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章節字數:6767  更新時間:16-01-04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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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部的蠟燭忽明忽暗的閃動著,像一位老人正在漸漸的隱去自身的輝煌,變得消瘦而無奈。

    “指導員,您找我!”譚中華問道。

    “嗯!”王大海冷冰冰的應了一聲。譚中華的心立即提到嗓子眼上。

    “接到營部通知,據可靠消息通報,今晚有一股長期潛在人民內部的國民黨特務,利用夜暗作掩護,對人民政府一些重要場所實施破壞活動,很有可能采取縱火、投毒、搞爆炸等形式,擾亂正常的社會秩序!”

    譚中華聽了王大海的話,心裏頓時解除了戒備,心想:上戰場可比搞政治鬥爭輕鬆多了,搞政治鬥爭太累,便拍著胸脯對王大海說:“請首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營長在全營範圍內挑選素質全麵、過硬的戰士組成特戰分隊,執行抓捕和截擊這股惡勢力的任務,這次任務的對手與以往不同,都是當年潛伏下來的國民黨特務,雖時過境遷,他們也上了年紀,他們還是希望在有聲之年要與我們新生的政權力量進行最後一戰,以撈取更多的政治資本,賺取更多的國際影響,甚至他們的隊伍裏還培養拉攏了一些臭味相投人員,有的還是孩子,但絕對個個凶狠惡毒,對待他們決不能心慈手軟!”

    “能和老牌的國民黨軍隊特務交手,真是三生有幸,終於等上這一天了!”譚中華高興的說道。

    “因為這次清剿任務危險性很大,團首長非常重視,很有可能出現異想不到的突發情況,而且這群亡命之徒手中持有武器,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所以營長親自點了你的將,你趕緊準備一下,找營長報到去吧!”指導員王大海命令道。

    譚中華來不及告訴梁成民,便急促的披掛整齊,按照營長的指示,攜帶了狙擊步槍,正準備要到營部報到,梁成民便前腳跟後腳的返回到連隊,兩人在門口簡單的說了幾句,譚中華就急切的向著營部衝去,腳步依舊輕鬆快捷,梁成民卻大聲的對著他說:“子彈不長眼睛,一定要注意安全!”

    此時,梁成民那顆剛剛還倍受煎熬的心總算變得踏實了些,他覺得譚中華骨子裏一成不變的沿襲著譚啟宏的性格,能深明大義,重交情,值得交往。

    天空黑得像哭過的眼角,把原本的美麗沉澱到遙遠的過去,周圍的一切仿佛要把整個世界吞噬,就連平時看來很溫暖的東西現在好像也變成了魔鬼,獰笑著,放縱著。

    在夜色的襯托下,四十名先遣隊員個個像是幽靈般,悄無聲息的潛入待擊地域,譚啟宏早已不是第一次執行任務,心裏隻裝著搜索目標、瞄準、擊發等一連串嫻熟的動作,無所謂恐懼也無所謂害怕,經過兩年多的部隊鍛煉,他已經真正掌握了出奇製勝的殺敵本領,成為了一名名符其實的偵察兵,成了團裏響當當的“戰神”。

    趙天亮看了看表,已是夜裏十一點,他用事先規定好的口哨作為信記號,給先遣隊員發著一道道潛伏、前進、隱藏、注意觀察等命令,訓練有素的士兵也就像提前演練過似的,以不同的方式進入自己的戰鬥位置,電台保持靜默,在設卡地點一線展開,布成一個口袋陣,隻等敵人出現。

    時針滑過了零時四十分,依舊未見任何動靜,有的戰士便沉不住氣,小聲的問趙天亮:“營長,是不是我們情報不準!”

    “不會的,你想啊,敵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大搖大擺來,所以要沉得住氣!”

    就在這時,譚中華幾乎和和趙天亮同時發現前方約一公裏的地方有輛吉普車向著伏擊地域開進過來。

    “左右傳,遮蔽發光物體,注意隱藏!”趙天亮迅速命令道。

    在戰鬥位置的士兵突然就像上緊了發條的鍾表,將目光瞄向緩緩駛來的汽車,趙天亮特意看了一眼譚中華,黑暗中依舊可以看到他冷淡的表情,不慌不忙,心裏平靜的就像是去了趟菜市場一樣的穩當,但譚中華卻暗自說道:“若真是敵人來了,這倒是一次練習夜間射擊的好機會,早就手癢癢了,就等這一天了!”

