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31 更新時間:08-02-02 11:37
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他的身後,唯一的,有一棵蒼天古樹。他冷冷的問道,“你跟在我身後已經很久了……不累嗎?”
他的身後,沒有人。可是就在他話音剛落時----
那棵古樹下,一團的白霧正在緩緩地凝結成人形。那是一名少年,飄浮著的少年,全身散發著珠白色的光暈給人以一種水晶般剔透的空心感。他似乎才剛剛蘇醒,長如蝶翼的睫毛輕輕的顫動,帶著迷糊而寂寥的表情,怯生生的問,“是哥哥嗎?”
“你是誰?”沒有回眸,那雙酒紅色的瞳眸沒帶一絲溫度。
“不是哥哥……不是哥哥。”仿佛得到了預期的答案,無奈的呢喃之後,少年陷入了沉默。
“你是誰?”水樹的聲音無甚感情,冰涼涼的如這滿地的冷月銀。
籠在碧樹蔭影下的少年臉色蒼白,眉目秀靜如雲如影的寥落著憂傷的褶皺,一雙玲瓏的琥珀色水眸令他看來分外像沉靜的搪瓷娃娃,淺淡的憂傷落在眉宇間不濃不鬱,就像是櫻花瓣上細膩的絨毛。
似乎預料到了少年會開口般,水樹沒有再問,淡然一瞥身後,他就要向車庫走去。
“桑,我叫楚桑。”果然,少年開口了,他的聲音雖不及伊始的怯生,然卻像是江南的桂花糕般,酥軟軟的讓人打心底生出一股憐愛之情。
但是,這對水樹來說是沒有任何效果的,他頓了一下才依舊用那冷冷的聲音道,“你是生魂,快點回去吧。”撂下一句話,也不再管身後的少年,他繼而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少年愣愣的看著水樹離去的背影,遲疑片刻,他像一隻隻遭人遺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尾隨而去。
一抹囤積已久的濃雲此刻正悠然向著那枚弦月逼近。
**********************夜聞戰鼓響******************
金烏西沉,冬季的黃昏來的特別早。放學鈴聲剛響起,燃著渾濁火焰的夕日已經沉落到地平線下,隻在天邊隱隱透著豔橘色的霞光。
他拿著掃帚向著教室的後廊走去,淺色的校服拉鏈一絲不苟的拉到頸部。天氣有點冷,特別是黃昏即將入夜的這一小會。
“小薊,你還不趕快回家?夜晚的學校可有不好的東西呢。”有同學叫住他,“怎麼?你還要掃地嗎?”
“嗯。”他淺聲應道,“否則明天的值日生會有很多垃圾要處理的。”
“這樣啊,”之前說話的同學佩服的點點頭,“嘖嘖,小薊,你真是上進的好學生。”
“是嗎,”他憨厚的笑笑,“簇日,你先回去吧,太晚了,你的父母會擔心呢。”
“不會,不會,”叫簇日的男生連連擺手,一屁股坐上離後廊最近的窗子上,“哼哼,他們才不管我呢…你還不一樣,晚回去的話,你父母也會擔心的啊。”
“這恐怕不行,”掛著笑容的臉一僵,彎著的眼睛染上了點點悲涼。
“什麼?”簇日直覺的順著問下去。
他搖搖頭,沒有任何起伏的道,“因為我住在孤兒院。”
“啊?”那張嘻嘻哈哈的笑臉一滯,道歉的話掛在咽喉處哽噎的說不出來,隻得看著小薊的背影拿著掃帚一步一步地消失在後廊的拐角處。
可是夜晚的學校真的很危險的。簇日跳下窗台不安的看著天色,完了,他差點忘了小薊是孤兒的,剛才那番話不知道會怎麼傷害到小薊的說……可是重點不在這,而是最近的校園越發的不安全,午夜轟隆隆的戰鼓聲宛如催命符般夜夜的激鳴……留在學校真的是很不安全的,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失蹤了。還有人昏迷不醒,比如說,小桑。
算了。簇日聳聳肩,像小薊那種乖乖的優質生怕是鬼神也舍不得下手吧。他拎起書包,趁著人還沒走光的時候溜出教室。不過,他可不想獨自呆在這令人發寒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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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雲遮了月,星月無影。
寂靜的夜,幽暗的道,清水河的水流低吟著行經這一片深夜的路。
推開雕花的圍欄門,水樹向隱在花樹後的精致木製樓閣走去。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團模糊的乳白色的影子。但他一點也沒有在意。行經過今早的晾出的被褥,他順手摸了摸。恩,已經幹了。悠河那家夥也不出來收進去。
垂蔭花坊一樓還亮著燈,雖然已經拉上了深色的窗簾,但遠遠的依稀能聽清一清一柔的爭執聲毫無阻礙的在岑寂的暗夜裏傳播出來——
“嗚……本來你就適合當受君嘛。”低雅的聲音,委屈的辯白。
“是嗎?那我們要來試驗一下到底誰攻誰受,如何?”陰柔的嗓音,哄小白兔那般的口氣。
“不……”‘要’字還沒出口徒然又爆發出一聲驚叫,“哇!救命啊!黑蓮,小樹,施安他要侵犯…唔…嗯……嗚。”
“笨蛋,你閉嘴!阿蓮才剛睡……你是狗嗎?不要動不動就咬人……你給我下來聽到沒有……不要爬到燈上……下來!”
仿佛沒聽到門裏的那些噪音,水樹習以為常的道,“我回來了。”若無其事的推開門,“施安,蓮怎麼樣……”門推到一半,本無甚表情的臉頓時僵住了,“你們兩又在幹嘛?”
