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紡錘  第一話夜半敲門聲

章節字數:7827  更新時間:08-01-03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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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與你的相遇,

    一場華麗的開端。

    我喊你“姐姐……姐姐……”

    喊得花色繽紛。

    而你的漠然轉身,

    惟留下我,

    麵對舉世的蒼茫。

    為什麼相遇?

    為什麼回首?

    為什麼轉身?

    為什麼離守?

    你可知世事遷徙,人心不移?

    我可笑往事悲喜,忘懷永以?

    無色的蝶,牽引無色的血,

    血濃於水,骨肉不離。

    雙生花的戚,死亡難以割離。

    子夜魂歸的呼喚,

    午夜夢回的空幻。

    就這麼場相遇,

    那難舍的孽緣誰來承擔?

    怎麼可以讓你看見?

    這卑怯的哭訴總因你的抉擇,

    崩潰成河。

    不,

    請別再糾纏,

    我的姐姐。

    我愛你,

    但我也愛自己。

    ***********************夜半敲門聲***********************

    “叩,叩,叩……”

    “叩,叩,叩……”

    橘色的旭日窺視著留有縫隙的窗簾,曙光的來臨,夜無聲退卻。

    門外的敲門聲隨著朝日的造訪,而隱然停息。

    她把頭從被窩裏探了出來,瞥見橘色的暖陽後才完全的讓整個人暴露在清早微涼的空氣裏。

    由於門窗緊閉的關係,幽暗的臥室充斥著濃重的宿味。

    第六十九個清晨……在整夜不斷的敲門聲中醒來的……第六十九個清晨……

    拉開窗簾,靠在床沿,她呆滯的凝視著緊閉的房門,橘色的暖日毫無顧忌的填塞滿淩亂的臥室,角落有散了一地的照片,牆上掛著裝裱好的照片,整個房間除了臥室該有的東西外,剩下的隻有照片,它們無一例外的是投影出兩個女孩嫣然的笑顏,明媚的姿態絲毫不因照片上厚重的灰塵所侵染———一模一樣的兩個女孩,仿佛一株雙生花,帶著永不分離的表情……如此的相依……相伴……

    當目光移向那些照片的時候,她站了起來。慢慢的,慢慢的走向那些照片---

    “姐姐……姐姐……為什麼糾纏不清……你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為什麼還要……回來……找我?你是要來接我嗎……你在那地方是不是……寂寞了呢?還是說……你在怨恨……那麼的怨恨著我……”低低的呢喃,幽幽的哭訴,在布滿橘光的臥室裏,仿佛來自很遠的地下,連串的淚順著那張憂傷的麵容一滴一滴打在那些照片上,沉重的灼熱的似乎要砸出一個窟窿一個洞。

    “那你就來吧……我不會開門……但是我……等著你。”

    爾後,她用衣袖抹幹淚水,隨手披上一件咖啡色的外衣出了門。

    初冬的清晨冷,嗬出的白氣液化在空氣中拖出綿綿的暖意。寡淡的晨光寂寂的鋪在青石板的小道邊緣,停滯不前。

    “阿姨,一塊麵包,一杯熱豆奶。”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經曆了與空氣的撕磨又像是一夜哭泣的結果。

    “好嘞~”賣早餐的阿姨可沒想這麼多,那張笑臉似乎對任何一個買早餐的人都綻放成花,但是她還是不無關心的說了一句,“阿橙呀,你還好吧?氣色不太好……昨夜……”試探的口吻,“那敲門聲又來了?”

    “阿姨,你也知道了,”她笑得勉強,敷衍般的答複著,“都是一些無聊的傳聞,我姐都死了多久了,怎麼可能現在回來敲門?”