    他下意識的將狙擊步槍向前送出,槍托再次穩穩的抵於右肩,瞄準鏡十字分化對向了車輛駛來的方向……

    吉普車並不知道將要麵臨的遭遇,馬達轟轟的鳴響著,行進在高高低低的路麵上,在尾燈餘光的反照下,明顯拖起一道白白的煙幕,車子就像是躲進青紗帳的蝴蝶,閃動著彩翼的翅膀,明快而有節奏的晃動著。

    所有的先遣隊員都盯著帶有罪惡的車子,就如仇人見麵格外的眼紅,譚中華在黑暗中調整狙擊步槍的分化,並把槍械和身體機能準確的調整到最佳配合狀態,肩窩稍向前用力,槍托便穩穩的抵在了肩胛位置,右手虎口下壓,肘部順勢將肘皮外撐,左手用力後拉,合力將槍穩穩的固定在身體的右前側,這套完整成熟的動作是營長趙天亮親自傳授的,他覺得譚中華完全具備狙擊手的潛能。

    吉普車並沒意識到再向前就是死路一條,或者繼續向前麵臨的巨大危險。當然在譚中華看來,他們就是一幫亡命徒,至於他們乘坐的什麼交通工具最終不會影響戰鬥結果。他從瞄準鏡裏看看依舊若無其事向前行進的汽車,氣就不打一處來,心裏暗自的罵道:王八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要怪就隻能怪你們這群豬一樣笨的人了!

    擔任總指揮的趙天亮從夜視儀裏清晰的看到車內的一切,開車的是一位成年男性,車子不大卻擠了滿滿的,暴露在夜視儀裏的就有六個人,心想這群殘餘勢力如若放進城去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亂子,好在今天情報準確,部隊行動快捷,人民才幸免一難,不過他反念一想,像今天這樣暗藏的殘餘勢力不知道在我們新中國的各個角落裏還有多少?不免倒吸一口涼氣。

    隊員們刻意的控製著呼吸,不論在兵力對比,還是在火力火器的運用上,他們都知道這次戰鬥就是一次練兵而已,無非就是打打幾個已類如土匪般的國民黨殘餘分子,費不了多大功夫,甚至都不會有大規模的搏殺,但敵人卻擺出一副背水一戰的姿態,不得不防他們狗急跳牆,所以戰術上不能輕敵,甚至還要格外的小心。各班組在趙天亮的指揮下完成了一切戰鬥準備,急切的等待著戰鬥的打響。譚中華的心情也像是久旱的莊稼正在等待一場及時雨的澆灌,兩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三十米……眼看就要到跟前了,隻聽趙亮果斷的命令道:“張聖華、段自利你倆前出盤查驗證,對車上的人的身份進一步核實,譚中華占領有利位置,一旦發現異常,果斷射擊,火力組全力掩護,抓捕組做好潛出抓捕的各項準備!”

    “是!”眾人異口同聲的低聲應答道。

    譚中華順著地勢緩緩摸進一個山坳,迅速的完成了戰鬥準備,對著車燈的光亮,他在瞄準鏡裏清楚的看到張聖華、段自利行動快捷,動作靈敏,不愧是老手,部隊雖幾年不練兵,但看他們的戰術動作依舊幹淨利索,正當他們從一個土坎越過時,譚中華清晰的看到車窗玻璃搖了下來,伸出一隻槍,他第一預感張聖華、段自利完了,來不及多想,瞬間瞄準構成射擊最佳境況,趙天亮在夜視儀裏看到幾乎譚中華和特務分子同時摳動板機,就在張聖華、段自利距離汽車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兩名英勇而年輕的解放軍戰士相繼倒了下去,再看車上那個手持長槍的特務被譚中華發出的子彈擊中眉心,頭隻是輕微的抖動了一下,一塊後頭蓋骨夾帶著一注血柱噴出,最終讓他停止在了靠背上,這是譚中華擊斃的第九條命。

