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194 更新時間:15-07-27 09:58
第十五章
十月的第一周在一個人的獨自消遣中度過,爸媽借著單位組織的機會,去了青島和大連旅遊,而對於當時還在忙於月考的我,加上從未出過遠門的自己本身對外出遊玩興趣不大,於是我果斷選擇留守在了家裏。
天蠍座的人甘於孤獨,並且享受於其中,從小安於獨處的我,除卻偶爾與旅遊途中的爸媽通個電話,平靜的生活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看書、寫作業、發呆,唯一的變動是飯點去奶奶家裏蹭飯。這樣的流光歲月,讓我不自覺的把自己沉澱在湖底,連同人心和靈魂,都埋藏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一方麵渴求有人發現自己那潛藏在內心的悸動,另一方麵又害怕被人識破戳中痛點。
“上官還是沒有來。”張夏瑩在十一過後的開學第一天便提著自己的好姐妹,“都一個月了。”
“等她平複了心情,自然會來的。”杜濤在前麵樂觀地說了一句。
“說得倒容易,這種心情和記憶是平複不了的。”我也看著那個空著的座椅。
“上麵應該都落了好多灰塵了。”杜濤歪著頭朝著上官鶼鰈的桌麵望去。
“不會,”張夏瑩立刻把聲音調到了另一個頻道,瞅著我的側臉,“他家趙之岩天天過來坐在這兒,才沒有灰塵呢。”
我立刻把臉朝向了張夏瑩,用犀利的眼神來秒殺她的利齒,可明顯經過多番較量,張夏瑩已經有了抗體,我敗下陣來。
“來的都很早啊。”喬雪航進了門,歡天喜地地叫道。
“你今天才是來的早呢,往常都是最後一個來。”杜濤故意開著玩笑笑道。
喬雪航也故意瞪大了眼睛看著杜濤,走到了我旁邊,又立刻換了一副笑臉:“那支筆還好用嗎?”
“嗯,我這幾天上課和寫作業一直再用,都用習慣了,蠻好的。”我從文具盒裏拿出了嘴邊提到的白色中性筆。
“那就好。”喬雪航滿足的說著,“果然沒送錯人。”
“你這不夠意思啊,喬雪航,”杜濤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就送李之琰東西,就不送我?還有歐陽和邱傑?”
“你們不需要,再說了,你們也瞧不上這東西。”喬雪航說著,又回頭看看我,我們兩個都心照不宣地笑了。----好朋友之間,哪怕東西再廉價、再普通,也是值得的,因為它被賦予了額外的附加價值,它叫做情誼。
“別說了你,”張夏瑩從背後推了我一下,輕輕地說道,“趙之岩在那邊看你呢,肯定是想你了。”
我朝著幾排開外的方向看過去,趙之岩恰好轉了頭,留給我一個黑漆漆的後腦勺。“什麼呀,他就是碰巧往這邊扭了扭頭而已。”我並不在意的說了一句,說話間,喬雪航也去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之琰,給我講講《紅樓夢》裏人物的關係吧,我最近在看,但是搞不清,裏麵的人物關係太混亂了。”唐芮借著下課十分鍾來取經討教我最擅長的東西。
“怎麼突然想起來看《紅樓夢》了?”我為自己找到一個誌趣相同的人感到既好奇又開心。
“上次語文考試考過四大名著的題目,我對《紅樓夢》不熟悉,萬一中考要是考了出來,我不就吃虧了嘛。”唐芮坐在了上官的空座位上說道。
“還有我,還有我。”劉雅菲在右邊舉著手,也積極地參與進來。
“等一下,順便給我也講講,我就是喜歡聽人講,自己懶得看。”張夏瑩在身後也插了一句。
我轉過身去看著張夏瑩,唐芮和劉雅菲也都聚了過來。“搞得和開《百家講壇》似的,我也隻是讀了幾遍而已。”
“我們又不需要多高深的理解,你就把最簡單最基本的人物關係、重點事件給我們梳理一下就好了。”張夏瑩說著。
“這也不是十分鍾就能說清楚的啊。”我看著自己的手表。
“沒關係,說不完就下次課間接著說。”劉雅菲很是感興趣的說道。
“好吧,那就從主人公賈寶玉開始說起吧,這樣梳理比較容易理解。”我開始仔細地給她們三個講起了自己最有把握的部分。
