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26 更新時間:16-09-11 10:12
醫道醫病更醫心,傷病易醫,心病難醫。
雲苓作為一個醫者,傷病已見過許多,但心病卻從來不曾碰到過。她看著走在自己前麵,身形有如孩童一般的人,不覺失了神。這人身形沉穩,步伐沉重,哪還有當日小孩子一般的靈動身姿?
人的一生中,會遇到許許多多萍水相逢的人。有的錯肩後不再回頭,有的結伴而行一段路,無論是哪種,都會產生些許影響;無論是哪種,最終都要各自散去。
雲苓還在發愣,杜天麟卻突然轉過頭來問雲苓:“姐姐,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不知他問的,是雲苓什麼時候知道他是個侏儒,還是雲苓什麼時候知道他主導控製了杜家的悲劇。
雲苓盯著他的臉半晌,腳下不停,緩緩說道:“骨骼是騙不了人的。”
骨骼的構造是騙不了人的,侏儒的骨骼自然與正常人的不一樣;畫虎畫皮難畫骨,人心最是複雜。
雲苓雖然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但一句話便將兩個問題都回答了。
杜天麟默然,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人越是害怕什麼,就越是想逃避。
二人走了片刻,已經能瞧見渡口,瞧見那艘艾刀派來的船,瞧見甲板上的那兩人。
小樓遙遙看見雲苓和杜天麟,他舉著酒杯的手微微抬起伸出,向杜天麟示意。杜天麟朝他笑笑,又回頭對雲苓說:“還好小姨的親沒結成。”
雲苓垂眸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杜天麟在她身後淡淡歎了一口氣。歎氣雖輕,感慨卻重。
雲苓一腳踏上踏板,又回過頭來。她看著杜天麟,張張嘴,又閉上,最後隻和杜天麟一樣,淡淡地歎了一口氣。
正當她要舉步繼續向前時,杜天麟突然開口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這場鬧劇不過就是杜夫人與杜心兒之間的博弈,但她們都不知道,有人在坐等漁翁之利。雲苓唯一的疑問就是杜心兒所中的毒,若是杜夫人想讓她死,大可不必如此迂回。
雲苓眼睛一轉,說道:“方才那杯茶挺好喝的。”
說完,她便舉步向前。剛剛舉步,便聽得杜天麟在身後說道:“新娘子上花轎前,都是要吃合和飯的。”
雲苓腳步一頓,又繼續往前走。她已得到想要的答案,沒有回頭的必要。
她一上船,水手便解開係在岸邊木樁上的麻繩,船身一陣晃動,即將離開渡口。
踏上甲板,隻見柳一夢躺在甲板上,用扇子蓋住臉,似乎已經睡著了。小樓迎上來,淡淡寒暄:“回來了?”
雲苓點頭,緩緩走到甲板邊緣,看著岸上那個變得越來越小的人。杜天麟本就瘦小,距離越遠,身形越微,直到變成一個黑點,直到連黑點也看不到。
海風漸大,雲苓一張口,便覺海風帶著潮濕的水氣撲入口中。她說道:“權力真就這麼重要麼?”不知她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小樓。
權力當真如此可怕麼?能讓杜心兒為奪得杜家莊不顧人倫,能讓杜緩囚住發妻許久,能讓杜天麟步步為營。
小樓默然半晌,方道:“所求不一,求仁得仁。”
海風緊,雲苓伸手拉緊身上的襖子。這小襖在海島上甚為珍貴,杜天麟念海上風大夜冷,便將這白色小襖贈與她。
這時,柳一夢突然說話了:“我隻有一個問題。”他頓了頓,似是在思考怎麼問出口,片刻才道:“杜天麟是誰的孩子?”
雲苓接話道:“不就是杜緩的孩子麼?”隻要是杜緩的孩子,又何必再去追究個中緣由。她隻願他依然是在地窖中初見的那個小娃娃。
柳一夢無奈地笑著又將扇子蓋在臉上。
雲苓垂眸看著海上波光粼粼。在這樣浩瀚無情的海上,那些世間複雜的紛爭、仇恨似乎都為水所包容。此間事了,終於可以前往洞庭取血玲瓏了。
小樓還待說什麼,突然臉色一變。雲苓訝異地看著他,慢慢地也將眼睛睜圓了——海風裹挾著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
這血腥味如此濃烈,竟未被海風吹散。
柳一夢將扇子從臉上拿開,顯然也聞到了這氣味,他歎了一口氣,道:“麻煩真是一個接著一個來。”
艾刀從下層的掌舵艙跑到甲板上來,邊跑口中邊喊道:“樓主樓主,你快去下層看看……”、
小樓蹙眉,似乎極為不滿艾刀的慌張。
艾刀一看到小樓的神情便停住腳步,口中囁嚅道:“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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