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63 更新時間:15-11-03 18:56
打了隔壁村小地主的事兒其實很輕鬆的就過去了,原因很簡單,李家小地主也參加了,李家地主財力又恰巧比隔壁村地主爺要高那麼一丟丟,那麼這事兒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吧,硬碰硬對兩家地主都不好。
李家小地主爺把一本完好的孫子兵法遞給湯和,又扭頭對著正蹲在地上玩蝗蟲的褚九說:“阿九,這次的事兒你打算怎麼謝我?”
地上的蝗蟲被玩得斷了幾條腿,蹦躂不起來,焉吧吧的躺地上不動了。
褚九意興闌珊,甩了手裏的幹草,一腳踏扁了那蟲:“感情小地主你今天來我這小院,就是想問問我能怎麼謝你是吧?”
李小地主看著那毫不猶豫踩下去的腳,嘖嘖兩聲:“你就這樣把人家解決了?好歹人家剛剛也陪你玩了好一會兒吧。”
褚九撇撇嘴,屁股挪到一旁認真研究兵法書的湯和旁邊,把下巴戳在石桌子上:“它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看看今年,它都把咱莊稼糟蹋成什麼樣子了,今年可能又要交不上你老子的那份地租了。”
李小地主也學著褚九,把下巴戳桌子上:“今年你們要是再交不上,我老子可能真的要動粗了,到時候,我也幫不了你們。”
“湯和,討論大事兒呢,你能不能不玩你那破玩意兒了?”褚九撅著嘴,戳戳湯和骨瘦如柴的手。
“什麼大事?”湯和放下書。
褚九:“就是今年怎麼交上李地主家的地租啊,還能有什麼事比這事兒還大呢。”
“地租啊?”湯和溫潤的一笑,摸摸阿九的頭,“我家沒地租的。”
褚九:“……”他怎麼就忘了湯和家就他和他娘,是沒人能種地的。唉,自己愁吧,九歲的少年把頭埋在臂彎:“好吧,都別理我。”
李小地主一個白眼兒,抬起屁股:“我回去了,一會兒我老子找我了。”
湯和拿起書,繼續研究……
褚九:你們果真聽話!!
…………
九歲少年的放牛好日子確實快要到頭了,今年,不僅大旱而且鬧蝗蟲災害,家裏幾乎揭不開鍋,隻是幾個哥哥和他爹娘瞞著他罷了。
阿九也不是傻子,自己家的情況他也是知道一點的,就算他爹娘瞞得在嚴實,也瞞不住村裏其他人家的狀況。
從上個月起,村裏就陸陸續續死了好幾人……
對於窮人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事,隻是今年情況比往年要嚴重一點,沒人會對這有多在乎,最大的驚訝不過是在聽見死訊的時候唏噓幾聲。
聽說,以前有些地方鬧饑荒,人吃人都不足為奇。
對此,九歲的少年連唏噓都沒有,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是餓,從他打娘胎裏出來,就沒一天餓著過……
因為不知道什麼是餓,所以阿九從未意料到自己的親人離開自己的方式。
公元1338年的四月,對於褚九來說是黑色的。
四月初一,死二哥。十二,死大哥。二十五,死雙親。
一個月內,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一切都是那麼的突然和不真實!
四月二十五的那個晚上,和他出生的那一夜一樣,幹旱了一年的老天爺正下著瓢潑大雨,霹靂的閃電,一刹那照亮了破舊房屋裏那個十歲少年的消瘦身影。
褚九趴在還有著餘溫但卻沒了呼吸的雙親身旁,難以抑製的哭了,一聲嘶吼伴著一道霹靂,響徹整個村莊。
這個村莊卻不再像從前一樣,閃爍著零星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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