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12 更新時間:16-05-17 08:08
鄭吉調閱了玄武營這幾年所有的檔案,走出迷幻沙漠這件事使鄭吉確定周霆洌就是他的弟弟。
鄭吉的到來使玄武營如臨大敵,除了韓武霖的家眷哭哭啼啼要求捉拿真凶,其餘人均是三緘其口。韓武霖以及其隨從的屍體擺放在偏帳之中,很明顯的致死原因。鄭吉捂住口鼻,查看了屍身上的其餘傷痕,似笑非笑地對著沈之沛:“這招式很像……”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瞥了眼麵色蒼白的周文濤和安穩如山的沈之沛,暗自稱讚沈之沛的大將風範。
“大人,就是沈之沛的招式。”韓武霖的師爺跪爬到鄭吉腳邊,“我聽人說當時就是他衝進去,沒過多久我家大人就死了。”
“當時帳中又不隻有沈之沛一人。”周文濤喝道,“還有一個早早就被你們韓大人請進帳的侍衛。”
“那侍衛是沈之沛的貼身侍衛,年紀又小,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殺了我家大人還有這些隨從。”
“誰不知道韓大人花天酒地、油腦肥腸,身子骨早在溫柔鄉中泡酥軟了,他的隨從也是如此。別說我營中的侍衛,就算一個稍懂武藝的女人轉手之間也能把他們殺了。”周文濤滿是不屑。
“周將軍您也太過強詞奪理,看看這傷口這手印,是那小侍衛幹的?”
“是我審案還是你審案?”鄭吉踢開那師爺,冷哼了一聲。
鄭吉的表現讓周文濤微微心定,看來這人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周文濤抱拳道:“鄭大人,此事的確與沈之沛無關,都是他那侍衛所為。”
周文濤如此推卸讓鄭吉微微不樂:“既然如此,那侍衛呢?”
“那侍衛作案後逃逸了。”周文濤瞪了沈之沛一眼,“我們已派人追趕。”
“逃逸?”鄭吉提高了聲音,翹起唇角,隻是這笑卻冰寒刺骨。“沈副將,你怎麼說?”
沈之沛感受著來自周文濤的灼熱視線,不忍寒了這位老將軍的心,低聲道:“他確實已經逃了,在我入帳之前。”
“如此說來,沈副將入帳前他就死了?”
沈之沛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頭。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鄭吉暗罵一聲,暗暗思忖:就算要保你性命,在那之前我也要讓你吃盡苦頭。
鄭吉夜審沈之沛,卻得到了他意想不到的答案。沒有旁人在身邊,沈之沛竟如實相告:“所以此事皆我所為,與霆洌無關。霆洌是我讓人帶走的,如今在安全的地方,鄭大人也不用浪費心力去尋他了。”
“沈副將,你現在所說的可與你白日所說不太相同。”鄭吉已有打算確定要救他,並要助他一臂之力。
“將軍一心救我,我不忍違他心意。”
“既如此你便該堅持到底。”
“若我堅持,霆洌必死無疑。”
“他是你什麼人,你對他這麼好。”
“他八歲時我便將他養在身邊,他名為我的侍衛,其實與我兄弟無異。何況,戰場上他舍命救過我!”
沈之沛被關了起來,鄭吉有心在軍營中散播沈之沛必死之言,他要逼霆洌現身。雖然多年未見,但他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霆洌一定會出現。
鄭吉的卜算本事比前幾年精進了不少,如今已能推算出霆洌劫囚的時間段。他命人將沈之沛轉移,自己則坐在大帳中隻等霆洌上鉤。周霆洌落在帳外之時,鄭吉已聽到了響動。他微微一笑,拿起筆在桌上寫寫畫畫,狀若不知。
周霆洌飛身而下,雙掌平推,他要拿下此人推問沈之沛下落。掌至身前,身已不見。周霆洌大吃一驚,他原以為審案的是些文弱書生,哪裏想到武功竟如此之高。一擊不中,周霆洌拔出腰刀,橫劈鄭吉。周霆洌的刀快,鄭吉的手更快,他輕輕巧巧捏住刀鋒,一雙狐狸眼似笑非笑。周霆洌驚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棄刀揮掌。帳內光線昏暗,二人身影又快,翻飛的衣袂掀動燭火,引得帳中忽明忽暗,再過片刻,莫說救出沈之沛,隻怕是自己也難以脫身。周霆洌抽身欲走,卻不料鄭吉探出他企圖,堵住去路。周霆洌不得法,隻得從袖中放出一條小蛇,希望以此引開鄭吉注意,好另尋出路。
鄭吉捏住蛇的七寸,盤在掌中把玩,瞥了眼愣在當場的霆洌,無奈歎息一聲:這孩子怎麼活到現在的?
“霆洌,不認識我了?”
周霆洌眨了眨眼,這人認識自己?他此時方才認真打量麵前這人,似乎一道閃電劃破天際,亮堂堂的照亮了整片天空:“二,二哥!”淚水奔湧而出,他以為他的親人都死了,沒想到……老天不絕濮陽家,他終於等到了親人!
兄弟相認,一片溫馨。
鄭吉答應了周霆洌所求,但他此時還不能放了沈之沛,他要沈之沛幫他唱一場戲。
“我知道你想救你的侍衛。”屏退所有人,鄭吉與沈之沛對麵而坐,“他昨天夜闖軍營,已被我拿下了。”
沈之沛猛然站起,霆洌果然還是……他低垂了頭,頹然坐回凳上,思索良久,離凳下跪:“鄭大人,沈某無所求,隻求您能放過霆洌,他還小,此次又是被我連累……您要我說什麼做什麼,我定如您所願!”
