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29 更新時間：15-02-10 02:04
穆景華沒有再說話，默默退出了勤政殿。心裏有些難過。不！是很難過才對。如果那人不是熔月，皇兄可怎麼辦？萬一那人真的是熔月，皇兄又該怎麼辦？
真的好後悔在緋嫣館散布丞相公子要做駙馬的消息。原本想既然齊修找回的不是真的熔月，就讓那個替身，為皇兄，也為自己，擋了戎族公主，豈不甚好。可在目睹了昨夜那一幕之後，穆景華不這麼想了，穆景華後悔了。
昨夜，穆景華離開緋嫣館，就去了丞相府。在門前徘徊猶豫了許久，想要找甲一問個明白，又怕甲一真的不再是當初那個純良少年了。最後還是打算先回皇宮將消息告訴穆染天，好巧不巧就撞見要找的人夜探相府。穆景華好奇心再次蓬勃，跟在穆染天身後也溜了進去。
藥池那一幕穆景華是看了個真切。
穆染天潛入相府，輕車熟路尋到容月的房間，發現裏麵沒有人，閃身就去了藥池。穆景華嘖嘖自家皇兄的不知廉恥，竟然時常溜進相府夜會美人，美人的臥房和作息都這麼了如指掌。
藥池中的動靜很輕，隱約可以聽見水聲。穆染天風風火火趕到藥池，卻隻是隱在屋外梁上止步不前了。穆景華正不解，美人入浴不是更有看頭，何以來都來了還要如此矯情。就感到穆染天呼吸一亂，從半開的窗子衝入池中。
穆景華暗歎這麼大動靜，好在自己有先見之明已經迷暈了相府護衛，不然皇兄的名聲難保。
“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朕在問你話呢！上次的教訓難道還不夠！”
“怎麼不說話？”
“說話呀！”
穆染天的怒吼在窗外清晰可聞。
“不要！不要！——不要……”難道皇兄要用強？這個想法嚇了穆景華一跳。如果需要，就阻止皇兄犯錯！穆景華終是湊到窗邊往裏看去。
藥池內水汽氤氳，穆染天一襲黑衣，懷裏抱著一個冰肌玉骨的人兒，像是在那人耳邊正呐呐低語。霧氣繚繞之間，瞧得並不真切。可穆染天一雙斂盡風華微微低垂的眼裏閃動的水光，穆景華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皇兄竟然……哭了？
在穆景華眼裏，穆染天冷則殘酷無情，嚴則夏日可畏，怒則氣貫山河。在黃沙暴雨雪虐風饕中，也可以縱橫馳騁。抵禦戎兵萬騎，枕戈寢甲力挽狂瀾看盡龍血玄黃。外抗勁敵強弩內平權欲陰謀，依舊從容自若，指點江山。而如今，這個無堅不摧睥睨天下的男人，竟然哭了……
何其震撼！
穆景華在這一刻才明白，齊熔月對他的皇兄意味著什麼。穆景華沒有近前阻止，隻是默默關上窗。回了他的景王府。
輾轉難眠一夜，究竟要不要告訴穆染天昨日聽到的一切，穆景華依舊沒有想好。可讓穆景華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皇兄竟然早就從黑雀處知曉了一切。
穆景華的好奇心又再次作祟。早就知曉一切，還夜探相府？相府中的齊熔月到底是真是假？幾次三番試探，都沒有結果。最後問得那樣直白，依舊沒有結果。
皇兄剛才的表現，究竟是為熔月已死而難過，還是為要背棄此生非卿不娶的承諾而難過？穆景華來回來去想，最後覺得好像都不是。
“哎呀！”大叫一聲，“真是麻煩！為什麼不去問個清楚！”去問齊修吧！或者直接去問現如今的齊熔月？穆景華最終決定，他要為了他皇兄的幸福去相府裏一探究竟。
此時相府中，已經接到了皇上禁止一切官員子弟出席朝宴的聖旨。齊修泰然自若接了聖旨，丟下一本《驚鴻劍譜》，就坐著相府的轎子出門了。容月一臉平靜接過劍譜，帶著月晏寶劍，騎上疾墨也出了府門。
齊修往皇宮向北，容月往南山向南。二人在相府前寥寥一句話別。
“恭送父親。”
“恩。”
便分道揚鑣。
這是陽光明媚的一日，此刻朝陽正美，天上萬裏無雲。
早膳時，齊修對容月說南山的空氣最適合修習劍術心法，讓他去南山先與甲一和甲五一同練習。容月點頭應了。
昨夜穆染天來過後，容月就知曉今日他可能不用出席宴會。丞相獨子的身份如今已經坐定，容月倒是沒有多為此事感到遺憾。但麵對晴空萬裏，容月鬆開一隻握著韁繩的手，再一次撫摸劍上雕刻的“月”字，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
還是覺得有些冷。
為了方便，容月換了一身湖藍色雲翔紋勁裝，將頭發全部束在腦後。沒有多餘的配飾，隻腰間掛一把長劍，黑檀木做得劍鞘烏黑發亮。整個人看上去清俊舒朗，沉靜又不失朝氣。疾墨意氣風發昂頭向前，容月在馬上目視前方雙眼平靜澄澈。
“啪！”
馬鞭抽在疾墨身上，疾墨長嘶一聲，跑得更加歡快！
甲一和甲五一同策馬跟在容月身後。甲一的坐騎棗紅，甲五的愛駒雪白。二人統一的護衛服侍，墨藍袖標上一個簡單白色的“齊”字，格外醒目。
“啪！”
“啪！”
容月束起的長發隨風甩動，瀟灑恣意。甲一和甲五緊隨其後，一紅一白。“噔噔”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引來眾人一陣側目。
“誰家的公子？好俊的風姿！”
“可不是？瞧這排場氣度，肯定來頭不小！”
“啪！”
又是一聲馬鞭，蹄聲漸遠，依舊有人伸頸追隨，想要多看上一眼。
此刻街道上人雖不多但也不少。有眼尖的已然瞧出相府護衛的裝束，嘖嘖歎道：“不愧是丞相家的公子。就是不一般呐！”
“丞相家的公子？”
“聽說不是個病秧子嗎？”
“誰知道呢？想來如今是好了吧。”
三人一行，在清晨的街道上疾馳，很快就到了京都城南。容月沒有放慢速度，甲一和甲五卻是有些跟不上了。
甲五撇嘴，側頭對甲一抱怨：“公子這騎得也太快了吧！也不想想我們騎得是什麼馬？他那匹又是什麼馬？”
甲一目視前方，“再快一點吧！得提醒公子前麵會有戎族使臣入宮的隊伍經過，要是撞上那就麻煩了！”
“你怎麼不早說？！”甲五大喝一聲，急抽馬鞭，漫白猛然躥了出去將甲一甩在身後，“回去再和你算賬！”
而此時，容月已然和狄裘一行人，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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