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部:抵抗 第一章:齊齊哈爾!齊齊哈爾!(上)

章節字數:9119  更新時間:16-03-18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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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利共生,我們常常就是這樣看待傳粉者和花之間的關係的。

    飛舞的雪花,凜冽的寒風,火車轟隆隆的駛往齊齊哈爾。望著眼前素裹的銀裝,不禁陶醉其中。但那時,我仍未知道將要發生在這輛列車上的淒美的殺人事件。

    民國二十四年十一月三日,天津開往齊齊哈爾列車。

    東北的寒冷著實是我所始料未及的。窗外紛飛亂舞的雪花乍看純淨無暇,卻在其骨子裏顯露出一股襲麵而來的狠勁。我想,這與天津的雪是大大不同的。

    盡管車廂裏來回走動的紳士們很多,但之於我卻是不大想多動彈的。您可要知道,此時此刻我是甚感寒冷的。

    不過說那些是紳士,實際上也是不大準確的。他們充其量也就是披著精致外衣的普通人罷。我兩年前剛從法國回來,顯然,看慣了法蘭西的紳士們,再回過頭瞧瞧我的這些同胞們中的紳士,還是有些奇怪的。

    黨中央派給我的隨從趙大虎,說實話是一個樸實的農民的孩子。他很年輕(說是年輕,其實我也才二十三而已),才二十出點頭,不過我是不怎麼喜歡他的,因為我始終覺得他是黨中央出於不信任我這個資產階級國家留學歸來的“洋同誌”,所派給我身邊的用來監視我的人。是以當他為我端上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時,我用近乎對待陌生人般的冷漠口吻回答道:“我不喝。我要睡了,你不要來打擾我。”實際上,不光是出於這個原因,眼下我是確確實實有些倦了,而隻要這個年輕的小夥子還待在我身旁一刻,他便會嘰裏呱啦的說個不停。又是問我法蘭西的風景,又是什麼資本主義到底啥樣的,搞的我厭煩的真的想踹他一腳!

    趙大虎見我不再搭理他,便失落的離了去,臨走前還順帶摸了我放置桌上的一支香煙!罷了,睡覺要緊,便暫且饒了他吧。覺前瞧了瞧表,是下午1:30分。

    火車的噪聲和顛簸的旅途似乎成了我現在最大的敵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二者是迄今為止我所遇到過的最為棘手的敵人。你根本看不見也摸不著它們,但你卻無時無刻不飽受它們的摧殘,這將直接導致我的這頓午覺睡的是並不怎麼舒服的。

    約莫到了三、四點吧,趙大虎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那時我還並不怎麼清楚,這將是我與這位小隨從的最後的見麵。我瞧見他慌慌張張的,正要起身詢問,這時後麵卻衝出一赤麵大漢。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他“啪!”的一下便上前抱住了趙大虎,嘴裏還罵咧著:“瓜娃子,龜兒子殺了人還想跑哦?老子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便不敢再喚程大義嘍!”

    罵咧後,隻見他輕輕鬆鬆的便將趙大虎提了起來,盡管他們的體形極其的相似。然後待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的時候便起身欲走。我見狀況不太對,便一把拽住了那自稱程大義的赤麵大漢的胳膊。沒想到他隻胳膊一甩便掙脫了我,嗬!好大的力氣!

    俗話說的好,君子動口不動手,於是我趕忙大聲說道:“這位先生,您這是······”(我發誓那是我平生說話聲音最大的一次,真是有辱我的紳士形象!)

