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章節字數:6820  更新時間:16-01-04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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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經意間生活的海洋就像碧波漣漪的西子,隨著時間的流走,時而平靜如鏡,時而浪花飛濺,時而巨浪衝天,時而驕陽似火,所以,人們在經受大風大浪的考驗後,才不覺得人心隔肚皮的危險,才能讓眼睛更加明亮,才能覺得日久見人心。

    一段日子裏,張遠平驚奇的發現張遠安和梁茂財行跡有點詭秘。張遠平隻是一門心思的想著打鐵或者擴大鐵匠鋪的規模,沒那麼多心思考慮與掙錢無關的事,他也不想知道他們倆的那點貓膩。如果是秘密,知道了又能怎樣,如果無秘可保,遲早自己會知道的,他很坦然接受著這個世界的變化。想得再多也不能生錢仔,也不能把弟弟的婚事辦了,再說了沒有錢怎麼養家,就是劉榮花生了兒子也養不起,哪有空手套白狼的事,這麼細細算算帳又感到一種壓力,就目前鐵匠鋪的產量要想實現自己的目標,還需費一番周折。

    剛過初署天就悶熱得讓人無處躲,空中沒有一絲風,大地活像一個蒸籠,火辣辣的太陽像個大火球,炙烤著大地,小狗躲在樹蔭下“哈嗒哈嗒”吐著長長鮮紅的舌頭,樹梢上知了不知疲憊的叫著嚷著,就像自以為是的人那樣,喜歡表現自己,愛多說話,愛大聲說話,似乎在對人們發出一個信號,急切地向忽視它的人們表明自己的存在,使得許多此時平靜的心變得騷動起來,以展示這個夏天除了很熱,可能還要有些不可預測的事情發生。

    張遠平知道這個季節正是人們購置農具各自伺弄自家自留地的時節,這是他多年的經驗,也是他發一筆小財的好機會,他不能放過,隻是接連幾天沒見到張遠安的人影,鐵匠鋪的大活重活就沒法幹了,非戰鬥減員同樣也會減少產量。他心急如焚,實際上他的體溫遠遠的超越的了外界溫度,有時明顯得感到爐火向外輻射的熱能會把人烤幹,但他全然不覺。劉榮花給他送來了半壺水,他頭一仰,一氣喝幹,還不覺得過癮,後來直接用葫蘆殼做的瓢又重新舀了滿滿一瓢涼水,灌到自己肚子裏,似乎人是具空皮囊,看似喝了很多水,但根本解不了體內的渴。才敲了幾錘,他背上的汗水就順著毛孔止不住的向外流,背部的衣襟早已濕個通透,緊緊的貼在上麵無暇顧及。就在他全神貫注的掄錘造器時,譚啟宏帶著兩個民兵推推搡搡的把張遠安押送到鐵匠鋪來。他一陣驚愕的看著張遠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譚啟宏喧賓奪主的說道:“看看你這個不爭氣的弟弟!”

    “書記,這是怎麼了?”張遠平慌張的摸了把臉上的臭汗。

    “哼,怎麼了?”譚啟宏冷笑了一聲,“自己問去吧!”

    張遠平的心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文化大革命”以來雖然天天搞武鬥,但他們兄弟倆相依為命,於世無爭,過個自己的太平日子,算是老實本分的人家,家風也不是最差的。就是讓全村社員選被批鬥的對象,也不會落到張遠安、張遠平兄弟倆頭上,張遠安便急切的問:“你到底咋了,還讓書記給綁了呢?”

    張遠安把臉別到一邊,也不理張遠平,這更讓張遠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該死的娃娃球朝天,被別人綁了還那麼死硬。

    “你到底怎麼了,犯啥王法了?”張遠平滿臉堆著苦惱。

    “他還有臉說!不知害臊的東西!”譚啟宏狠狠的罵道。

    “哥,這事不是我的主意,是梁茂財把我騙了!”張遠安終於開始說話了。

    “他騙你啥了?”張遠平追問道。

    “他,他騙我偷看女人洗澡!”張遠安的臉紅到了耳朵根。

    “典型的小流氓,愛溜黑的小流氓,階級流氓!”譚啟宏故意放大了聲音。

    “你幹點啥不好,偏偏要幹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張遠平兩眼瞪得像個惡煞。

    “哥,這不能全怪我,我是被人蒙蔽的,是梁茂財唆使我去的!”