“好了,上課了,剩下的有時間再說吧。”隨著鈴聲的襲來和我的一句遣散令,我們各自回到了上課的狀態。
我拿出了曆史書,像平常一樣打開了文具盒,卻單單不見了那支白色的中性筆,書裏、書包裏、桌子抽屜裏、地上,所有的地方都找過了,為了不讓老師察覺,我還在不動聲色地暗中尋摸著這支對我而言意義非凡的禮物,要是讓喬雪航知道我弄丟了,那不是證明自己也是一個不當心的家夥嗎,那麼這禮物才是送錯了人呢。
“你有沒有見我的那支白色的中性筆?”我輕輕地推了推杜濤的後背。
杜濤側著臉搖搖頭。
“去哪兒了?”我嘀咕著,還在不停地翻著書包裏每一本書,生怕是夾在了其中的某一頁而沒被發現。
“找什麼呢?”劉雅菲在旁邊悄悄地問了句。
“一支白色的中性筆,我一直在用的。”我皺著眉頭急道。
“喬雪航給你的那根筆?”劉雅菲確認道。
我點了點。
“剛剛下課的時候,你忙著給我們講《紅樓夢》,趙之岩到你這裏看了看,沒呆多久就走了。”劉雅菲的一句話讓我想起了那個一向喜歡翻騰我文具盒的家夥,他是最大的嫌疑犯。
我朝著他那邊望了望,誰知趙之岩手裏正拿著那支我苦苦找尋的筆做著筆記,還回頭朝我這裏看了看,露出得逞的笑容,晃了晃手裏的筆。我很是無奈地瞪著他,心底裏也沒有真正的來氣,隻是想著下課之後好好收拾他,便拿出了另外一支筆暫時用了,不過用著還是不習慣。
終於熬過了長達四十五分鍾的漫長時光,我立刻放下了手中生澀的筆,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趙之岩的座位那裏,唐芮先來了句開場白:“稀客啊,你很少到我們這兒來。”
“把筆還給我,竟然背著我偷偷地拿我的東西!”我故意板著臉看著他。
“誰拿你東西了,我沒有。”趙之岩抬頭看著我,笑嘻嘻的把右手藏在了桌子抽屜裏。
“剛剛上課我都看到了,拿著我的筆做筆記,快給我,其他的筆你隨便拿,這支筆我用習慣了。”我據實而說的伸出了手。
“給你給你。”趙之岩還是滿臉不正經地笑著,把右手抽出來,將握在手裏的筆放在我手心。
看到那支筆的時候我完全氣炸了,他竟然把筆筒、筆芯、筆帽全都拆開了,雖然能夠重新組裝,但讓我最無法忍受的是,好好的白色筆杆上被他用藍色中性筆寫上了密密麻麻的字。“李之琰笨蛋”的字樣在圓柱體的筆筒上寫的歪七扭八,又被手心的汗液和溫度濕化,霧化成了一片片淡淡的藍色,染在了原本幹幹淨淨的筆筒上,就像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倒上了一片又一片難看的墨水一樣。
“你幹什麼?!”我拿著散架又被毀容的筆,這時候的臉色是的確變得很難看了。
“怎麼了,那些都能擦下來的,還能用。”趙之岩的笑容也稍稍收斂了些,隻是嘴角還微微揚起。
“你給我擦去,好好的東西毀成這個樣子!”我把手裏的東西朝著他的桌子一扔,頓時筆筒、筆芯、筆帽被狠狠地反彈起來,四處散開,掉在了地上,唐芮和燕冉忙起身去撿筆的零件。
“你不也經常在我書上亂畫的嗎,筆上的字都能擦得掉,書上的呢?”趙之岩帶著一臉的不理解質問我。
“那也是你先開始的,這支筆是別人送我的,不經我允許拿走就算了,還糟蹋成這個樣子。”我氣憤的看著他桌上的物理書,隨機的打開了其中的書頁,拿起他桌上的圓珠筆,開始一頁一頁的打著錯號,還不斷地念念有詞,“我就畫了,我就畫了,怎麼著,我就畫了!”我的右手像是失控一樣的肆意糟蹋著他的物理書,像是在給我的筆報仇一樣,我用力地在每一頁劃下清晰的痕跡,甚至有幾頁都被筆尖劃破了。
趙之岩看著我的一舉一動,也站了起來,朝著我的座位走了過去。我還是不停歇的毀壞著他的課本,臉上的紅暈讓周身的溫度急速上升,咬牙的聲音通過骨傳導滲透在身體的每個角落。
“別畫了,李之琰,”唐芮和燕冉都拉著我的胳膊,“你的筆都給你裝好了,也給你擦幹淨了。”