    車上的人騷動起來,他們並不知道隱藏著的小分隊,甚至還有狙擊手,在同一時間內不知道有多少支槍口正瞄著他們。譚中華看到自己的戰友倒下,下意識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他完全火了,已不再乎丟在他手上的生命數量,他現在隻想著為張聖華、段自利報仇。營長趙天亮曾經給他講過,人的身體第五根肋骨向上挑是心髒,車子也是一樣,油箱就在人體心髒的位置,他再次摳動了板機,果斷的發射了兩發子彈,帶著集聚熱能的子彈,引發了油箱的巨變,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和一串明亮的火光,那輛汽車被抬到了半空,而後又緩緩落下,車子零件散落一地,裏麵的人被爆炸捅出了車子,其中有兩個身體上沾滿了汽油,帶著火光奔逃著,慘叫著,哭喊著,營長趙天亮看的一清二楚,還沒等他下命令,譚中華就已經把整個先遣分隊需要完成的任務全部承包了下來,他哀歎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的時代徹底結束了!”

    然後他做了一個手勢,說道:“火力組迅速前出,打掃戰場,抓捕組迅速救治傷員,其他人員加強警戒!”

    自車子落地的那一瞬間,譚中華在瞄準鏡裏看到一個小火球拚命的跳躍著,他看得清楚,那是一個孩子,是一個和汽油一起燃燒著的孩子,孩子在火球裏慘叫著,童聲最能刺破夜的黑暗,變得淒厲異常,他不想聽到如此淒厲的聲音,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劃過夜空,地上多了一堆穩定的火球。

    譚中華驚呆了,他已多次執行重要任務,也執行過槍決罪犯的任務,甚至他連每次被執行死刑的罪犯在臨刑前的悲慘麵孔都能一一記得。但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親手殺死一個孩子,譚中華依舊通過瞄準鏡呆呆的看著那個穩穩的小火球,他覺得此時那個小火球正像一個紅得耀眼的天煞向他撲過來,比今夜流星的速度還要快,他甚至還聽到那個小火球微弱的喘息聲,那喘息聲越來越怪異,最後他的氣息變得含混不清,像是一個漏了氣的皮球,正在慢慢的像著外界泄漏氣體,越來越緩,越來越平穩,幾分鍾後,那個小火球就熄滅了,剩下一團冒著青煙的碳火,時而閃出點火光時而湮滅。

    譚中華在瞄準鏡裏已看不到火球再跳躍,他緊閉著眼睛,爬起了身體,蹲坐在地上,他不知道今夜他為什麼要殺死一個孩子,他開始痛恨手中這支他曾倍感驕傲的狙擊步槍,但他內心卻從此留下了一條無法縫合的傷口。他知道那道傷口即便愈合,也會留下一道明顯的傷疤。

    他想哭,他覺得委屈!他想孫瑜鳳,他更想家!

    “報告營長,車上的人員已全部擊斃,張聖華、段自利已被送至醫院救治,目前不知道傷情。”

    “知道了,快速打掃戰場!”

    “已經清理過了,共八人,其中有一個孩子和一名女性,死者身份還需要進一步驗證!”一個士兵回答道。

    “譚中華呢,譚中華到哪去了?”趙天亮急切的問道。

    “他還在陣地上,看他情緒有些不對勁!”另一個士兵說道。

    “噢,怎麼了?”

    “不知道咋了,問他也不說話,隻是一個人傻坐著!”

    “報務員,給團部發電,任務已順利完成,現請示返回!”