    “是嗎?”賣豆漿的阿姨舒心般笑了,卻露出了另一種詭異的表情,“如果真有這事的話,我可認識很好的道士。”

    “現年頭哪還有鬼?”她接過裝著早餐的塑料袋,說,“那我先走了。”

    “哎,走好啊~”賣早餐的阿姨搓搓手看著她的背影離去。

    還是寂靜熟悉的早晨,人們陸陸續續蘇醒。上學的孩子有說有笑,稀疏的車輛如遊龍川流不息,然而——

    “哧———”一聲刺耳尖銳的刹車聲。

    人們都跑出去看。

    她像一隻折翼的鳥兒重重的跌落在路邊,血流如注。

    尖叫聲,吵雜聲……聲聲入耳……寂靜的清晨,一場無讖的車禍。

    沒有人看見就在那肇事司機走下車的同時,他車上的鏡子照出了一個青灰色的人影。

    青灰的長發遮臉,青灰的長裙及地,若隱若現的微笑像是一道永久的傷痕,深邃。

    這是一個清晨的序幕。

    ***************************************

    同樣初冬的清晨。

    垂蔭花坊。

    木製的門半掩,落地窗折射著太陽光四處逃散,整齊的花束堆放在房間各處。

    玫瑰紅,鴛鴦綠,雪花白,幽蘭紫。花色各異,花種奇特,各種樣式別說見,就連聽也是聞所未聞。那些奇特的花束,安放在各個透明的水晶瓶內,有些花瓣上滾動著剔透的水珠,搖搖欲墜的模樣頗惹人憐愛。

    這是清水城的一家花坊,位於城南角的清水河畔,一間獨立的木樓小院。

    花坊自然是賣花的地方,但是這家花坊不同,或者說它不簡簡單單隻是一間花坊,它還做其他的生意,而這些做生意的對象不單單隻是對人類,更多的是異界異世甚至異時空的異類。他們可以是妖魔鬼怪,可以是奇人異士,或者是神仙隱士。生意的種類也是繁多,異時空殺人,締造異世界,尋找丟失異界的寶物,等等等等,奇門八怪的很。

    不過在這裏所要說的是與人類有關的生意---驅魔。

    垂蔭花坊在人類世界除了賣花外,他還幫人驅魔。是的,無論是什麼妖魔鬼怪,隻要你付錢,一律幫你驅除幹淨。嗬嗬,可別說人家勢利,在人界立足錢還是很重要的,賣花能掙幾個錢?當然是驅魔來得方便。大好的資源是拿來利用的。

    由著雕花圍欄進入,野生的花草種類繁多,遁著一條藏在花草之下的小徑探入,精致的木製閣樓就在一棵無名的花樹後顯露,‘垂蔭’二字雕在素色的匾額上,字體秀氣,簡樸不失雅致。

    溫醇的日光涓瀉在幽靜的小院間,一名身著黑色睡袍的男子抱著一大籮筐新洗好的被褥走到晾衣杆前。絲織的黑色睡袍勾勒出他修長勻稱的體態身姿,烏黑如墨的發隻及肩部,發絲柔暖,發質纖細,在暖意盎然的冬日下星星點點的折射出蟄人的亮光。

    他在準備晾衣服。

    隨著幾聲“乒乒乓乓”的碎響,屋裏傳出低雅的責罵聲,“死水樹,你不要那麼雞婆,都說了衣服等黑蓮回來再讓他洗,快點先幫我收拾一下碗筷!都打裂在地上了……施安回來不把我罵死。”

    “不是我說,這被子已經三個禮拜沒洗了。”正在晾衣的水樹淡淡的回複,“你也該練習一下家務了,省得哪天我們三個都有任務,就你一個在家,那家還能住人嗎?”

    “哇咧咧,死阿樹你這是什麼意思!”那低雅的聲音聽起來倒是頗為悅耳,說出的卻是毫不搭邊的話,“對了,說到任務,你給我馬上進來……你不要穿那麼性感的在外麵晃悠,委托人馬上就來了。別讓人家還沒委托完,就因鼻血崩絕而死。”

    “委托?”水樹回首望著屋內,一雙幽冷的暗紅色水眸在劉海下看不出情緒,“為什麼之前你沒說?”