看著唐芮遞來的筆,白色的筆筒上還帶著淡淡的藍色,末端也有了幾條細細的裂紋,我拿過了筆,看著原本最心愛的東西在短短幾秒鍾內麵目全非,心頭的惋惜和心疼在明確元凶的前提下自然地轉變成了憤怒和不甘,我把那本物理書扔在了桌上,轉身回了座位,鈴聲像是警報器一樣拉響,趙之岩也回了自己的地方,我翻開了自己的物理書,每一頁也如同破相的麵容,又像是哭泣的娃娃。我拿著紙巾反複地擦著筆筒上的痕跡,漸漸地藍色消失殆盡,我的怒氣似乎也隨之減弱了,的確像趙之岩說的那樣能夠擦得幹淨。
心情還是以極快的速率平靜,一如當時飆升的效率一樣,看著書頁上一道道圓珠筆的痕跡,就像是用刀片劃在了我們各自的心尖,這種不可逆的傷害把從前積攢的所有鋪墊和積蓄一次性耗費到底,在一支筆和十分鍾之間更換了格局,如果說原來的天下太平洋溢溫暖和貼心,如今的天下太平則充滿著冷漠和失望,遠遠地看著那個背影,似乎他的側臉被情緒染成了黑色,愧疚和不安取代了憤怒,縈繞在大腦裏,不知所措到極致,我反而又振振有詞的安慰著自己:是他先拿了我最愛的東西,還破壞成了這個樣子,是他的過錯,周老師說兩個人發生了矛盾,絕不是單純一方的責任,但此刻我卻堅信,這件事就是趙之岩一個人的錯,如果他不是鬧得太過分,也就不會這樣了,沒錯,就是怪他,全是他的問題,和我沒關係,我憑什麼要不安,要道歉的人不是我!
堅定了這個想法和立場,我沒有在下課後采取任何行動,教室裏的騷動和喧嘩沒有絲毫的改變,餘光不斷地偷偷掃視著他的身影,等著那個人能在下一秒站起來朝著我走來,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卻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一點點埋葬了我的希望和計劃。
“隻要你來,我就原諒你,我們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相處。”我默默地在心裏念叨著。
“為什麼你還是不過來,難道你覺得自己對了嗎?分明就是你的錯!”我在反複的希冀中萌發出些許的責怪。
“愛來的不來,一句道歉而已,都不想開口,既然你不想挽回什麼,我也不在乎!”我的心裏點燃了抱怨和漠然的熱火。
“哪怕你不說‘對不起’三個字,隻要你和我說一句題外話,我就會給你個麵子,我們就可以心照不宣的和好,就像饒詩曼和高曦宇那樣,不需要什麼語言的啊。”我又開始委曲求全的想著,澆熄了那團燒到頂端的火焰。
“要上課了,求你朝我這裏看一眼也好,求你,要上課了,要。。。。”一陣刺痛的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維,也把我期盼了十分鍾的所有幻夢全部擊碎成泡沫,淹沒在矛盾的心海裏。
在每一個十分鍾裏煎熬和期待,又在每一次鈴起鈴滅中新生和死去,這種交替讓我不知疲累,上課的時候我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老師的言行中,卻總在好容易進入課堂角色的時候,聽到他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身影,等到他坐下的一刻才會把眼光朝他偏離一些,就像是怕被別人發現一樣的膽戰心驚和肝腸寸斷,我從來沒想過和這個熟悉到不需要多提的人、這個朝夕相處到比和爸媽還要多的人,能夠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不需要太多的波瀾和風雨,平凡足矣,可惜的是,我們卻被這掀起的一絲浪朵吞噬,各自分離。
第二天的陽光和前一天沒有太大的變化,可我們卻早已被寫進了李清照的詩句----物是人非事事休。人事易分,我用笑臉迎送著每一個與我寒暄的人,卻在心裏悄悄滴淚----那個我最想最應該說話的人卻沒有來,哪怕隻是一句寒暄。
