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提

第二卷 愛恨緣劫  第九十二章 道破蹉跎無對錯 唯獨深情不可說（四）

章節字數：1754  更新時間：16-01-07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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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尼敏，朕問你，你知不知道煞提太尉體內陰陽不調，真氣紊亂，才至臥床不起。”

    明坤大殿之內，蒙尼敏跪在正中央。沙朽山和蘇克詞在旁邊站於一側。這是莊儲做了皇帝之後第一次審問犯人，他沒想到這第一次竟然就與煞提息息相關。此時此刻他無比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卻也隻能拿出一個皇帝該有的風度淡然處之。

    蒙尼敏像是換了副麵孔般，素日孩童般的純真消失殆盡，抬眼之時利欲熏心的渴望一晃而過。那一瞬間莊儲頗為震驚，他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那種渴望他曾在莊赫的眼中見到過無數次，隻是他沒有想過，一個女子竟也能可怕到這種地步。一時間他也摸不透蒙尼敏這麼做，究竟是為了皇後的位置，還是僅僅為了他。

    “回稟皇上，小女子一介女流之輩，對醫術一竅不通，藥材更是一無所知。隻是心心念念美人哥哥的病症，於是便病急亂投醫，那大夫說什麼便是什麼，至於他抓的都是些什麼藥，我怎麼能看得懂呢？”

    蒙尼敏依舊是少女不懂世事的模樣，黑白分明的眼珠水光漣漣，使人心軟。

    蘇克詞抿起嘴，下巴憤怒地緊繃：

    “第一眼見著這公主的時候便知道不是什麼善類，沒想到竟然做作陰狠到這個地步。”

    沙朽山沒有聽清蘇克詞的喃喃自語，噓聲問道：

    “你說什麼？”

    蘇克詞此時怒火已經直衝天靈蓋，哪裏還有什麼理智去聽沙朽山說話。他掏出事先藏在裏衣中的附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蒙尼敏身邊，將附子一把摔在蒙尼敏的臉上：

    “聖上麵前就收回你楚楚可憐的戲碼吧。我蘇克詞混跡朝堂皇宮還有邊疆這麼多年，大莊朝的地方幾乎走遍，雖然苟且懦弱卻也憑借一身醫術恃才傲物。這萬裏國土最為欣賞的便是敢愛敢恨的邊疆兒女，可如今遼疆竟生出你這樣一個工於心計的惡毒公主，真是家門不幸！”

    完了。

    沙朽山暗道不妙，趕忙把蘇克詞往回拉。這家夥衝動之時向來口無遮攔，好在此刻明坤大殿沒有其他大臣，他與皇上都不是外人也知悉蘇克詞的脾性。可這蒙尼敏心思捉摸不定，萬一蘇克詞說錯了什麼話，被蒙尼敏抓住了馬腳，那麼別說治蒙尼敏的罪了，他們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蘇克詞就如同走火入魔似的，非但不聽勸阻反而變本加厲地將矛頭指向莊儲。他一手指著蒙尼敏，另一隻手居然堂而皇之地指向龍椅之上的莊儲：

    “你以為你機關算盡就能得到那個男人的心嗎？”

    蘇克詞冷聲嗤笑：

    “蒙尼敏，你遲早會成為皇後，可你永遠做不了莊儲的妻子。”

    他直勾勾地把眼神轉向莊儲，說：

    “因為這個男人，他是沒有心的！”

    沙朽山猛地扯過蘇克詞怒喝道：

    “夠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莊儲抬起眼皮看著蘇克詞，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掃過殿中三人。之間蒙尼敏泫然欲泣地用手擋住臉，那樣子分明是在偷笑。蘇克詞則傻子一般往圈套裏鑽，不僅要鑽，還要不撞南牆不回頭。不過，他倒也想知道，蘇克詞對他有什麼怨念：

    “不要攔著，讓他說。”

    蘇克詞甩開沙朽山，挺直了腰板：

    “我當然要說。這段日子我看著煞提在床上一副活死人的樣子，赤蘿台空空蕩蕩隻留我一人。你這皇上不僅沒派任何人來照顧，不為他增加任何用度，眼中隻顧先忙完你的國事才來探望他！莊儲，你知不知道這江山是誰給你的？你又知不知道你憑什麼能坐在這把龍椅上？我他媽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至此，莊儲終於氣結，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嚇得蒙尼敏一個激靈：

    “朕和他的事你經曆過多少？領兵打仗的不是你，家族動蕩的也不是你，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朕？”

    蘇克詞哈哈大笑，眼放冷箭：

    “經曆過多少？當初你們昏迷不醒時護送你們到颯雪宮的人是我，沒日沒夜照料煞提的人也是我，一邊照顧煞提還要一邊顧著你的人也是我！你現在一口一個朕，真是威風啊。莊儲，你變了，你不是莊儲了。不管是在誰麵前，哪怕是煞提，你都首先是皇上。而不是愛人，朋友！”

    轉而，蘇克詞又將視線轉向蒙尼敏：

    “你為什麼要來？你若是不來我們還能多過幾天平靜的日子！都是你，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怎麼不滾回你的老家或者幹脆消失在人世。”

    蒙尼敏的眼淚刷地落下來，她的餘光瞥到舒格丞相的身影漸漸出現在明坤大殿的門口，眼淚掉的更甚，悲切地哭喊著並且用力地衝向殿內的龍柱上：

    “我隻不過是從小便喜歡皇上，就算不能做他的皇後我也願意陪在他身邊，你們為什麼要這般待我？為什麼要這麼逼我？”

    女兒家的眼淚在明坤大殿灑了一路，舒格剛剛踏進去，一雙渾濁的老眼還未定睛，就聽見‘咚’的一聲巨響，蒙尼敏滿臉是血地從柱子上滑下來，整個明坤大殿寂靜了片刻，便被舒格淒厲的呼喊填滿：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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