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11 更新時間:14-12-27 00:25
安全的地帶,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的傷口觸目驚心,嘴唇因為缺水而幹裂,有的人衣服被燒出了洞,還好打破身上的水袋讓水一澆才解除死亡的威脅,於寒冷的後半夜被凍的瑟瑟發抖,姒履葵不得不把坐下的墊子包裹起那些士兵的身體,有的人甚至斷了胳膊,劃破了臉,被砍去了膝蓋無法走路,隻能被別人放在馬上。
姒履葵,這時才反應過來,叔父大腿上的傷口越摩擦越大,流出了血讓馬染上了一點紅毛。“叔父,您快下來躺在這裏。”說完就想掏出小刀來割破身上的布衣做繃帶纏繞傷口。
叔父連忙製止他的行為,隨後一個腳下不穩或者旁邊的人沒注意後摔倒在地,艱難的移動到一塊巨石旁邊。
“沒關係的孩子,我的時代注定已經要結束了,像那些人一樣,我曾在夢中回憶,我殺過的人數不勝數,他們不會饒恕了我的,如今走到這一步,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我會替你問候葛伯的,我的老朋友,他在陰間一個人一定很寂寞吧,我去了,多誇獎你幾句吧!
我們的生命就是這樣,無論你如何去爭取,該結束的時候,就是將死之期,不,不要為我哭泣,那不是你應該有的麽樣,笑一個,來,我最喜歡葵的笑容了,純淨空明,沒有一絲雜質,我們這些老頭子啊,可最喜歡你的笑容了來,笑一個吧。”露出了笑意,姒履葵誤以為病情的好轉,於是跟著笑了起來,可轉瞬之間,嘴唇閉合,那親切的模樣轉瞬之間陰陽兩隔,手裏將攥著的兩塊玉牌用盡最後的力氣塞到了姒履葵的手中,一個寫著牛嶺山候,一個寫著葛伯。
當命運剝奪了一切,留下了卻是你的自身,一切的一切都如同那飛向天際的星星之火,噼啪過後一片飄渺的寂靜,淚水打濕在褐黃色的布衣之上,衝刷掉一些灰塵與血。那熟悉的麵容,就再也看不到了嗎,也許真的像詩中所雲的那樣,自古名將如紅顏,不叫人間見白頭。
年僅四十多歲,早已是踏破鐵鞋的一位老將,他經驗豐富,博才多藝,命大福大,在敵人的馬蹄之下尚可保全一條性命,但誰也沒想到,就是這麼一支小小的箭矢,就可以輕鬆要了一個人的命。
姒履葵像是丟了魂一樣走到了那個原先的營地,他迎來的永遠不是鮮花和掌聲,而很可能是質疑與猜忌,甚至謾罵。
可真實情況卻遠遠的超乎他的想象。不是謾罵和侮辱,而是,同樣遭到了蒙古人的洗劫。
姒履葵走到了牛嶺山的山寨門口,可沒想到,牛嶺山已經變的烏煙瘴氣,一片荒蕪,好像剛剛被洗劫一空,寨門口,還流落著無數的枯骨,沒人打理。
就在姒履葵欲要進寨的時候,突然有一支箭射在了他身後的木樁上,不遠處,一個拿著弓箭的,衣冠不整的小男孩,慌張的眼神中充滿了憎恨。
姒履葵故作親切的走了過去,誰知那小男孩卻一把推開了他:“離我遠點,你們這些怪物,不要碰我!”“大膽,竟敢對牛嶺山的正候大人無禮!”一旁的士兵搶話道。“你們都退下,你,怎麼說我是怪物?”“你,你們狄蠻人,你們喝人血吃人肉,你的臉上還有吃剩的血呢!”姒履葵摸了摸臉,是的,從戰場上回來的,誰的臉上不帶著血?身邊的那幾位更是,有的剛出山穀的時候都變成了血人。“我們不是狄蠻子,真的不是。”姒履葵一邊擦著臉上的血灰,一邊用水袋洗手,一邊用肯定的語氣對小男孩說。“可,你們為什麼騎著他們的馬,你不是狄蠻的話,那你為什麼騎著馬,身旁還有這麼大這麼大的一把刀。”小男孩很幼稚的用手比劃著,眼神裏的東西多了一絲懷疑,卻並不全是憎恨了。“我,是我們漢族的士兵啊,我是這個牛嶺山的將領,我是候級的官員,這是我的玉牌。”
姒履葵從懷包裏掏出一個沾著凝固鮮血的玉牌,上麵清清楚楚的刻著他的官職,做工如此精致,當然不會有假。小男孩看了看,無可奈何的遞給了姒履葵“我,我不認字。”害羞的笑了。
“相信我,我是漢族人,你瞧,我的漢話說的多流利!”“誰,是誰在那裏?”又走過來幾個穿著破布做的衣服,臉上的胡子很長的青年男子。為首的一男子對小男孩說“生,你怎麼跟這個陌生人說話,你不怕他是該死的狄蠻子,過來。”身旁的一個稍微凶狠點的人說道:“誒,你是漢人,還是該死的狄蠻子啊?”說著就拔開了刀。
“我,我當然是漢人了,我的漢話說的這麼流利,你見過幾個狄蠻子會說這麼流利的漢文的?”