拿起那支記載著記憶的白色中性筆,昨日重現,我還是堅持這一切都是趙之岩的錯,而等待他主動前來聊天或是道歉,就是我此刻應該做的。“兩個人有了矛盾,一定是雙方都有問題,都有責任,絕不是一方的過錯,所以不要急於或是片麵的把責任歸咎於對方身上,要先想想自己。”周老師總是在用這樣推己及人的觀點教育著我們,我為自己終於找到了能夠反駁周老師觀點的最好例證而有些許的得意,卻也為因此而付出的代價而嚐盡苦澀。所謂的苦澀之處,我偏執的認為是明明趙之岩有錯,卻不肯主動邁步承認,這樣的耽擱和逃避讓我被拖累,被疼痛。
“不過是一句對不起而已,對你而言麵子比我們之間的感情還要重要?說出來就這麼困難?”我心裏發出一連串不甘與不解的疑惑,看著靠近窗戶的陽光打在那個人的側臉上,閃著刺眼的光。
“好,既然你願意這麼耗著,我們就看看究竟誰能先耗過誰,不就是拉鋸戰嘛。”我這樣想著,無形中把一句簡單的道歉上升為一場誰先服軟就是認輸的較量。
“下個月學校要檢查每個班級教室的裝飾狀況和衛生情況,有同學建議說把教室好好裝飾一下,把教室周圍的牆上添些千紙鶴效果可能不錯,另外每個小組的小組長做一個自己小組的卡片,要把本組同學的特點和自己小組的團隊精神體現出來,然後貼在教室後麵,這樣看起來就很不一樣了。”周老師和全班說道,“小組卡片要準備一樣大的,這個交給李之琰你來負責。”我點著頭領下了這個新的任務。“至於千紙鶴,班裏會疊的同學就可以買疊紙準備了。好了,接下來我們開始上課。”
體育課在學生時代總是以玩耍和放鬆的形式度過,隻有男生們會在大好晴光中將汗水傾灑,上一節真真正正的體育課,女生們則更偏愛三個一群兩個一夥的小團隊規模行動----繞著操場散步、聊天、回教室裏休息,這些都在體育老師所謂的“自由活動”範圍之內,大家自然也就是各自行動了。
“張夏瑩,你教我疊千紙鶴吧。”我看著正在疊紙鶴的她,“多一個人學會,就能多疊一些,提高效率。”
“行,給你,”張夏瑩遞了一張疊紙給我,“千紙鶴的疊法有很多,我教你一種最普遍最簡單的吧。”
“其實小學的時候我就學過,可惜當時沒學會,隻學會了疊愛心,看來我不僅是個運動白癡,疊東西也不擅長。”我拿過疊紙來跟著張夏瑩的示範一步步疊起來。
“那這次就不要輕易放棄啊,既然要學,就一定學會。”張夏瑩笑著鼓勵道。
“就是這裏,我怎麼也不會,當時就是學到這裏放棄了。”我拿著不會翻折的疊紙說了句。
“隻要慢慢翻折一下就好了,不要放棄,完成了這一步後麵的步驟就都簡單多了。”張夏瑩在旁邊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的十指繞動,高興道,“好了,這下不就好了嘛,還說學不會,挺靈巧的。”
我看著疊過來的千紙鶴,也跟著笑了起來。“不要輕易放棄,既然這樣,我們好容易走了這麼久,為什麼你要輕易放棄,不讓我們再走的遠一點呢,趙之岩?”想到這裏,我的笑容變得有些無奈和勉強。
“你和趙之岩怎麼了,最近都不見他下課來找你了,你也很少提他。”張夏瑩像當初的上官一樣,心細如塵。
“因為那支筆。”我拿著第二張疊紙低著頭繼續疊著,沒有任何表情。
“我聽唐芮和燕冉提了幾句,不過就是一支筆而已嘛,沒必要僵持這麼久啊。”
“那支筆不是我買的,是別人送的,意義不同,如果是我自己買來的筆那也就算了。”說到這裏,我還是有些來氣的說著。
“就算都是他的錯,既然人家這麼多天都沒來找你說過話,那你就主動給他個機會,搭個台子才能把戲唱下去啊。”
“總之他起碼應該道歉吧,”我把疊好的千紙鶴放在了一旁,“你說的也對,我再考慮考慮。”
自從和趙之岩不再理睬的那天起,我故意放慢了自己收拾的速度,從而刻意錯過了放學與他和邱傑一起回家的時間,連續三個星期的獨自歸程讓我終於決定在今晚打破這樣的格局。
“杜濤,上廁所去。”邱傑拍著杜濤厚實的脊背。
“邱傑,今晚放學等我。”我借機插了一句。
“行,你都好久沒和我們一起回家了。”邱傑爽快地答應了一句,和杜濤出了教室。
“今晚就給你搭一個台子,就看你怎麼樣接這出戲了,趙之岩。”我心裏做著各種假設:可能你會和以前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默不作聲地走一路直到回家,可能你會像我所期盼的那樣說一句抱歉然後我們一起掀過舊的篇章,可能隻是羞澀地蹦出零星的幾個字、幾句話。
