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20 更新時間:15-11-29 10:18
(次日上午……)
昨夜雖然下了點小雪,但今天仍舊陽光照耀,隻是天氣變冷了些。
涼夕拿著梳子,替自己的母親梳妝,時不時出現在眼前的白發,讓涼夕的心裏一直顫動著。
“唉,人老了……”涼夕的生母笑著歎了口氣。
“娘,您別這麼說,娘多年輕啊,您可是要和父親牽手走完以後長長的路呢。看,娘多美,女兒站在您身邊實在是自愧不如啊。”
涼夕的生母拍了拍涼夕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難為你了。娘的身子骨娘自己知道,怕的是你還沒找個好人家,娘就先去了……”
“娘,您說什麼呢?!這種不吉利的話,以後不許再說了!”涼夕皺著眉頭,故作責備道,其實,她心裏何嚐不擔心,她好怕,好怕有一天……
“涼夕!”鄂碩從門外進來,將身上的袍子脫下。
涼夕上前接過父親的衣物:“爹,您下朝回來啦?”
鄂碩笑著摸了摸涼夕的頭:“今天上朝,文武百官對你有很大的興趣,都說想要見一見你,很多貴族子弟甚至都向我打聽你的生辰,說準備挑個吉日上門提親。”
“啊?那爹……您答應了?”涼夕試探地問。
“自然是沒有的。你是個有主見的孩子,父母一味地替你操辦,絕不是好方法。婚姻大事,還是得自己做主。對了,差點把正事忘了!小半個月後,朝廷要舉辦一場慶功會,到時將舉國歡慶一日,經各位大臣們的建議,皇上決定那天讓你進宮待上一日,一來滿足一下各位的好奇心,二來……”
涼夕眯著眼睛,心底又充滿不好的預感:“爹,這第二點,不會是皇上私下裏要您傳話給我的吧?”
鄂碩與涼夕的生母對看一眼:“聰明!皇上說他有些東西要和你商討,讓你在宴席快結束時,到一個地方等他。至於是哪裏,他沒有明說。”
“呃……”涼夕已經不知道怎樣接話了,皇上既然已經在大臣們的麵前指名讓自己進宮,不管他的目的是怎樣,這場宴,是必赴不可了。
天氣越來越冷了,涼夕坐在院中,將袍子往自己身上裹緊了些。
“姐姐!”玉妍從不遠處小跑過來,坐在涼夕身邊,“姐姐,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
涼夕忍住笑意:“說吧。”
玉妍勾住涼夕的手臂,將頭靠在涼夕的肩膀上,嬌嗲著聲音說:“再過幾日,姐姐不是要進宮了嘛,我想讓你向皇上說幾句話,讓他……”
“讓他賜婚給你和瓜爾佳公子,對吧?”
“姐姐果真聰明!”玉妍豎起大拇指。
涼夕笑著將她的拇指給拍了回去:“其實你不說,我也有這個意思,你和瓜爾佳公子走的越來越近了,連父母都覺察你的不對勁,看來,今年,咱家要有一大喜事嘍!”
“啊?今年?!”玉妍睜大了眼睛。
“還是要等到明年?”
“別別別,今年挺好,挺好!”
涼夕笑了,抬著頭看看湛藍的天空:玉妍已經找到歸宿了,有點羨慕哪,自己什麼時候也能……這時,腦中浮現福臨帶著笑意的俊臉,涼夕忙搖了搖頭,打斷自己的想法。
“姐姐,你怎麼了?臉怎麼微微泛紅?是不是生病了?”玉妍伸出手,在涼夕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沒有沒有!隻是突然,想起一個很奇怪的人罷了……對,很奇怪的人!”
“內大臣鄂碩、其女董鄂涼夕,到——”
“來了來了!”大殿內熙熙嚷嚷,將目光都投在那兩扇將要被推開的大門上。
福臨用手撐著下巴,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大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人人都屏住了呼吸。
涼夕跟在鄂碩身後,一襲淡藍色的束腰長裙,白色的裙擺上繡著朵朵清雅的蘭花,盈盈不足一握的腰間係著天藍色的錦帶,寬大的袖口下,溫潤的玉鐲子若隱若現,素雅清新的長袍將整個人襯得出塵不染。平日裏素顏的她今日畫了些淡妝,白皙的雙頰泛著迷人的嫩紅,精巧的柳葉眉下是一雙宛若湖水般動人的藍色眼眸,擦著淡淡朱紅的雙唇上揚著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給人一種寧靜卻又親切的俏皮感。腳步輕塵,略顯急促,那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質和魅力,配上姣好的容貌及淡雅的打扮,美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上了年紀的大臣們無心飲酒,年輕俊朗的貴族王爺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惹人遐想的纖弱身影,涼夕被這麼多目光盯著實在不舒服,便抬頭,瞥了一眼周遭的人群,隻是那一眼,卻讓多少人的酒杯紛紛掉地。福臨和襄親王也都愣住了,他們猜到涼夕今天會稍作打扮,但沒想到擦了些許胭脂的她實在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美。
鄂碩將她帶到皇上麵前,便笑著退去。
涼夕微微蹲身,行了一禮,用輕靈悅耳的聲音道:“臣女參見皇上!”