    “那個……”氣勢弱了下來,轉為撒嬌的口氣,“人家忘了……那個……我想起來了,今天我還要去找王大嬸她家貓,我直接走後門……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委托人……”

    “不接。”還沒等屋內那聲音說完,水樹冷冷的回絕。

    “……”屋內的人繼續加緊攻勢,“水樹,你不要那麼殘忍嘛~”

    “不接。”水樹充耳不聞。

    用上另外的口氣,“如果你不接,小心阿蓮回來,我告他說!小樹你枉顧人命!嘻嘻,”不等水樹接口,屋內的人又笑道,“委托人約在十點登門……晤,現在是九點五十五分,你還有五分鍾的時間準備……我走了~”

    隨著一聲“王大嬸她貓,我來也~”的戲劇化的唱腔結束後,屋內早已寂靜無人。

    王大嬸家的貓?有那種東西嗎?悠河那家夥……

    微微蹙起眉,他把最後一條被褥掛到角落,一腳踢開空了的籮筐。他悠然走向花樹下的石桌,那裏放著一杯剛隨手帶出來的濃咖啡。

    身後的小徑傳來了連綿的腳步聲,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小聲地問,“請問,請問……有人嗎?”

    他尋聲望去,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就站在雜草叢生的小徑捂著嘴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如果是委托人,那很抱歉,接下委托的不是我,恐怕你隻好另請高人了。”他淺抿了一口濃咖啡,也不看那女孩,眸光投向悠遠的天空,“請回吧。”

    “不是的……我是阿橙的朋友,阿橙已經快死了,求你幫幫她。”她的神色激動,三言兩語間就隱有梨花帶雨的模樣,“……阿橙快死了……求你救救她。”

    “嗤”他發出嗤笑聲,“我這裏又不是慈善機構,你叫我救?我恐怕沒那麼大的能耐。”

    “可是,之前那人說沒問題的,隻要付錢,多少都沒關係。”女孩像是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不放,“而且,因為住院的關係……現在會死的,不止阿橙一個。你……”

    他冷冷的撇過臉,淡淡道,“那與我何幹?”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阿橙她……她……”支言片語間她已然泣不成聲,“阿橙不可以……死的……她死了……她……要是死了……”

    “很重要的人嗎?”他突然道。

    女孩一愣,抬起滿臉淚痕的臉奇怪的看著水樹,許久堅定的點點頭,“是的。阿橙……”

    “委托的報酬……”他看了看女孩,冷冷的笑道,“我要你的命,作為報酬。這樣你還願意嗎?”

    女孩的情緒出乎意料的平靜了下來,“隻要阿橙能活下去,我什麼都願意。”

    神色複雜的凝視著女孩,他輕聲道,“有重要的人啊……真好。”他放下濃咖啡,沉聲說,“那麼……成交。”

    *************************************

    夜,如約而至。月華如絞碎的水銀,在暗夜的深處溫柔的微笑。

    聖心醫院。清水城最大的一家醫院。

    夜間十點,在離醫院最近的悄然寂靜的馬路間,一輛銀色的豪華私家車悠閑的開著。車上是一名身著黑色襯衫的男子,修長的體態在黑色襯衫的包裹下充滿著神秘的性感。他單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撐著臉,如刀如刻的五官沒什麼表情,一雙鳳目狹長,冷冷的流轉著暗紅色的光澤。

    聖心醫院……他若有所思地將目光投向那沉在黑夜裏的白色的建築,下午那女孩的話從新的在腦海了過濾了一遍----

    “我叫阿靜,阿橙是我的朋友。自從七十一天前,每到十二點,無論身在何處,門外都會準時地響起敲門聲,阿橙不敢開門,從門眼裏看,隻看見一個青灰色的影子,有時候被敲門的人聽見了裏麵的聲音,往門眼裏看時就會看見一隻血色的眼白……非常的可怕。也不是沒人聽見過敲門聲,但隻聽見聲音,除了阿橙,沒人看見過敲門的人,但那聲音卻是連續不斷的敲著……叩,叩,叩……叩,叩,叩……每一夜,不緊不慢的,一直從午夜十二點敲到黎明降臨。”

    “敲門的人,是阿橙的雙胞胎姐姐。她已經在一年前就因一場車禍過世了。阿橙和她姐姐,非常的要好,她們就象雙生花般,誰也離不開誰……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阿橙的姐姐才會來找阿橙,希望她和她一起去。”

