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67 更新時間:14-12-31 22:02
28黑色,浪漫
時間之神總是一個勝利的調戲者,當你想快進的時候,他來慢放,當你想暫停的時候,他立馬快進,反正他的原則很簡單,就是所心所欲的與你為敵。
所以,當我無所事事的坐在桌前的時候,毅然決定,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下,雖然某位女老師教導過我,這樣很容易囤積肚皮肉,但是我困頓的大腦實在需要得到停機安慰。
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把頭壓了上去,側臉正好看見那個漂亮的小盒子,裏麵的東西不用說,就是路謹提議的聯絡感情的媒介。
就在剛剛,和蛋糕們隔著玻璃對望,我被她們光鮮靚麗的外觀閃瞎了眼睛,實在不知道買哪個好。
店員熱心的問我喜歡什麼口味,我實在不知道蛋糕除了甜味還有什麼突破型的味道,不過我奇妙的知識儲備告訴我,隻要是食物,外觀和實際口感絕對成反比,既越是好看的食物味道越是難吃,於是我比較了一下,選擇了最樸素的一塊,簡簡單單的樣子,應該會不錯吧。
用手掛了掛漂亮的蛋糕盒的彩帶,繼續瞎想:反正事情也沒糟糕到哪去,大不了等他的補習完成就不再來往,回歸到以前的見麵點頭狀態,也省了麻煩,反正我和他的學院隔著遠,絕對不會遇見,隻不過,他在這的一年裏,要去路謹的酒吧就比較尷尬了,算了,他下台之前離開或是不理他就好,為自己找好了台階,心理也沒有那麼繁雜了。
正當我迷迷糊糊漸入迷境的時候,手機君堅挺的發出了怒吼,嚇的我一個激靈起身,唉,這時間差弄的也忒不時候了吧。
“婁姐,怎麼了!”
“小寒,快點過來幫忙!有學生自殺了!我現在。。。。。手都抖的。。。。。。”
“婁姐,你別慌,實在宿舍還是教學樓,我就過來。”
“是後山,園區!”
“好,你穩住,我立馬來!”
掛上手機,我飛一樣的奔出了學院大樓。
婁姐是高我兩界的學姐,碩士畢業後結婚生子,現在是博士在讀,帶大一某班的輔導員,和我師出同門,所以關係自然親近一些。
現在學生出事,首先想到我這個既善良又樂於助人的小師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大學生自殺的事聽過不少,可也隻當了閑談飯資,正真遇見到卻是頭一次。
最近新聞報道了不少砍人事件,難道這也能流行?還把自己剁進去了,要是這樣,這學生真是安逸成豬了。
我騎著小帥從上坡到下坡,第一次由衷的埋怨起學校為什麼要修在山邊上。
把車留在一教車棚,從側麵的登山小路上去,蜿蜒一段就到了園區。園區就是學校的花房,灰白的大棚藏藏躲躲的掩著麵,我剛拿出手機準備聯係,就聽見有人叫喊。
“老師,這邊,他們都在這邊!”一個園丁模樣的中年婦女對我叫嚷的。
我立馬跟了上去,我靠,躲到上山去自殺,真是夠有種的,看樣子是被園區的師傅發現了,不然,那倒黴孩子肯定就得逞了。
“小寒!”
一抹枚紅色的身影在墨綠的林間十分紮眼,婁姐屈身坐在泥地上,看見我緩緩的站起身來。
“婁姐,情況怎麼樣?”我快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
“已經打了電話叫附屬醫院的救護車了,校醫務室現在沒人接電話。救護車肯定上不上來,我們一會要把她背下去,傷口看著不深,可是流了好多血,我也不知道現在止住沒有,那孩子臉色好白,叫她,她也不回答,怎麼會這樣,才是大一而已,有什麼想不開的,她手腕上割了好幾道口子,我們撕掉了好多布給她裹了好幾層,這樣有沒有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這孩子平時很乖從不缺課。。。。。。到底是。。。。。。到底是。。。。。。”
“婁姐你做的很好了!真的,做的很好了。”
我沒再說什麼,上前抱住這個不停顫抖的2歲孩子的媽媽,聽著她的焦急的描述,我才把這突發事件和真實相連,空白的大腦真的沒有想到其他話語來安慰她,隻能重複著——“你真的做的很好了”。
婁姐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侵入鼻腔,混濁泥土與腐葉的空氣交叉其中,這股前衛的刺激讓我的胃部開始翻滾起來。
婁姐平靜下來,指著前麵的大樹說,“他們在樹後麵!羅老師也在,他和我一起發現的。”
“羅老師!?”
“恩,我們下午一起去打球,回來的時候聽見花房大姐的尖叫聲,那時大姐準備回大棚那去報警,我們就過來了。幸好,要不是她上來挖土,真的就完了。”
“我過去看看!”我快步走向不遠的樹後。
羅旭靠著樹坐著,那名女生躺靠在他的身上,林子裏光線太暗,加上她長發遮臉,一時間也認不出是誰?隻看見蒼白的左手腕上厚厚的裹著布,羅旭的手死死的壓在上麵。看著一邊扔下的衣服殘骸,應該是羅旭的T恤。
我抬腳走到羅旭身邊,血氣更濃,鐵鏽味撲麵而至。我僵直的站在他身側,目光死死的盯著地上黑乎乎的樹葉,染了血的樹葉。
羅旭蒼白的臉上的滿是疲憊,看著我目光呆滯,不由得苦苦一笑,“你不暈血吧?等會你能背她嗎?”
