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52 更新時間:15-11-06 12:24
“他是家眷,想呆在這裏和我們多呆一段時間。”
夜摩天懶洋洋倚靠在山中道觀的廂房竹床上,對麵前登記的小道童道,竹床被他的體重壓得搖搖欲墜。
“反正你們三天後才會重新封閉山門,讓他留下來住著吧。”化生天讚同道,看著那個水嫩的小道童,呲牙一笑,看似在琢磨什麼猥瑣之事。
“我知道你們親人分離是會舍不得的。”小道童挺挺胸,故意裝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眼神卻很懷疑:“可是廂房不夠,你們隻能三個人擠兩張竹床了,師父說了,隻能呆三天,過了三天。”他嫩蔥一樣的手指指向南宮卓:“他就得下山。”
南宮卓看著那小道童抱著竹板走遠了,往化生天的竹床上一坐,終於忍不住哀歎道:“接下來怎麼辦?你們都能過的考核為什麼我過不了,這修仙的教派掌門腦子都被驢踢了不成?”
“也許是愛妃太過聰明,那些掌門自知無法教導……”夜摩天笑著安慰他,被南宮卓一枕頭砸中臉。
兩個夜叉王對視了一眼,化生天仿佛很費勁的琢磨了一下,坐到他身邊,竹床不堪重負的吱嘎響了一下:“本王聽說,這修仙門派也有道侶之說,不如你就對那些白胡子掌門說你是我們的眷侶,這樣就可以留下來……”
“行不通的!”南宮卓簡直不知道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會不會讓那些老掌門氣血攻心到暈:“你們兩個小心點,別被踹出去了,給我好好留下來。”
“王妃你怎麼睡在地下。”化生天很驚訝看著他,自己往那竹床上一靠。
“這張床你們單睡都要壓塌了,我怎麼跟你們擠。”南宮卓很自然道,枕著頭躺在地上的被子上。腰隱隱作痛,身體也是,他心知恐怕是金翅鳥的毒液還殘留的作用,又想起這兩人為自己渡走毒素,但過程凶殘了一點,但搞得他至今都不知道是該嫌棄他們還是該感謝他們。
“金翅鳥的毒是霸道,饒是我們也需要休養才能化去。”夜摩天安慰他,慵懶倚靠在榻上:“我們休息的時候你不要亂跑,也好好休息吧。”
南宮卓應了半聲,他抱著劍在地上橫躺下來,看見夜摩天閉目假寐,自己也是舟車勞頓困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睡前他還忍不住想起在考核的那石門後看到的景色,那個男人……是他的父親嗎?那個躺在龍椅上的病弱男人,真的曾經有這樣颯爽英姿的時候?
夜色闌珊,他在地上翻了個身,被子太硬,他睡得不太舒服,迷迷糊糊中卻聽到一絲哭聲傳進耳朵裏,他猛然坐了起來。那個哭聲模糊從他們睡的廂房外傳來,南宮卓皺了皺眉,扶著竹床站起身來,聽著化生天的鼾聲低低在廂房裏回響,他躡手躡腳穿過廂房,推開了房門。
他繞過一排廂房,遠遠看見一間大廂房的朱紅木門敞開著,隱隱透出幾絲燈光,他躡手躡腳靠近門邊,一眼就看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坐在床上哭天搶地,衣服前襟都濕了,不知是有多麼傷感之事。
“這位……這位小兄弟。”南宮卓小心靠近那年輕人,看著那少年一炸毛轉過頭,連忙抬手投降解釋道:“我是路過,聽你哭得實在淒慘,就來問問……其實人生都有不順之事,你要想開……”
“你是羅浮派的新門徒嗎?”那個少年抽搭抽搭的用手背抹眼睛:“都是我爹,我爹他……我爹他……”
“……你……你要節哀?人生無常,這也是……”南宮卓看對方哭得哀傷,以為是痛失至親,連忙很同情道。
“我爹要是死了,我做夢都要笑醒。”少年突然不哭了,很豪氣的擦了擦眼角還掛著的眼淚:“我這輩子就希望我爹趕緊死。可是他修為精純,已經快要飛升了,如今百邪不侵,不老不死,我連盼著他死的機會都沒有……”說罷仿佛又想到了傷心之處,嚎啕大哭起來。
“你爹是做了什麼事,教你如此……如此怨恨他?”南宮卓沒坐穩差點跌倒,連忙追問,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還有比他自己更嫌棄爹的人。
“我爹啊,我爹……”少年撇了撇嘴,像是談論什麼很惡心的事:“我爹是護藥壇的長老,道號玉河,如今他為了討好現在的掌教真人,那個超級大冰山,居然要把我送給那個冰山老男人做男……啊不,鼎爐!”
