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96 更新時間：16-03-13 15:51
第二天，黃湛手上裹著紗布來學習上課。這個星期隻有兩天的課，因為接下來就是七天國慶長假。
“你又跟人打架了？你最近是不是咬了瘋狗？”陳於淺抓起黃湛的右手，翻過來掉過去觀察了一番。紗布集中纏在手指骨關節的位置，而大拇指上則絲毫無恙。
“你拿拳頭砸牆來著？”陳於淺的觀察能力當真不凡。
“嗯。我發脾氣來著。”黃湛把手奪了回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回答道。
“發脾氣，你都幾歲了還亂發脾氣。”陳於淺揪住黃湛的耳朵，把他拉到跟前，在他頭上一通亂揉。他倆的關係就是這樣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這分明是一對姐弟，可偏就有一些不明就裏的人，到處散播謠言。
“阿淺！有人找~”一個戴眼鏡的妹子一臉壞笑的過來叫人。
“笑什麼你，誰呀？”陳於淺大概猜得到是誰找她，看那妹子的一臉壞笑就知道。
“你的真愛呀，快去吧~”
“好。你先自己反省，我待會再教訓你。”陳於淺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眼鏡妹把臉湊到黃湛的手跟前，推了推眼鏡問他：“你手怎麼了？”
黃湛蹭的把手縮回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練鐵砂掌練的。”
“你就吹吧，吹吧！當心把鐵砂吹起來，您再迷了眼，哈哈哈……”戴眼鏡的一般嘴都毒，這是黃湛給大學女生下的定論，瞎逼逼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上課鈴響了，陳於淺還沒回來。
“你看見淺姐了嗎？”黃湛問他同桌。
“剛才我還看見她跟那個趙桐桐在外麵說話呢，還沒進來？”
“沒有，我發信息問下她吧。”黃湛有點擔心，因為這節是專業課，人不多，翹課很容易被發現的。
“你去哪了，那個老男人開始點名了。”黃湛在信息這麼寫。
“陳於淺！”老男人果然很快就點到她了。
“老師，她馬上就到！”黃湛趕緊回答道。
“哦，搞對象可以支持，但不能過分影響學習啊。”看來連這個老男人都知道她前兩天當眾出櫃的事了。黃湛恨透了那群造謠的小人。
兩節課過去了，陳於淺還是沒來上課。
下課之後，黃湛走到講台，跟正在收拾東西的老師解釋說：“老師陳於淺可能有點事，我下次課讓她補張假單給您吧。”
沒想到，平時一張嚴肅臉的老男人竟然微笑著說：“不要緊的，她最近壓力應該很大，你們做同學的多關心著點。提醒她，以後盡量還是不要翹課。”
“嗯，那謝謝老師。老師再見！”黃湛決定以後不要再叫他老男人了，改叫他通情達理。
“這兩口子到哪浪去了，連專業課都翹了。”黃湛一邊嘟囔著一邊往寢室方向走。
“人家倆人現在正是公布戀情初期，如膠似漆不是很正常嘛。不比咱倆這種單身汪。”他剛才那個同桌，也是他室友，酸溜溜的說道。
“哎哎，可別把我跟你扯到一塊，你這樣的可是真沒人要。”
“你大爺的！是不是欠揍。”他同學跳起來照著他屁股一記飛踢。
“你還敢踢我！老子這幾天沒幹別的淨打架了知道嗎！”黃湛舉起裹著紗布的拳頭，惡狠狠的盯著他室友。
“哎別鬧了，別鬧！你看那是不是陳於淺！”黃湛覺得他是在轉移視線，根本不往他指的方向看。
“哎呀我說真的，那真是陳於淺。”這語氣聽上去是有點真，黃湛皺著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女生蜷縮在樹下，臉深埋在兩膝之間。他認得出，那是他淺姐。
“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晚上在收拾你！”黃湛照著他室友屁股還回去一腳。