    “阿橙姐姐死於車禍,那一晚上,她姐姐來找她。兩人唯一一次發生了爭執,阿橙很生氣,把她姐姐鎖在了門外,阿橙的姐姐一直敲門……後來大概是敲累了,就回去了……就在回去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因為怕阿橙太傷心了……她的家人就商量好,不讓阿橙知道她姐姐生亡的事,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姐姐下葬的很久很久以後……阿橙哭的快要死了,甚至還自殺了,但是未遂。從那不久的以後,阿橙的姐姐又回來了。”

    “這次的車禍,怕是跟阿橙的姐姐有關。這次阿橙住了院,敲門聲又來到了醫院,但是可能是阿橙的姐姐不知道阿橙住哪,於是她一間一間的敲著門……有人看到夜晚的醫院飄忽著影子,有人開了門……沒有誰知道那開門的人看到了什麼……因為開門的人無一例外的都嚇死了。”

    “敲門聲,還是沒有停歇,甚至變本加厲。阿橙如果醒來知道,因為她,而有那麼多的人喪命的話……所以求求你了。務必……”

    把車停在車庫,他熟門熟路的走進醫院。

    夜晚的醫院安靜的可以說如死一般。慘白的壁燈昏暗,一束束,如鬼魅的眼。

    電梯在三樓停下了。電梯門緩然打開。病房是在306。走進病房的時候,剛好一位護士經過。

    很年輕的女護士,看樣子還是實習生,他簡短的解釋,“我是阿橙的朋友,今夜我來陪陪阿橙。”

    臉一片羞紅是任何女性在看到水樹時地必然過程,但臉紅過後,女護士詭異的小聲說,“晚上十二點過後如果有人敲門,千千萬萬不要開門。也不要開燈或者出聲。”

    他麵無表情的點點頭,當著護士的麵鎖上了門。

    房間陷入了沒有間隙的黑暗,然而,在黑暗中,那雙酒紅色的瞳依舊冷冷的流轉著光華。

    粗略的打量了一下房間的整體構造,他在走到窗邊,打開窗戶。

    病床上躺著的女孩,容姿秀氣,因為長久無眠又招此大劫的原因,而萌生了晦澀。

    那個女孩在做夢。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還是個好夢。

    隨手拉了把椅子,他坐在女孩的身邊,把手放在女孩的額上。

    反正時間還早,不如先看一下,阿橙關於她姐姐的記憶。

    ***************************************

    九歲的那年,母親從外婆家接回了我的雙生姐妹,阿桔。

    真是漂亮的女孩。我愣愣的看著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叫她,“阿橙?阿橙?”

    她卻笑著說,“你糊塗了,你才是阿橙,我是你姐姐阿桔。”

    她的笑象花,一層一層的綻放,陽光亦不及她分毫,我把手貼在她的臉上,她的體溫很高,比我的還高。

    我喊她,“姐姐,姐姐……”

    她抿著唇,非常羞澀的笑笑。

    從小我就是自戀的女孩。恩……就象希臘神話裏的厄索斯……迷戀自己……常常的不可自拔。

    現在我終於知道原因了。我的姐姐,我的雙生姐姐。原來她之前並不在我身邊。我迷戀的是她,我的另一半。

    奶奶說,上帝造人的時候,那人分成了兩半,人活著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尋自己的另一半。

    姐姐,姐姐,可是我們不需要了。因為,我們的另一半就在彼此的身邊。

    我要與你相伴相守。

    永生永世的相守。

    我們在落花下入眠。你抱著我,我貼著你。

    我們是雙生花,死亡也難以將我們隔離。

    ……

    可是你卻愛上了另一個男孩。遺棄我的是你。

    我說,其實我已經想好了我們的死法。這個世界並不適合我們。

    可是。姐姐,姐姐,你為什麼遺棄我?為了一個陌生的人?

    姐姐,姐姐,我迷戀你就象迷戀我自己,為什麼你卻不愛我了?我們總是心靈相通,為什麼獨獨沒有彼此的愛?