裏麵的情景未免詭異,趴掛在廳堂正中水晶吊燈上的是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衣衫僅露出兩雙看不清顏色的眸瞳的黑衣人,而站在燈下手拿竹鞭仰著頭的如玫瑰般的美男子一身出奇寬闊的睡衣已然滑落露出了半邊肌膚細膩白皙的肩頭。
“哎?水樹?我還以為你會夜不歸宿呢。”棄了竹鞭,理著一頭直達腳踝的緋紅色的大波浪卷發,那如玫瑰般的美男子嬌俏俏的笑了,仿佛剛才的爭執與他無關似的。
簡短的點點頭算是應答,水樹冷冷的瞟了一眼猶掛在燈上的黑衣人士命令道,“悠河下來。”
“不要。”名為悠河的黑衣人士斷然拒絕,隨後又在看到水樹陰冷的目光後悻悻然小聲地嘟噥,“施安非禮我。”他控訴道,“施安要侵犯我。”
非禮?侵犯?水樹淡淡瞥向睡袍敞開衣冠不整的施安,這情景似乎有點本末倒置的說。思量再三,水樹決定不加入這兩個人的是非當中,“那麼,施安,請繼續。”他揮揮手,向裏間的飯廳走去。
“嗚…”身後立馬傳來悠河憤怒的咽嗚聲以及接下來的——
“黑蓮!黑蓮!救命啊!水樹和施安聯合起來……嗚嗚…痛…唔。”好在接下來的嘶吼被水樹從飯廳飛出來的不明物體擊落在地。悠河一屁股摔在地上。
“嘿嘿,真不小心。”譏誚的瞄著坐在地上直喊疼得悠河,施安涼涼的開口,“小悠悠,你果然隻有認人宰割的份。”
“惡,你不要叫得那麼難聽。”還不如叫他小河河……嗯……更惡心。
衝了一杯濃咖啡,悠然的倚在門邊,水樹向施安問,“阿蓮,他還好吧?”
“還好啦,”打了一個哈欠,幽碧的瞳蒙上了一層濃濃的倦意,“殺人殺得有點失控而已,現在已經睡了。”
“唔。”淺啜著杯中的咖啡,他淡淡道,“你去睡吧。這麼晚了。”
“已經要去睡了呢,”不,應該說已經睡著了,卻突然被悠河那個腦袋壞掉的家夥從睡夢中拖起來興致盎然的說要討論攻受問題……然後就發生了之前一係列事情,“這家夥就交給你了,”揚了揚下巴,施安打著哈欠上了樓,“你身後那一直跟進來的東西,你最好也處理一下,阿蓮怕鬼魂。”
“嗯,知道了。”目送著施安的背影,水樹轉向悠河,“你也去睡……還有把你那一身詭異的黑衣最好給我脫掉。”
“知道了啦,”悠河嘟喃著嘴站了起來,剛走幾步不死心的關切道,“你身後那個是什麼?”
“離體的生魂。”敷衍的應了一聲,方看著悠河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回樓上。
隨著最後腳步聲的隱沒,喧鬧的廳堂俄頃恢複了寧靜。
鵝黃色的暖光均勻的由這水晶吊燈浸透了不大的廳堂,那些擺在角落花色各異,花種奇特的花朵們宛如熟睡般整齊的安置在水晶瓶內,收斂起了白天那清雅的香氣。
掛在牆角的古典意味十足的時鍾此刻已經走到了淩晨三點的位置。
“真的不打算回去?”水樹呢喃般對這逐漸顯出形狀的少年道,“楚桑?”
“我不知道回去的路。”悶悶的回答,那張秀靜可人的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你是道士?”
“我像嗎?”他搖晃著手中的濃咖啡,“我是驅魔師。”
“是這樣,”驅魔師好像比道士還厲害的,充滿期待的目光射向水樹。
“我不會送你回去的,”水樹冷冷一笑,“我尚不知你的身份,沒有真正委托者的身份,委托概不接受。”
“喔……”方燃起的光彩頓時黯淡,不過,“你為什麼不讓那個女鬼把話說完呢?“
握著杯子的手不易察覺的一顫,隻聽得少年繼續用疑慮的口氣說,“那個叫阿桔的女鬼隻不過想對她妹妹說,‘不是你的錯,不要責怪自己’而已……你為什麼不讓她說完呢?”
險些傾倒杯中的咖啡,水樹平淡的開口,“我聽不到…隻看的到鬼。”他總算知道為什麼最後阿橙的眼裏會不自覺的沁出淚水了……隻是為了說,‘不是你的錯’如此而已嗎?就甘願淪為惡靈,隻為了一句話?人類當真是奇怪的動物。
“哎……與我剛好相反。”
“什麼?”
“我還沒跟你說哦……”楚桑鬱鬱的咬著唇,“我從小就聽得到一些奇怪的聲音,但是就是看不到……有一個人告訴我說,他們是鬼魂。我隻能聽的到鬼魂的聲音。”
靜默了一會。
“那還真巧呢。”他猶豫的把手放在楚桑的頭上,酒紅的眸有了一絲的悸動,“很可怕吧?”
“是啊。”仿如得到知音般,少年仰起頭甜甜的一笑,“不過,能感知它們真好。”
“為什麼?”能感知鬼魂這好嗎?
“因為,會覺得…”聲音低迷了下去,“會覺得不再是一個人了。”
淡然地勾起嘴角,他的微笑淡然無痕,“你能這麼想,真好。”
不再是一個人了嗎?是不再是孤單一個人吧。
“小桑,我或許能幫你……你的學校是如浙中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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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抓的緊,先更新這麼多。還沒完呢~到時候有寫完的話,我會直接編輯在這一話裏麵的~會另行通知的~
謝謝支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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