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48 更新時間:15-04-14 21:04
金燦把心思全花在了DNA上,可是左又知道就算DNA提取出來,沒有嫌疑人的DNA的對比那也無濟於事。經過趙鄧蘭的這件案子,他更加肯定凶手就在他們附近。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個人躲在一個不起眼角落裏,或者是光明正大地站在他們中間看著警方和他的一幕幕束手無策的樣子竊喜。
他不能容忍,絕對不可能容忍那樣的事情一直繼續下去。他心裏非常難忍,仿佛他親眼看見了那個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大笑,親耳聽見他嘲弄的聲音穿過他的五髒六腑。
金燦那邊很快就會有消息,那個一頭熱的女人不久就會發現新問題。她的精力充沛和滿腔熱情可幫不了她多大的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雖是個“巧婦”,但是找不著“米”來做“飯”,就算再巧的手也是雙廢手。
左又要在金燦那邊傳來消息之前,把任何可能犯案的人名一一記錄下來。這樣一來,詢問酒店裏的所有人員就不可或缺。他帶著這樣的想法回到酒店。
當他跨進酒店的大門,看見左其正站在櫃台裏。張格莉正硬給他穿上一件橙色的羽絨服。他承認剛才的那段光陰他完全忘了有左其這個人。
那件橙色的羽絨服,顏色很鮮豔,不是左又喜歡的顏色。左又用“幼稚”來形容那種亮得晃眼的顏色。可是左其不正是個孩子嗎?他應該具有符合他的年齡的顏色,橙色是青春的顏色,是活力的象征。那件橙色的小襖,穿在左其的身上不大不小,正合身。左又從沒想到過要給左其買鮮亮顏色的衣服,左其也從沒有說過自己喜歡那個顏色。現在看著左其的樣子,他實實在在地看見了一個純粹的孩子。他這麼想,仿佛他以前從沒有把那個孩子當做孩子一樣。他認為他討厭的顏色穿在左其身上正合適,但是他記不得了自己是不是真的給他買過橙色的棉襖。他的心思從來沒有把這些事放在眼裏。
張格莉在左其的身邊,她笑眯眯地向左又打招呼。
“你好,左先生!”她的精力很旺盛,不像是一晚沒合眼的人。
“我有話跟你說。”
“我也有話要跟你說。你看看,他穿這件衣服多麼合適。這種橙色我很喜歡,我可以從裏麵聞到水果的香氣。我弟弟也非常喜歡這個顏色,要不是穿不下了,他死也不會讓我拿來的。這麼一件完好無缺的漂亮衣服,看到它能再次被人穿上,我心裏真開心。本來是要送給我家隔壁的小孩子的。但是那個孩子太調皮了,你在他的衣服褲子上,絕對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布料。他不是個愛惜衣服的孩子,這是用我賺的第一筆錢買的,把它往火坑裏丟也比送給那個孩子折磨好。要真的送給了他,我想我連半夜都會驚醒,自己竟然把弟弟和我最心愛的衣服送給了那樣一個孩子。還好現在它找到了正確的主人,此時我無法想象那個用袖子才鼻涕的孩子穿上這件衣服的樣子,我腦子裏隻有其其穿它的影像。它很適合他,是不是?仿佛那件衣服是專門為他量身定做的,再沒有比這件衣服更適合他了,也沒有比他更適合這件衣服的人了、、、、、、”
張格莉一口氣說了一大通的話,她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喜悅,也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打斷了左又的話。她聽到了左又在她之前先開了口,但是她忘了有那麼一回事。因為她的腦子裏裝的隻有想象到左又到來時看見左其穿著橙色衣服,肯定會像自己一樣欣喜若狂。可是她不知道,左又的品味和她完全不同。何況他是個對女人對衣服和鞋子的情有獨鍾不認同的一個人。
“我不喜歡橙色!我說了很多遍了。不要像個笨女人一樣老是喋喋不休地嘮叨,這裏除了你沒人會喜歡這種‘幼稚’的顏色。”左其用小孩子慣用的“幼稚化”的成熟語,刻薄地說。看得出他的情緒有較大的波動,他用這種尖刻的語氣說話似乎已經維持了一段時間。左又對他的情況很不滿,他皺起了眉頭。可是左其沒有看他。
“別傻了,其其,你穿這件衣服好看極了。”
“傻?那是你自己,而且不要叫我其其,我不喜歡,我強烈要求你把我的姓加上去!你這個笨女人似乎從沒有懂得過什麼才是尊重!”