    “你還有理了,自己不長腦子嗎,他讓你去你就去嗎?他讓你去吃屎你也吃嗎?”張遠平第一次這樣咆哮著對張遠安說。

    “我,我……他開始說讓我陪他去捉蟬蛹,誰知到了地方他掉頭跑了,我是被蒙蔽的!”張遠安解釋道。

    “你不知道村裏的女人在那個地方洗澡嗎?”譚啟宏教訓道:“看你和梁茂財混在一起就沒什麼正形,今天是我把你綁了,說不準明天就是公安抓你,讓你進監獄,讓你吃官司?”譚啟宏的話咄咄逼人,每個詞都顯得有力度。

    氣急敗壞的張遠平順手摸起一個鐵棍,朝著張遠安劈頭蓋臉就要打過來,站在旁的兩個民兵眼疾手快,把張遠平攔了下來。

    “為教育他人,改造張遠安惡毒思想,並本著對張遠安負責的態度,村委決定今天晚上召開批鬥大會,你們家也要開一個家庭鬥私批修講用會,讓他給受傷害的村民道歉!”譚啟宏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真是個喪門星,家門不幸呀,竟幹出這樣丟人的事!”張遠平痛苦的指責著張遠安,聲嘶力竭的吼道。

    “階級毒瘤!”譚啟宏定義般扔下了最後一句話。

    當然對於張遠安來說,他並不覺得現在的錯誤會給他的生命留下什麼遺憾,他叛逆的心理正在被漸漸打開,或許這就是人生,就像他慢慢染上了抽煙和賭博,像是毒癮和藤蔓緩緩的向著縱深向著高處侵蝕。對於抽煙,更讓張遠安有著癡情的迷戀,他覺得男人茶餘飯後點燃一支細長細長的煙,用他粗壯厚實的大手夾著,是那麼的悠然,那麼的神秘,那麼的淡定,那麼的從容,甚至深遂、慵懶、迷情。吐出的煙霧冉冉的上升,就像是曆史的畫卷悠然展現在眼前,等著他深思和肯定,斟酌和判斷,可每每陶醉過後,在他心中留下的卻是他的自尊和心中永久的夢幻風情,以至於到了秋天的時候,哥哥張遠平對他發號的使令已沒有任何殺傷力。

    等天漸漸涼了下來,譚麗華和孫瑜鳳也順理成章的進入了下一個年級,她們覺得讀“工農兵大大學”就是好,即便學習倒數第一也不需要太多的擔心,隻要門門功課及格,就沒人能把你怎麼了,最讓人心裏舒暢的是還能順理成章的升級,想留級都難,所以有的同學便自以為是,打出了六十分萬歲的標榜。

    回顧這一年“工農兵大學”生活和學習情況,更多的是長了見識,認知了社會,在她們心目中她們就像是一個饑渴的路人,汲取著高等教育帶來的營養和水分,以高昂的姿態審視著社會的一個個奇葩,要說那時的大學生會有著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鬥誌,這種鬥誌來源於時代的背景,有著讓人琢磨不透的能量,這種能量一旦得到釋放,就會有著不可一世的後果,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就是超越平凡的力量。

    從節令來看才入了“九”,天卻變得異常寒冷,就連路旁的花草樹葉都縮緊了身子,凜冽的北風呼呼地刮著,怒嚎著,如咆哮的獅子,空氣中像掛著千萬把刀子,無情的割著地上一茬茬的不隨意。這讓人們想起才過去的那個炎熱的夏季,形成了顯明的對比,譚麗華把那件半夾襖裹地緊緊的,可風還是拚命的往他衣服裏身體裏鑽,逼著她像小鳥般萎縮著,她沒有料到天氣會變得這麼快,現在才周二,上周班務會班主任還特意強調不能無故請假的事,而且針對個別學生逃課情況製定了懲罰措施,她可不想以身試法,看來要想有棉衣穿,隻有熬星期六了。有困難就自己克服吧,在農村的時候啥苦沒受過。但她寧願在教室裏坐著冒傻氣也不願回宿舍,宿舍就像個難民營,窗戶隻是用爛磚頭、木板和塑料紙臨時湊合著擋了一下,陰冷通透,內外一個溫度,教室裏人多,每一個人就像一個小火爐,不斷的向外輻射著熱能,有時還可以在窗戶底下暖暖的曬曬太陽,相比之下宿舍就像是一座名符其實的冰窖。