    這時,那程大義終於回過頭來,我原以為他會再有些禮貌一點,沒想到他隻是白了我一眼便又轉身離去了。說真的,那一刻我是著實被那眼神嚇著了,那是一種死亡的眼睛,或者更確切的說那是隻有抱著必死之心的人才能放射出的恐怖的眼神。

    不過我倒也不急於追上去,本身對趙大虎便是沒有什麼好感的,而且列車還處在行駛的過程中,任他們二人去哪兒,最終我也是可以將他們找到的,所以並不急於這一時。不過方才那程大義好像說了“殺人”什麼的,因此當務之急還是先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是。

    程大義的舉動在列車上引起了一陣騷動。其所到之處是一定會撞倒些東西,這其中也有價值不菲的珠寶鑽石,畢竟這是一等艙嘛,有錢人還是不那麼稀缺的。不過您也別指望那個程大義真有這麼笨,撞倒這些珍寶的自然是一路被他拖拽的趙大虎。後來聽那些乘客們說,趙大虎一路上都在喊:“我是冤枉的!我是無辜的!”當然,這些話我也是可以隱約聽見的。就在這時,列車的大喇叭喊了起來:“各位乘客,您們好。由於某位乘客······”

    聽了大半天才明白了在這輛列車上,對,就是剛才我熟睡(好吧,其實睡的並不熟。)的時候,一名叫藤野鬼夫的日本乘客被殺害在4號車廂內的廁所裏。據另一位赤臉高大的乘客反映,他個人目擊到是趙大虎,也就是我的小隨從親手殺死了這名叫藤野鬼夫的日本人。

    對於這件事我略感震驚,但卻不禁在心底裏嘀咕:“趙大虎確實是有殺一個日本人的理由,畢竟這幾年來日本人在我中華大地橫行霸道、欺人太甚,任哪個有血性的中國人都不會給日本人好臉色看的。況且趙大虎的雙親在九一八的時候死於日本人的轟炸,他是完全有理由襲擊一名日本人的。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先不論他是怎麼知曉那個藤野鬼夫是日本人的,就憑他的膽識,怎麼著也不像是能立馬殺掉一個剛見麵不久還完全不認識的人吧。額,這裏請允許我更正一下我方才的話,不是膽識,而是說心地。趙大虎該是下不去手殺害一個大活人的。算了,我在這兒胡亂的猜測倒不如先找到趙大虎和程大義,然後當麵問個清楚,那才是上上之策。

    通過方才的廣播,不難推測出那個被提到的指控趙大虎的赤麵高個便是程大義。而廣播還說了,現如今已將程大義和趙大虎找到,並且他二人都被關在列車的最後一節車廂,由列車上的警衛人員嚴加看守。

    雖然我很高興因此能得到趙大虎所處的位置,但是很遺憾,這個消息恐怕隻是列車工作人員為了穩定民心所放出的假消息。從程大義將趙大虎拽走後到廣播響起,隻有不到三分鍾。更何況我是處在8號車廂的位置,而警衛人員是分布在1、2號車廂內。車廂內又是單向的走道,按照常理,當時程大義他們是往後麵的車廂走過去的,如果說有警衛人員去抓捕他二人的話,那必定會從我麵前經過從而去向9號車廂。可是何以直到現在我連半個警衛員的身影都沒有看到?莫不是咱們車的警衛人員個個都可以瞬間移動到後麵的車廂裏?那顯然是不現實也是絕無可能的。那麼答案就隻有一個了,列車的工作人員為了避免繼續引起騷動,隻得出此下策。不過呢,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做法。但是不知他們有沒有想過,若趙大虎真是那個殺害藤野鬼夫的凶手,他們等於讓一個殺人犯在列車上隨意走動,這是拿乘客們的生命開玩笑啊。他們,以及我的生命安全都將受到不同程度的威脅!

    不過仔細想一下,既然那程大義和趙大虎果真沒有被捉住,那為什麼自從廣播播出後車上便一片寂靜,像什麼都未發生似的,這是為什麼呢?

