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14 更新時間：15-09-17 07:25
當天夜裏，皇帝寢宮外
“太子殿下，陛下吩咐不見任何人，老奴勸您還是先回去吧。”秦總管為難地看著前來覲見的太子，這要是換作平常時候，他還可以揣摩皇帝的心思，也不至於駁了太子的麵子，可如今別人不知道，他怎麼會不知道陛下絕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秦總管，本宮隻是想問你父皇早朝時為何會突然宣布選妃？”
“這…殿下，陛下或許覺得後宮過於冷清了，所以…”
“哼，秦總管，本宮可不是少未更事的稚兒了，這麼多年，父皇從未動過選妃的念頭，為何偏偏在丞相大人要納妾的時候，父皇突然宣布選妃，這兩者之間難道沒有關係嗎？”
“太子殿下，老奴可不敢妄自揣測聖意，陛下選妃是我天朝之大喜事，這是普天同慶的盛事啊！”
“哦！本宮還以為秦總管跟隨父皇多年，能是個體己的貼心人，卻原來也是個庸人，本宮不能分擔父皇心中的憂慮，真是寢食難安呐。”
“殿下…您一定要勸陛下保重龍體，奴才給您磕頭了。”秦齊萬不敢貿然將皇帝的心結吐露他人，就算是太子也不行，可又憂心皇帝事必躬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太子的眼神暗了暗，看來秦齊是不打算告訴他實情了，父皇素來就是個少話的人，這麼多年來自己從未見過他有半點失態，雖然對自己異常嚴厲，但隻要自己努力去做，父皇也從未吝嗇對自己的表揚，隻是父皇總將自己困在堅硬的圍牆裏麵，對任何人都不敞開心扉。
選妃一事太過蹊蹺，若是真的能通過選妃讓父皇變的快樂，這麼多年自己又怎麼會沉默不語。
秦齊一定是知道內情的，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父皇跟丞相之間的心結又是什麼？
“哎，罷了，秦齊，你務必照顧好父皇，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本宮說的話他又能聽進去多少。”
“秦齊，你我都知道，解鈴還需係鈴人，能讓父皇聽進去的隻有當今左丞相。奈何丞相大人即將大婚，怕是諸事繁忙無暇他顧，本宮又怎好在此時去勞煩丞相。”
太子望著皇帝寢宮方向眉頭微皺，言語之間的焦慮與關切吐露無疑。
就在太子轉身欲走時，秦齊輕聲道：“陛下近幾天情緒欠佳，十有八九會去別莊散心。”
太子的嘴角露出微微笑意，他並未回頭，不過腳步明顯輕快了不少。
秦齊恍然驚覺自己竟將皇帝行蹤泄漏給太子，隨即想起皇帝與左丞相之間的心結，自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看見皇帝露出笑容，他與左丞相間的關係也變的疏遠陌生，如果能讓兩人解開心結，就算自己粉身碎骨又有何憾呢！
是夜，太子府
下人回稟，丞相公子求見。
太子示意讓人進來。
當裴春曄見到太子時，他正在書房批閱奏章，裴春曄躬身行禮，太子停下筆尖，略帶怒氣地說到：“曄，你父親這是怎麼回事？”
裴春曄迎著太子的怒氣，毫不相讓地回道：“哼，我還想問你，陛下這突然要選妃又是為何？”
“若不是丞相要納妾，父皇怎會突然選妃。”
“陛下會因為父親納妾而決定選妃？你別開這種玩笑了。”
“我怎可能拿此事開玩笑，父皇對丞相的寵愛整個天朝無人不曉，丞相能左右父皇的決定這種事情我從小就知道了。”
“怎麼可能，就算陛下對父親足夠重視，那也絕不可能像你說的那樣。”
“從我懂事起，就從未從父親的臉上看見他發自內心笑容，他可以對我慈愛，溫柔，卻無法掩飾他心中的失落與寂寞，直到我見到父親與陛下一起，我才在他的眼眸中看見了滿足與歡笑，能夠左右別人的是陛下才對吧。”
“哼，你們眼中無所不能的帝王，我的父親，我又何嚐看見過他臉上綻放過笑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看見他發自內心的微笑，可這似乎比六月飛雪都不可能做到，那次與丞相在一起的父皇，他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專注與溫柔，就算當年我立下赫赫戰功時，也隻是從他的眼中看見過欣慰與驕傲，你可知道我做夢
都想父皇能像你的父親一般對你依賴，向你訴苦。”
“你又怎麼知道父親為了留在帝都，留在陛下身邊做了多少努力。我一邊傾聽父親的痛苦，卻無能為力又是何等的焦慮。”
