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74 更新時間:18-04-09 02:39
原翼卻沒這般好運,他本就是拉著南宮雪從半空躍下,墜落之時難以著力,雖已借著應變奇速,避開數枚暗器,終於還是有一發順著褲管擦過。初時尚未覺有何異狀,但等見著透骨釘劃過一道弧線,在眼前消失的一刻,猛覺腳踝奇痛。連他這般一向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也是神色劇變,腳底一個踉蹌,險些撲倒。
李亦傑扶著南宮雪,兩人跌出幾步才勉強站穩,互相拍掃著衣上灰塵,不多時轉身問道:“原兄弟,你不要緊吧?”
原翼明知自身情況糟糕,隻為不增加兩人困擾,故作歡快,答道:“沒事,好得很。”但等轉過身子,趁著兩人未曾留心,悄悄挽起褲管,就見腳踝處皮肉腐蝕殆盡,隻剩幾根白骨支楞著。不用說,那透骨釘上定然又曾淬過斷情殤。
夏莊主雖僥幸一鏟得手,然而江冽塵同時潛運內功,全身生出一股極強的反彈之力,立時將方便鏟震回。夏莊主跌退一步,臉上神色極是難看,一層黑氣來回翻卷,瞧來甚為可怖。平莊主深知此中隱秘,叫道:“夏兄弟,別再用那一招了!你方才同李盟主動手,已然損耗太甚,到了身子承受的極限,再勉強下去,恐怕……”
江冽塵轉動視線,微笑道:“哦,到極限了麼?”就如硬生生翻轉過一百八十度,衣袂沾風,揮袖向夏莊主擊去。平莊主提劍刺向他腰間空門,江冽塵冷哼一聲,放任腰部中招,卻仍將那一掌打實,夏莊主當即重傷跌出,蹬蹬蹬連退數步。
李亦傑張望著近旁戰局,恨得全身都在發麻,毅然道:“雪兒,咱們用那一招!”南宮雪一怔,才反應出他所指的定是師父、師娘傳下的“珠聯璧合”,遲疑道:“但那一招於真氣耗損極大,隻怕用過之後,就沒力氣再跟他打持久戰了……?”
李亦傑道:“那些沒用的招數,多用無益。火山眼看著就要爆發,眼前唯有速戰速決,才能救大家離開。”南宮雪聽他說得在理,也抱上了賭上性命的堅忍。拔出地麵長劍,兩人各自默默運功,劍身上一道道光束流轉,映得兩人麵龐也是微微發亮。
江冽塵視線再度瞟了過去,皺眉自語道:“又要用那一招?”他對於李亦傑二人的“雙劍合璧”也無必勝把握,上次在華山交手,就是給他二人割破衣衫,下山後才發覺,胸口肋骨也震斷了幾根。要不是玄霜當時替他擋下,恐怕不會受這一點輕傷便罷,兀自心有餘悸。趁攻勢未曾發動,手中暗器連出。
柳莊主冷笑道:“不敢當麵跟人家硬碰硬,隻會背後偷襲?”三位莊主說著各自擊落幾枚飛鏢,而便是到得李亦傑麵前的,給他兩人揮劍相架,也一觸及劍麵金光,各自朝著不同方向崩散。柳莊主啞然失笑,暗想原來這兩位都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自己倒是白為他們擔心的了。
李亦傑與南宮雪各自揮劍擊落飛鏢,對運功不但毫無妨礙,倒恰好利於血脈暢通。運轉一成,兩人將劍柄合攏,光華閃爍中,兩柄劍都閃爍著奪目的光彩,逐漸合二為一。兩人相互凝望,點了點頭,猛然揮動長劍,騰身殺到,動作便如一人般默契。江冽塵還未及反應,攻勢已到麵前,惱火自語道:“該死!”