    能解釋這個疑點的隻有兩個原因。其一是程大義、趙大虎二人不再像之前那樣的激烈爭鬥了,而隻是如同尋常乘客一般並排走在一起,這樣乘客們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了。但這又是怎麼可能呢?趙大虎會乖乖束手就擒?還是他認罪了,而萬念俱灰放棄抵抗?誒,還是再來看看另外一個想法吧。

    又或許他們現在是停止在了某處,當然嘍,也有可能是在一個沒有乘客能看見的地方繼續之前的爭鬥廝打。這些都是有可能的額,但最令我感覺可疑的便是程大義為何對趙大虎揪著不放?正常人若目擊到照度互殺人,第一反應自然是自己先逃跑保住命。若說是因為程大義的正直,見義勇為,那也說不通他為什麼剛才要拽著趙大虎往後麵的車廂走。他應該將趙大虎帶到前麵車廂的警衛室呀。奇怪奇怪,著實奇怪。不過目前為止還是先找到他二人再說罷,事不宜遲,我艱難的從被窩裏爬出來,準備去尋找程大義和趙大虎的下落。

    透過窗外您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暴雪又是更加猛烈了,而就在我癡迷的望著窗外的暴雪風景時,一個人影(不,準確的說是一個人形的東西)在窗外從我眼前“嗖!”的一下飛了過去,那是往列車前進的方向的!我瞪大了雙眼,直直將臉貼在了窗戶上往方才人形物體飛過去的方向觀察著,希望能再睹那物體的風采。有什麼東西居然能趕上列車的速度從而順著列車行駛的方向而運動?就我所了解到的,目前仍然是還沒有出現的。說真的,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這時,一陣撕心裂肺的驚叫劃破了長空,我在還未從方才奇景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的情況下,便急忙循著驚叫聲跑去,那是所在的前方的車廂。

    待我急忙趕至現場時,才發現那兒早已堆滿了圍觀的乘客。盡管他們一個個踮著腳尖,但卻並不能瞧見到一絲有關引起方才尖叫原因的場景。因為那慘不忍睹以及最大限度考量人性的淒慘場麵早已被工作人員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所遮擋住。他們也在承受著人類所能容忍並且良心所能極致展現的痛苦與惡心——一具睡美人般將自己頭顱抱住放在胸前安詳平躺的屍體。

    在我艱難的從人群中擠到現場跟前的那一刻,便立馬被一位警衛推回了人群。隻聽他義正言辭的說道:“這位先生,無關人員請退開!”

    彼時我的內心是極其複雜的。一方麵組織上安排我並且給了我一個齊齊哈爾警察局副局長的假身份。並且憑借這個身份我可以輕而易舉的進入現場,而能證明我身份的委任書此時正真真正正安然的躺在我的懷中。可是說實話,我並不想暴露我的身份,尤其不想在一個美麗中國姑娘的麵前暴露我這名日本人走狗的假身份!這是什麼樣的一種奇妙感覺呢?我無法準確的用文字表達出來。但最終,興許是我天生對此類事件的敏感?還是憑借著僅存的一絲良心想要親自為死者昭雪?又或者完全出於炫耀威嚴與身份地位的虛榮心?不論是哪樣,我俱是不甚了解的。我惟有做的隻是從懷中掏出那張為我所不恥的委任狀,以此來達到我與裏麵死者見麵的願望。且不談這願望是出於何種目的所產生的,但我確實是這樣做了出來。至於方才哪位美麗的姑娘,我想說的是活人的議論看法始終是比不上含冤死者在天堂對我最誠摯也是最無助的召喚吧。

    晚8:20,一輛列車,兩具屍體。生命的出現的確是一件極難遇到的事件,可是我們的周圍卻到處充斥著生命,為什麼如此難遇的東西卻這麼普遍地存在呢?而現如今他們卻又為何如此簡單的消逝呢?

    經過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調查,毫不誇張的坦誠說,我是一頭霧水。首先死者正是下午拽走趙大虎的程大義,這一點可以明顯從屍體所抱頭顱以及屍體的體形觀察出。明確了這一點後,我們便開始懷疑殺害程大義的便是之前所有人都看到的一直和程大義待在一起的我的隨從——趙大虎。

    基於這個假設,列車長便將列車上所有的人都集中到第一、二車廂。然後派出了五名值班警衛換個車廂一間一間房的搜查,妄圖找到趙大虎的蹤跡。可是結果卻令我們百思不得其解,趙大虎居然在這輛疾速前行的列車上憑空消失了!當然嘍,也有人猜測趙大虎是不是逃到了車廂外,不過這個假設也很快被否定了。整列火車隻有列車長一人擁有各車廂門的鑰匙,而在大家仔細檢查過後發現,所有的車廂們都是被好好的上鎖過的,完全沒有撬動或鬆動的痕跡。這也就是說,趙大虎幻化做了空氣,在這輛疾馳的“密室”中飄散的無影無蹤。