“瞧你的樣子,多搞笑、、、、、、”
、、、、、、
左又感到頭痛,強烈的後悔感席卷而來,他應該早就想到過左其會給自己帶來的麻煩。但是他似乎毫無預感在處理左其的事情上自己會是個失敗者。
“夠了!”左又緊緊鎖著眉頭,吼了一句,很好這一聲讓四下裏頓時清淨了。
左其和張格莉愣在那裏,無所適從。他們沒有見過那個溫文爾雅的冷靜者會爆發出怒火。就像一隻在陽光下眯著眼睛的貓,突然間咆哮起來。
“我想、、、、、、”張格莉怯生生地說,“你不會為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把舊衣服拿給他穿,而生氣吧!”
“我很感謝你做的事!”左又的表情還是很嚴肅,沒人聽出他是在向他人表示感謝,
“可是,我沒時間聽你們吵吵鬧鬧了。也不想來搞清楚為什麼你現在會在這裏,為什麼剛才的那個小姐不在。張小姐我現在可以誠實地告訴你,我是個偵探、、、、、、”
“偵探!”張格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巴不知不覺地張開了,當然她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接二連三地打斷別人說話,會使別人多麼不高興。
“很抱歉,請不要大驚小怪、、、、、、”
“啊,我真高興,你竟然是個偵探。我早就感覺到你有與眾不同的氣質、、、、、、”她這樣說,仿佛偵探是一種擁有至高無上的光榮職業。但是她的臉色明顯變了,變得灰暗,這種變化使她渾身不自在,她的手心開始出汗。
“感謝你這麼說。”左又注意到了張格莉的變化,但是他沒有產生任何疑問。他唯一清楚的是,對這個姑娘他完全不用考慮那麼多的。不爭著說話就等於沒機會開口。“我現在有事要辦,麻煩你把我照看一下這個家夥。萬分感謝。”
張格莉什麼都沒有來得及說,左又已經繞過她。她回過頭,發現再也找不到左又的身影,他就消失在了她的背後,仿佛鑽進透明的另一個空間。
左又從沒有去過酒店的廚房,但他精確無比的找到了。那條路他像是走過不知道多少遍,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整個廚房不大,實際上這個酒店也不需要那麼大的廚房。裏麵最大的就是三張廚房專用的長方形的不鏽鋼操作桌。上麵沒有狼藉地擺滿鍋碗瓢盆,也沒有什麼等待烹製的食材。偌大的三張桌子冷冷清清,泛著金屬冰冷的光澤。三頂廚師高帽被壓扁了扔在桌上,像三個白色的喪葬帽。桌子上方懸掛著一隻白淨的雞,它們的咽喉掛在鉤子上,保持著視死如歸,從容不迫的“上吊”姿勢。它的眼睛還微微睜開,像是迷迷糊糊地嘲笑底下的可笑生命。
廚房裏一個人都沒有,原來工作人員都在休息室。休息室的門並沒有關上,可以清楚地看見裏麵的情況。裏麵有沙發、電視、桌椅,還有一個小閣間。三個人都在裏麵——廚師和他的兩個幫手。
電視打開著,並沒有什麼節目,但那似乎不重要。因為沒有人盯著電視看。
此刻那三個人都很閑,正坐在從窗戶外漫進來的陽光中抽著煙。他們的生活似乎離不開煙,不管是油煙還是香煙,都是他們最親密的夥伴。香煙從一小截灰色的縫隙中嫋嫋飄出幾縷淡淡的絲線,在陽光下若隱若現地欣賞著自己曼妙的身姿,直到那倩影消失子窗沿的陰影裏。
那三個人,或低著頭發呆,或傻傻地盯著電視,或出神地望著窗外。那幾支燃著的煙,蓄了長長的一節煙灰,愣是沒有一點灑落下來。
左又在休息室的門上重重地敲了三下。每一下都使廚房裏的一個“癡呆人”蘇醒過來。蓄在煙頭的煙灰也紛紛揚揚地落下來,三個人又像是有了生命。可是他們的生命可以說是太旺盛了,完全不是人們心裏料想的那種人物。
那個肥壯的大個站起來,大叫:“敲什麼敲!要找死還是找屎?”
左又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遇到了一位嘴像屎一樣臭的屠夫,先生你說我是找屎還是找死?”
