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提

第二卷 愛恨緣劫  第九十一章 道破蹉跎無對錯 唯獨深情不可說（三）

章節字數：1516  更新時間：16-01-06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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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月炎涼，赤蘿台的正屋擺上了好幾頂暖爐。

    蘇克詞坐在小凳子上靠著爐火取暖，臉上整個兒的消瘦了許多。自打那日被他和莊儲相繼說了一番後，蒙尼敏便沒再日日跪在赤蘿台門口，反倒是每天都會派丞相府的人送來些滋補的藥材。

    煞提的臉色也沒有那麼蒼白，看上去紅潤得多，隻不過依然不醒。

    蘇克詞在這空空如也的赤蘿台一個人撐著，盡管沙朽山一日不落地過來探望，可還是無聊得很。他望著撲閃的爐火神遊天外，歎道：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啊——”

    “沙朽山若是聽到你念這句詩，非得氣得七竅生煙不可。”

    “哼，我管他呢！”蘇克詞接話：“老子現在無聊得快要生蟲子了，真的是不想再煎藥了，可是又不行，畢竟是煞——”

    說著說著，蘇克詞才覺出不對勁，猛地回頭，之間煞提躺在床上半睜著眼。雖是虛弱依舊，可嘴角已生出些生動的笑意。蘇克詞喜出望外，撲到床邊握住煞提的手：

    “你終於醒了，可把我嚇壞了你知不知道？”

    煞提笑：

    “就這點出息。莊儲呢？”

    蘇克詞回答道：

    “這個時辰當然是在上朝了，他這幾日又要忙國事還要探望你，也是不成樣子了。”

    煞提輕咳幾聲，言談幾句已是疲累不堪。蘇克詞看他體虛至此也不忍心再說下去，但是忽然間又想到一件事，不得不問：

    “煞提，你是如何暈倒的？”

    煞提輕蹙眉頭想了想，道：

    “我記著尋你，於是便強撐著下床去找，走到半路忽覺身體不適，便想回到床上去。這時候蒙尼敏來了，口中吵嚷著要我教她武功。或許是真的將我當做絕世高手了，玩鬧時沒了輕重，隻一推，便將我推倒了。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蘇克詞自顧自地說：

    “雖說她是無心之失，可若她把你放在眼裏，不這樣沒大沒小的，也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煞提說：

    “她還是個小孩子，活潑好動是好事。”

    蘇克詞嗤笑一聲，道：

    “久居貴族之位的孩子哪有什麼活潑好動？她若真有那麼單純還會想一心做皇後，賴在丞相府不走，還要緊著奉承你？一口一個美人哥哥叫得我都快吐了。也就隻有你才把她當孩子。”

    煞提垂眼底笑，不與蘇克詞爭辯。蘇克詞無奈地搖搖頭，自知煞提不會相信非親眼所見之事，便起身準備去煎藥：

    “我去院子裏煎藥，不會出去，你若有事便喊我，不要亂走動。”

    煞提被被子裹得嚴嚴實實，隻留出一個小腦袋，乖巧地點點頭，看著蘇克詞的樣子怪惹人憐的。心底忽然生出一種養孩子的奇怪想法，蘇克詞頗為心滿意足，大概是年紀到了，這種簡直為人父的心情啊。

    屋子裏重新安靜下來，煞提百無聊賴地睜眼看著頭頂的床簾，無念無想。就連院中忽然間發出的陶罐碎裂聲，也是聽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正要支起身子，蘇克詞已經走了進來，手裏抓著滿滿的一把藥材，怒不可遏簡直要把房頂掀開：

    “這就是你說的小孩子，給你送來的能讓你喪命的藥材！這個賤人，我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煞提看著蘇克詞手裏的藥，心忽然就涼了。

    那時他為莊儲的腿尋醫問藥，走遍大小山間，也算對醫術略有涉獵。蘇克詞手中的藥材極普通不過，放在滋補藥材中很難被發現。煞提認得，這味藥是‘附子’。

    附子辛熱，回陽有功。

    然而宮中上下都知道，煞提是因受了刺激陰陽不調才臥床不起。他身子裏的鎏火之力已是純陽至陽，若是再經受附子的刺激，這條命是萬萬要不得了。

    氣氛登時下降到冰點，兩個人麵色都不好。直到莊儲和沙朽山走進來，看著蘇克詞和煞提相望著無言，莊儲見到煞提醒來的喜悅都來不及表露，便忙問道：

    “怎麼？你們也會吵架嗎？”

    蘇克詞看了眼煞提，轉身把藥遞到莊儲麵前，說：

    “今日我不叫你皇上，隻叫你莊儲。我也不是宮中太醫，隻是煞提身邊為數不多的至交。我想告訴你，這皇宮縱使龍潭虎穴都不可怕，要爭就爭得光明正大。可怕的是，有人打著好心好意的幌子來要煞提的命。那個蒙尼敏公主不知發了什麼瘋，竟然給煞提送來了純正補陽之藥。多虧我及時發現，否則此時煞提早已躺在棺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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