一語驚醒夢中人,仿佛所有人都在同一瞬間反應過來。
“免、免禮!”福臨太過意外了,眼前的人,讓人根本無法長期直視!
“這……鄂碩的女兒容貌生的真是不錯哎!”“是啊是啊,鄂碩好福氣啊!”“我本以為,想出那麼棒的點子的女子,會是男人氣比較重的,沒想到……”“哎哎,你家的兒子娶妻了沒有?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省省吧,萬一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呢?這麼傾國傾城的人,追求者一定很多!”周圍的人開始討論起來了。
涼夕被這些不著邊際的言語逗得直想笑,但終究是忍住了,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並沒有妃嬪,看來,今天參加大殿上的慶功會的,隻有每日上朝、出謀劃策的臣子。
“涼夕!”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王爺,好久不見!”涼夕展開笑顏。
襄親王遞給涼夕一個酒杯,見涼夕露出為難之色,便附在涼夕耳邊,輕聲道:“別擔心,杯裏裝的是水,還有,你今天真是出奇的漂亮!”
“謝王爺誇讚!”兩人相視而笑。
不遠處的福臨見兩人略顯曖昧的姿勢,心裏頓時升起一股不滿。
“哎哎,你們看你們看!襄親王在和她搭話哎!”人群中不知是誰小聲地說了一句。
“好般配啊!你家的兒子,準沒戲了!對方可是襄親王啊!”又不知是誰答應了一句。
這一言一語,惹得福臨非常不滿,眼中一閃而過的怒氣消散後,福臨來到涼夕身邊,對她一笑,然後便硬生生地將襄親王拽到一邊。
這一下,一大群人都圍了上來,弄得涼夕有些措手不及。
“皇兄莫非生氣了?”襄親王用略帶嘲諷的口氣,問道。
福臨故作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朕有什麼好生氣的,天下的美人多的是。怎麼,朕想和你敘敘舊,喝兩杯,也不行?”
“這倒不是,既然皇兄對她無意,臣弟可就有心將她納為福晉了。”
這一句話,像棒槌一樣,猛地撞擊福臨的心髒,他冷冷地回了一句:“你敢?”
襄親王並未顯出怯色:“她又不是皇兄後宮中的妃子,為何不可?”
福臨這下無話可接了,他這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啊!
見福臨麵露尷尬之色,襄親王笑著走開了。
福臨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又看看被人群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涼夕,拳頭漸漸地攥緊。
和那麼多貴族子弟聊了那麼多的客套話,涼夕真是覺得力不從心。盡管再三說過自己不勝酒力,但手中唯一的一杯“酒”也已經見底了,這倒給了涼夕一個機會。
因為是慶功宴,和一般的正式宴會不同,人人隻要不做出格的事情,都可以隨便出入。涼夕捂著額頭,裝出一副嬌態:“對不起對不起,我突然覺得有點頭暈,估計是喝酒的緣故,出去散散步就好了,各位王爺、前輩,恕涼夕先告辭了。”
見她執意如此,也沒有人強行挽留她。
涼夕慌慌張張地“逃”出大殿,才敢鬆口氣。沒有華貴得讓她喘不過氣的壓力,外麵的一切真是太美好了!皇上說宴會快結束時,先讓自己在一個地方等他,這樣一來,便不用再回去了。應該還有小半個時辰,現在,就四處逛逛吧!
冬天了,妖嬈的百花都凋零了,可還是有些耐寒的花草裝點著整個皇宮,也就不至於看起來太過素雅。
正當涼夕好奇地擺弄針狀的葉片時,一道陌生卻感覺頗為熟悉的聲音悠悠地傳來:“姐姐!”
涼夕詫異地回頭,竟看見一身紫裙,多了幾分華貴之氣的榮惠,隨即笑逐顏開。本想迎上去好好敘一番舊,才忽然意識到自己與她身份有別,隻能蹲下行了一禮:“臣女給娘娘請安!”