    “麗華,有人找你!”坐在門口一個叫王畢龍的學生對著正在曬太陽的譚麗華說。

    “是誰?”譚麗華奇怪的問道。

    “教室外麵呢?”王畢龍眼光輕輕的舔向譚麗華的臉,顯得親昵而又負有深情。

    “是你呀,舅媽!”譚麗華驚喜的說道。

    “麗華呀,你都兩個星期沒到家裏來了,我來看看你,這幾天天氣變冷了,順便給你送件衣服!”

    “舅媽,你想的可真周到,上周六我們村的孫瑜鳳讓我陪她去書店,天晚了就沒來得及去看你們,這周六我一定去!”譚麗華看著舅媽手中的衣服心中充滿了溫暖和幸福,王畢龍就像看著啥稀奇,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直到旁邊另一個男生向他借鋼筆時,他才恍然大悟。

    在譚麗華一家人眼中,舅媽李芳一直就像個慈善家,成了他們親戚家的扶貧專業戶,而且善解人意,對待親友不分遠疏,隻要家裏有的都會毫不吝嗇的分給親友。自進了楊家的門後一直傳承著優良的家風和做女人的本分,洗衣雙做飯,月亮下麵紡紗引線,裏裏外外全指望著她。就拿處理鄰裏關係來說吧,沒有人能說出來她半個“不”字,鄰裏的事就是她的事,遠親不如近鄰嗎?所以,左鄰右舍的女人也常來借幾個雞蛋、借個鞋樣,甚至借幾塊錢,她都會毫無保留的滿足,在造紙廠家屬院她是出了名的大賢人。

    那個年代裏李芳靠得是節儉持家,日子雖過得清淡,但絕對不是貧困戶,讓楊家老老少少的人無不豎起大拇指讚賞,隻是偶然對著懶散慣的楊巧鵬說話有些咋咋呼呼。熟悉情況的人都知道,楊巧鵬還真倒需要有個這樣的女人管著,楊巧鵬嘴裏不說心裏卻得意,時不時的向外人炫耀一下:“我娶的老婆雖然脾氣有點不太好,平常我要說一句,她非得要還兩句,若她要生氣了,我說兩句好話哄哄就高興了,過我們楊家的日子,就是頭小毛驢我也能把她性子改過來……”

    在這個女人半邊天的社會裏,著實的讓聽到這些話的男人投來一陣陣羨慕的目光。

    早上起床後李芳第一眼就看到了窗戶上結了窗花,心裏便知道天氣降溫了,本打算上周譚麗華能來,便把她當年穿過的一件半新的棉衣送給她,可人算不如天算,注定譚麗華要挨凍。心急如焚的李芳便來到學校,這更讓譚麗華由衷的感激這位根本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女人,她再一次感到了舅媽的偉大,她長大了也要當舅媽這樣的女人。

    在譚中華和梁成民看來,政治永遠是政治,讓他們有著看不懂的象形文字,雖然在趙天亮的偏袒下,他們在軍事訓練上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但還是唉歎政治的無處不在,它已滲透到了全國的各個行業,滲透到了部隊的方方麵麵。

    憑借寫一手好字的孫玉平在老兵複員後順理成章的接替了連隊的文書,主要任務就是出出板報,寫寫大字,給連隊領導做做生活上的保障,並及時的把領導交代的事情第一時間傳達到各個下級單位。任文書幾個月來,最大的收獲就是“不誤事,往前趕”,這幾乎是所有領導都想看到的工作標準,也讓他真真切切的找到了當兵的感覺,和梁成民、譚中華相比,他現在算是連隊領導身邊的紅人,而且是大紅人,至少和領導能近距離接觸,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自豪,甚至他把這種自豪用信件的方式傳遞給了老紅軍爺爺孫得勝時,使得老紅軍時常喜笑顏開,逢人便讚不絕口。

