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水箱裏的女屍  第十章 對手

章節字數:5246  更新時間:15-04-09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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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其還在被窩裏呼呼大睡,左又便洗漱完畢下樓了。當了爸爸後他沒有多大的改變,他想不到左其醒來之後,看不見他會怎麼樣。

    此時櫃台上換了一位姑娘,左又並不感到驚訝,但是他心裏不免有一點失落,因為眼前的這位姑娘看起來並不是像昨天晚上的那位一樣熱情。甚至對他的招呼都沒有回應,她似乎不是個愛說話的人。

    據左又的了解,酒店的工作人員有十一人,還有兩位酒店的擁有者,是對夫婦,暫且叫做“店主”。有三位女服務生,兩位男服務生,一位領班,兩位保安,還有一個主廚,兩位幫手。但是對於這麼大的一個酒店就憑借這麼幾個人還能存活那麼久,確實是個奇跡。

    那十三個人左又基本沒有見過。到目前為止他隻見過兩位保安,三位女的服務生。看來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呢。左又這樣在心裏盤算著。

    “嗨,好久不見,朋友!”隻見餐桌邊有人舉著手,向左又打招呼。

    那個人並不是西裝革履,但是他渾身上下流露出的嚴謹氣質使左又嗅到了皮革還有發膠的氣味。為什麼會想到發膠呢?因為左又覺得那人可笑與幼稚。他們兩人有過一麵之緣,但是左又並不想結實那人。

    他叫楊遲崢,初次聽見這個名字,左又以為對方叫做“楊池珍”還認為是個女的,因為他是不怎麼分前後鼻音的。或許偏見就是一開始就產生了,一個聽著挺娘氣的名字,對左又而言是不會產生什麼好的影響的。

    楊遲崢在他那一行他也算的上一個響當當的人物,拚名氣左又肯定是手下敗將。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已經開了自己的事務所,不管是律師還是偵探,有頭有臉的人物總是會到他那裏去挑。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經商頭腦也不賴。

    他的聰明才智怎麼樣呢,看他的相貌便可以猜出他挺機靈。他長的很不錯,劍眉,高鼻子是他們家的血統。他的上唇棱角分明,體現了剛毅和果斷。但是下唇和上唇完全是兩種風格,相比之下,他的下唇線條柔和且略厚,嚴重缺乏男子漢的氣息。他的兩瓣唇確實值得深究,雖然矛盾很嚴重,但是配在他的臉上卻顯得很完美。看起來整個張臉不會過於嚴肅也不會過於稚氣。稚氣那是對於嘴唇的顏色來說的,因為它們的顏色很明朗,總給人一種還未完全成熟的感覺。他的兩隻眼睛裏閃爍著慧黠的光,像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麵,你可以看見他波瀾不驚的表麵,但是你永遠也猜不到它的洶湧會突然從哪裏爆發出來。

    在這樣寒冷的冬天,這小夥子溫文爾雅的外表,總能給人一種春風拂麵之感。

    他坐在那裏,沒有站起來歡迎所謂的朋友。他右邊的嘴角下意識地上揚了,眼睛也眯縫起來,像一匹野性十足的小公馬突然思考起深奧的問題來。他那微微帶有惡作劇氣息的壞笑,以前一直是左嘴角往上揚的,可是自與左又有過一麵之緣之後,他硬是改變了自己微笑的方向。因為他決不能讓“左”在上麵。

    可是左又沒有搭理他,對他的招呼不屑一顧。他在另一個地方坐下來,向過來的男服務生要了一份傳統的中式早餐。

    這種不賞臉的見麵方式,讓楊遲崢這位異常自負的大少爺覺得非常難堪。但是他右邊的嘴角上揚得更厲害了,他喝了一口杯中的牛奶。看了一眼自己從大酒店叫過來的各式各樣西式早餐,竟然搖了搖頭。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搖頭。

    他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站起來向左又走去。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左先生。”

    左又抬起他的眼皮,瞟了一眼那位自我感覺膨脹的小夥子,他的那種眼神好像是初次見了一個不能信任的人。

    “嗯,隨便。”