“哎呦！這就算扯平了啊！我走了！”
“滾滾滾。”黃湛朝著那棵樹走過去。
黃湛悄悄走到樹下，在陳於淺身邊蹲了下來，“怎麼了，我的好姐姐？”
陳於淺遲緩的抬起頭，眼圈爆紅，磕打著下巴，不停抽抽，但是不肯說話。
“你沒事吧？課也不上，在大樹底下發什麼神經？你要上樹啊？”黃湛想逗她開心。
陳於淺在黃湛麵前永遠笑點低，這不，一聲噗嗤還是從巨大的悲傷中擠了出來。
“你煩死了！走吧，沒事了！”淺姐跳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轉身就走。
“喂！你有病啊！”黃湛小跑了幾步，追上走在前麵的陳於淺。
“說，怎麼了？”他一把拉住陳於淺的手。
陳於淺轉過身，麵對眼前這個真的關心她的男孩。他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或者說，他一直都陪在她身邊。她很想要忍住眼淚不讓黃湛看見，可是這很難。
黃湛看著陳於淺眼圈越來越紅，裏麵的暗流不停往眼瞼上湧，然後在眼眶來來回回打轉。他於是決定把陳於淺一把摟進懷裏，讓這個緋聞女友在自己懷裏放肆的哭一次。
“哭吧。”隨著黃湛一聲令下，女孩子自帶的絕技肆無忌憚的釋放了。
這是第一次，淺姐在黃湛弟弟的保護下痛哭流淚。長久以來，她在黃湛的生命力都扮演著姐姐的角色，盡管她實際上比黃湛還小兩個月。這次，她哭得很享受。
男女之間，大概就是這樣。從小玩到大的女生，不論當年怎麼受盡你欺負，總會習慣性的扮演媽媽或者姐姐的角色。可時間卻在無聲無息的給這種關係賦予新的意義。陪你一起長大的那個男孩漸漸變得比你高，也比你成熟，比你更經得起世故。你會開始習慣把越來越多的依靠，轉移到他身上，因為他是那個你信得過的人。
這其實很像男孩子和媽媽的關係。兒子越來越大，媽媽的主導權就不經意的發生了過度，依賴與被依賴，會隨著兒子的長大，逐漸被逆轉。盡管在媽媽眼裏，你永遠是那個小娃娃。
“姐，姐，我都濕了……”黃湛的前胸到肚臍，像灑水車駛過一般，從上濕到下。
“我跟趙桐桐分了，就是這樣！”陳於淺照著黃湛的胸脯拍了兩下，幫他整理好被蹂躪的濕皺不堪的上衣，最後又用力給他正了正領子。
“憑什麼呀？”黃湛大叫一聲。
“噓！什麼憑什麼呀。”陳於淺彈了一下黃湛腦門。
“憑啥說分就分了啊，到底怎麼回事？”黃湛一臉標準懵逼。
“老娘餓了，走，陪我吃飯去！”說完，他就拉著黃湛往校門口走去。
“幹嘛？出去吃啊？”黃湛覺得這女的哭過之後力大無窮，自己完全是在被她拖著往前蹭。
“走，姐請客！”
“你等等，我約了學長一起吃的。”黃湛突然想起他約了黃孤逢一起吃午飯。“我打電話告訴他一聲，讓他別等我了。”
“不用！叫他一起來吧，我正好想認識認識他呢。”陳於淺要邀請黃孤逢一起來吃。
“啊？可你不是？你不是剛那什麼？”黃湛不願意提失戀兩個字。
“剛失戀。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順便給我好好介紹介紹你這位新朋友，嗯哼？”陳於淺突然語氣變的陰陽怪氣的，讓人聽著好不自在。
“不懂你說什麼。你是不是失心瘋了？”黃湛對她現在的狀態很不放心。
“放心吧，打電話叫他來吧。就去門口那家小火鍋！”黃湛看了看強裝鎮定的陳於淺，也不知拿她如何是好，隻能按她說的，叫上了黃孤逢一起。
“快，給我補補課，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陳於淺拿出一副八卦的架勢，似乎已經從失戀的陣痛中走出來了。
“還是你先給我說說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吧。”黃湛反問道。
“你說我和桐桐啊。”
“別給我裝傻，老實交代。”黃湛靠在椅背上，凹出縣太爺審案的造型。
