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98 更新時間：15-11-04 20:33
博士診室裏，一位戴口罩的中年醫生坐在那裏。醫生對一個病號說了些什麼，病號點點頭，站起來走了。陳思走了過去，她一回頭，看見身後的馬燕燕：“你怎麼進來了？”
“噓——”
馬燕燕示意她不要吭聲，陳思沒明白她的意圖，不再說話了。醫生招呼陳思，陳思到桌旁坐下來。馬燕燕想了想，也遲疑地湊了過去。
醫生問：“你是陳思？”陳思點點頭。
醫生問：“化驗單呢？”陳思遞上化驗單。
醫生接過化驗單仔細地看著，問陳思：“有異常感覺嗎？”
陳思回答：“有。”
醫生問：“都有哪些感覺？”
陳思想了想：“頭暈、乏力、有時侯渾身酸疼、不想吃東西。”
醫生問：“為什麼想起看遺傳病呢？”
馬燕燕突兀地插進來：“大夫，什麼叫遺傳病？”她想找個機會，看看博士是真是假，如果醫生連這個問題也答不上來，那就說明他不是個真博士，玫瑰使者說的話就是真的。
醫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大概覺得這是個沒必要回答的問題，沒吭聲，低下頭繼續寫他的病曆。
馬燕燕又試探地問：“大夫，遺傳病有多少種？”她咄咄逼人地看著醫生，如果醫生這個問題也回答不出來，那肯定是假博士無疑。可能醫生覺得這是個小兒科的問題，不屑於接這樣的話茬，繼續低頭寫著。
馬燕燕有些急了：“請問——”
醫生不滿地問陳思：“她是你什麼人？”
陳思趕緊：“奧，是我表妹，陪我看病來的。燕燕，你——”
馬燕燕急忙歉意地：“哦，對不起，我對遺傳病不太明白，隨便問問。”
醫生寬容地：“對不起，你提的問題太大了，恕我不能回答你。”
醫生轉過臉又問陳思：“以上症狀持續多長時間了？”
陳思：“半年多了，不，五個月多一點……”
醫生：“以前看過醫生嗎？”
陳思：“看過。”
醫生：“他們怎麼說？”
馬燕燕突然又插上去：“大夫，那你怎麼說？”瞪大眼睛看著醫生的表情，她想再次驗證博士的身份，觀察醫生的表情。可是醫生好像不想配合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對於馬燕燕的問話好象也並不生氣，和藹地回道：“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馬燕燕抓住機會，緊追不放：“是不是你也不知道？”
醫生停頓了一下：“也許是，也許不是。”
馬燕燕乘勝追擊：“就是說，怎麼說都可以？”
陳思皺緊眉頭：“燕燕，怎麼這麼說話？”
馬燕燕看了陳思一眼：“哦，對不起。”
醫生笑著搖搖頭，像是麵對一個調皮的兒童，轉過臉繼續問陳思：“以前做過檢查嗎？”
陳思：“做過。”
醫生：“發現過問題嗎？”
陳思：“都說沒有什麼大問題。隻是給些平常藥之類的。”
醫生：“有效果嗎？”
陳思搖搖頭：“有時侯感覺有些效果，有時侯又感覺沒效果。”
醫生：“所以你懷疑得了遺傳病？”
馬燕燕急不可待地又插進來：“大夫，我可以再問你個問題嗎？”
陳思生氣了，製止她：“燕燕你——”
醫生索性轉過臉，寬宏地：“你有什麼問題問吧，給你三分鍾。”
馬燕燕象拷問似的：“大夫，我想問你，紐約離費城有多遠？”雖然她沒去過美國，但這個問題她以前查過。如果是真的留美博士，肯定知道這個問題。醫生和陳思麵麵相覷，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
醫生搖搖頭：“不清楚。”
馬燕燕又問：“芝加哥大學一年的學費是多少？”這個問題李媚說過，李媚有個表弟在芝加哥上學。
醫生和陳思又麵麵相覷，醫生越發懵懂：“我不知道。”
馬燕燕緊接著：“那好，我再問你——”
陳思實在忍耐不住了：“燕燕，別胡鬧，你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馬燕燕心裏想著玫瑰使者，想著紙條上的話，一心想要問個水落石出，她沒有理會陳思，繼續執拗地：“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是博士診室。大夫，我再問你，你沒去過美國？”
醫生點點頭：“沒有。”
眼見她的疑問就要水落石出，馬燕燕步步緊逼：“這麼說你是個假博士？！”
