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15 更新時間:16-04-28 10:56
香世山莊厚重大門緊閉,仆人們一個個抄著家夥,膽小的縮在後邊神情驚恐,膽大的正透過門縫往外窺探,好似外邊有什麼吃人怪物!
“方才是誰在鳴鑼?”香逸雪趕到前門,見眾人這幅模樣,宛如馬賊殺來,狐疑道:“門外有什麼嗎?”
仆人們表情怪異,你看我我看你,雖然沒人回答他,但卻自動分開兩邊,像是讓他自己去看!
香逸雪皺了下眉,走去拉開大門,就見雪中一條熟悉背影,竟是洛陽鏢局的總鏢頭傅離!
這事有些蹊蹺,仆人就算再沒見過世麵,也不至於讓總鏢頭站在雪裏,更不會莫名其妙懼怕於他。
再觀對方身形姿態,竟有說不出的怪異,既無隨從也無馬匹,似一步一步走過來,脖後袍襟結著血冰,從不離手的雙刀不見了!
仆人們紛紛縮到門後,伸長鵝脖子觀看著。香逸雪邁前一步,寒暄道:“總鏢頭途中折返,究竟出了何事?”
傅離好似聽到他的問話,肩膀微微動了一下,在眾人的抽氣聲中,異常緩慢轉過身來,露出血肉模糊的臉,嵌著白森森的眼珠,宛如地獄來的惡鬼!
香逸雪驚得說不出話,眼前場景太過詭異,傅離的臉皮被人剝下,人卻還殘留著一口氣,從遇害地一步一步走來,似是冤屈意誌支撐著他!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白森森的眼珠轉動,傅離緩緩抬起手臂,宛如地獄索命厲鬼,想要卡住香逸雪的脖子。
此刻,葉影掠到跟前,搶先一步扣住對方脈門。
葉影知道事有蹊蹺,又見傅離受到重創,出手自然不敢用力,隻是輕輕扣住對方,避免此人傷害少主!
孰料,一股道力襲來,傅離在意識迷離間,凝聚周身保命真氣,竟然想跟與對方同歸於盡。
洛陽鏢局的總鏢頭並非浪得虛名,更何況是玉石俱焚的一招,危急間葉影急催內力抗衡,就聽得傅離大叫一聲殞命當場!
門前雅雀無聲,傅離倒在地上,香逸雪喊了兩聲,又蹲下探他脈門,便衝著葉影搖頭,這一回可真死透了!
背後傳來喜悅呼聲,仆人們看見‘怪物’倒下,頓時興高采烈起來!
廉州城縣衙,仵作檢屍房。
炎捕頭匆匆走出來,對等在門口的香逸雪道:“從傅鏢頭的傷口來看,應是子時被人割下臉皮,暴雪幫他凍住臉上傷口,這才讓他多撐幾個時辰!”
香逸雪擔憂道:“總鏢頭一行八人,不知其餘人情況如何!”
驛站距此少說兩百裏,風雪肆虐信鴿難飛,隻能靠人騎馬前去。縣太爺又回鄉祭祖,縣衙留了幾人當值,人手不足尚在其次,關鍵是血教主誰敢招惹啊?!就憑縣衙幾個三腳貓的捕快,簡直是送到老虎嘴邊的肉!
炎捕頭敷衍道:“這麼大的風雪,騎馬都不好走,還是等雪停再說吧!”
香逸雪遞來百兩銀票,揣進炎捕頭的袖子,懇求道:“人命關天,有勞了!”
炎捕頭歎了口氣,將銀票掏出來,默默塞還給他,無可奈何道:“香莊主,您平時對兄弟不錯,我跟您說實話了,連傅鏢頭都遇害了,誰還敢去送死啊?!”
“……”
炎捕頭道:“兄弟也在縣衙混口飯,真有那本領,就上天地樓接您的花紅了!”
就在此刻,忽聞門房來報,城中又出一起令人發指的凶案,對方乃是香家族長,下午在書房被凶手割掉臉皮,被仆人發現時一息尚存,但什麼話都說不了。
等他們趕到時,香族長竟和傅離一樣,眼珠子瞪著香逸雪,又僵直伸出手臂,喉嚨發出咕咕聲,隨後便一命嗚呼。
炎捕頭把頭湊過去,也沒聽到他說什麼,最後也隻能作罷了!
血教主為何要殺已經離開的傅離?又為何要殘留他一口氣?難道是為營造恐慌和恫嚇示威嗎?