“什麼是鼎爐?”南宮卓皺眉費解道,忽視了對方大驚小怪的語調,更是同情了。被送給一個老男人,想必是很不爽的,感覺確實得嚎啕大哭來發泄一下。
“你知道嗎,雙修!”少年不哭了,興致勃勃盤腿在床上對他比劃:“就是兩個人滾床單,如果是和道行高深的人雙修,修為會一日千裏!”
“可是這和你說的那什麼爐……有什麼關係?”南宮卓撓頭,看著少年紅腫著眼睛從枕頭底下掏出一隻豆沙包來,大方的掰給他一半。
“鼎爐和雙修不一樣,鼎爐就是用人體精氣養出內丹,供飼主雙修時攝取力量,飼主會修為精進,對鼎爐來說嘛,元氣大傷,反正當鼎爐沒有半點好處!”那少年斬釘截鐵道,咬著豆沙包眼淚又掉了下來:“我從小的體質就屬陰,那大冰山修的是極陽的禦劍之法,求的是陰陽調和,他一個已經快修成金身的掌門,還為難我這樣一個水嫩的美少年,你說是不是沒有天理!”
“嗯,對於你這樣水嫩的美少年來說,真不該被他糟蹋。”南宮卓哭笑不得:“那你父親還願意把你送給他?”
“我那死鬼爹啊,就希望抱上掌教真人的大腿,畢竟掌教真人都已經渡劫了,遲遲不飛升就是因為對鑄煉寶器癡迷,我爹做夢都想飛升,能不把我打包給他當禮物嘛!可是我幹幹淨淨的身子非得給那個冰山當鼎爐,下半輩子還有什麼意思啊!”
“也是。”南宮卓覺得很有道理,他也很不喜歡那種冷冰冰的男人,總覺得時時刻刻都高冷,一點兒都不平易近人:“那還是和你爹爹好好說說吧。”
“這種掌教真人級別的人物挑鼎爐可挑剔了,又要靈根深厚,估計還要長得俊俏吧,一群道貌岸然的老色鬼。”少年唾棄道,眼圈紅紅的:“除非我去死,他們才要放過我。”
“也許,也許他會改變主意呢?你這麼不願意。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南宮卓連忙勸阻。
“也……也是。”那少年轉了轉眼睛:“那我就告訴他!我就說我寧死不屈,死也不和他雙修,死也不讓他把我當鼎爐!”
“對,就是要這麼堅決。”南宮卓鼓勵他道,鬆了口氣看到對方終於不太哭了:“那你別哭了,我……我要回去睡了,太晚了。”
“我明天還可以去找你玩嗎?”少年滿懷希望的看著他:“他們都無聊死了,都讓我聽我爹的,就你教我反抗!嗯,我一定要反抗!”
“加油加油。”南宮卓拍拍他的肩膀,少年很熱情的狠狠抱了他一把,仿佛又重拾了人生的希望一般閃閃發亮看著他離開。
看來羅浮派也是不幹淨的,居然還有這樣逼良為娼的黑幕。南宮卓一邊往回走,一邊抱臂思忖道。不過他又不是一心想修仙,隻要擠進門派當弟子用水鏡找到他娘就行了,所以他倒也無所謂。
第二天是個晴朗的天氣,南宮卓決心在剩餘能呆在山裏的三天內無論如何找到擠進門派當門徒的法子,為此他起了個大早,想四處打聽消息。原來帶大他的老管家常說,法理之外總有人情,他想到了昨晚那個少年,似乎是某個長老的兒子,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開個後門讓他當個弟子。
“哎呀哎呀,是你!我一直在找你呢。”
他正百無聊賴在別院裏晃蕩,那個少年猛然出現在別院門口,熱情撲過來挽住他的手道:“昨天都沒告訴你的名字呢。我叫雲空,今天剛好有空,帶你去逛逛山裏吧!”
山間隱約投下陽光,南宮卓跟著那少年一級級走上台階,不時遇見幾位背著長劍的修仙弟子,他心裏琢磨著該怎麼跟少年說讓對方給自己說說情,少年卻突然拉著他的手,指著遠方道:“看,那是掌門所在的逐日大殿!山上最高的那個!”