    無奈之下,我決定還是從乘客們入手。對車上的三百多名乘客於警衛室一一詢問,也許殺害了程大義和藤野鬼夫的真正凶手就隱藏在這批看似毫無關聯的乘客當中。甚至以及消失的無影無蹤的趙大虎也早已被殺害,而凶手又用了某種特殊的方法讓趙大虎人間蒸發掉。

    對於這些問話的內容,我是詳細記錄在了一個小冊子上。並且,在三百多名乘客中,我發現了那特別存在的四人。

    審問地點被安排在了餐車,那幽暗的房間似乎預示著這起案件所帶給我們的最壞最恐怖的體驗,而這一切又將在這房間內得到最為淋漓盡致的展現。

    何雯君,女,學生,18歲。

    “何小姐,您好。”

    “······”她端坐於那,宛如純潔的聖女一般,她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望著我。

    眼前的這名叫何雯君的姑娘便是方才在人群中令我陶醉的人。額,好吧,我承認,隻是因為她很漂亮我才注意到了她。不過這也就夠了,一名能讓人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的女性該是有多麼的美麗,多麼的靚人。

    “咳!咳!”想到之前的情形,我頓時語塞了。隻因我實在不願意能從她口中問出些什麼,所以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了。由此,似乎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在前麵的乘客的供詞中曾提到過這位何雯君小姐曾經兩次出現在程大義的死亡地點附近,那是第三車廂。而同一時間內,又有其他乘客反映在第十車廂看到過她的身影,對於這兩個明顯的對衝點,我一定要搞清楚。但是眼下我卻因為她的美貌而不知所措,這該是上帝所安排好的吧?盡管我並不信奉任何教派,但此時此刻我還是願意相信我的猜測,這一定是上天安排好的。

    沉默,陷入了沉默。一方麵是我自己的原因,另一方麵我承認我所中意的這名女性確實是位令人難以接近的人,或許她是憑借自己的冷漠來保護自己吧。但是我還是之前的話,活人的評價始終是難以阻擋我為死去冤者昭雪的決心的。不論怎麼講,這是我的義務,也是一名光榮的中國共產黨黨員的使命與操守。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我將不會再在她麵前裝成一名紳士了,盡管我一直以一名純種的法蘭西紳士自居。我下定決心了,是時候該鐵麵無私了。

    “咳!咳!何雯君小姐,重新自我介紹一下,鄙人豫明良,齊齊哈爾警察局副局長······”說到這裏,何雯君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是極其的冷漠的,致使我差點兒又沒有勇氣繼續詢問下去了。看來我是真的遭到她的討厭了,那樣也罷,這樣正好,那便沒有什麼可以再次顧慮了。

    “接下來我所問的希望您能如實回答。”

    “······”

    “那麼請問晚上7:00左右的時候您在哪裏?”

    “不知道。”她終於還是開口了,但卻是這句話。這是最令我所無奈的,該如何撬動眼前這名倔強的女子呢?

    “何雯君小姐,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請您配合我的工作。”

    “配合一個日本走狗的工作?就憑你,你能查出些什麼?”

    “隨您如何說,但是您對我個人的看法並不能作為您不回答問題的理由。”

    “我知道你們想要問什麼。”這句話猶使我感覺很詫異。是的,從剛才開始,她一直語出驚人。

    “哦,那請您說說看?”