“若我要你構陷周文濤呢?”鄭吉沒有攙起沈之沛,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男人,他要看看這個人能為霆洌做到何種地步。
沈之沛緊了緊拳,他深吸了一口氣:“我做不到。”
“既如此你又何必求我!”
沈之沛抬起頭,目光灼灼:“周將軍乃忠義之人,我不能為一己之私構陷他,若因此霆洌必死,沈某也要拚盡全力拉下鄭大人,替周將軍和霆洌報仇。”
“你是快死的人,憑什麼找我報仇?”鄭吉輕哼一聲。
“沈某在軍中這麼多年,知己故交不可謂不多。”
“你在威脅我!”鄭吉眯起眼。
“隻是實話實說。”
“如此說來我還殺不得你了!”
“鄭大人本就無心殺我,若要殺我早幾天就該將我轉交刑部了。”
鄭吉輕敲茶盞,他明白了這些年霆洌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了。這個男人聰慧又強勢,他就像一隻鷹,展開翅膀將霆洌護在了身下。可惜,霆洌注定是他濮陽家的鷹,必須要離開他,替他濮陽家辦事。
鄭吉笑了一聲,扶起沈之沛:“周霆洌闖營之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劄,“我也不用副將構陷周將軍,隻需要記住這紙上的幾句話。”
沈之沛合上信劄,略帶了些疑問:“鄭大人與韓國舅有仇?”
“無仇。”
“那就是與這上麵的姚山有交?”
“無交,我甚至沒有見過這個人。”
“既然如此……”
“沈副將不會不知道若要讓周霆洌完全脫罪,隻有讓他成為另外一個人。”他點了點那信劄,“姚山真實存在,這案子也確實發生過。姚山必死,至於這死去的姚山是不是姚山,誰會關心?”舉杯,遮住了半張臉,隻留下那精光四溢的雙眼,“隻要不是周霆洌就好,對不對?”
“鄭大人費盡心力相救霆洌,難道無所求?”
“我自然是有所求的,隻是我所求的東西不在沈副將身上。”
沈之沛的供書就像一顆石頭在朝堂上掀起一片漣漪,這漣漪越擴越大,借著風勢,竟成了滔天波瀾。
鄭吉夤夜入了三皇子府,與陳慎密談良久方才離去。次日,陳慎進宮;午後,皇後約談韓武霖胞妹麗妃;當夜,皇後請旨徹查韓武霖姚山舊怨。皇後的理由光明正大:麗妃是皇上寵愛的妃子,若韓武霖真犯了奪寶殺人之案,皇家麵上自然不好看,為了召顯皇家的大公無私,也為了還韓氏一個清白,此案不可不徹查。
陳詢微微有些惱怒,皇後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可惜不能拆穿。他隻是不太明白,麗妃雖然得寵,但膝下無子,就算現在生個兒子也不可能威脅到太子的地位,皇後何必抓著這事不放?還有鄭吉也是,平日裏做事妥妥當當,此次為何要將這個上報,搞得朝野盡知,不查反顯得皇家有意偏袒。
陳詢的頭微微有些疼,他招手喚過張全福:“召鄭吉進宮。”
“皇上,這麼晚了……”
“讓你召你就召!”
夜深露重,鄭吉抖落一身寒氣,隨著司殿太監進了武英殿。殿中溫暖,鄭吉竟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隨即察覺失態,忙整肅形容高呼萬歲。
陳詢瞥了鄭吉一眼,倚在榻上,複又閉起眼睛似睡非睡。鄭吉不敢驚擾,也不敢抬頭,他知道皇帝心內有氣,少不得要折騰自己一番。這一跪,便跪了一個時辰。武英殿的地磚雖平整卻由內而外的透著寒氣,這寒氣不是溫暖的室溫能驅散開的,是刺進骨頭裏的冰寒。膝蓋又疼又麻,卻又不能移動半分,鄭吉的額頭上已滲出了冷汗。
陳詢似乎小憩夠了,慢慢踱下軟榻,走到鄭吉麵前:“抬起頭來。”
鄭吉直身抬頭,還未開口,下巴便被陳詢捏住。陳詢仔細端詳著這張臉,五官的確相像,但神情全然不似。她是溫柔的,明媚的,不似這個少年暗藏著陰猾。“這件事交給夜問辦,朕原以為會辦得很好。”陳詢的聲音很冷,就像這殿中的大理石。
“陛下,臣依照陛下旨意徹查此案,如實稟報並無私藏。”陳詢捏得他有些疼,迫使他不自然的眯了眯眼。
“朕的旨意究竟是何意思你會不明白?”陳詢更加用力地抬起了鄭吉的臉,他欣賞這張臉,盡管這張臉的神情並不讓他滿意。
“臣明白。”他知道若他說出的答案不能使陳詢滿意,少不得要挨一頓打,“臣知道真相再重要都不如皇家的顏麵重要,可這件案子不僅涉及皇家顏麵更涉及了皇家安危。”
“怎麼說?”陳詢鬆了手,示意張全福斥退眾人。
鄭吉低聲道:“臣的折子裏沒有全說,當時沈之沛招認時還說出了另外一件驚天的事。”他看著陳詢,知道自己的話已引起了這個皇帝足夠的好奇,“沈之沛說,他發覺虎賁軍將軍全容稹有意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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