    於是,楊遲崢坐下來,坐在左又的對麵。

    這時候服務生把左又的早餐端上來了。他吃的東西很簡單,在路邊小攤就可以買到。不過是一盤小籠包,至於是什麼餡兒的不得而知,一個小煎餅,一碗蝦仁粥。這些比起楊遲崢桌上的精致餐點,幾乎顯得他很沒有品味。可是他自己似乎並不那麼認為,他旁若無人地往嘴裏塞進一個包子。聞味道,那是肉餡兒的,裏麵還夾雜著梅幹菜獨特的烤香味,讓人覺得整個夏天都到了。

    “左先生,我之前邀請你加入我的事務所,你考慮過沒有?”

    “你在開玩笑吧!”左又邊嚼邊說。

    “我是認真的。”楊遲崢把目光聚焦到左又的臉上,他的表情很嚴肅。

    “你是用你的表情來說明你是認真的嗎?或許你是認真的,但是我、、、、、、”左又又塞進一個包子,他聳了聳肩,雙手一攤,表示他對他事務所的興趣還抵不過這個包子。

    “我可以給你豐厚的薪水和獎金,你大可不用再這裏吃糠咽菜。”楊遲崢稀裏糊塗地說了這句話,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他自己的這句話不會對他的目的產生任何的好處,可是他竟然說了,說了一句無用的話。

    “我們不是同路人,我對我的生活方式自得其樂。我是為了享受生活的,不是為了珍饈佳肴,我可沒有你的好命,可以泡在蜜罐裏。走吧!小家夥!”左又像驅趕一隻難纏的蒼蠅一般地對他擺了擺手。

    楊遲崢對左又這種對他說話的語氣和態度很不滿意,甚至可以說是惹惱了他。他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竟然別被人當做孩子一樣說教。而實際上他的年齡和左又的相差不大。但是他克製了自己的脾氣,像掩蓋著波濤的大海。如果有一天他的一個浪頭打過來,不知道左又是不是能承受得住。

    左又雖然清楚楊遲崢有幾分本事,但是他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他總是會用歸納法來看待問題,這是他首先考慮到的。一個人做事高調往往沒有什麼實力,像半吊子的水桶“叮叮咚咚”地昭告天下自己肚子裏有多少事兒。他會先入為主地接受這種想法,除非他親眼看見了對方實力,不然他不會改變看法。何況在他看來楊遲崢還是個不成氣候的剛露頭角的小角色。

    “小家夥?我最多也隻是比你小個六七歲!”楊遲崢又露出他習慣性的笑容,那個笑容裏更多包含的是刻意的鄙視。

    左又似乎在對他虛假的鄙視產生了興趣,因為他放下了他的食物,深沉的眼睛稍稍眯起來,似乎這樣更容易聚焦,他開始關注起了眼前的年輕人。

    “真是難以相信,你竟然隻比我小六七歲。”

    “基因起了絕大部分的作用,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也需要注重後天的保養。你應該不是個遺傳決定論的感性讚成者吧,我還是讚成環境所起到了很大的影響、、、、、、”

    左又用手掌擋住了對方繼續吐出的話,他不願聽這種細致的保養事情,“沒有必要說這些。”

    楊遲崢愣了一下,他也感覺到自己今天總是在說些廢話。他對保養了解多少?可以說是比左又知道的少,至少左又還是對這個問題稍微研究過一段時間。依照這樣的情況,讓他繼續說下去,他很有可能會將自己繞到進化論裏去,甚至可能講到達爾文那些先天不足的孩子們。他將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話歸結於太想挖到這個人才了。

    “你是受了錢鳳仙的邀請來的?”左又進入了正題。

    “沒錯,不過準確地說是雇傭。”