“她家裏不同意。沒辦法了。”陳於淺說完就招手叫了服務員，“服務員，點菜！”
“你說她跟家裏出櫃了？”黃湛知道，隻有陳於淺爸媽知道她倆的事。
“你給我小點聲！要臉！”陳於淺頓了一下，“也沒啥丟臉的。對，她也出櫃了。”說完，她開始看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
“她家裏不同意可以慢慢來啊，你們何必……”說到一半，他看見黃孤逢走進店裏了。“喂！這邊，學長！”黃湛朝黃孤逢招手。
“hello！又見麵了。”黃孤逢跟陳於淺打了聲招呼，然後在黃湛旁邊坐下。
“你來了，來，點菜。”陳於淺把菜單遞給黃孤逢。
“哦好。我其實隨便吃什麼東西，第一次來。”黃孤逢客氣了一句。
“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人家都不挑食，你呢，跟個饞娘們似的。”
“哎，怎麼說話呢！不知道是誰家饞娘們動不動就吵吵著讓我給她做吃的。”黃湛的廚
藝確實不錯，連他爸在家有時候都是他燒飯。
“我是在國外待的久了，覺得咱這什麼都好吃。” 黃孤逢回答說、
“嗯？你是海歸？”陳於淺用到了這麼古老的詞彙，黃孤逢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轉過頭
看著她的眼睛。
“咦？你剛才哭過？”黃孤逢看見她眼睛還腫的像個燈籠。
“啊？沒有啊？”陳於淺不想承認。
“你沒哭？我這衣服怎麼濕了？像三峽泄洪一樣。”黃湛揭穿了她的謊話。
“哎呀沒事沒事，點菜點菜。”說完，陳於淺奪過黃孤逢手中的筆，在菜單上麵一通亂勾，“您好，菜點好了！”
“今天你就放開肚子吃，我請客，感謝你肯收留他這麼個朋友。”陳於淺繼續說道。
“喂，別打岔，你繼續說，為什麼非得直接分手？不能再耐心等等？”黃湛強行切回剛才的話題，黃孤逢聽得有點懵。
“是說你跟你女朋友分手了？”黃孤逢問陳於淺。
“好吧我直說吧。”陳於淺覺得再打岔也瞞不過去了，“她前天向她爸出櫃，他爸跟她發了好大的火，結果犯了血壓高，現在住在醫院。她今天來學校是專門來跟我說這事的。”
“那他媽呢？怎麼說？”黃孤逢問道。
黃湛替陳於淺回答說：“她爸媽離異，她是跟她爸過的。他媽可能不知道吧。”
“對，她還沒敢告訴他媽。”陳於淺繼續說道，“桐桐覺得如果爸爸死都不答應，她會一輩子心裏有愧的，所以她想讓我理解。”
黃湛這時坐到她身邊，摸著她的手說：“倒也是，畢竟家裏人的看法，也沒什麼好辦法。那你就別太難過了，沒事，你還有我呢。”他摸了摸陳於淺的頭。
“我覺得不能妄下定論。”黃孤逢反倒有話要說，“他爸氣住院了，可不代表他不希望他女兒幸福。我覺得你也可以再努力試一試。”
“你的意思是？”黃湛疑惑的看著對麵。
“她隻是來學校跟你說了情況，可你們還沒有冷靜下來聊一聊，過兩天你可以去醫院看看她們父女，主要是跟她把話說說清楚。”黃孤逢堅定的看著對麵的兩人。
“也行吧。”陳於淺有點猶豫。
“那就先這麼定。菜來了，來先吃飯！”黃湛打算動筷子了。
“你給我坐回去。”陳於淺打了下黃湛夾菜的手背。
“哎呀我坐這邊陪陪你。”黃湛不肯。
“不用你，你離我遠點，坐回去！”陳於淺往外推黃湛。
“行行行，今天都聽你的。”黃湛乖乖的端著盤子站起身。
“你倆可真逗，羨煞旁人啊。”黃孤逢往裏麵坐了坐，給黃湛騰出位置。
“不用羨慕，以後啊，你就跟我們混了。”黃湛搭住黃孤逢的肩膀說道。
“來，喝酒！”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舍得我難過。”——黃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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