南宮卓極目望去,山勢險峻直上,依次有四道龐大山門屹立,各在林間托出四方龐大懸浮的白色平台,平台之間銀白威光流轉,小徑如飛練,遠處不時有禦劍而行的弟子在風中穿梭起落,看得他幾乎目不轉睛。
“從下到上,以此是真武壇,護藥壇,鑄劍壇,青玄壇,山巔是掌教真人居住的逐日殿。”雲空一身白色考究武袍,神氣活現給他指指點點:“你不知道,每年一度的禦劍大會,各方門派都來我派聚會比武,那法寶層出不窮,打起來才叫熱鬧好看呢!”
聽他所言,南宮卓也不由得好奇想開開眼界,他始終不是呆在皇宮大內,就是在自己小時候長大的小鎮遊逛,如今狠狠見了世麵,這才知道自己原來多麼鼠目寸光,還比不上麵前少年,不免有些慚愧。
“真武壇的弟子以鬥武為傲,護藥壇是研究神州百草之靈的煉藥之處,鑄劍壇專門鑄造飛劍兵器,青玄壇製作修仙人常用的寶器,就是法寶啦!你想去哪個地方學習?”少年看他發呆,歪著頭問他。
“那你們……你們現在的老大,就是你們的掌教,他是哪裏出身的?”南宮卓思忖半刻,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
“蒼霆真人啊!那個大冰山,都說他是從真武壇昔日長老的關門弟子轉到青玄壇的,他昔日的師父也都飛升雲遊四海去了,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少年答他道:“這些上一代的事兒,我爹也不允許我多聽多傳,我就知道掌教真人很能打,有傳聞他與天界鬥神也曾過招,教中一半的寶器都是他親手熔鑄附咒的,反正不厲害也不能當掌教是吧。”
“哎,不說了,熱死了,又熱又餓,咱們還是中午別往上走了,我帶你去浴池泡澡吧,降降溫。”雲空說到一半,親熱挽著南宮卓胳膊,惹得路過幾個修仙弟子不斷側目。
到底啥時候跟對方談談說清的事,南宮卓正苦沒有找到機會,剛好泡澡時人舒坦,這個時候提提要求應該不突兀。他這樣想著,連忙同意道:“那去吧,怎麼走?”
“我回去拿衣服,你往這個林子裏走,走到最深處就到了。”雲空笑眯眯對他道,指了指林間的小路:“在這裏太熱了,你先過去等我吧。”
南宮卓應了一聲,少年猝不及防在他腮幫子上親了一口,他遲疑揉了揉自己的臉,耳根紅了起來。這少年確實生的水靈,隻是他不懂風月之事,對感情更沒有什麼經驗,隻能知道這少年肯定對自己有點好感就是了。
但是泡掌教的人,會不會被大卸八塊拿去喂豬?他亂七八糟想,踱進樹林裏,樹林盡頭是一方幽謐的石頭小路,另外一頭通向一片水平無波的湖泊,他站在交叉口考慮了一下,覺得浴池肯定應該在比較隱蔽的地方,就走了那條小路。
那條小路越走到盡頭越黑,暑氣頓消,南宮卓撩開一片楊柳,麵前一扇石門屹立,門間開了一條小縫,總覺得這些修仙人的浴池都修的這麼講究,真是難得。
果不其然,一推開門就是一方巨大的石頭池,他試了試水,水溫帶著微微溫度,剛好是適合入浴的溫度,周圍沒有什麼人,他熱得厲害,想了想就先脫了衣服下水,搓揉著身子環顧周圍。
周圍的石壁上掛滿了鐵片,遠處一方鐵爐微微散發蒸汽,又鑲嵌著很多閃閃發亮的晶石,南宮卓扒在池邊看個不停,這些人真是講究,浴池裏都掛了這麼多裝飾品呢,他想。
“——給·我·滾·出·去!!!!”
南宮卓正泡的開心,一聲怒喝猛然從門邊響起,他乍然轉頭,隻見一方銀龍般吟嘯的飛劍驟然在半空化作無數道銀影,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被數十殘光飛劍釘在了池後石壁上,最後一柄劍擦著他的臉狠狠插入石壁,讓他全身一抖。
他低頭看了看,那些劍統統是貼著他的胳膊釘進石壁的,把他架在半空中卻不傷皮膚分毫,冷汗一下就落了下來,他試圖把卡在劍和劍之間縫隙裏的胳膊拔出來,又怕劍刃割破手臂,隻得驚懼盯著那個怒發衝冠的男人,一時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的飛劍削鐵如泥,你一動胳膊就保不住了。”男人冷冷道,他廣袖黑袍,身側懸浮著數十把幻化出的鋒銳長劍,袖手俯瞰著南宮卓,怒道:“你是哪方法壇的門徒,膽敢闖入我的煉劍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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