    我們一起死,好不好?

    一起的,沉睡在水仙花中。

    希臘的水仙少年真可悲,他沒有自己的另一半。不,應該說,他的另一半在水裏。他必須葬身水裏,才得以保存自己的愛。

    可是我不需要。我有你,姐姐。

    可是,你為什麼這麼吃驚的看著我?連你也無法苟同我的想法嗎?

    我把你關在門外。現在是冬天,我希望你想清楚,我希望冷風能夠讓你清醒。

    我是一個病態的孩子。自從遇到了你。

    …………

    那一夜,你還是走了。

    再也沒有回來。

    …………

    現在,你是來接我的嗎?

    我是影子,你是水仙。

    水仙死了,影子要如何獨活?

    我知道了,其實水仙也如同影子一樣深愛著影子吧?

    可是為什麼。你不曾告訴我呢?

    為什麼,待我忘盡了你以後,你才回來?

    為什麼,當我把你當成前世,你才回來?

    前世,我與你。今生,我獨醒。

    雖然依舊愛你。

    但是,姐姐,我已經不想在與你,生生死死的糾纏了。

    千瘡百孔的心,已經隨你而逝了。

    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

    “滿足嗎?”悠悠的長歎,他閉上了眼。

    違背世俗的愛戀……難怪如此的……不容於世……不是你們的錯呢……錯的是這個世界……不是你們的錯……每一個人的選擇……都沒有錯……太在乎了,對世人的看法。

    風逃脫了窗戶的禁錮,帶著月華穿堂而入。雪色的紗簾款舞,撩得夜色迷人耳目。

    寂寞的夜,誰的傷凝結痂,蜿蜒的淚,又濡濕了誰的傷口?脆弱的人類,你們為了什麼,而受傷?隱忍或是崩潰?如此的難以抉擇嗎?你們對自己,太,殘忍了。

    手機在振動。他接了起來,“喂,誰?”

    “水樹,我是悠河,”低雅的聲音沒有之前的調笑,“任務完成後早點回來,有新的委托。”

    “嗯……”他沒有反駁,頓了一下又道,“黑蓮和施安都還沒回來?”

    “黑蓮又迷失在異時空,施安去接他……喂,小樹,你自己小心。”

    “嗯……”他難得的一笑,“王大嬸的貓還好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的很!”果然那邊傳來了爆笑聲,“那是公的,喜歡的話,下次介紹給你。”

    “不用了吧。我還是喜歡母的。”他勉強笑出聲。

    “別介意嘛~我敢打包票,你一定是攻君~”那邊的聲音頗為得意。

    “攻君是什麼?”水樹還很純潔的說,遲疑了一會聽出那邊在憋笑後,還是很聰明的道,“那個……我還有任務,明天再見。”

    “好啊~回來的時候,我再好好給你上一堂攻受課……必要時可以拿黑蓮和施安當示範……他們都適合當受君……哦嗬嗬嗬~~~哦嗬嗬嗬~”在幾聲陰險奸笑後,對方終於爽快地掛了電話。

    攻?受?那是什麼?水樹看了一會手機,無奈的搖了搖頭。

    現在的時間是,十一點五十九分四十二秒,已經差不多了。

    “咚,咚,咚……”遙遠的地方有鍾樓,傳來了悠遠沉重的撞鍾聲。

    十二點到了。

    喧囂在一瞬間停滯了,仿佛是誰按了聲控器。水樹倚靠在床邊閉上眼,雙耳輕輕的搏動,於是,附近的聲音如數被收納後數十百多倍的放大,在他腦海中清晰的定格---

    “叩,叩,叩……”

    敲門聲。

    “叩叩叩叩……”

    開始急促起來。

    “叩叩叩叩叩叩……”

