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

散文卷  我們的模樣

章節字數：1425  更新時間：15-08-13 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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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這世間最可恥的寂寞，就是你在這般的年年舊歲裏，做著同樣的事，始終如一地看著自己；而光陰無懼榮枯，歲月依然獵獵而開。在現實麵前，我的力量變得非常渺小，知道會有那麼一天，曾經的心高氣傲、桀驁不羈、不計成本都會被削砍得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睿智，是成熟，是穩。

    時間真的很可怕，它仿佛一個喜歡妒忌又挑撥離間的小人，讓朋友漸漸疏遠，令戀人勞燕分飛。我常常呆坐在那裏，思緒不知不覺間便回到未知的年代，我總在想，若是時間不流轉，那麼我們還是那個模樣吧，有些時候覺得長大是最為泯滅人性的一件事情，我忽而覺得人與人之間莫名間就多了一份生疏，因利而聚，抑或惡從膽邊生，上一秒的笑語相迎怎知他心底不是怨聲載道？我們被時間畫上了濃重的油彩，厚厚的粉墨之下大家似乎都忘卻了單純是何種模樣。

    於是我開始追憶，沿著相框裏鑲嵌的一張張發黃的舊照片，我仿佛看到記憶的船隻承載著斑駁的年華悠悠而過，少小時稚嫩得達到癡傻地步的麵孔被誰塗上了泛黃的光暈，照片上燦爛蟄人的大笑已然禁錮在若幹年後憂鬱的臉頰。在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裏，我們用最純淨的笑顏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打鬧，漫無邊際的打鬧；嬉戲；想方設法地嬉戲，然而，兒時的我們已無法在時間的年輪裏找到一絲一縷的印記，時光一流轉，舊年的嬉戲與玩樂頓時落上一層不薄不厚的塵埃，埋沒了那一個個滿臉稚氣，不諳世事的小小少年。彼此再見麵的時候，未免有些抹不開，三兩句不鹹不淡的話語過後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值得一談的話題。我總實在琢磨，時間這個巨大的輪盤真的可以滄海桑田，鬥轉星移嗎，於是我在那幫被歲月疏遠的同伴麵前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再次與他們坐在一起談天，本是同齡人，但卻更像兩代人一樣缺少共同的言語。曾經的夥伴有的已經走入社會，染上了一種市井的流氣，聽著他們講述著這個社會似人非人的慘狀。也有的走入了婚姻的殿堂，每天掛著碌碌無為的焦慮四處奔波，聽著他們抱怨著人世間作為一個學生難以想象的無奈。還有的已經成龍化鳳，也或西裝革履，也或氣質如蘭，聽著他們講述著帶有傳奇色彩的奮鬥之路。每每我向他們談起童年時的美好，他們仿佛也格外地感興趣，怎麼能不呢？那個青澀的時代裏我們編織了太多的美好，而這些美好又讓成熟所取代，宛如少女隕滅的紅顏，被歲月刻錄成記憶的光碟，珍藏在年華的最深處，甚至隨愈行愈遠的時光隧道淡忘至九霄雲外。

    但我更喜歡反反複複地播放那些光碟，有時歡笑，有時哀傷，都已成為超時空的永存。那是傍晚的落霞裏在柴草垛裏捉迷藏，被家長罵了也要露出俏皮的微笑的年代。那是放學後的小巷裏，忽然竄出攔截弱小女孩要錢的年代。那是暖暖的被窩裏，和鄰居家的小姑娘相擁而眠，至今談起，彼此也會暈開紅霞的年代……

    同學聚會時，舉杯同歡，卻未免留下熱淚，因為激動，因為美好，童年時的鏡頭終於在那一刻得到完美的上映。

    “那時候你是咱班的美女，我還為你打過架那……”

    “那時候就你能鬧，老欺負我……”

    “那時候，我還偷過你一瓶鋼筆水呢，哈哈……”

    那個時侯，多少句那個時侯，回憶像是玩套瓷罐娃娃，一個套著一個，那麼多個鏡頭有永遠都說不完的故事，在腦海裏綿延下去。

    偶爾地翻開老舊的相冊，我簡直不敢相信，那個胖墩墩，一臉呆傻氣的孩子竟然是我，冊子裏鑲嵌著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麵孔，街上的一次邂逅，同學的一次聚會，不禁讓人感歎這流光早已將我們拋在腦後。她們如花似玉，他們風度翩翩；她們在新婚的紅地毯上羞澀且幸福，他們在紛繁的商海裏遊離和沉浮，至於昔日的玩耍早已成為人生裏最為純淨的情感，永恒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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