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14 更新時間：15-05-29 23:58
不知莉兒有什麼話要與自己說，陛下留在這定然是不方便的。衛子夫開口道：“太皇太後的心願，嬪妾亦隻是遵從。若陛下不願，那嬪妾不提便是了。”又吩咐侍從取過披風，親手為陛下披在身上：“外麵風大，陛下別被風撲了身子。”
說罷，便溫柔躬身：“恭送陛下。”
因著提到了陳皇後，陛下心裏不快，也沒有留下的想法，便隻留一句：“朕這就走了，那你好好照顧你。”
隻待得一行人走遠，衛子夫便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眾人紛紛離去，還將門窗一並都關了，隻留衛子夫與莉兒二人。
衛子夫喚莉兒：“看你麵色不對，可是有什麼事麼？”
莉兒踟躕不前，顯然是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莉兒一貫都是冷靜的，哪怕是在浣衣局，麵上也不曾有過波瀾，衛子夫哪裏見過如此樣子的莉兒！當下隻覺不好，又想起今日在竇太皇太後處提起陳皇後，著急道：“可是椒房殿那裏又……”
莉兒見她著了慌，又怕她急，隻趕忙讓她先坐下。衛子夫隻覺得心裏那股讓她不適的感覺越來越重，幾乎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眼睛卻還是死死地盯著莉兒，心裏胡亂猜測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莉兒知道事情重大，告訴衛子夫隻怕會讓她動了胎氣；而瞞著衛子夫亦不穩妥，此事她有權知道，但莉兒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陛下的儀仗在永巷裏緩緩行走，宮中眾人無不退開兩旁，以示對天子的恭敬。卻有一摸豔麗而又張揚的紅停在了永巷的正中央，攔住了前進的儀仗。
陛下本靠在車輦上假寐，卻突然感覺車輦停了下來，心裏奇怪，便喚張公公：“沒有朕的命令，你們怎麼停下來了？”
張公公聽到這個語氣，便知道這個主兒現心裏正是不快。可眼前攔住車輦的人，也是他得罪不起的啊——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才顫顫巍巍地答道：“回稟陛下，前門道路有人阻攔……”
“什麼人竟然這麼大膽？”一聽有人竟敢在漢宮裏攔住自己的儀仗，罔顧自己作為天子的威儀，陛下不由火起，一聲怒吼，周圍的侍從們莫不跪下請罪。
張公公隻覺得頭疼，整日在這個年輕而又脾氣暴躁的天子身旁伺候，隻覺得心力交瘁。陛下平日裏還好，但生氣起來卻是如同狂風暴雨一般，而他們這些伺候的人一旦惹了他的眼，那更是常常直接被處決解氣的。張公公雖說比旁的隨從要好，但他也怕，這位主兒發氣時可是六親不認的，其實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可卻偏偏這些事都要他來出麵。張公公額頭上的皺紋不由更深了，本就躬起的身軀更佝僂了，才猶豫道：“是皇後娘娘。”
像是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過陳皇後了，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湧上了陛下的心頭。一聲笑：“喲，是她啊，天天把自己關在椒房殿裏，今兒出來就敢攔著朕，朕倒要看看她想怎麼樣。”不知道是說不出的諷刺還是什麼。
張公公知道帝後二人從來是不對盤的，隻當這一聲是陛下極怒反笑，也不敢應聲，腦袋向下垂著。卻見金黃一角從眼前走過——陛下下了車輦。張公公愣了一陣，醒悟過來，好忙撿起拂塵跟上陛下的步伐。
陳皇後依舊是盛裝打扮，一襲奪目的織金鮮紅長裙無限華貴，臉上也是濃濃的妝容，眼線從眼角處翹起，直飛到發鬢中去。隻是人卻是瘦了許多，也沒帶侍從，一個人傲然立在永巷中央，身影卻又有些單薄。
陛下行至陳皇後跟前，兩人對視。陳皇後強撐著氣勢，見陛下恨恨道：“皇後身為一國之後，嫉妒有孕妃嬪，朕還沒有將你問罪，你卻自己躲在椒房殿裏不出來。朕本想著皇後若是安分便罷了，但這還隻半個月，皇後就又自己把自己放出來了，還來將朕給攔下來，朕倒是想請問皇後，這是什麼意思呢？”
陳皇後並沒有像陛下臆想中的撒潑，而是反問道：“再怎麼說本宮也是皇後，陛下新納了個衛夫人，那衛夫人卻從未來過椒房殿給本宮請安。”
陛下沒想到陳皇後會如此說，反倒一愣。陳皇後又繼續道：“本宮身為皇後，陛下卻居然一連許久都不曾臨架椒房殿，須知陛下此舉有違祖訓。本宮今日攔住聖駕，是想詢問陛下將本宮至於何地。”說到最後，聲音裏竟是帶了一絲哽咽。
陳皇後人前一貫淩厲，從不肯輕易示弱。陛下心中不由一軟，卻是攜了她的手，往椒房殿方向去了。
鴻寧宮這裏，衛子夫卻是心悸難受，莉兒無奈，隻得如實相告。因事情重大，便先言道：“夫人你先不要急，傷了胎兒可怎麼好？”
衛子夫卻是更急，但心中的不適更深，如鯁在喉，發布出聲。隻聽得莉兒緩緩道：“今日奴婢在掖庭聽聞夫人的哥哥衛青本在建章當差，卻不見了。本以為他是回了平陽候府，但派人去候府問了卻是沒有。平陽公主那裏也是著急，派人出去查，卻查到是被竇太主把人給抓走了。”
衛子夫聽到這個消息幾乎是暈了過去，莉兒暗暗悔恨，急忙掐衛子夫的人中，一邊喚著“夫人，夫人！”動靜之大，直把外間伺候的人給引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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