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

散文卷  怕嗎？時間的流逝

章節字數：1752  更新時間：15-08-12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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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自己仿佛提早進入暮年時代了，突然覺得時間竟然是那樣容易憔悴掉，似乎昨日裏它還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少女，一夜之間就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人，自此以後所有的花兒朵兒便再也與它無緣。因此我害怕時間的流逝。

    坐在公交車上我想著不找邊際的事情，擁擠不堪的車廂裏充斥著夏日的灼熱，我一直沒有找到座位，就那樣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保持歪扭地站立。車廂裏推推搡搡，笨重的公共汽車晃來晃去，走走停停，我必須要在腦子裏想點什麼東西來轉移焦躁的情緒。

    我繼續想前幾天沒有梳理清楚的事情，時間，它怎麼就過得這樣快。常常回顧過去，覺得那些場景曆曆在目，仿佛過去沒有多久。我是一個懷舊的人，那些孩童時代的記憶，中學時代的記憶，或許早已在別人的記憶裏日漸消亡，但在我這裏它還是那樣清晰如初。我似乎可以完整地還原某個午後的某個人，某件事，前前後後的情節完全沒有脫節的地方，即便是整個事件的大背景我都能夠回想起來，一隻掛著水珠的太空杯，飄動的藍色窗簾，對方穿得帆布鞋係成怎樣的扣子……

    很早之前我就有個不切實際的夢，就是希望世界就定格在我最美好的時光裏，父母永遠都是那麼大，我永遠都是那麼小，可是眼看著自己一天天長大了，於是開始感歎光陰似箭。我站在公交站牌旁邊等車的時候總是能夠看到上下學的學生，他們穿著寬大甚至是肥大的校裝，女孩子看不清身體的曲線，男孩子也是顯得那樣臃腫，他們或許都癟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因而飛也似的從學校裏魚貫而出，焦躁不安地闖紅燈，抬起身體把自行車騎得歪歪扭扭；或者是一個人，或者是三五成群，交談著，嬉笑著從我的身邊飄過去。我頓時覺得這樣的場麵充滿了文藝感，或許他長得不很英俊，但是他那稚氣未脫的臉，他的校裝，他的整個高中時代就是有關文藝青春最好的代言。可是這樣的日子已然不屬於我。

    夜幕臨城，鍾樓大街已經亮起了的雪白的路燈，我從公車上跳下來，一個人走路竟是如同孤魂野鬼一樣。去路邊吃燒烤，喝一杯冰爽的啤酒，看著這個小城裏來往的人流掛著疲憊的神色行走匆匆。車來車往，閉上眼，我可以把那些車子流動的聲音想象成浩瀚的時間大潮洶湧著淌過去。

    前幾天表弟定親了，也是大學剛剛畢業，還沒有找到好的工作，隻是在一家超市裏收銀。小兩口租了間公寓，二人堅信麵包總會有的。我在祝福他們的同時也不禁感歎時間的流逝，我清晰地記得小學時候他描繪一張圖畫，然後我指點他塗顏色，他畫得太好了，我讚不絕口。可是如今他居然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其實自己又何嚐不是呢，甚至是我們這一代人都被時間的洪流衝擊到了社會最前沿；而我還在苦苦掙紮，並不甘心就這樣迅速地投入到人生的漩渦裏，這或許也是我竭力要接上本科的一個原因吧。

    也是前陣子，看到高中的一個女同學居然在畢業後沒有出路的情況下，自己開了一家台球館，就在保定市的一所三本院校內，看她發的說說還有圖片，覺得生意還是蠻火爆的。她對生活充滿了美好的憧憬，我看下麵的評論，大概大家誰也不會想到當初在班級裏那個看似纖細柔弱的女生竟然有如此勇氣闖行人生。

    我從街上看到報刊亭邊有一群孩子圍繞在一起，不用說也知道他們是在買那些青春期刊，就像我高中時代不也是天天圍著那些報刊亭轉悠嗎，有時候囊中羞澀就站在一邊看看那些五顏六色的封麵也不錯啊。我家裏的書櫃中收藏了無數本《花火》、《青年文摘》、《萌芽》、《最小說》等刊物，還有不少的名著和流行圖書。上次回家我打開櫃子一看，依舊碼得整整齊齊，父母沒有給我挪動分毫，隻是所有書的書口處都被奶奶吸煙給熏得焦黃，就如同我們的青春，被時光染舊。有時候寫東西會不自覺地就開始規避“少年”這兩個字，覺得這兩個字已經不屬於二十幾歲的人了，“青春”二字還勉強可以擦邊而過，但也剩下為數不多的新鮮感。

    許是青春沒有過足癮，所以總是意猶未盡，我覺得我的青春似乎還沒有開始就被衝到了成年人的隊伍中。想想中學時代，真可笑，那算是青春嗎？還好啦，無所謂吧。

    我看著那群學生拿著自己喜歡的讀物從身邊走過，他們當然不知道有一個充滿羨慕的眼睛一直追隨著他們的身影。我想，或許此刻我所做的事情，在三年之前的某天也有另一個感歎時光流逝的人看著我的背影心生羨慕吧。而我此時在這裏長籲短歎，苦短青春，或許不知道有那個銀發染鬢的老者就在自己身後的不遠處喟歎無法返回曾經的金色年華。

    時間太瘦，指縫太寬，我們在羨慕別人的同時又何嚐不是被人羨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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