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59 更新時間：15-10-17 21:29
中秋佳節，家家戶戶團聚在月下，歡歡喜喜地賞月。在溫馨的皇城外，一處別院也是熱鬧得緊。
端木君禛和謹之，四大座使還有冰雅欣玩起了行酒令，劃著拳賭酒。爽朗的笑聲在山間傳了許久，打破了林中的寂靜。
慕容明朔坐在一旁看著，大家都飲了酒，隻有自己一滴未沾，心裏有點癢癢的。
正好端木君禛放下了杯子，斟滿了酒，開始了新一輪的劃拳。趁著這個機會，坐在他旁邊的慕容明朔悄悄瞄了他一眼，小心翼翼探過手去拿了酒杯，然後小口地喝了，還不時瞟著端木君禛的動作。
“觀音……這樣不好吧……”
慕容明朔最後一口酒哽在喉嚨，生生地咽不下去了，心虛的他低下了頭。而端木君禛坐了下來，勾了一邊的嘴角，笑得邪魅放肆。
“還不能喝，觀音。”
端木君禛的臉漸漸靠近，逼得慕容明朔不斷向後躲閃，才溫柔地揩去慕容明朔嘴角的酒漬，鬧得慕容明朔不舒服地皺起眉頭。
“觀音像極了偷腥的貓兒……”端木君禛轉頭輕笑。
夜也深了，各自都回了房中休息。這一夜，中秋之夜，是端木君禛有記憶以來最開心的節日。
滿足，安定讓慕容明朔睡得沉沉，清晨被侍書進屋送早飯惹醒了。揉著惺忪的睡眼，睫毛被自然的淚水打濕，臉頰紅撲撲的，看上去格外軟糯可愛。
“公子，你醒啦……”
侍書很久沒看到自己家主子睡到日上中天了，心裏也是高興。這樣修養說不定身體真的能很快好轉。
“什麼時候了？”
“巳時三刻了。”
下了床榻，赤腳走在華麗鮮亮的毛毯上，這是屬國送來的毛毯，能隔絕涼氣，起到保暖的作用，他人千金難得，定是蜀國進貢之物。
換上了一身淡紫色紋竹的長袍，外罩一件輕軟的白紗衣，真當是仙韻靈動，幹淨剔透。慕容明朔將長發在腦後高高地用同色的絲帶係住，任由它垂在身後。
侍書看著梳洗的慕容明朔心中也默許了王爺的說法。
那個人說的對，真的，自己家公子穿亮色真的很漂亮。看來以後不能任由他單穿白衣了。
“端木君禛呢？”
別院裏出乎意料的安靜，讓慕容明朔幾乎肯定地認為端木君禛不在院內。
“王爺說出去走走。帶了些紙錢，應該是要去祭拜什麼人……”
“王爺說了，讓公子安心在這裏養身體。宰相府那邊已經派人通告了。”
慕容明朔是很喜歡這個地方，隻是端木君禛的做法讓他有些慚愧。
院子傍山而建，鳥鳴的聲音格外清晰悅耳。山中的霧氣散的晚，空氣卻是清淨純粹，也少了城裏多而雜的喧囂聲。
可謂是：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古意顯示得淋漓盡致。
青煙直上，空氣中飄著焚盡的紙灰，肅穆的氣氛中端木君禛站在兩座墓前。他今日褪去了描金的蟒袍，隻是一身漆黑的孝服。每個節日，他都會來到這裏祭拜他去世的父母，盡點孝心。
“娘，兒子昨天帶來了一個人，您看到沒有？一身白衣，兒子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撞到了仙家呢。”
“那個孩子身體不太好，秋天到了就更難養了。您要是在就幫幫他好嗎？”
“現在邊疆戰亂，天災人禍盛行，也許能來看你們的次數也會變少了……”
端木君禛跪著燒了紙錢，談到慕容明朔的時候他溫和地彎了嘴角，講起來就喋喋不休。每年謹之都會陪他來這裏，也鮮少看他這樣開懷的談論一些近況。
林中的風吹得端木君禛被燒紙灰迷了眼睛，刺激出了眼淚。
“今日就這樣吧。王爺，回去吧。”
“嗯。”
空曠的林中的兩座墓碑緊緊地挨著，像是兩個人一樣相互依靠著取暖。灰色的石碑上刻著兩個人的名字，年年風吹雨打，字跡已經看不清楚了，但是墳頭上的草卻是一年比一年茂盛，點綴了孤獨。