柳莊主嗬嗬笑道:“你還知道自己該死啊?也不算太愚蠢。”揮劍從後方攻上,直刺他背心。原翼也從半空一躍而至,與原莊主分從左右兩側進攻,一刺上身,二掃下盤,也是令他兩相難以兼顧,而最為關鍵的正麵則全交給李亦傑二人。這個陣形雖說是臨時組成,但與參與者皆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卻也隱有當世無敵之勢。
江冽塵便再狂傲,也知此際不宜硬拚。他究竟身經百戰,應變能力極為驚人,才隻一瞬,當即半身側轉,拂袖壓下東西兩側攻勢,餘招將柳莊主長劍掃落,同時暗含帶動之意,將原莊主等人功力全牽諸往柳莊主之身,令他須得全神抵禦,無法再分心來狙擊自己。同時才凝聚全力,來對付那一招雙劍合璧。
豈料他雖已慎之又慎,卻仍是低估了情侶劍技威力,無須撐持幾許,已知以眼下殘餘功力,不是他二人對手,同時等身後那幾個阻礙緩過手來,再次搶上齊攻,則陷入四麵八方合圍之中,再難回天。當下立即起意決斷,以韌勁將長劍功力卸去稍許,朝外微偏,同時猛然騰身躍起,山川土木瞬間在腳底向下疾掠,人影均自縮小。
江冽塵在半空中極力立穩身形,想到方才那一股雷霆爆發之力,仿佛天地威勢同時向自身壓下,這情形僅當上次在華山逞威之時,才有體會,不想今日竟又麵對麵的交上了手。實非自謙,即連以他功力,也單能勉強化去半數,無法全然消解。正因深明此節,心下才更覺加倍的惴惴不安。
但時至今日,他功力已臻至登峰造極之境,偶有挫敗,未想著怎生抵禦,反倒滿腦子盡是憤恨不甘,甚至就如常人麵對困難一般,首先所想的便是逃避承認。暗道:“什麼情侶技了,又有什麼了不起?要不是我眼下傷了一隻手,怎會輸給你們這兩個小雜種?雞零狗碎的東西……”
自生寬慰未已,腳下倏忽兩道白影閃過,李亦傑與南宮雪竟又不依不饒的追趕上來,劍鋒的強烈光芒在太陽照射下,反射之勢更是驚人,晃得他一陣眼暈。稍有遲疑,再睜眼卻見劍尖已攻到麵前。冷聲道:“速度還不慢啊。”縱是自己也一清二楚,這一句不過是臨敵時逞強之語,再無法如先前般氣勢十足。
李亦傑朗聲道:“你既然瞧不起我,怎能不叫你瞧瞧厲害?接招吧!”南宮雪接口道:“不錯,便是你眼中螻蟻的反抗,威力也不容忽視!”
兩人出劍始終齊如一心,再加以劍上時時散發的劇烈壓迫,江冽塵從中竟是全找不出破綻來。即是分攻兩人,令其難於兩相兼顧,然在雙方配合之下,仍是自己居於下風。腦中心念急轉,瞬間足以浮光掠影般閃過數百個念頭,卻無一可用之策。
李亦傑微微一笑,兩人再度加緊攻勢。三人都將內力發揮至極,半空中交手,竟能如仙人般如履平地。這一方步步緊逼,江冽塵則隻能連連後退,去勢向火山口逐漸接近。地麵上眾人看得分明,都猜出李亦傑是有意將他逼到岩漿上方,再下重手將他擊落,讓他實現“躍入岩漿”之目的,隻是能否如願成魔,還是未知之數,是以招數間尚有留情。
江冽塵不久亦有察覺,他與人交手以來,還從未嚐到過這等挫敗,心下逐漸沉不住氣,表情愈顯浮躁。暗道:“活見了鬼!他二人將身形維持禦空,消耗亦自不小,哪來的那般強大勁力,再去支撐那柄劍上之威?”他不知這情侶合體技另有一樁好處,兩人長劍合為一體,同時心力相通,彼此內力可相互流轉滋補,真氣足能供給兩人之用,此番可說是大占優勢。
