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79 更新時間：15-02-12 18:31
又道那郭奉孝自得了字，也是得意，四處找人炫耀。
荀彧對他無可奈何，又寵溺得很。
卻說那戲誌才居然開始安安靜靜看書了，倒使得郭奉孝嚇了一跳，“你，你幹嘛呢？誌才不錯呀，那麼勤奮……”那郭奉孝調侃道。
戲誌才說道：“我今後立誌學文！奉孝也已有了字，不如也立誌學文罷？”
郭嘉：……“誌才好似與往日不同……了……”
戲誌才道：“自從……得到了阿群哥的指點，我感到我脫胎換骨好似變成了另一人！”
“那個……陳……阿群？”郭嘉問。
“是啊，就是那個陳群。誌才頗為欣賞阿群哥！要以阿群哥為榜樣……好好讀書，天天向上！”
郭嘉：“不是嘉嘉說你，你真瘋魔了。”
“今天爺爺和放放不纏著你？”戲誌才問。
“他們說要去采花，隻留下嘉嘉一個——”郭嘉嘟囔著坐下，抓起戲誌才手裏的書，“孫子兵法？這個小彧講過……”
“奉孝……”
“啊？”
“不要與荀氏彧走太近了……”
“？”
“誌才總覺得——”戲誌才吸了吸鼻子，“那人隱藏了許多東西。而且他又是大家族子孫，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可以接近的……”
“切！”郭嘉哼哼了一聲，“嘉嘉才不怕！”
“你為什麼接近他？隻因為他……”
“他是初戀小彧呀！”郭奉孝一臉夢幻，他嘻嘻一笑，換了副正經的表情，“其實……不光是初戀啊……嘉之所以想接近他——雖然也有隨心所欲的因素，但……”
“但？”
“好了，誌才，快讀你的《孫子兵法》！”郭嘉大聲道。
“切，都不信任我！我保證不說出去！”戲誌才捏著郭嘉的臉。
郭嘉回捏了戲誌才的臉，“那……可不是一次，兩次的傾述能說得盡的……”郭嘉含混不清的道。
倆小屁孩互捏著，誰也不肯認輸。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誌才大概能想到……”終於，戲誌才放開了手，郭奉孝自然也放了手。
“什麼？”
“荀氏彧是穎川荀氏，名門望族，你想打進這個圈子麼？或者叫士族關係層？因為，奉孝，你是寒門——”戲誌才說到此，皺眉道，“可是……”
“哈哈哈，誌才不愧是嘉嘉的知己好友！”
“不過……”戲誌才搖了搖頭，就連我……你郭奉孝也不過覺得是一枚棋子吧！以天地為棋盤，為己身為棋子，好大的手筆！“當然，當然……奉孝啊，你隻是想物盡其用……”戲誌才又說，“小彧哥那麼單純，真擔心……”
“不！”郭嘉晃了晃手指，“初戀小彧可沒那麼糊塗！他隻是特別，特別地寵嘉嘉罷了！也寵你啊，誌才。”
“這個……是不成文的各取所需嗎？郭奉孝啊郭奉孝，你可真是個損友！”
“哈哈哈……別看這破孫子兵法了！書皆是死物，唯人是活物！”郭奉孝大笑起來，“走，我們去采花！”
話題就這樣被輕輕揭過了，但是……確實，郭嘉接近荀彧的目的並不單純……
這是寒門學子對士族的向往——但，郭嘉也確實喜歡，欣賞著荀彧啊……
難得糊塗，人生何必事事明了？
荀彧撫摸著卷軸，最近這段時間他太常看到郭小屁孩了——還知道他有了‘奉孝’這個字。而之後公則（指郭圖）也將出生……吧……
沒錯，郭氏四兄弟被稱為‘嘉圖秀秀’：就是老大郭嘉，老二郭圖，老三郭秀，老四也是郭秀，故而名曰‘嘉圖秀秀’。
就不由得想到……前世郭嘉的種種行徑。