    如雨點般急促。是從二樓210傳來的。

    沒有預期的尖叫聲,看來醫院已經通告過了。至少現在沒人開門……那麼一切就好辦了。

    那女子漂浮的很快,可以聽見風從她腳下穿過……青灰色的影子……看來隻是普通的怨鬼,沒有必要太複雜,把它引過來好了,省得聽她一間間的敲。

    他輕輕地鬆了一下手,一道白影一閃,消失在暗夜裏。

    今夜的風……很大……

    “叩叩叩叩叩……”終於,門被敲響了。急如雨點,沉沉的,一下比一下重。隻見得那薄薄的門已經發出了不受負荷的‘吱呀’聲。

    他輕輕地站了起來,沉穩的走到門邊。

    沒有聲音,或者說,他聽不到。

    手按在門柄上,沒有遲疑,他旋開把手——

    風的確很大,灌滿了幽暗的長廊,熄滅了冷清的壁燈。

    月華如水銀,涓涓流淌,淌在地下為白色的瓷磚所折射,盈滿了長長的走廊。幽藍的月華光影,像是整個的長廊都浸泡在了深海裏,幽幽的碧藍。

    那個女孩,站在,不,浮在門口,青灰的長發,青灰的長裙,低著頭,唇間的微笑詭怖。

    他冷冷的看著女鬼,沒有發話。

    女鬼甩了甩遮臉的頭發,緩緩地抬起頭----

    那是那個夜晚最後一個慢鏡頭。

    鏡頭中的女孩掩在長發下的是一張灰堊色的,已然腐敗了左半張的臉,右眼球大概因為車禍的原因,脫落出來,那張沒有嘴唇的口不斷發出了‘桀桀’的笑聲。她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急切的想表達些什麼。但是----

    “別再到這個世界了,你已經遭遇了不幸……別再讓她傷心了……”他聽不到她說什麼,右手結成一個咒印,他淡然道,“是要自己走,還是我送你一程?”

    女鬼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住地搖頭,那張令人駭然的臉上竟然露出可以稱之為驚恐的表情。

    “要自己走?”他看著那張死去的臉問。

    “呼……”一刹那的光景,那青灰色的女鬼竟化成一縷青煙從他留有的空隙間穿過,直撲向床上的阿橙,那是絕望的一撲,帶著無比的怨懟,仿佛耗盡了畢生的力氣。

    “不知悔改。”他冷冷一笑,指尖一彈,碧色的光由指尖迸發而出,攔截在那道青煙跟前,在她為反應過來之前反撲而上。

    “噝”像是燈泡熄滅的聲音,碧光與青煙同時的消散在空氣間。

    夜,回複靜然。

    “結束了,”他走到沉睡的女孩床邊,俯身,伸指,食指在女孩潔淨的臉上稍作停留,許久,擒起了一顆剔透灼熱的淚珠,他迷惘了,“為什麼……還要哭呢……是為了你最重要的人嗎…”

    走出病房,鎖上門。醫院的壁燈已經重新亮起,陸陸續續的低語在角落,在房裏。

    夜不醉人,人自醉。今夜月圓如許,寂寞無人省。

    他走在通往車庫的小道上,月華淋了一地清涼的光雨。

    隻是寂寞,那麼簡單?

    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他的身後,唯一的,有一棵蒼天古樹。他冷冷的問道,“你跟在我身後已經很久了……不累嗎?”

    他的身後,沒有人。可是就在他話音剛落時----

    那棵古樹下,一團的白霧正在緩緩地凝結成人形……

    一個少年……

    (第一話完•;待續)

    後篇花絮:

    也不知寫的怎麼樣,就是阿樹在驅魔的那個場景,是某一個晚上的惡夢----一個看護女友的男子,在夜晚的病房裏聽到了敲門聲,響了兩次,他去開門,一個青灰色的女人,在門後對他微笑……

    我是嚇得半死啦~但那男的似乎沒什麼反應……因為就在他看見那個女的的時候,我媽叫我起床了~~~反正,我想那個男子應該很厲害的吧~

    嗬嗬~廢話不多說:下一章預告:夜聞古戰鼓……不過那應該是很久以後的事了……遠目……月底就要期末考了……我的成績不容樂觀……淚奔……

    總之,喜歡的請多多投票,還有提意見……我一定會改的……在此祝大家元旦快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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