    連隊在組織學習完《毛主席語錄》後,指導員王大海告誡大家:“我們都是革命軍人,是毛主席的好學生,《毛主席語錄》就是我們開展一切工作的根基,要不然朝鮮戰場我們能戰勝凶狠的美帝國主義嗎?所以,老人家在語錄裏就說了,所有的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既然是紙老虎我們還怕什麼,隻要有《語錄》我們就不怕那些帝國主義者,現在南海和越南又出現了一些外國勢力,對我們虎視眈眈,真若有戰爭來臨,我們捧著《語錄》上戰場,就會把一切侵略打爬下!”

    當然,孫玉平一開始就表現出一個好兵的樣子,走到哪都會隨身攜帶《毛主席語錄》,甚至他對語錄很多內容都能倒背如流,在吃飯、開會、向下級傳達領導指示時還不忘記把《語錄》拿出來揮舞一下,顯示著理想的真誠,也覺得毛老人家就是神,無可厚非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忠誠於神的表現。

    學習完《語錄》,孫玉平第一個做出反應,就像是收到了要開展無產階級革命的重要信號,一定要走在革命活動的前列,並要毫無偏離的理解著領導們的思想和意圖,所以他第一個以“革命戰士永向黨,《語錄》精神放光芒”為標題,出了一期高起點、高標準、高質量的黑板報,在王大海示意下放置在營區顯眼的位置,一來彰顯連隊工作的主動性和前瞻性,二來體現良好的個人素質,但趙天亮看後卻不加讚賞也不做任何評論,他心裏有些虛,他知道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能改變什麼的,他的心裏實質上已經著了火,但他能做到的隻有沉默,不過如果有真槍實彈的戰爭,他會第一個衝鋒陷陣,甚至他都會毫無保留的獻出自己的生命。

    連務會上指導員王大海總結講評著連隊政治工作開展的情況,對下一步政治工作開展進行了安排和部署。

    “政治工作就是管‘頭’的工作,是管思想的,是管靈魂的工程,為了防止連隊工作不走偏方向,根據上級通知精神,一切工作的出發點都要以階級鬥爭為綱,要全麵的推進政治掛帥的落實,上級要求我們要及時深入的開展互相揭發活動,確保革命隊伍的純潔性和革命性!”王大海停頓了一下,喝了口水繼續安排道,“現在我懷疑在我們連隊存在著這樣的現象,有些同誌沒有全麵的落實上級要求,思想依舊存在著階級殘餘,認為當了兵進了部隊就可以避過黨和人民的調查,這種思想本身就是錯誤的,政治是思想的統帥,政治又是能力的保證,沒有良好的政治根源,我們的革命就可能出現‘左’的傾向,後果就是對黨和軍隊,對領袖毛主席極大的不負責任,所以,會議結束後各班排要進一步發動群眾,在同鄉、同班、戰友間轟轟烈烈的展開相互揭發活動,不能讓一個壞分子混入我們的革命隊伍!”

    “指導員,您的這些講話記不記到會議本上!”孫玉平急切的低聲問道。

    “要記,要一字不落的記下!”王大海威風凜凜的命令道。

    “是,明白了!”孫玉平心領神會。

    “我們鼓勵老鄉之間,戰友之間相互揭發,把以前在家或者在枕邊的私房話全都揭發出來,必須和那些地富右、階級敵人、特務殘餘劃清界線,要認清那些壞分子很可能就隱藏在我們的隊伍裏,一定要把他們揪出來,記住‘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這句話,下周二連隊將召開揭發大會,你們立功的時候到了!”