心裏卻在想,哼,真換成狄蠻子在這的話,你們幾個還不夠人家吃一壺的呢!
那凶狠的人收斂了眼神中的凶光,換上略帶友好的目光,手輕輕一推,像是卸下了戒備心那般的輕鬆,哢嚓一聲刀便劃入了刀鞘。“夠了,是狄蠻子的話,你的頭早就不在了!”
“你,證件呢,或者說,是戰場上回來的逃兵。”“喏,這呢,唉,本不想暴露身份的。”
“真要是狄蠻子的話,掏令牌也不會這麼爽快。”看令牌的人突然間撲通一聲跪下了,旁邊的幾個人一看也都撲通的就跪下了。連連拱手作揖,“無禮冒犯候正大人,請大人原諒。”“行了起來吧,我身邊的人都很隨便的,用不了這麼多繁瑣規矩。”
“你是哪個地方的人?在我的山寨裏做什麼?”姒履葵猛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用過這種命令式的語氣,第一次用起來竟然是這麼得心應手,大概,這是因為他天生擁有王室的血統吧。
“我們是陌山氏族的人,我的哥哥是這裏的一個士兵,他請我們來幫助你們守衛牛嶺山的,我們的村子就在你們這座山頭的後麵。”
“多謝你們了,有沒有發現什麼情況?”“有,幾天前,這裏被狄蠻子洗劫過一次,我們朝那些人放箭,可箭出去就跟完全消失了一樣,根本打不中他們,後來我們躲在城牆下麵的洞裏,才幸免於難。”“原來如此,多虧了你們,至於這些糧草,搶就搶了,燒就燒了吧。”姒履葵歎氣道“我們在前線遭遇狄蠻子的埋伏,死傷過半,現在弟兄們又累又餓,寨裏的糧草都被搶光了,能不能,讓我們弟兄幾個去你們村裏弄點糧食,現在大敵當前,沒有糧草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好,好的,王爺您這邊請,我們幾個帶路。”那幾個人做出的畢恭畢敬,好像請到了救兵一樣。
“這一片地區,都這麼荒蕪嗎?為什麼你們不從這裏開墾耕種,多好的土地。”土地上牛糞遍布,草原的下麵烏黑一片,草的綠色是最純粹的綠,永遠如同被藍天洗過的一樣,帶有露珠的晶瑩剔透。
“王爺,不是我們不想耕種啊,隻是,我們耕地的時候,那些狄蠻子次次來騷擾,哪次他們走一次,麥子苗就會被踐踏的不成樣子。好像他們見不得我們耕種似的。”
“哼,要我看啊,那些野蠻人是自己不會種地,嫉妒我們種地吧?”姒履葵身邊那個受傷很重的士兵突然搶話,語氣中含盡了憎恨與厭惡,對世界滿滿的抱怨,已經燃盡了他所有的理智,坍塌成漫天的灰燼,血絲通紅的眼眶裏酸澀的再也溢不出淚水。
“你安心在馬上躺著,到了村子裏我跟人說說情給你療傷,不要插嘴了。”姒履葵喊道,但他十分理解這種抱怨,因為他從軍10餘年,已經不知聽過多少次這種抱怨了,也不知道要再背負多少罵名,因為戰爭的雙方沒有對錯隻有勝負,凡是殺過人的無非都是罪惡之人。
村裏的人好像知道了他們要來似的,早已備好宴席,村子裏的平民沒有那種奇異的眼神,而是無比接近和平日常的勞作生息。姒履葵這一夥子人當然不客氣,車馬勞途了好幾天回到這裏基本上什麼也沒吃過,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根菜。整個桌上的食物被啃了個一幹二淨。
他們是真的餓極了,大快朵頤之後才顧得上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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