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37 更新時間：16-08-01 16:22
自那以後已過了十一年，再也沒人帶著隨從入山打獵，已是冬季，山中的野物也少了，獨留山間一木屋。
“夫子，今年的冬日來的早了些。”一個男子麵容清秀，唇紅齒白，一身淺灰曲裾深衣，手扶木欄看著飛雪。
“冬日依舊是如此，隻是你等之人未來，顯得早了些。”屋內一老人坐在席上煮茗，十一年了，早就看清楚了，哪有什麼早晚的。
“夫子說哪裏的話。”這男子自然是祁彌，如今他已十八了，眉目已經長開了，但與之前一樣的白。外麵太冷，他穿的又單薄，鼻尖微微有些紅，搓著手坐了下來。
“彌，你也已十八了，是該出這山了。”老者將茶壺從爐上取下，沏了杯茶遞給了祁彌，“自你五歲那年，越國戰亂，我帶你兩年跋涉方才找到楚山中這一方寧靜，我老了，也不願出去了，但你不同。”
“夫子這是要趕我走？”祁彌一下慌了，自他七歲便住來這裏，所說遇見的人也就隻有貿然闖入的子皙罷了。
“若是他不來找你，你便一直在這等？”老者摸了摸胡子笑著說到，老者從未同祁彌說過，這贈他玉佩的應該是楚王母弟鄂君子晳。
“夫子已老，我定要照顧著。他來或不來與我何幹，況毀了我的琴。”祁彌搖搖頭，素淨的手端起熱茶，抿了抿。再來自己又不知他身在何地，出山也不知何處尋他。
“你可知道他是誰？”老者笑道，繼續問，祁彌自然不知，“他是楚王的胞弟，那玉上刻著一個鄂字，應該是現在的鄂城公子。”
“鄂城……”祁彌點了點頭，再想想，哪人再也沒來過，那句話想必也是玩笑。
“去吧，帶上你的琴，自然能找到他。”老者揮揮手，立場堅定。
“請夫子同我一起。”祁彌附身叩首不再起來，縱然是要出去也不能將如父的夫子留在深山之中。
“我老了。”老者搖搖頭，心中自然是有不舍，但天下那有不散的，該走的還是要走的，“彌，許久不聽你撫琴，今日為為師奏一曲吧。”
“夫子……”祁彌隻覺得難過，十多年的朝夕相處，那是一句散了就能散的，“夫子授琴於我，感激不甚。待我如親兒，撫養之恩無以為報。”俯身深深的一叩，眼中滿是淚。
接著起身，取琴坐在門中，琴置於膝上，看著一片潔白，歎了口氣，撥弦歌曰：“考槃在澗，碩人之寬。獨寐寤言，永矢弗諼。
考槃在阿，碩人之薖。獨寐寤歌，永矢弗過。
考槃在陸，碩人之軸。獨寐寤宿，永矢弗告。”聲音有些哽咽，琴音流露點點不舍之情，比起十一年前隻會撥幾個音的他，如今彈得極好聽。
“走吧。”老人掩麵拭淚，將包袱遞給他，走進裏屋也沒有回頭。
祁彌獨自站在門中，像個孩子一樣不知所措，最終跪下向著老人離開的方向深深一拜，披上披風，走出了他生活了十一年的山間木屋。
沿著小路一路向下，雪越發的大了，披風上滿是白色，再回頭望，木屋已經看不見了，隻好低頭繼續向前走，邊走還邊唱著：“考槃在澗，碩人之寬。獨寐寤言，永矢弗諼。
考槃在阿，碩人之薖。獨寐寤歌，永矢弗過。
考槃在陸，碩人之軸。獨寐寤宿，永矢弗告。”
不知走了多久，履已經被雪弄濕了，卻見一條大江橫在了麵前，江上隻有一個老翁穿著蓑衣，在船頭釣魚。
“船家，可否載我去鄂城？”祁彌想到夫子說過，鄂城臨水坐著江上的船便可到，於是對著老翁說到。
老翁雖老但耳朵很靈光，聽見有人喚他便轉過來，仔細一看是一未見過的人，便渡船過去，“年輕人這是從哪來？”
“山上來。”祁彌恭恭敬敬的回答。
“山上？你莫非就是那個越祁琴師？”老者定睛一看，傳言這山中居有一人，琴彈得甚是妙，但無人見過他。
“我不知，老人家我想去鄂城可否載我一程？”祁彌搖了搖頭問老者，突然發現身上並無錢幣，有些窘迫。
“我也不需什麼報酬，上船吧。”老者看透了他的心思笑著說到，說來也奇怪已是如此大的人了心思竟能一眼看透。
上了渡船，祁彌抱著琴往回看已經離的很遠了，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去了，便問老翁，“您可知道鄂城子皙？”
老翁聽了大笑，“鄂君啊，鄂君相貌極好被五國所公認，再來為人和善怎能不知。”
“鄂君……”祁彌呢喃著，再想自己身無分文別說找人了，到了鄂城如何生存也不知便問船家，“老人家可知何處能尋個事做？”
“我見你帶了把琴，不如去街上彈一曲，若是彈得好碰上哪個爵爺，便可去府中當個樂師。”
“多謝。”祁彌點了點頭，如今能靠的也就這把琴了。
鄂城並不遠，待和老翁告別後祁彌獨自抱琴進了鄂城，城中很是熱鬧，再加上近新年，街上的人也多了，祁彌按著老人說的，在街旁尋了一個遮雪的地方，取出琴撥了幾聲，不少人駐足聽著。
祁彌第一次見這麼多人，自然有些不自在，臉上微微泛紅，關節分明的手在琴上滑動，路人不住驚歎，人群中走出一人，穿著與他人不同一身黃色深衣，做工極好，大概是鄂城裏某個富貴人家吧。
“你這琴彈得但是極好，曲子也新穎，不如來我府中如何？”那人微微一笑，這曲子與楚調極不相同，有種悠悠水鄉之感。
“好。”祁彌輕聲應了一句，行了個禮抱起琴跟著男子走了。其實他彈的是越國的曲子，清悠蕩漾。
直到進府後他才知曉，黃衣男子是鄂君好友宋榮，一切也因他的樓閣小聚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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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宋榮是我捏造出來的，因為楚國什麼等級的我要瘋了。宋榮的定位是爵爺。春秋時期的衣服顏色分為青黃赤白黑，正色為貴，麻料的雜色為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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