    “哼,晚7:00的時候我是在第三車廂洗手間的附近。並且7:01的時候我在第十車廂吃晚餐。”

    果真是與乘客們所反映的一致。不過她是如何辦到的呢?先不論她是如何在一分鍾之內從第三車廂趕到第十車廂的,光是所處第八車廂的我便不能為她作證。按道理她應該會從我麵前經過,可是為何我會沒有見過她呢?這與推翻列車廣播的謊言所相似,並且這起事件還有一個地方與這有著相似的不協調感。我方才提到過了,程大義的屍體是在第三車廂被發現的,但是我最後見到他的時候,他確實是拽著趙大虎往後車廂去的,這又是什麼原因呢?我並沒有見到他往前麵的車廂去,何以屍體會被發現在第三車廂?綜上所述,如果能夠突破這個迷點的話,興許這個案件就有了眉目。

    何雯君見我許久沒有說話,便率先開了口。“怎麼,你很驚訝嗎?孤陋寡聞。”雖然我很高興她是先開了口,但是如此聽來倒像是無盡的嘲笑。

    “孤陋寡聞,為何這麼說?”

    “你沒有見過姊妹嗎?”

    ······好吧,我本來還以為這名美麗的姑娘會再次語出驚人,沒想到卻是這般的平常。當然,這單是對她的說話語氣的評判,因為這句話本身還是給了我不小的震驚。

    “姊妹?”

    “對。我不是何雯君!我是她妹妹!”

    “何雯君的妹妹?”

    “是的,何雯筱。”

    倘若她說的是真的,那麼方才提出的幾個疑點便解決了一項,也就是說我們所主觀認為的何雯君其實是兩個人,這樣一來的話要做到近乎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便是非常的容易了。想到這裏,我們不免也會懷疑,是否有關程大義的屍體移動之迷也擁有著類似的非常簡單但卻不為人所知的事實呢?這些都是完全有可能的。不過現在還是需要再三確認一下眼前的何雯筱所說的話是否屬實。

    “那好,何雯筱小姐,按照您方才的說法,您是有著一名和您非常相像的姐姐吧?”

    “你耳朵有問題嗎?”

    “我的耳朵一直很好。”

    “那你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何以見得?”

    “既然你的腦袋沒有問題,那我為什麼要重複一遍我有姐姐的事實?”

    “不是,我隻是想見見你的姐姐,以此來證明你的話是沒有虛假的。”

    “無聊。”

    “才不無聊呢,妹妹。豫明良先生是為辦案子的,於情於理你都不可任性,該當盡力協助才是。”正在我和何雯筱鬥嘴(說是鬥嘴其實更像是雙方逞口舌之快。)之時,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名酷似,或者說根本一樣(當然,這些僅僅是從長相上來判斷的,不久之後我才明白她們二人本質上的區別。但至少從剛才的話便可以看出,這名真正的何雯君小姐可比她的妹妹要有禮貌的多的多。)的姑娘踱步而進。她與何雯筱一樣,都穿著樸素的學生裝,乍看之下確實是一模一樣。這便該是真正的何雯君了,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猶見琵琶半遮麵。

    隻見何雯君麵帶微笑,來到何雯筱身旁,柔聲說道:“妹妹,豫明良先生想要找的是徘徊在三車廂的何雯君,那便不關你什麼事了,你自顧自的離了去吧。”緊接著她又轉向我抱以歉意的一笑,那是非常迷人的一笑,天下的男人若是見到了這一笑該是俱被迷的神魂顛倒了,我是男人,自然也是並不例外的。

    何雯筱嘟囔了小嘴,朝何雯君抱怨道:“姐姐,這個家夥是日本人的走狗,你可要小心點兒!”“哎呀,姐姐知道啦。這兒沒你什麼事了,你快走吧。”一邊說著,何雯君一邊將不情願的何雯筱推到了門外,然後輕輕關上門,回到了被審者的座位上。

    表麵上不說,但我的心裏是非常明白的,何雯君此舉全是為了保護妹妹。是啊,十車廂的人是與這起案子毫無關聯的,而我們召集何雯君談話的其中一個疑點——二人同時出現的這一項已然解決,剩下的就隻有她為什麼會在案發前於案發現場附近徘徊,這是最致命的一點。我不曉得待在三車廂徘徊的究竟是何雯君還是何雯筱,但是眼下是何雯君所展現出的對妹妹的愛護著實打動了我。那麼我該是落這對美麗的姊妹一個人情了,當然,這也與她們不食人間煙火的美貌有關。