    人生不是止水,總會在某些特定的時間,特定的環境裏出現許多出乎意料的事,也許想用善良換取寬容,用責任挽回承擔,這都不會阻擋意外發生,所以要注定無論上天給了你什麼,你都有重新開始的可能,多思索少激動,多仁愛少仇恨,人生才變得更加美麗。

    就在當年年底評功評獎的時候,譚中華因各項工作表現突出,執行戰鬥任務英勇榮立三等功一次。

    但梁成民明白這個功的份量,他能猜出裏麵的蘊含的苦楚,所以在連隊宣布了譚中華的立功命令的當天晚上,等熄燈號吹過之後,梁成民便迫不及待的拉著譚中華走進了炊事班的給養庫房,把早已為譚中華準備好的慶功菜肴和酒擺了出來,梁成民為譚中華倒了滿滿一杯,遞給他。

    “先要祝賀你榮立三等功,真給我們老鄉爭臉!”梁成民滿臉的羨慕。

    “成民,如果再讓我選擇的話,我真的不希望會用這種方式立功!”譚中華坦然的說道。

    “這話咋說,現在你立了三等功,就可以提幹了,明年這個時候你就是我們的排長了,也穿四個兜了,你在咱們石良村也算是一步登天的人物了,多神氣呀,我羨慕死你了!”

    “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覺得心裏好累!”譚中華一臉的苦惱。

    “這麼高興的事情,怎麼會覺得累呢?”

    “你不會明白的!”譚中華苦苦的笑了笑說道。

    “別說那麼多了,雖然孫玉平和我們是同鄉,但我覺得那小子不地道,我沒叫他來,就咱們倆個人,我先幹為敬!”說著,梁成民頭輕輕昂起,“咕咚”一口把滿滿的一杯喝了個精光,動作顯得輕車熟路,而又滴水不漏。

    “我不想喝!”譚中華說。

    “你這是怎麼了,為你慶功呢,你卻不喝酒,我一個人喝多沒意思呢?”梁成民有些詫異。

    “謝謝你,可我不知道現在的心情能不能適合陪你喝酒,我的心裏有些亂!”譚中華心裏充斥著委屈。

    “你說這話啥意思,咋亂了?”梁成民手裏拿著酒杯懸在半空,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想再殺人了人,一個都不想殺了,我怕了,我怕遭報應!”譚中華神色黯然的說道。

    梁成民好像一下明白許多,放下手中的酒杯,急切的說道:“不會的,我們都是正義之舉,是正義的子彈消滅的罪惡的靈魂!”

    “自上次執行完任務,我就時常做惡夢,也許那次執行任務就是我惡夢開始的地方,我真不該殺死那個可憐的孩子!”

    “不要自責了,那天晚上你不打死他,他也會死在先遣隊的亂槍之下,你補了他一槍,算是給他祈福了,真的不要自責,也許這就是我們的責任!”梁成民真誠的說道。

    譚中華突然起身緊緊的抱著梁成民,大聲的說道:“為什麼這樣的事會讓我遇上,在家的時候父親殺雞我都躲得遠遠的,現在我卻敢殺死活生生的人,我是不是罪孽深重呀!”譚中華有些咆哮。

    “中華,你冷靜點!”梁成民安慰道。

    “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會遭報應!”

    “別亂想了,放下一切才能忘記過去,一切都會平靜的!”梁成民也用力摟抱著譚中華。

    其實人的感情就像是餅幹,清脆而易碎,隻要稍微一用力,就會粉身碎骨,即便重新組合起來,也會有裂痕,也會留傷疤,原本的完美會一去不返。

    就在梁成民和譚中華略有所思時,孫玉平也沒有閑著,最近指導員又三番五次的動員大家相互揭發。

    孫玉平對梁成民的身世了如指掌,為了更清楚的了解梁成民的過去,他還特意利用掌管連隊印章的權利,以組織名譽偽造了信件,發函回倉水鎮相關部門證實了一些隱私的情況,為他在這次大揭發中立功奠定了基礎,他視這些材料為珍寶,幾個晚上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常常一個人偷偷在連部,假借替指導員抄教案的名譽,悄悄的寫揭發梁成民的材料,使得一個巨大的陰謀就此誕生。

    最近的一次賽詩會結束後,指導員王大海再次向全連發出了警示:“同誌們,‘主席教導光芒照,革命戰士逞英豪’!”這是近段時期王大海的習慣手段,先是用毛老人家的話開篇,“目前的形勢大家看到了,我們黨不會害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大家可以大膽的揭發,大膽的寫揭發材料,這是政治任務,再沒有有價值的線索我們連就要拖營裏的後腿了,甚至在團裏墊底,我王某人可丟不起那個臉!揭發工作表現突出的個人,組織上也不會忘記你們的,會給你立功嘉獎!如果知情不報,那就是包庇,就是立場有問題,要受到組織處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動員,對待這個問題我們的態度是堅決的,‘寧可前進一步,絕不後退半步’!”