慕容明朔在院子裏散步舒活筋骨，別院裏有奇珍異草，假山涼亭，小橋流水，倒是江南的樣子。後山還有溫泉彙入，這個別院在秋冬季節總是會被籠罩在朦朦朧朧的霧色之中，頗有幾分與世隔絕的樣子。
慕容明朔趕上了一個好天氣，空氣溫溫暖暖的，風也是柔和。漫步到溫泉旁邊，蹲下來用手試了水溫，環顧四下無人，拉了紗簾更衣入浴。
露天的溫泉慕容明朔還是第一次見，仰頭就是用紗帳格擋的天空，能看到青蔥的樹木枝幹掩映在頭頂，身後的水渠裏是源源不斷彙入的清泉。
山中清氣純淨，依理是修仙的好地方，這樣的地方真是難得，慕容明朔也放鬆享受著被溫泉包圍著全身的愜意舒適。漸漸困意來襲，靠著漢白玉的池壁就合上了眼。
長睫輕顫，臉頰被溫泉熏成好看的粉色，細致如玉的皮膚，漂浮在水麵上四散的長發……慕容明朔不知道，這時的自己是多麼的不設防備。這樣昏沉沉的將睡未睡，耳邊傳來了腳步的聲音。
“王爺，您先沐浴，屬下去準備換洗衣物。”
“嗯。”
慕容明朔心知有人前來，但是昏沉沉的睡意讓他不想動彈半分。此時的慕容明朔頭腦已是分外清醒，隻是體力不支，隻能撐在池邊。
紗帳是合起的，端木君禛隱隱能看到裏麵有人在沐浴。一層層的撩開簾帳，他的笑意加深。
莫非自己猜錯了？要是觀音，早就幾枚追魂釘發出來了。
很不巧，端木君禛猜對了。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紗帳裏空氣被劃破的聲音響起，幾枚追魂釘直射麵門。
端木君禛側身躲開，撩開了簾幕。
“觀音，你這是要……”
目光從手上截住的三枚追魂定移到池中，端木君禛突然語塞。水汽繚繞中，慕容明朔靠在池壁上冷冷地看著自己，目光尖銳的好像要殺了他滅口。但是即使是這樣，也不能掩蓋池中的活色生香。
“啊，抱歉。”
端木君禛轉身放下了簾帳，背對著池裏一絲不掛的慕容明朔。年少風流的小王爺，第一次覺得不好意思了。
過了一會兒，穿戴整齊的慕容明朔從裏麵走出來，臉色明顯是不太好看。尚未從驚訝中平靜過來的端木君禛也略顯尷尬。
一頭濕發還在滴著水，脖頸上也能看出來沒來得及擦拭。慕容明朔從他身邊走過，倒是沒說一句話。
“裏麵有方巾，擦幹再走。”
慕容明朔腳下的步伐止住，側身看著端木君禛。
“王爺，屬下把……”
謹之一進到這裏就看見這二人，心中也是一愣。觀察著二人的氛圍，慕容明朔濕著頭發，莫不會！剛才慕容明朔在裏麵！那王爺這是……
“公子，您剛才……”
“謹之！衣服放下，給他一塊方巾。”
謹之平生第一次覺得，生命是如此的充滿了不可預料！
二人一個靜坐，一個擦拭著頭發，都默不作聲。
“我來吧。”
端木君禛拿過方巾，站在慕容明朔背後為他擦拭著長發。長及到腰的發絲軟軟細細，一個人確實是不好打理。端木君禛將發絲用方巾包著，輕輕地吸去水滴，溫厚的大手觸摸著微微涼的發絲，這種感覺很奇怪。
就像是一杯純淨的水裏，被加入了甜膩膩的毒藥。對於喜歡吃甜食的人來說，哪怕是毒藥，也會心甘情願的飲下。
端木君禛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撲火的飛蛾，明知道前方是死亡還一往無前。
這樣的自己，究竟是傻，還是執著呢？
“觀音要是覺得氣惱，那本王給你看看還不行麼？”
“端木君禛，你滾！”
謹之覺得自己家的王爺像足了街上的小混混，這樣的王爺要是讓別人看到了，不知道會嚇到多少人。
瑾之作為一個局外人也不好說話，隻得做出自己什麼都沒看到的無辜表情仰望著天空。
嗯，今天的天氣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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