    左又沒有說話,看著小兼並,好像他又要開始專注在他的早餐中了。

    “沒有什麼話要說嗎?我現在也要卷進這件案子了。”楊遲崢對左又冷淡的反應很感興趣,那種反應他可以想見。

    “祝你成功!”左又舉起他的那玩粥,像是送上了一碗滿滿的祝福,然後如猛虎一般狂喝了一大口。

    “你在想什麼?”楊遲崢用尋思的眼神低語著,看著眼前謎一樣人物。

    “想你所想!”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楊問完這句話立刻意識到它的多餘,“哦,你當然知道我在想什麼,因為這並不難猜。可以說是一眼就能瞅明白的事情。”

    “是啊,你倒是很清楚。”左又塞著滿嘴的食物,但是說話照樣口齒清晰,“那個女人怎麼請得動你?你不缺錢,而且她那種類型的人正好是你所厭惡的。”

    “嗬、、、、、、”楊笑了起來,他的笑聲透著稚氣,像五月的南風。可是左又絕不會被他的外表蒙蔽了,要是他這陣風真的要刮起來,連骨頭縫隙都能感到他的寒冷。

    “你對我的了解不少,連我的討厭的類型都知道。看來你留意我很久了,感到我施加的壓力了嗎?如果真是那樣,我會很抱歉對你的心理產生了影響,雖然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哈哈哈、、、、、、”左又聽了這句話突然大笑起來,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雖然在場的總共隻有三四個人。幸好他及時咽下了嘴裏的食物,不然楊遲崢就不會這麼幸運地能幹幹淨淨坐在他的對麵了。

    他笑得前俯後仰,毫無顧忌,甚至拍起了桌子。沒人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他覺得那麼好笑,楊的話似乎遠遠地超過了他的笑點。

    楊遲崢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感到左又的奇怪,他靜靜地看著左又放肆的大笑,那種大笑裏麵包含的嘲笑意味可不少。可他的右嘴角不知不覺上揚了,在鄙視上麵他可不想輸給任何一個人,多麼幼稚的想法,難怪左又那麼鄙視他。

    左又的笑肆無忌憚,可楊遲崢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顯得相當滿意。因為這樣左又的嗓子終於開了,他樂意說更多的話。說話對楊遲崢來說,那再好不過,他可以不斷反駁對方,然後使對方放棄自己原先的觀點,走到他安排的道路上來。不要忘了他是靠什麼吃飯的,他的腦子和他的嘴。

    “如果你說那是在嘲笑我的說法,那我肯定是堅信不疑的。”楊閃爍著機靈的目光。

    左又立刻止住了笑,似乎剛才隻是在進行一場表演,“抱歉,我隻是想到了臆想症,症狀和你的表現很相似。我想象如果你是個完完全全的臆想症患者,你會是什麼樣子?或許會跳到這張桌子上,”左又拍了一下桌子,“把自己當成一隻猴王,領導著一大群唧唧叫的猴子。”

    左又用他友好的笑容給他的解釋做了結尾,他的笑容很真誠,誰會對這種真誠感到懷疑呢,甚至就算他用更糟糕的東西來形容,都不會招來別人的厭惡。因為他看起來一丁點的惡意都沒有。

    “那或許隻有你才能想出來那種畫麵了。”楊遲崢很清楚那赤裸裸地嘲笑,不但嘲笑了他,還嘲笑了他帶領的一支強勁隊伍。他心裏的憤怒波濤在他盈盈的目光裏澎湃。

    左又沒有看他,他沒有一絲感到愧疚。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沒有做任何對他有害的事,甚至對他彬彬有禮,各方麵都很誠懇,他卻話裏有話,惡語相對傷害對方。可是他絲毫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難為情,一方麵把他人當做白癡似的毛頭小子,另一方麵卻要和他計較。

    左又心裏不會承認他對楊遲崢有任何不滿,他一直認為自己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他不為名,不為利,楊遲崢擁有的,他一點都不羨慕,都無所謂。可是有一點他決不允許,他決不允許有人比他聰明。他毫不懷疑自己比那個滿身銅臭的富家子弟聰明,擁有一個更敏銳的大腦。可是這個世俗世界的人幾乎一致認為那個毛頭小子的智慧更高一籌,這讓他大為惱火。這就像全世界說他是個傻子,他就成了傻子一樣可怕。他的頭腦高高在上,如果得不到認可,還要因為沒有得到認可而影響它的使用,使他頭昏腦脹,這會把他活生生地逼瘋。