“陛下對於父親來說比天底下任何東西都要重要，所以，如果這次陛下真的選妃的話，我一定會帶著他離開這裏，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要帶他離開帝都。”
“你想幹什麼？你想離開我？”
“你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當然沒忘我們之間的約定，但是，陛下選妃已是舉國皆知，絕不可能再有回旋的餘地，現在提約定又能做什麼呢。”
裴春曄冷漠地別開頭，他原本是來解釋父親納妾的內情，誰知道一見到太子竟如此控製不住心中的怨氣，太子說陛下對父親的與眾不同，這根本讓自己無法想像。
“曄，你先別喪氣。”
太子告訴自己先冷靜下來，春曄從來沒有像今晚這般失控，他們都隻是想解開父親們的心結，就如春曄說的，現在選妃大典已經刻不容緩，取消根本就不可能了，目前，他們能做的就是讓兩個人好好談一談。
“不管選妃的起因是什麼，也不管丞相納妾有何內情，你我都知道咱們無法了解父親們的感受，就像你無法想像我說丞相能左右父親的決定，我也無法想像丞相將父皇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我已從秦齊那裏得知父皇會去別莊散心，到時你帶丞相去別莊，我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真的嗎？於心，這就夠了。”
“我現在就將這個消息告訴父親，謝謝你，於心。”
裴春曄驚喜地看著太子軒轅於心，感激不已，軒轅於心釋然地笑了，他早就知道在曄的心中，父親才是排在第一的位置。
如果父皇與丞相間能解開心結，那就完滿了。
第二日，早朝後
“小秦子，朕這幾天都會在別莊，朝中之事就由太子與右丞相全權負責，你去安排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朕的行蹤。”
皇帝在禦書房看完最後一本奏章，揉著眉心對秦總管吩咐道。
秦齊連忙稱是。
當日傍晚，他們就到了皇帝的秘密別莊，事先，秦齊就把地址告訴了太子，所以，當皇帝在別莊裏見到應該在皇宮中的太子時，可想而知皇帝的臉色有多差。
“秦齊，你是將朕的命令當成耳旁風了嗎？”
秦齊嚇得跪伏在地，不住磕頭：“陛下息怒，老奴知罪，可老奴自知人微言輕，無法為陛下分擔心中的苦，所以鬥膽將此地告知太子。陛下難道真的就眼睜睜看著丞相娶妻不管了嗎，陛下雖從無怨言，可老奴為陛下不平呐…”
皇帝的臉色早已如冰霜般，他冷喝道：“夠了，朕的事情朕自有決斷，你和太子先回去吧，朕想一個人待著。”
軒轅於心哪裏見過皇帝這般疾言厲色，想到裴春曄已經帶著丞相在趕來的路上，如今絕不能先走，況且，父皇的怒火也正因自己而起。
“父皇，兒臣憂心父皇操心國事，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懇求秦總管將此地告訴兒臣，這麼多年，父皇您隻要心情不好，總會消失幾日，兒臣身為您的兒子，不能為父親分憂解難，實在難以安寢。”
“如今，丞相突然大婚，父親又忽然要選妃，兒臣雖不知您與丞相之間發生何事，可兒臣看得出來，父皇您並不是真心要選妃的。”
“心兒，為父的事情你幫不上忙，為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你已能獨當一麵了。”
“很多事情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模糊，就算曾經刻骨銘心的情感，當他不斷殘留在回憶裏，啃食著已消逝的時光而存活，最終也會湮滅在光陰這條洪流中。”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何必耿耿於懷呢。”
“父皇，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心兒，不要像父皇一樣執著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情。”
皇帝說著這句話時，那凝視著軒轅於心的目光仿佛將一切都了然於心，包括深埋在他心中的所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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