那他又為何要殺香家族長?殺個不懂武功的老頭子,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傅離死在夜裏子時,地點應是百裏外的驛站,就算是手腳利索的輕功高手,來回一趟至少一個時辰,更何況是在風雪交加的夜晚,傅離身邊還有一個武功不錯的徒弟,血教主想要對付他尚需花費一番氣力。
香家族長遇害是在下午申時之後,仆人申時去書房給暖龕添炭,那時候香族長還在桌邊寫信。
對付不懂武功的老人,行凶之後再回山莊,隻需一盞茶的功夫。
換句話說,子時和申時,行蹤成迷的莊人都有可疑。
回到香世山莊,天色已經昏黑,除夕之宴已經備好,隻等著他來開席。秦玉玨已經醒了,此刻一身素色錦袍,靜坐宛如書香門第的公子。
南宮鬱和葉影都站在蝶夫人身後,雖然山莊宣布秦公子為二爺,但仆人通過他們就可看出,懷有身孕的蝶夫人地位牢固,目前仍是掌管山莊錢財的女主人。
山莊出了這樣的事,美味佳肴自是無味,眾人吃得靜默無聲,隻聽得屋頂風雪呼嘯,不知何時才能停歇。
晚飯過後,香逸雪讓葉影護送秦玉玨回素心苑,自己則去馨雅閣和凜如等人商量大事。
在馨雅閣內,血教主尋仇乃是小事,萬劍之城咬著桃夭殘餘勢力不放,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桃夭餘黨,這才是攸關生死的大事。
香逸雪給落雁坪去了一封信,沒時間再給聆君療傷,請他去舟山找到玉繁煙,再次打出舊盟盟主旗號,分散萬劍之城的戰力,聲東擊西救援桃夭。
回素心苑時,香逸雪問過老仆,秦玉玨差不多在申時醒來,聽說西國玫瑰露送來了,便迫不及待用其沐浴,期間一直有人在旁伺候。
秦公子很懂享受,一邊泡澡一邊午膳,足足用了大半時辰。
等秦玉玨沐浴完了,修腳匠和評彈娘子早到山莊,隨後就在暖閣修腳聽評彈,對莊前的命案充耳不聞,直到香逸雪回到山莊,才施施然換過錦袍出門。
從素心苑過去有一段路,秦玉玨懶得雪裏行走,早早就叫人備好竹轎,讓倆個強壯家丁抬著。
這在山莊成了奇聞,從老莊主到莊主,就算有孕的蝶夫人,都沒玩過這花頭精。
仆人們都私下議論,京城來的二爺真會玩,沐浴用西國玫瑰露,一邊沐浴一邊用膳,修腳還要聽著評彈,連山莊這截路都要坐竹轎!
香逸雪也知道秦玉玨生活奢侈,想等他安全轉移之後,再勸他適當節儉一些,特別是西國玫瑰露不可再用。
西國玫瑰露在中原並不常見,無非就在洛陽、京城、西域三地,對方隻要守株待兔,便能順著玫瑰露找到他。
香逸雪前腳進門,就聽門房來報,雪天有客求宿,並且遞來兩張名刺,一張寫著仇大商隊,另一張不過是條紅布。
香逸雪告訴門房,將送紅布條的留下,商隊裏都是男人,莊內有女眷不方便留宿,請他們去客棧投宿。
紅布條乃是獵手風虎的標記,此人標價甚高為錢賣命,不接三百金之下的花紅,此番出麵對付血教主,定是受那五百金的誘惑。
至於那隊商人,不知是何來頭,正值多事之秋,不宜收留他們。
片刻之後門房再報,商隊首領非要見香逸雪,不通傳就出手傷人,護院葉影與他們打了起來。
香逸雪趕到門口,就見葉影正和一人纏鬥,對方武功沒葉影高,但葉影出手有所保留,隻是與對方糾纏,等香逸雪來做定奪。
“住手!”商隊首領看到香逸雪來了,當即喝止自己的手下,指著對方的鼻子道:“你就是香莊主?”
香逸雪道:“閣下是?”
“老子叫仇大,江湖人稱九環刀,混一口江湖飯!”商隊首領端坐馬上,居高臨下瞅著對方,蠻橫無理道:“老子跟一幫兄弟從百崗過來,路過這兒趕上大雪,人沒熱湯馬沒草料,城裏人都說你熱情好客,大雪天收留路邊乞丐,老子就帶兄弟過來捧場!”
香逸雪掃視那些漢子,一個個凶神惡煞,哪裏像是商隊,倒像綠林人馬,狐疑道:“但你們並非乞丐,硬跟乞丐擠一屋,豈不是委屈你們?!”
仇大眯眼道:“莊主這是趕人?”
香逸雪道:“非也,往東不過一條街,有城中最好的客棧,仇老板何不帶兄弟們去那兒落腳?!”
仇大道:“老子沒銀子!”
香逸雪道:“可以報我的名號,一切花銷都算我的,你看可好?!”