惡劣的，頑劣的，刻意的，灑脫的……奉孝，我該拿你怎麼辦？這一世，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走上上一世的軌跡了……世人都言荀文若是因曹公賜空食盒而死……曹他媽的，要不是空食盒上有標簽，彧至於……？那一年將世事盡托付給公達……公達無愧謀主之名，問彧：“小叔，你究竟是漢臣還是魏臣呢？你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一步吧……當初助曹，而今……小叔也真反複……唉，隻有一句話罷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公達……你有過理想嗎？”彧如此問，“當初，曹公便是彧的理想。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支撐大漢王朝了。可彧忘了，終是忘了……曹公不是沛公，彧也不是張子房。如若……彧曾經錯了，現今惟願……我大漢廣廈不傾！”
“小叔……原來是個喜歡冒險的人啊……文若……”公達那日叫了一句文若。
彧卻不理會他近乎卑微的請求，“公達，不……攸侄，陪彧下盤棋，然後走一走吧！”
窗外盛雪欽至，紅梅綻放。
“荀家……人多口雜，日後公達……”彧還想說點什麼呢，其實無非是拖住公達的借口罷了。
彧拖不住誌才，拖不住奉孝，也……不知能否拖住公達？彧隻怕……荀家無人支撐。彧有三樣事物最要緊：一是大漢，一是荀家，一是妻子。
又想起奉孝死前，什麼也沒留下。就連一句遺言也幹幹淨淨的沒有。因為，奉孝睡得很甜，不願人打擾。就像他小時候那樣……他小時候時常在陽光下仰臥，怎麼喚都喚不醒……有沒有人說過……他就是個倔男孩？
……
“小彧哥！”荀玉到門廊時，看到素衣的荀彧，“小彧哥，這樣……會感冒的。”
“謝謝，小玉。”荀彧道。他深深看著另一個自己，嘴唇嚅動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小彧哥，我們……去上課吧。今天，有古琴課哦！”荀玉笑眯眯的。
“當然……小玉。”喚著這個與己名發音相同的名字，荀彧拉住了荀玉的手。
幸好，還活著……
感謝神靈……讓彧有了第二次生命……
“現在……彧出個題——”終於，又到了春節。一圈小屁孩圍著荀彧坐著。
“上聯是：‘萬古神州春不老’，那麼誰來試對一下？”
郭奉孝高高舉起手。
“好，奉孝你來。”荀彧笑得一臉可親。
“千年白癡變妖精！”郭奉孝對道，還一臉得意。
荀彧：……
“我來！”戲誌才舉手。
荀彧已經不抱希望，但還是麵帶微笑，“好的。”
“百年老樹已成精。”
荀彧：……
又有人對了幾個，如：“今朝河山顏永駐”“明日大地金常在”……
荀彧：……揭曉了答案後，一桌子人就吃上了。
這年新春，離黃巾起義的時間愈發接近了。公達攜著妻子來吃飯了。
荀彧和公達妻對視了一眼，不知怎麼都匆匆低下頭，使勁扒飯。他們……剛才好像看到了另一個版本的自己。感到一種——無言的恐懼。
荀攸：……又看到了妖怪小叔……他的心蹦蹦跳著，一時手足無措，看天看地都不是。
“郎君，怎麼了？”公達夫人道。
荀公達：“我……內急……去小解一下。”就匆忙離了席。以為一年不看到妖怪小叔……自己便能相對平靜些，果然……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卻說這年，郭家二兒子出生了，取名郭圖。郭圖被郭爹抱上了飯桌……奉孝在一旁扯著他的大腳丫子玩！
又道荀彧見荀攸離席後，便也借口離開了飯桌。
二荀卻在門廊相撞了——
“公達賢侄……近日可好麼？”
“彧叔父，侄兒甚好——”荀攸答道。雖然內心亂成一團，表麵還是要溫文爾雅，沉默高冷。
“已經……有一年沒有正式碰麵了啊……就是在學堂，都不見公達賢侄主動與叔父說話……”
荀攸；“……侄兒……隻是……”
“隻是？”
“隻是忙於學業，未敢驚動叔父——”荀攸答得很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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