大個子,挽起袖子,圓瞪著眼睛,饒有興趣地盯住左又的臉,像一隻吃撐了的大貓,照樣貪婪地盯著一隻弱小的老鼠,“好啊,你這隻身上沒有幾斤肉的瘦猴,還敢跟我叫板兒。我現在就來教訓教訓你,讓你好好長長記性。”
麵對眼露凶光的屠夫,左又的神色沒有半點改變,更不用說是道歉或是求饒了。他並不擔心自己會挨揍或是有怎樣不可想象的後果。他此刻唯一憂慮的是自己的開場白會使對方產生不信任,導致他們不願開口把他們知道的事情告訴他。
雖然他知道,廚房裏的人知道點什麼的可能性極小,但是在現在嚴重缺乏線索和楊遲崢施加無形壓力的情況下,很多是事情也是抱著碰碰運氣的態度。搜集海量信息,然後進行整理刪除,這是左又在破案中必做的。隻是這個過程往往很難被人發現,因為那些通常在他不經意間就在大腦裏完成了。
大個子摩拳擦掌,他的手指關節“咯吱、咯吱”地響,像小朋友給一個老舊的玩具上發條。他露出一口碩大的黃牙齒,參差不齊,還有幾顆表麵透露被蛀的痕跡。他似乎許久沒有這麼開心,不由自主地擠眉弄眼。
左又眼裏看著大個子的拳頭,心裏想著,這些人定是不好惹,未必像老實人一樣乖乖回答問題。
左又或許不該過早說一些對自己不利的言語。但那個滿臉寫著愚蠢的男人的話的確令人討厭,如果再來一次,他不見得會說得比剛才的好聽。因為現在他多少有加入自己的感情因素、、、、、、
左又的思維從自己的內心活動漸漸轉移到大個兒的拳頭。當他眼前重現光明,看見那隻捏過各種牲畜屍體的拳頭向自己飛來,他愣住了,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因為他瞥見了小個子的嘴唇張開了,隻是聲音還沒有來得及傳過來。
“停下!大鼠,來到我們酒店的就是客人。”小個子師傅開了口,他的年紀在三個人裏麵最大。雖然看他的樣子,似乎掂起一隻鍋都費力,但是神情和做派無不說明他是這裏的老大。
那個叫“大鼠”的,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收住了手,那隻厚重的指節凸出的拳頭在左又的臉上掀起了一陣風,把他前額的那點頭發使勁往後刨去。拳頭緊挨著左又的臉,兩者之間的距離是多少?左又看不清,因為拳頭實在離得太近,進入了他的盲點區域。但是他還是估算出來了,憑借著自己看拳頭的模糊程度,最近剛測過的盲點的距離,再加上他的臉對溫度的敏感性。最多3。5毫米,他想。準確地說,他鼻尖和拳頭的距離是3。5毫米。從大鼠伸縮自如的動作上來看,把他初步定為傻大個實在是草率。
“你瞧把他嚇得一動都不敢動,嚇傻了你可要負責任的!哈哈哈、、、、、、”最後一個少年摸樣的人大笑起來。
左又沒有理會兩個不懂禮貌的小嘍囉,他徑直朝師傅走去。
“你好!我是和金警長一起探案的偵探,我現在正著手調查兩件案子、、、、、、”左又開門見山地說。
可是廚師師傅轉開身子,深吸了一口煙,又走到窗戶跟前。像是沒有聽見左又的話。他眯著眼睛,吐著煙霧。
“這個冬天不會下雪了,太陽一升起來,就會輕易產生那種感覺。就像晚上來了,有些人就會輕易相信這個世上有鬼。”他又往嘴裏送了一口煙,整個休息室仿佛就是專門為抽煙準備的。
“不希望發生的事每天還不是照樣發生?我想我們沒有什麼能告訴你的,我們隻是每天都待在廚房裏,不得不忙活一些不用出這個門的工作。即使是這樣的話,我原本也是不願意跟你說的。你們偵探往往會捕風捉影,或斷章取義,抓住我們說的一兩句話,把一個無辜的人送進監獄。我想說我們不是個聰明的人,如果你非得從我們口裏知道點什麼,不管是什麼,你去問我們的經理。如果他同意了,我們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你,我們在那位可憐的姑娘死的時候上過幾趟過廁所,或是把雞剁成了幾塊。我敢肯定其他人也會這麼做。”
“噫,偵探!”大鼠撇了撇嘴,用極其滑稽的聲音讀著那個詞語,“用你們的放大鏡到茅坑裏去找把。”他是個粗俗的人,他不在乎自己說粗俗的話。他甚至為自認為高明的粗魯言語感到自豪。但是別人是不會認為其中有一點點的高明之處,他的粗話離不開那些汙穢之物。
左又沒有理會大鼠的言辭,他知道若是自己表現出憤怒,大鼠肯定會變本加厲。因為他看上去是那樣無聊,還有心浮氣躁,他似乎很想找個人來耍耍。
在左又的眼裏,廚房裏的這三個人確實不知道什麼事,他們的小天地似乎根植於地下,和上麵的世界幾乎完全隔絕。
不過他們告訴了他,他們心裏的老大是誰。在那麼多人的精神上占據統領的地位不是那麼容易的。很多優秀的人物,最多能讓他們的員工在名義上承認他們的領導,當他們不在眼前,就沒人把他們放在眼裏,甚至對他們進行不公正的評價。左又對這家酒店的經理很好奇,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把員工訓練得像機器一樣聽話?仿佛他不在這裏操作他們,這三台機器就不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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