    那不是什麼大問題,他隻要覺醒,就可以改正自己的錯誤思想,對他這種意誌強大的人,那是不成問題的。可悲哀的是,他甚至還沒有覺察到自己的內心起了這種小氣的私心。

    “當然,有很多人的腦袋是不能那麼相像的。”左又毫不客氣地說。

    楊遲崢猛拍了一下桌子從對麵騰站起來,桌子上的那碗薄粥飄著的一點蔥花像在海上遇到大浪希望渺茫的小漁帆。他的劍眉蹙到了一起,眼裏沒了春天的氣息,高俊的鼻子威嚴不屈地挺立,男子漢的英氣逼人。

    “我知道你目中無人,不過這點我也好不到哪裏去。我不認為我會輸給你的那點小聰明,你也沒有什麼了不起。有目共睹,我偵探事務所裏的每一隻‘猴子’都比你成功。如果你不服氣,你大可以來看看到底是誰比較厲害。”

    這真是一針見血,“我沒有什麼不服氣。但是我不想忍受一個隻有一點小聰明的人自以為有大智慧似的自吹自擂。”

    “嗬,那來場比賽怎麼樣?”

    “沒問題,不管比什麼我都無所謂,我不會輸給過任何人。”左又早就想好好比一場了,他信心滿滿,他不認為自己的大腦會有什麼薄弱的地方來向對方認輸。

    “嗬!‘任何人’!話不能一句就說死。”楊遲崢對左又說出的幼稚的語言感到可笑。

    如果左又也是一個律師,對未知事物的用詞不謹慎絕對會使他後悔莫及。

    “我們就比誰能最先找出凶手,我贏了你到我的事務所上班。如果你贏了,我隨你怎麼處置。”

    “就這麼定了,我奉陪到底!”

    楊遲崢餘怒未消地離去了,留下一桌子的鋪張浪費。

    左又看著服務生清理著不遠處的桌子,想到被自己認為是一隻猴子的那個人,英姿颯爽地向自己宣戰,感到不自在。對方那副眉頭緊蹙的畫麵還曆曆在目,確實具有領導者的風範。可是他那色彩明麗的下嘴唇看起來始終似笑非笑,含著一許默默的溫柔。細細一想,放大他的下唇,那他的嚴肅就漸漸消失在粉黛之下,那種威嚴屈服在碧波暗流之中,而他整個人似乎就成了個可笑的失敗者。

    “剛才是有個女人發怒了嗎?”左又看著服務生的背影鄙視地想,剛才的發生事似乎就是一場夢。他想到了楊遲崢那位老來得子叱吒商界的老父,還有他那位已故的溫柔典雅的母親,它們曾一度當做報紙的頭版印刷出售。一毛錢一張,非常廉價!

    經過左又自己的一番想象,對楊遲崢上下嘴唇存在的矛盾有了明確的看法。棱角分明的上唇是遺傳於他家喻戶曉的父親,下唇的出處就是他氣質過人的母親。三個人的樣貌在左又的腦子裏,清晰排列成樹狀家譜。

    上嘴唇完全像父親,絲毫沒有母親的影子,下嘴唇幾乎和母親的一模一樣,簡直是克隆出來的。這兩片嘴唇雖然長在一張臉上,但是似乎就像兩個完全無瓜葛的人,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些敵對。

    他想這種造人的方法實在不科學,如果楊遲崢的一隻眼睛繼承了他父親的機敏小眼睛,另一隻則複製了母親的善良的大眼睛,而不能像現在這樣達到中和,他會是怎樣一副樣子呢?他的臉看起來是不是還是像現在這樣聰明呢?他是不是還能繼續認為自己絕頂聰明呢?一條細縫,和一輪皓月?左又冷笑起來,那是他在楊遲崢臉上能想到的最愚蠢的模樣。

    說實在的,左又有幾分嫉妒那個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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