“能!我沒事,隻是不習慣這麼濃的味。”
“除了吸血鬼,沒有人能習慣!”羅老師依舊笑得溫暖,“我和婁姐先叫了救護車,等會上了救護車,再報警!”
“我知道!”
雖然這件事終會流傳全校,但現在能讓時間慢進一點點,對這孩子也會好那麼一些些。
“來了,來了,車子在下麵!擔架上來了。”剛才帶我過來花園大姐跑了回來。
“終於來了。”婁姐的聲音裏又帶著哭腔。
我們聽聞立馬開始行動,我背著那名學生羅旭壓著手腕,婁姐在後麵扶著背,花園的大姐在前麵帶路,從林間剛下來我們就和救護人員遇見了。等擔架上了救護車時,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看稀奇的學生。
我和婁姐上了救護車陪同,羅旭回院辦向領導彙報情況,等待警方。
我在醫院急診科手術室的座椅上等待著結果,婁姐的電話不斷,聽口氣應該是和學校的各位領導通話,我無心聽下去,隻是看著手術室門口的紅色亮燈,時間暫停了下來。
“小寒,你先回去吧,醫院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副院長和書記先回去了,院裏也安排了女老師來陪床。對了,明天我們要補做一下筆錄。”
婁姐從醫院小賣部帶上來麵包和簡裝熱牛奶遞了過來。
“孩子的父母呢!?什麼時候到?”我慢慢的喝著牛奶,熱熱的觸感讓人安心。
“應該。。。。。。會來吧!”
“應該?是外地的?”
“不是!本地學生!”
“本地的家長怎麼不來?”我吃驚的看著婁姐。
她無奈的搖搖頭,歎了口氣,“說是會來,但沒說什麼時候來。”
我不懂這樣惡心的回答有什麼用,要真是沒有人心何不直接掛斷電話還來的更幹脆。
“我等著人過來接班再和你一起走吧,有需要叫我,我就不進房了,就在外麵坐好了。”
“好!”
婁姐姐沒再說什麼直接進了病房。
我和婁姐走出醫院的大門時,醫院大廳的電子時鍾顯示8點47分,時間快進的真是隨意。
婁姐的老公開車過來接她回去,告別後我自行打車到了學校門口下車,猶豫了一下,掏出手機,上沒有未接來電顯示,也沒有短信,我很疲憊,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還是選擇了直接回家。
我慢步向自己的公寓走去,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候,如此渴望一個叫床的地方。
走上山坡,越過小林,我看見了熟悉的燈火,以及一個熟悉的背影,不高,有些瘦,那抹身影在淡黃的路燈下來來回回的走著,路燈旁邊則靠著他的小提琴。
馬克斯?我停住了腳步,下意識的很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寒!”一聲叫喊讓我的腳步停了下來。
時間又一次按下了我的暫停鍵,讓我就這樣暴露在了馬克斯的麵前。我看著少年對我揮揮手,好像是說,我看見你了,快過來吧。我邁著步子向前,走向漂亮的少年。
“事情處理好了嗎?我聽說你一直在醫院裏陪護!”
事情還是傳開了嗎?連留學生院都知道了?啊,也有可能是他到辦公室等我聽到了消息吧。畢竟有警*察出警想瞞也瞞不住。
“是啊,挺可憐的一女孩,到現在家裏也沒人來看她!”我靠在一邊的矮矮的護欄上慢悠悠的說道。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啊!感覺挺憤怒的!”
“可你說話的語氣一點也聽不出來。”
“是嗎?可能是應為無能為力吧,也可以說是力不從心,聽過嗎?”我搖搖頭,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
馬克斯卻很認真的看著我,目光虔誠的好像在參詳一座佛像。
“你想聽什麼?”
“誒?”
“我拉給你聽啊!我帶琴了!”
“上課還帶著琴?”
“今晚酒吧本來有演出,我請了假,才過來的。”
“幾點!”
“九點半,是後半場!”
“那不是要到11點多才能回家?”
“沒關係的!”
“。。。。。。”
“想聽什麼?”
“我想聽你第一次在酒吧拉的曲子,就是那首手機鈴聲!”
“恩”
馬克斯從琴盒子取出來,搭玄,拉弓。樂曲聲在黃色光線的包裹下流入耳中。
到現在,我都不記得這首曲子的名字,更別說是歌詞,隻知道和月亮有關,隻記得他的旋律大概如何,一如我對生活——糊裏糊塗。
我靠坐在冰冷的水泥欄上,麵無表情的聽著隻為我一人演出的小提琴獨奏,不做評價,不做感謝,仿佛本來就該如此任性。
對了,我有沒有告訴過馬克斯,我覺得提琴的音色如同輕聲的哭泣?
如果他認同我的觀點,又能否告訴我那動人的哭泣,是代表著演奏者?還是聽眾呢?
時間再一次暫停,畫麵定格在那個隻包裹著厚厚布條的手腕上,濃濃的鐵鏽味道好似還在飄蕩,肩上的重量,顫抖的雙腿,以及羅旭在我肩膀上的掐痕,那時我知道他無聲的話語——“別怕!”
突然看見了生死,品嚐到冷漠,我沒有悲天憫人,也沒有感慨萬分,隻是平添傷感,原來自己在麵對生死之際是這樣的懦弱膽小。
許久,小提琴的聲音依舊在耳邊,看來,這回時間總算是人性的按下了慢進的按鈕。
這夜的最後,我和馬克斯互道晚安,各自回家,沒有謝謝,沒有不客氣,連一個笑容也沒有交換。
事後我揣摩著當時的意味,把他歸類為這樣的情況:今天和昨天,咱倆算是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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