江冽塵耳聽下端喧嘩,盡是為李亦傑兩人鼓勁之聲,心頭怒火幾欲將全身燒著,喝道:“吵什麼了?都給我閉嘴!”抬手一揮,順著聲起之源,幾枚梅花鏢向地麵掃去。原翼叫道:“大家小心!”幾人不敢與他暗器硬接,紛紛向旁縱躍閃避。那梅花鏢落地後,毒性立時將泥沙一並腐蝕焦黑。
江冽塵無暇再看射中與否,單是沒聽到慘叫之聲,已知方才攻擊是落了空,惱恨無已。忽聽李亦傑的聲音冷笑道:“喲,你還挺悠閑的麼?”江冽塵聞言一驚,聽得那正是自己慣常所用語氣,其次更驚他兩人怎來得如此之快。未及還招,一道耀眼光芒閃過,長劍已刺到麵前。江冽塵全以臨戰本能,絕境下依然劈手出招,氣勢絲毫不亞於人。
原翼等人所處角度看來,頭頂恰好給陽光晃得一花,更是將三人身影全然籠罩在光影之中。等得光芒挪轉,就見江冽塵終是抬袖卷住長劍,劍尖距胸口已不過寸許之遙。衣袖受劍身上所附內功一番激撞,布料已盡數震作碎片,從半空中洋洋灑灑的飄落,就如是落下了一大把細碎的黑色羽毛。
一條手臂裸露在外,各有縷縷鮮血從不同傷口流淌,其密如雨,可見是整條胳膊均受重創。想來也是個理兒,那寶劍光華閃耀之威,在旁遠窺,也能令人心生膽寒。正麵直攖其鋒,後果如何,可想而至。沒將手臂徹底削斷,也算他功力驚人,或許還要算上一點運氣。
李亦傑兩人也已用足全力,剛才雙方一擊,實則還是比拚內功激撞,與其說給予江冽塵沉重一擊,不如說是落得兩敗俱傷,那柄彙合的長劍,光芒已逐漸散去,直至恢複原本的暗沉之色。神力既退,寶劍也由一把再度分裂為二,劍鋒上各有一條細紋,向兩端漸次擴散。
李亦傑兩人明知功力已不足以再撐持這情侶技,卻似是盼望另有轉機一般,長劍始終維持疊加之勢,不肯撤離。眼看著長劍厚度增長,已逐漸感到分化後的互不協調之感。
江冽塵不知究竟有未留心到此中變化,目光停留在手臂不斷淌落的鮮血上,或是疼痛刺激得他精神更是瘋狂,咬牙切齒的道:“該死……該死!你們兩個都給我去死吧!”縱然傷重如此,卻仍能激發真氣運轉,一股勢道不減的功力噴薄而出,順著劍身傳導而過,“砰”的聲擊中兩人胸膛。
李亦傑師兄妹各自噴出口鮮血,雙劍裂作數段,同時向後跌下,劃出長長的弧度,好在身下還不是滾燙的岩漿口。
江冽塵長出一口氣,還未等他真氣散盡,自身也同時跌下。雙方這一輪交手,實力當可說在伯仲之間,因此李亦傑兩人受傷極重,而他也實在好不到哪裏。竟而穩固不住身形,栽落時勉強運轉內功,才能先使雙腳著地。心知地麵上眾人虎視眈眈已久,李亦傑兩人方才鋪下了不短的路,如今他倆是功成身退,換做這群人再來搭一把手。
而此時眾人都能聽得火山內部,岩漿劇烈奔騰衝撞的呼嘯聲,幾乎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完全爆發。他現在已不求完勝,隻消能拖到那一刻,就算自己贏了。不敢耽擱,迅速朝旁一轉,就近扯過夏莊主擋在身前,手指揪緊了他背心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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