“好個屁!說來說去,就是不讓我進莊子。敢情老子在你眼裏,還不如那些臭乞丐?!”仇大斜眼看著香逸雪,拔出背後九環大刀,蠻不講理道:“為啥那些乞丐留得,老子和兄弟們就留不得?”
香逸雪歎道:“這兩日莊內有人尋仇,我是不願連累仇當家,所以才請仇當家帶兄弟們去客棧落腳!”
仇大抖著九環刀,滿不在乎道:“你請老子進去,老子就是你的朋友,你的仇人想動你,那也得看九環刀樂不樂意,但你要是不請老子進去,老子現在就是你的仇人!”
說罷,眯著一雙豹眼,邪氣森森看著香逸雪。
“如此……”香逸雪莞爾一笑,雲淡風輕道:“葉影,讓人收拾客房,款待百崗來的客人!”
這一夜倒是過得安穩,香逸雪回素心苑,先聽秦玉玨撫琴,又取出棋盤對弈,直到半夜葉影報說巡邏未見異常,客房那邊也沒什麼動靜,仇大那幫人吃飽喝足就睡了。
山莊看似平靜,香逸雪心下稍鬆,便與秦玉玨上床休息,睡到第二日晌午炎捕頭登門,昨夜城裏又有一名被剝臉皮的受害者——香家錢莊的大掌櫃柳貴生!
大年初一錢莊掌櫃罹難,幸虧大雪未停戶戶閉門,廉州宛若空城消息閉塞,才沒造成人人恐慌,擠兌香家錢莊之事。
香逸雪剛剛送走炎捕頭,又接到凜如捎來的口信,說昨夜派去驛站查探的人未歸,恐怕已經發生意外,他要親自走一趟驛站查看。
驛站情況必須探明,香逸雪派花殺前去協助凜如,煜中留下幫葉影守護山莊,自己冒雪去了一趟烏潭院。
今早又來幾個江湖客,以投宿為由進了山莊,南宮鬱認出當中一人是三重樓的副堂主江觀正,三重樓和血教主有抹不去的仇,他們來此應是想找血教主算賬。
血教主消息已經散布,來山莊的人越來越多,但萬劍之城遲遲沒有露麵,香逸雪估猜他們要麼潛伏暗處,要麼已經混進山莊,得盡早把秦玉玨送出莊外,免得夜長夢多橫生枝節。
香逸雪親自去烏潭院,香家族長慘遭不測,現在能出麵主持大局,隻有這位聲望頗高的七爺。
無奈,七爺閉門不見,並將他送的禮品擺放門口,小廝傳話說老爺無功不受祿,這些貴重東西還請他收回。
香逸雪隻得大門退出,翻過圍牆不請自入,跟這位昔日進士、而今辭官的七爺軟磨硬泡,最終以助他當香家族長為條件,誘得七爺同意出席初五的莊宴。
這一夜又是無事,平靜得讓人詫異。
異域商隊、江湖獵手、仇大一幫和三重樓都毫無動作,客樓靜得有些詭異,宛如山雨欲來的前兆。
馨雅閣內卻不太平,凜如、花殺一夜未歸,就如上次派去驛站的人馬,一去不返音訊全無。
第二日清晨,香逸雪便帶煜中,親自前往驛站查探。
風雪仍未停歇,地上積雪兩尺深,城內已是車馬難行,城外更是人蹤絕跡,香逸雪和煜中冒雪施展輕功,終在午後趕到驛站。
推門而入時倆人愣住了,沒有撲鼻而來的血腥,沒有滿目駭然的屍體,驛站內人聲鼎沸,絲弦笛子馬琴達卜,觥籌交錯酒肉飄香,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香逸雪跟侍者打聽,才知道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讓來往商隊都沒法前進,一起擠在驛站之內。
今天也不知是誰起的頭,大家拿出各自的特產,讓廚房做頓豐盛酒宴,聚在一起歡慶新年。
侍者告訴香逸雪,三天前確有鏢隊來此落腳,第二日天不亮就冒雪離開,也沒聽說鏢隊有誰不見了,這幾日驛站也沒異常狀況,更沒見山莊之人來此詢問。
香逸雪心往下沉,這隻有一種可能,之前派出的人馬尚未到達驛站半路就遭遇伏擊。月執事也曾經說過,血教主善於利用地形設置陷阱,凜如他們恐怕凶多吉少!
“驛站這麼多人,誰知道血教主是否藏身其中?”煜中一邊掃視驛站人群,一邊在香逸雪耳邊低聲道:“邪門,總鏢頭遇害,鏢隊就這樣走了,情理上說不通!”
香逸雪也在掃視人群,側著頭回他的話道:“除非他們不知道總鏢頭遇害,否則一定會去山莊問個究竟,畢竟總鏢頭是在山莊門口倒下!”
此刻,餘光掃到一條人影,竟是那日贈酒的異域商人齊畫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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