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02 更新時間:16-04-04 20:21
楚家堡一間華麗的書房中,楚宗航抑製不住的大笑著。“終於,終於得到了,我終於得到‘血障’了。如此,我身上這已經隨了我二十年的毒,終於得解了。而且,往後便再也不用懼怕任何毒藥,稱霸武林,已經指日可待了。哈哈哈……”猖狂的大笑著,毫不猶豫喝下了那一瓶粘稠的血漿。
三日後,楚宗航失去意識,如一棵植物般躺在床上,除了微弱的呼吸脈搏,再無聲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架空了楚家堡權力的楚流風成為了真正的堡主,此刻,他靜立楚宗航床前,沉聲道:“義父,我會查出你竟會如此的原因,隻是,我不能救你了,你也不用再醒來了。因為,我會完成你的心願,成就大業的。”
楚流風因為心中一股無名的不舒服在讓醜奴喝下最後一味藥引之後便離開了楚家堡,三日之後才一回去便見到了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楚宗航,隻能想到應該是藥出了問題,便立刻趕到了屬於醜奴的那一方角落。然而,滿目的,竟是瘡痍。
本來蜂翻蝶繞的場景竟然被荒涼與衰敗代替,明明,隻不過三日而已,為何竟會已經成了這般模樣。那一片小花已然凋零,連帶著幽綠的草也變作了焦黃的顏色。原本散發著陣陣幽香的藥圃隻剩下了淩亂的黃土,全然看不到一點曾經蔥鬱的痕跡。難掩心中的恐懼,即便隻是數十步的距離,楚流風也用上了輕功。
輕薄的木門在風中顫抖著吱呀作響,穿堂而過,隻帶起了一室清淨。才三日未見,隻不過才三日而已,物還是,人已非。小屋還是這座小屋,隻是,散發著清雅的香的那人卻已經不再。情不自禁的撫摸著小屋中的每一樣光滑的物件,這張竹椅,是他自己親手做的,已經被他的溫柔磨得光滑。小小的廚房幹淨又清爽,那道曾經在此處忙碌經年的白色身影卻再也無跡尋蹤。你,究竟在哪裏?
“輕寒……”
仿佛是尋找過去的回憶,又似乎是想切斷繚繞的思緒,如同貪戀曾經的美好,楚流風僵硬的倒在了那張他曾經躺過的床上。小床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隻是不知道究竟是竹還是床頭幾支精致的藥草,亦或是與生俱來獨屬於那清雅的人兒的香。突然之間,壓抑不住的心酸驀然襲來,一行淚,便在不經意間沒入了單薄的棉被。低聲嗚咽著,隻能死死將那床滿是他的氣息的棉被擁在懷中,仿佛揉進生命般用盡全力。
無意中,手肘碰到了一處硬物,直覺上,能被這般親密的珍藏於床角,這應該是他極為珍惜的東西才對。懷著一絲顫抖,緩緩掀開了竹製盒子的蓋子,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塊折疊痕跡已經泛黃的白色手帕,還有一個用碎布拚接起來的荷包。荷包的用料雖然粗糙,可是,從那幼稚卻細密的針腳可以看出縫製它的人究竟是如何的用心。這些,難道就是他珍藏的寶貝?
好奇驅使著他小心翼翼的展開這些有了年成的舊物,小小的手怕已經不複曾經的白,沉澱的時光給它留下了抹不去的深沉。在手帕的一角,是墨線縫製的‘流風’二字。驀然的心驚讓楚流風霎時睜大了雙眼,慌忙翻開那隻小荷包,果然,也有‘流風’二字。淚,潸然而下。
明明珍惜了十數年,看的出來是用盡了心力愛護著,珍藏著,這才能夠將這一抹雪色,一方明豔保存得如此精細妍麗。可是,為何如今又要將它們留下,將‘流風’留下?難道,你已經真的放棄,不再需要他們了麼,輕寒……
輕寒,輕寒,當真是我傷你太深了麼,你究竟在哪裏?再也不會回來了麼……
被時光風幹,帶著淡淡幹爽皂香的小手帕上狠狠砸碎了一粒滾燙的珠兒,甚至來不及掙紮,瞬間便被融化在了綿柔的織物脈絡之中,暈開一片潤澤的痕跡。記錄了十數年時光的折疊而成的黃色方格被浸染了溫潤,顏色更加深沉,像極了醜奴那張老舊樹皮般褶皺難看的臉。
這一張手帕,是初見他時隨手遞給他擦拭的那一塊,明明隻是因為賭約而刻意的忍著惡心接觸。誰想,正是這一抹突如其來的虛假的溫柔,竟然牢牢套住了那個安靜寧謐清風般的人兒了。隻是一塊隨手遞出,相當於是毫不猶豫的丟棄的手帕,竟然被他這般珍視。可是如今,卻留下了,留在了這個傷害了他,寂寞了他的小小的角落。難道,輕寒,你真的想要將我忘記了麼……
