。您已是被陛下寵幸過的，隻是暫無位份罷了，隻能先委屈一下。”張公公將衛子夫引到一小紅木花架馬車前，一指。衛子夫見那馬車相比其他的馬車來看，自是小了些。但皇家的威儀既在，那趕車的馬也是良駒，毛皮油光滑亮，自己也還是一名沒有位份的宮人罷了，這也是事從權益。
衛子夫含笑道：“我在府中也隻是一名歌姬，有幸被陛下看中而已。即是侍奉陛下的人，哪裏有什麼委不委屈的。倒是公公客氣了，還特意為子夫準備這輛馬車。”
這話既是奉承了張公公，以自己身份來說也不會突兀，落不下話柄。那張公公做人最是圓滑，倒也覺得衛子夫不同別人，謙遜有度，倒是印象不錯。
張公公笑道：“姑娘這是說的哪裏的話！姑娘即是陛下的人，這些待遇也是應該的。本公公瞧著姑娘也是有福之人，待捱過了這一陣，自然能有喜鵲登枝之喜。”
衛子夫淺淺笑道：“倒是承張公公吉言了。”
張公公做了個“請”的手勢，衛子夫向馬車走去，一青衣太監跪在馬車旁。衛子夫雖然沒有學過宮中禮儀，但也略微知曉一二。心知這小太監是上馬車前讓人踩著踮腳的，以前在府裏見過平陽公主也是這樣子的。便學著公主的樣子，伸出手略微提起自己的裙擺，穿著繡鞋的腳穩穩當當踩在那名小太監背上，掀起繡花幃帳，進了馬車。整個動作流暢連貫，禮儀絲毫不錯，旁邊人看著，倒是不敢輕易小瞧了去。
禦駕啟程，那馬車也穩當，慢慢趕路也到了漢宮。禦駕並不是停在宮門口，而是進了裏麵。衛子夫一路遵循禮儀，也未曾撩開過簾子，倒不知這漢宮從外麵看是什麼樣，隻是坐在絨布椅子上，聽著外麵的動靜。不知為何，衛子夫想起自己未來的人生都將在這裏度過，自己這輩子怕再也沒有機會能從外麵好好看一次漢宮。一次錯過了也就是一生錯過了。
車攆終於停了下來，外麵悉悉有說話之聲，衛子夫不敢擅動。聽得一女聲：“姑娘，到漢宮了，請下車來吧。”
衛子夫舒了口氣，踩著小太監的背下來了，忍不住看了看四周，一時間心思百轉。以前在公主府雖然不能隨意走動，但也是十分富貴華麗的。而漢宮裏瓊樓玉宇，廊上的雕花更是精美絕倫。自己現在正站在一條長長的巷道上，揣度著這應該就是“永巷”，隻是自陛下登基後，把後妃居住的永巷改成了掖庭。宮人們有條不紊地收拾禦駕上的東西。這就是自己將要度過餘生的地方麼？眼睛看見遠遠的，陛下正在與身邊的人交待著什麼，衛子夫唇角微微上揚，這就是自己願意心甘情願留在這裏的理由。
麵前有一打扮比普通宮人繁雜莊重的女子，衣領和袖口上都有細碎的繡花，應該是個姑姑，此刻她正在對衛子夫交待著：“姑娘是從外麵進來的，恐怕對宮裏的禮儀還不甚了解。不如先在掖庭學習一段時間的宮規，以後也好侍奉陛下。”
麵前的這名姑姑態度和藹，衛子夫正待回應，不想陛下正巧走了過來，臉上有車馬勞頓後的疲憊神色：“衛子夫，先跟朕走吧。”
眾目睽睽之下衛子夫難免麵紅耳赤，那名姑姑轉過身子，對著陛下恭敬道：“陛下，衛姑娘還尚未學習宮規禮儀，不如先讓她學習一段時間的宮規禮儀後，再來侍奉陛下也不遲啊！”
衛子夫有些佩服眼前的這名姑姑，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見陛下有些遲疑，自己也勸慰道：“這位姑姑說的有理，陛下不如讓子夫先在掖庭學好了宮規才好侍奉陛下才是。”偷偷看了他一眼。
陛下本也有些累了，見衛子夫自己堅持，便道：“那也好，你就先在掖庭裏好好學習宮規禮儀吧！”便帶些人走了。
衛子夫目送了陛下離去，眼神還落在陛下的背後久久不願移開。一會子才反應過來：“我名喚衛子夫，這段時間就有勞姑姑照顧了！”說著便向她行了個禮。
姑姑倒是看了她一眼，受了禮，便道：“姑娘先隨奴婢過來吧。”
衛子夫拿好包裹，客氣道：“姑姑請吧。”
兩人一路無話，衛子夫隨著姑姑走在後麵，就在掖庭的一處還算幹淨利落的小屋子，屋外有一排小毛竹，倒也雅致。屋內陳設古董字畫，還算是講究。衛子夫以前在平陽侯府裏是歌姬的身份，自然沒有自己的屋子，是與別的歌姬一起住的。現在自己已經進宮了，那間屋子應該住進了別人了吧。
衛子夫對給她安排的這個地方沒有什麼不滿的，當下也誠心誠意地謝道：“有勞姑姑費心了。”
那姑姑道：“姑娘若沒有什麼事了，那奴婢就先下去了。過兩日自然會有人來安排姑娘宮規禮儀的學習。”
衛子夫知道宮裏最是勢利的，從包裏掏出五兩銀子來，遞到姑姑手上：“姑姑送子夫辛苦，這些銀子就當子夫請姑姑喝茶了。以後還得姑姑多多照顧。”
那姑姑將銀子收進了荷包，臉上才見了笑：“姑娘客氣了，喚我張姑姑吧。”
衛子夫應了一聲：“張姑姑。”又問道：“這掖庭裏住的可都是陛下的妃嬪？”
張姑姑悉數相告：“這掖庭裏住的妃嬪位份都是婕妤以下的，還有一些宮人。陛下喜歡，位份高的妃嬪都有自己的宮殿。”又補充道：“姑娘被陛下寵幸過，但尚未有位份，隻能先委屈姑娘住在這裏了。”
衛子夫想了一想，倒也沉得住氣，便道：“張姑姑哪裏的話，有姑姑的照顧，子夫不委屈呢。”
張姑姑道：“宮裏規矩極大，姑娘切記不要隨意走動。”
衛子夫應道：“諾。”
張姑姑告辭道：“奴婢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先退下了。”
衛子夫微一屈膝，送張姑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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