    就在第三天上午,孫玉平悄然把揭發材料理直氣壯的交到了指導員王大海手上,王大海看過揭發材料後背都不自覺的冒出冷汗,嘴裏自言自語的說:“沒想到梁成民竟然如此罪惡深重,真是曆史的殘餘!”思忖了片刻便對著孫玉平說:“你不愧為連隊文書,政治覺悟就是高!沒白培養你,這下你可立大功了!”

    “嗬嗬,真的嗎?”孫玉平激動的傻笑著。

    “這份材料揭發較為深刻,但需要有人當佐證,不然別人憑啥相信梁成民就是地主少爺!”

    “這個簡單,譚中華也是我們村的,他可以證明!”孫玉平淡然的說道。

    “噢,這就好辦了!”指導員王大海好似一身輕鬆說道。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家裏的那些事都一清二楚!”孫玉平補充道。

    “不過我聽接兵幹部說梁成民是革命家庭出身呀,怎麼和你寫的材料完全相反?”

    “他怎麼會出身革命家庭,那是譚中華爸爸為了能讓梁成民進部隊,故意編給接兵幹部聽的!”孫玉平一臉壞笑的說。

    “啊!”王大海驚訝的張大了嘴,漏出一個深深的黑洞:“這件事你先不要亂講,我們可要放長線釣大魚,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明白!”孫玉平爽快的答道。

    “你去把譚中華叫到連部,我要核實一下!”

    “是!”孫玉平轉身離開了連部,像領授了聖旨的臣子。

    譚中華看了孫玉平的揭發信,愣了好大一會,心想:咬人的狗不汪汪,孫玉平你都不如一條狗。他呆坐在連部一句話都不說,實際上他覺得此時的沉默是一種最好的反抗和表態。

    王大海看到他倔強的表情,再僵持下去也沒什麼意義,隻好說道:“中華同誌,今年組織上給你立了三等功,明年就要保你提幹了,不能因小失大呀!這件事給你一天的考慮時間,想明白了隨時來連部向我報告!”

    離開連部的時候譚中華也照樣沒說一句話,甚至很沒禮貌的甩了一下門。他覺得天都要塌了,一陣目眩,加上最近情緒時好時壞,出連部門口時,差點栽了個跟頭。

    他在操場上踱來踱去,手不停止的捏搓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但這件事他必須及早的通知梁成民,讓他做好充分思想準備,以應對來自各方的壓力。

    “成民,我不能瞞你,我們是兄弟,自小一起長大,那年在村東池塘遊泳,我不會水,是你救了我的命,我一直沒忘記!”譚中華語無倫次的說道。

    “你想說什麼,直說吧!”

    “孫玉平那小子寫了你的揭發材料,我都在連部看過了!”譚中華吞吞吐吐的說道。

    “啥!”梁成民一臉的驚詫,“我就說那小子不地道,真是防不勝防!”

    “你別急,我們從長計議!”

    “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好辦法,被揭發就意味著死亡!”梁成民神色慌張,“若事情落到你身上,你還可以複員回家,我回家投靠誰去,父母、兄弟都沒了,我求你了,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分上,看在我救過你命的分上,幫幫我吧!”

    “別急,別急!讓我想想還能有什麼好辦法!”譚中華穩了穩情緒,閉著眼睛痛苦的說道。

    “中華,千萬不要做證,我還想在部隊大幹一場,部隊是我唯一的出路!”梁成民身子有些癱軟,語氣明顯帶有慌亂祈求的成分。

    “我本身就沒想揭發你,不然我在連部的時候就已經承認了!”

    “謝謝你,好兄弟!”

    “有了,我們找營長去!”譚中華說道。

    “對,我咋把營長忘記了!”

    兩個輕盈的身影衝出連隊大門,向著營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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