或許上帝並不是一個成熟的大人,隻是一個喜歡捉弄人的小孩,所以它總可以在你所能預料的所有情況之外再額外安排新的形式,然後打包起來送到你麵前,讓你錯愕、始料未及。
看著幾步以外等著我的兩個人,佯裝著彼此之間沒有過任何嫌隙一樣的走去,頷首到趙之岩和邱傑麵前,我抬起頭用似乎還很熟悉的眼光看著他們。
“咦,李之琰,你今天怎麼想起來和我們一起走了?”已經許久沒有說過話的趙之岩笑著說了一句。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我沒有說話,聽到的不是一句道歉而是一句調侃的問句,“我願意,我就想和邱傑走了,你管得著嗎?”我在心裏這樣置氣地說著,外化的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而偏執的想當然和天生的高傲讓我無法接受和適應這種已經近一個月沒有說話的情景,竟然很是自然地在無言以對的基礎上又白眼了他一眼,狠狠地。
很明顯,他的麵部肌肉在短暫的抽搐和停滯過後,迅速恢複到了無所謂的狀態,然後歸於平麵,就像是戴著一副麵具,一成不變的表情拖著兩條走路時摩擦柏油馬路的腿。
一路上,除了邱傑像個傳話筒一樣的和我、趙之岩分別說著話,一切都始終維持在不鬧不靜的平衡狀態。
當時為什麼沒有接下他拋出的話頭,一個問句讓我雲裏霧裏地用保護色的強勢把他拒之門外,可我的本心卻又在這種本能反應過後陷入無盡的悔恨。我搭好了台子讓他接戲,卻不曾把他搭給我的台子接好,於是我們的台詞顯得像是拿錯了劇本一樣的生澀、別扭,最後慘淡落幕。這種匆匆上台和速速逃逸,讓我沒有很好地駕馭突發情況的發生。或許他隻是想要用一句調侃的問話和一臉微笑的表情,打破尷尬,從而跳過這個章節,這是讓我失算的,而我的冷漠或許也是讓他失策之處。
那是一個電腦還不太普及的年代,不過QQ的出現讓眾多國人看到了這樣新奇的聊天工具,一種流行趨勢漸漸擴散,像是一種疾病在初期低調地傳播,而後蔓延。
“李之琰,你有QQ號嗎?”燕冉一大早就跑到了我的座位邊,坐在上官的板凳上問道,“以後我們聊天啊,有什麼不會的題也可以問你了。”
“以前有一個,後來被盜了,就沒有再申請過。”
“你們這種好學生就是不一樣,隻抱著書本也可以過,不像我們閑人一個。”燕冉的話讓我聽了極不舒服。
“我和你沒有區別,都是人,所謂的好壞是老師以學習成績衡量的,我交朋友從來不以成績分人的,這個你也是清楚的,所以不要以後拿什麼學習差距來故意疏遠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嗎?”我抬頭看著她。
“我知道,不過學習好的人難免會招人嫉妒惹人嫌,所以就會被人這麼想。”燕冉的這句話讓我想起了當初的喬雪航,雖然我已經完全擺脫了大眾化的有色眼鏡,可直到現在女生們還是對她成見很深。“我這裏有兩個QQ號,一個是我同學申請的,放著也是浪費,就給你好了,你回去自己改了密碼,以後就送給你用了。”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燕冉一直不把我當好學生故意疏遠的態度讓我還是覺得很開心。
“行了,咱們這關係就不用多廢話了。”燕冉在紙上寫下了QQ號和密碼。
“不過我們家沒有買電腦,隻能去小姨家裏去用電腦了,所以我也不經常上的,以後買了電腦的話就方便多了。”我看著燕冉白紙黑字的寫下了兩串阿拉伯數字,這時燕冉的背後被人輕輕蹭了一下,燕冉轉身朝後看了看。
“上官鶼鰈?你終於回來了!”燕冉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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