小屋靜靜的矗立在嗚咽的輕風中,陪伴它的,隻有那已然凋零的小花。滿是衰敗,冷得殘忍。
遠離城鎮的峽穀山林間溪水潺潺,幾聲鳥雀的輕鳴回蕩著漸漸遠去。陽光流瀉在一片蔥鬱上,給這無邊的安謐鍍上了一層活潑與火熱。幾縷纖細的陽光終於穿透了樹葉的重重阻撓,一絲一縷,彌散在幽深的林間。幾粒微塵在陽光中起舞,搭乘風兒將樹葉撓得輕笑出聲。
這樣溫柔的地方,靜立著一座小小的竹屋。已入中年的男女有些消瘦,可是出眾的容貌依然可見當年定是風靡的人物。那男子劈開竹篾,見女子用還是青色的竹籃提來吃食泉水,擦了擦頭上的汗笑了起來。
女子心疼的用巾帕擦著男子額角的汗,關懷道:“累麼,離塵,你的病還沒有好,做這些沒關係麼。”
男子笑得歡暢,即便臉色依然蒼白,卻已經有了隱約的紅潤。握住女子的手低聲道:“我不累,晚秋,有了你親手做的東西,再累也不累了。”
女子一陣臉紅,啐一聲“貧嘴”,可是麵上的紅暈卻泄露了她的歡喜與羞澀。
“輕寒的醫術可是比之我二人還要高了,有了他這樣一個天下第一的大神醫,藥仙穀傳人在,我怎麼會有事呢。而且,就是要多運動運動,身體才好得快。已經十三年不見陽光了,如今不好好的彌補,當真會遺憾。”伸了伸腰,放下了手中的篾刀。“倒是你,晚秋,身體還好麼?”
眼見離塵深情地凝望著自己,即便已經習慣,沐晚秋每每麵對這樣的眼神時還是會忍不住臉紅羞澀,如同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慌亂的轉頭道:“我,我去叫輕寒來幫忙,你休息一下喝點水。”逃也似的跑進了屋裏,隻惹來離塵一陣開懷的笑。
一身白衣的男子從竹屋中緩步而出,一頭青絲隻是簡單的束著,輕風浮動,頓時卷舞起來,與飄揚的衣袂糾纏,美得仿若失真。通身氣質輕靈出塵,看身形該是纖挺美麗的,隻是臉上不知何故戴了一張銀色的金屬麵具。這樣的他即便是身為師叔的離塵,亦或是娘親沐晚秋也感到失神。
“寒兒。”
“是的,師叔。”
“我知道‘血障’,若是服了最後一味藥引變作百毒不侵的同時,因為毒素堆積而變得醜陋的臉會恢複原狀的。可是為何你的臉……”心疼的輕觸著那張冰冷,但卻在陽光下閃爍著銳利光芒的麵具,離塵心疼這苦命的孩子。
“雖然當年我不知道師叔給我喝下的究竟是什麼,可是,多年以來我研習本草秘笈,再加上自己身體的變化,自然也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原委。隻是‘血障’畢竟太過霸道,服下藥之後幾年,身體內部便已經被毒素侵蝕。後來,我為了抑製毒性自己調製了解藥,已經平衡了身體內的各種毒素。說白了,就是在三年前,我服用自己配置的解藥一年之後,我就已經是真正的‘血障’了。隻是因為要想恢複容貌必須的三味藥的確太過稀有,在楚家堡我弄不到。而且,就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若是當真變回了真正的容顏,留在楚家堡的我隻會更加危險而已,所以也就沒有在意了。”
“那如今你又服了一次藥引,會不會……”
“師叔放心,你忘了之前的我已經是‘血障’了,根本不懼怕毒藥。隻是同樣也是因為如今體質的緣故,恢複容貌的那幾味藥對身體的作用被延遲了,所以才遲遲沒有變化。而且,因為是原配藥有作用的緣故,加上了那幾味恢複容貌的藥,在沒有完全將藥性釋放完之前,我也就成為了徹底的毒人,並非是‘血障’。放心好了,據我估計,這半年的時間,我會成為真正的沐輕寒的。”
“那,你現在成了毒人,身體……”
“隻是暫時性的,等我完全吸收了藥性恢複了容貌,又會變回‘血障’的體質。而且,即便是毒,對我的身體也還沒有影響的,隻是若是旁人在這期間碰了我的血,怕是後果難測。”
“真的沒事,那樣就好,真好,否則,即便當初是為了救你才將‘血障’種在你的體內,我也會一生不安的。隻是,就這樣陪著我們在這荒僻之處一生,當真無憾麼?”
“我擁有您和娘親的親情,擁有回雪親密的友情,還曾經在夢中得到過愛情,這,已經夠了。”
張揚著笑在清風中旋轉,任由它帶走心底最後一絲留戀,隨風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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