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孤帆遠影

封陽城篇  憶往昔（三）

章節字數：1414  更新時間：15-05-16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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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清成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四下裏暮色深重，翠疊山仿若被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籠罩，陰森恐怖。唯獨頭頂上的繁星，為鬼魅一般的夜空增添了幾分生機。梨花的香氣飄散在鼻尖，小清成忍不住用力呼吸。他四處望望，翠疊山巔的樹木繁茂，耳邊盡是不知名的蟲子的鳴叫，和著微風拂麵的輕柔，清成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危險總是來得猝不及防，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毫無來由地將人吞沒，即便是自小生活在武當山上的小清成，也被眼前這條一尺多長的蛇給嚇得沒了動作。夜色中看不見蛇身的顏色，隻是“嗤嗤”吐信子的聲音如同擊鼓般敲打著心底最敏感。小清成不敢動彈，隻能睜大眼睛看著那條蛇的頭抬得越來越高，一點點朝著他遊移過去。

    那種感覺小清成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全身發冷，兩條腿不聽使喚地顫抖，心裏有個聲音在很清楚地提醒著自己快逃啊，雙腿卻如同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除了等著它一點點靠近，再沒有多餘的選擇。他握緊了拳頭，小小的手用力支撐在石塊之上，骨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連日饑餓而發黃的臉更添了幾分蒼白，唯有瞳孔極不相符地放大。

    那條蛇此時像一隻浴血沙場的將軍一般，頭顱高昂，如同在向戰場之上最後一個敵人炫耀。在危急的關頭，一點點吞噬人心的反倒不是死亡，而是恐懼，淩遲之刑遠比斬首來的痛苦。蛇就好像掌握了最佳的心裏戰術，一點點地靠近清成，口裏吐出的信子宣示了它此時的洋洋得意。

    在蛇距離清成不過一尺的地方，他已經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然而，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未如期到來。他緩緩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那條蛇如同觸電一般地調轉過了頭，如同喪家之犬地遊走，完全不見剛才的耀武揚威。小清成如臨大赦地從石頭上站起身子，伸長了腦袋觀察那條蛇的去向。

    耳邊“嗖”的一聲擾亂了清成的思緒，有什麼貼著臉劃過，臉頰還微微地發熱。清成再看過去，那條蛇已經沒了力氣，軟綿綿地臥在了地上。他回頭看看，沉沉夜色之中仍舊沒有半點聲息。清成心中疑惑，便跳下石頭，撒腿往那條蛇的方向跑去，蹲在地上細細查看。他托起下巴，看了許久，一時沒忍住想要伸手戳戳蛇的身子。

    “別動！”一聲低喝傳來，如同此時清涼的夜色，帶著撲鼻的梨花香，清成聽得愣愣的。“它的血液有毒。翠疊山上到處都是毒物。”

    清成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鬼見愁，似懂非懂地點頭，將手縮了回去。

    “你不是武當的人嗎？怎麼不會武功？”

    清成思索良久，武功。。。。。。是什麼？他老老實實地搖頭，表示他不懂。

    鬼見愁隻當他是害羞，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準備回去。清成覺察到他要走，也站起來跟在他身後。鬼見愁不滿地咕噥：“你跟著我幹嘛？”

    清成委屈地望著他，小手不自覺地摸上了肚子，走到鬼見愁的身後，扯扯他的衣角，怯生生地說道：“姐姐，我餓了。。。。。。”

    鬼見愁也不知哪來的那麼大火氣，睜大了雙眼瞪著他。清成怯懦地往後縮縮脖子，心想這個姐姐好凶。鬼見愁無力地白白眼：“跟我來跟我來。”那時的鬼見愁也不過是個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離俯下身子，一手扶住桌沿，一手捂住肚子，笑的驚天地泣鬼神笑的鬼見愁恨不得封了他的穴道。

    “笑夠了沒？”鬼見愁斜眼看著他，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

    “哎喲。。。。。。哈哈。。。。。。”莫離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抬起頭來，臉已經通紅一片，滿眼都是不屑與譏諷，心道你鬼見愁也有那個時候，他哼哼幾聲，算是調整了呼吸，“姐姐，姐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離一時沒忍住，再次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鬼見愁冷眼看著他。葉孤瀾在一旁，無奈地挑眉，若無其事地喝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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