    王大海說話的語調陰陽頓挫,明顯的帶有幾分革命口音,一下子激起了孫玉平的情緒,特別是王大海最後特意強調的“立功的時候到了”,無時不在刺激著他的大腦皮層,立了功就可以提幹,老紅軍爺爺孫得勝就會更加揚眉吐氣,一時間他的心裏癢癢的。

    他左思右想,在連隊他隻有梁成民和譚中華兩個老鄉,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知根知底,對譚中華他沒有什麼挑剔的,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他算出身“革命家庭”,但對於梁成民他始終覺得他是犯了“機會主義”才混進部隊的,他轉念一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就憑梁成民的出身完全可以在揭發大會上大談特談!看來人的命天注定,躲都躲不過,他黯然一笑。

    譚中華臉色平靜的看了梁成民一眼,梁成民一直低著頭,好似指導員的動員就是衝著他來的,他的心裏好像有一隻鼓捶正在不停的敲打著,讓他看似表麵平靜,實則內心早已沸騰,心說:聽天由命吧,該來的遲早會來的!

    熄燈號響後,士兵們在一聲清脆的哨音中紛紛躺在了床上。譚中華和梁成民與往常一樣,悄悄的走進器械場,這個習慣自他們新兵下班分配到連隊後就一直保持著,從春至冬,風雨無阻,有時感到哪天晚上不出來訓練一會,全身就像進了蟲子一樣,癢癢的坐立不寧,連睡覺都不踏實。

    “成民,連務會上指導員安排的事你怎麼想!”譚中華主動的問道。

    “這是政治形勢,我能咋辦!”梁成民顯得一臉無奈。

    “隻要孫玉平不揭發,你就會平安無事的!”

    “你說他,唉!現在我看他的眼神都帶有殺氣,說不準他會利用這次機會好好的表現一番!”

    “我去找他談談,聽聽他的口風!”譚中華也唉歎了一句。

    “如果真的需要放棄這條路,我也倒是甘心了,我和我的家庭情況你們是最清楚的!”

    “天無絕人之路!”譚中華安慰道。

    “但願吧!我隻有當兵這一條活路了!”

    “不要說的那麼絕望,凡事要往好裏想,《國際歌》裏唱道‘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我們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譚中華鼓勵的說。

    “你說的道理我懂,可現實卻異常的殘酷,我父母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我卻還要承擔為曾經的那個地主家庭贖罪的責任,是石良村的人們憐惜我這個孤兒,又是你當書記的父親想盡辦法把我送到了部隊,我發下誓言要在部隊好好幹,要報答石良村的父老鄉親,而部隊卻又要讓我重新回到‘革命’的渦流中,看來我是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就認命吧!”梁成民異常的絕望,譚中華能感覺到他身體內所有器官在同一時間排山倒海般的坍塌崩潰。

    “兄弟,振作起來,還有我呢,我父親幫你,我照樣會幫你!”譚中華笑了一下,顯得十分的曖昧。

    “謝謝你,這也許就是我的命吧,我不能怨天尤人,不過我有一種預感,孫玉平這次肯定會出風頭的!”

    “你們倆在這呢?”一個黑影邊走邊衝著他們說道。

    “玉平是你!”譚中華有點驚慌的說道。

    就憑譚中華對孫玉平的了解,即便他化成了灰都能認出他來,全連誰不知道孫玉平落腳有聲的特點,人還未到腳步聲就已告訴人們是孫玉平來了,這一點譚中華和梁成民都能準確的確認。

    “中華,指導員在連部等你談話呢,讓你回去!”孫玉平匆匆的說道。

    話雖是對著譚中華講的,但梁成民明顯的感到孫玉平的笑帶著一種殺氣和硬氣,他腦子裏第一反應就是今天晚上一定會有事情發生。

    “啥事,讓你這麼急慌來叫我!”譚中華故意問道。

    “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就明白了!”

    “你還是老鄉呢,現在是領導身邊的紅人,有啥事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我好有個思想準備!”

    “我還要給指導員寫教案去,你趕緊的,我先走了!”孫玉平慌慌張張丟下一句話便伴著重重的腳步聲消失在黑暗中。這更加確認了梁成民的判斷,他應該提前做好應對準備,以不變對萬變,不然會措手不及的。

    “中華,你去吧!不要為難!”梁成民勸道。

    “你想啥呀,搞得像生死離別似的!”

    “我覺得今天晚上要有啥事發生!”梁成民說道。

    “我先去試探一下,等我回來再說!”譚中華的身影也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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