醫生越發摸不著頭腦，看看陳思，又看看馬燕燕。突然，醫生象是明白了什麼，笑道：“奧，也可以這麼說。王博士有事出去了，我在這裏先接待一下病號。你不要擔心，最後診斷是要王博士做的，我隻是做一下常規檢查。”
話還沒說完，門開了，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大夫走進來，戴著口罩。醫生趕忙起身，王博士也不說話，點了點頭，走到座位旁坐下。醫生給博士介紹：“這位患者叫陳思，有些問題我問過了，寫在這裏，這是化驗單。”
博士點點頭，轉過臉，冷冰冰地：“你是陳思？”
陳思點點頭：“是。”
博士低下頭看化驗單，馬燕燕猶疑地：“王博士，我想——”
博士抬起頭，眼睛威嚴地看著她，皺緊眉頭：“患者家屬？”
陳思趕忙：“她是我表妹，陪我來看病的。”
博士生氣地對醫生：“不是說過不準家屬進來嗎？”
醫生趕緊點頭：“是，是，”對馬燕燕，“對不起，小姐，請你出去吧，請，請——”
馬燕燕還想說什麼，還沒出口，就被醫生推了出來。
門砰的關上了，她推了兩下沒動。抬頭她又看見門上的紅玫瑰，氣惱地將紅玫瑰拽了下來！不遠處玩耍的小朋友看見了，其中一個飛快跑來，撿起玫瑰花跑了。
一會兒診室的門開了，陳思走了出來，馬燕燕迎上去：“表姐，怎麼樣？”
陳思聳聳肩膀，歎了一口氣，笑笑：“沒事，解脫了。”
馬燕燕驚喜若狂地：“沒事了？”
陳思眼睛急劇地變化著，說道：“沒事了，再也不用懷疑猜測了，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馬燕燕高興地跳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她攬著陳思的胳膊，像把她又拉回了人間。陳思戳了一下她的鼻子說：“看把你高興的，咱們走吧。”
馬燕燕拉著陳思邊走邊說：“表姐，我就知道沒事。都是你自己瞎猜的，不是我說你，你這個人就是愛疑心，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不象我，吃飽了就睡，管它呢，明天死了拉倒！這不，還是讓我說對了，沒事吧？我早晨來的時候就知道沒事。”
馬燕燕停了一下，又說：“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就知道那是個好夢。我夢見一團雲，忽悠悠向我飄過來，一直飄到我跟前，擋住了我的眼，我什麼也看不見了。突然，太陽出來了，雲彩慢慢地散去，我又看見了風景，特美，有山有海有森林。最後你猜怎麼著？我看見了你！表姐，你從山那邊走過來，飄飄悠悠，就象仙女一樣！我就問，表姐，你怎麼從山裏出來了？你笑笑，笑得那麼美，你說，有個凶神惡刹抓我去審問，懷疑我偷了什麼仙桃，結果偷仙桃的自首了，也就把我放回來了。”
陳思聽著，抹了一下眼角，感動地：“謝謝你，燕燕。”
馬燕燕看著陳思：“沒事了，難道你不高興？”
陳思趕忙：“高興！我這是喜極生悲。我怎能不高興呢！”
馬燕燕：“那好，咱們好好慶賀慶賀！我請客，怎麼樣？”
兩人來到長城飯店，對麵而坐。馬燕燕點了幾個陳思喜歡的菜肴，邊吃邊喝。馬燕燕狼吞虎咽地吃著，喝著。陳思則小口吃著，小口抿著。馬燕燕把菜夾到陳思麵前：“來，吃呀！你怎麼不吃呢？”
陳思敷衍地：“我這不是在吃嗎？”
馬燕燕給陳思拿起酒杯：“表姐，喝！”
陳思接過：“我自己來。”
馬燕燕仍陶醉在興奮中，邊吃邊說：“表姐，你不知道，你進了診室，我在外邊，比你還著急！你猜為什麼？說起來你根本也不會相信，肯定以為是我瞎編的，瞎說一氣，其實不是，最起碼這件事不是——”她一口喝完杯子裏的酒，又抓起酒瓶往杯子裏倒酒。
陳思攔住她：“燕燕，別再喝了！”
馬燕燕搖搖頭：“我還沒喝夠呢！今天高興！”又喝了一口，“表姐，我還沒跟你說那個可笑的事呢，你聽了絕對不會相信，可它是真的，我在醫院門口沒說完。就是紅玫瑰和紙條，真的好笑，我還以為真的——”又去抓瓶子，陳思按住她，“燕燕，你再喝！我就走了！”
馬燕燕真醉了：“現在好了，表姐，你又可以，愛你的王子了，好福氣，不象我，姓白的——”仍去抓瓶子。
陳思沉下臉：“燕燕，我真的走了！”
馬燕燕迷迷忽忽地：“表姐，你別走，我知道……你對我好，就像親姐妹，可我……我……”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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