榮惠皺起了眉頭,如此大禮,可讓她承受不起,她急忙趕過去,扶起涼夕:“姐姐可別這樣!這裏沒有外人,身邊的也是我的貼身宮女,實在沒必要拘束於此等大禮。”
既然榮惠已經這樣說了,涼夕也就沒必要再執意下去。兩姐妹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下,聊了好多。掐著指頭算來,從上次涼夕被貶為宮女掃落葉時,榮惠幫過她一次,後來,可就沒有真正的會麵了。
當二人聊得正歡時,帶著鄙夷的女聲突然響起:“哎呦,我說怎麼今天皇宮裏多了一股騷味呢,原來,是有狐狸精溜進來了。”
兩人愣了幾秒,雙雙跪下:“皇後娘娘吉祥!”
皇後“哼”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瞪著涼夕:“本宮可受不起這樣的大禮。某人現在可是朝廷的功臣,紅著呢!”
涼夕不吭聲,心裏琢磨著:忍過去就好了,況且皇後說的話也不過分。
看見涼夕一臉謙卑的樣子,皇後心裏便多了幾分囂張的氣焰:“別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想要爛泥扶上牆,出身那麼低微,還是個漢人,真以為憑借一點手段,就飛上枝頭變鳳凰嗎?”
涼夕仍舊默不作聲。
跟在皇後身旁的恪妃怕局勢收不住,便拉了拉皇後的衣袖,示意她收斂一點。
可見涼夕沒有表態,皇後原先的挖苦挑釁的心理就轉化為了憤怒。
“喂!本宮在和你說話呢!一個貧賤的庶出,此刻就該跪在本宮腳下討好我才對!”
“娘娘,別說了!”恪妃附在皇後耳邊,嘀咕一句。
可皇後絲毫不肯放過涼夕,見她的話越說越難聽,涼夕終於抬起頭,直直地注視著她。
“還敢瞪本宮?!你有什麼資格!自從你入宮,皇上就被你迷的神魂顛倒,你到底使用了什麼邪門的蠱術?!”皇後咆哮了。
“皇後娘娘!臣女就如您口中說的那樣,隻不過是個身份貧賤的庶出。娘娘又何必為了臣女這樣的人,大動肝火,傷了身體?”
“你……”皇後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隻能雙眼噴火地瞪著涼夕。
可就在眾人始料未及的時候,一個巴掌重重地摑在涼夕的臉上,白皙的臉頰頓時顯現五條紅手印,涼夕隻覺嘴邊一絲甜腥味,嘴角便立即滲出血來。
“姐姐!”榮惠頓時慌了手腳。
皇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火了,畢竟今日,涼夕也是宴席上的客人,她也沒有衝犯自己,可自己卻處處找她茬不說,還動手傷了她。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收場。
恪妃也驚訝地睜大了雙眼:這下局麵完了,皇上若真心護著這個董鄂涼夕,那皇後這一遭是躲不過了。
僵持了幾秒後,皇後二話沒說,帶著一幫人馬,怏怏地跑了。
“姐姐!”榮惠眼角溢出了淚。
涼夕搖搖頭,為榮惠擦掉臉上的淚痕:“我沒事,隻是我現在這個狼狽的樣子,恐怕是不能去赴約了……榮惠,你去後山上開滿白梅的那個地方找皇上,就是去年賞梅大會,你們去過一次的,告訴她我有事離開,不能和他見麵了。”
“後山白梅?皇上怎麼會在那個地方?”
“我也不確定,隻是直覺罷了。還有,千萬不要告訴皇上今日皇後的所作所為!”
“為什麼?她那樣欺負你?”榮惠覺得不甘心。
“這事以後再解釋!總之,千萬不要說!快去吧,皇上等急了,會生氣的!”
“好,那姐姐你自己小心一點!”榮惠和身邊的兩個宮女,離開了。
涼夕捂著自己臉上的痛,緊蹙著眉頭,站起身,想要出宮去。可顫顫巍巍地走了幾步路。突然眼前一黑,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一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殊不知在她暈倒之後,一雙手,將她從地上打橫著抱起,有個人在她耳邊輕聲對她說:“對不起。涼夕。”
雪紛飛,梅香繚繞,一銀發男子負手站立在凍結的湖邊,靜靜地凝望著開放的白梅,若有所思:她會知道朕在這麼?就算猜不出,找也總該找到吧?朕不相信自己會看錯人,從不相信。
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皇上!”
福臨欣喜地轉身,本想故作嚴厲地“責備”她一番,卻發現麵前氣喘籲籲的紫發女子並不是自己一直等待的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嬪妾博爾濟吉特榮惠,參見皇上!”見皇上沒有給予答複,她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涼夕姐姐在來的路上,突覺身體不適,便先行回去了……”
“真的麼?”福臨挑起眉,反問一句。
“是……是,嬪妾不敢撒謊。”
福臨嘴角蕩起一記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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