    “您好,何雯君小姐,再次自我介紹一下,鄙人豫明良,齊齊哈爾警察局副局長······”就在我正進行著自我介紹時,何雯君卻俏皮的向我眨了眨眼睛,然後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我住嘴。

    我果真住了嘴!是被她所迷住了嗎?哦,好吧,她是比何雯筱更加的迷人,如果說何雯筱是一個叛逆頑皮的小天使的話,那麼何雯君便是一名真正聖潔而又不可高攀的天使。

    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何雯君的一席話打斷了我的幻想:“豫明良,代號黃河。隸屬於天津地下黨,於民國二十四年十月一日被委派至齊齊哈爾,組織齊齊哈爾的地下黨工作。”

    天呐,她竟然知道我的一切底細!她究竟是誰?我越來越搞不懂了,這該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何雯君見我一臉驚詫,不禁噗哧笑了出來:“哈哈,首長說的果然沒錯,你這個人真有趣。你看你的表情,跟見了鬼似的。”說實話,她笑起來更加的美麗,不似方才溫柔端莊的不食人間煙火,此時此刻她倒多了幾分俏皮與可愛。

    不過她說的沒錯,我真是跟見了鬼似的,幹我們這行,如果被別人(這個別人當然不包括自己同誌)知道自己的底細,那就隻有死路一條,所以我當然跟見了鬼似的!是見到了來索命的黑白無常鬼!

    何雯君笑夠了後才又恢複了原來的鎮靜模樣:“額,不好意思,豫明良同誌,嚇著你了。請讓雯君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何雯君,代號127,是中共中央委派下來協助你工作的。囔,這是上峰托我交給你的信。”她一邊說著一邊努著嘴,然後將信遞到我的手中。我半信半疑的接過信件,打開仔細閱讀了一番:“······將何雯君同誌代號127調往······”

    還真是的!那這麼說來,眼前的這名美麗的姑娘便是我的助手了,對於中央的這次安排我還是感到非常滿意的。而這也洗脫了她的罪名,無論她在案發現場逗留是做些什麼的,於我來講,是萬萬不相信她會殺人的。

    “怎麼樣,豫明良先生,可以允許我坐在您旁邊一起參加審訊嗎?您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在南開學心理學的呢!”

    對於這樣一位美麗動人的女士的要求我怎麼可能拒絕呢?況且她還是我的同誌,這使我有了一絲的安全感,至少我不再是孤軍奮鬥了。

    江偉,男,皮衣商人,43歲。

    “江先生,您好。我是齊齊哈爾警察局副局長豫明良。”

    “您好,豫局長。”

    “江先生,時間緊迫,談話時間有限,我就長話短說了。”

    “請便。”

    我對眼前這名中年人的從容不迫感到驚訝。之前所審問的乘客當中除了何雯君與何雯筱二人,其餘的俱是戰戰兢兢的,這該是普通人的正常表現。可江偉卻是那麼的自然,總是給我一種刻意的不協調感,好像這鎮靜是裝出來的,實在是奇怪。

    “江先生,如果這個乘客名單沒有記錄錯誤的話,您是睡在被害人之一的藤野鬼夫的上鋪吧。”

    “是的。”

    “那好,藤野鬼夫先生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在3:15左右,請問在那之前您最後一次見到藤野先生時大約是什麼時候?”

    “額,讓我想想。”說著他便陷入了沉思。

    “完美的舉動!”何雯君突然附在我耳邊說了這樣的一句話,當我用不解的眼神望向她時,她再次小聲說道:“你想啊,正常人怎麼可能記得和一個陌生人分別的時間?所以按道理他應該是說不出來的。但是這樣一來無法說出最後見到藤野鬼夫的他便會陷入我們的懷疑,至少是不能洗清他的罪名的。可是他方才卻說想想,那明顯是記得,若是不記得或者壓根不關注,那想是決計想不到的。由此可見,他一定關注過和藤野鬼夫最後見麵的時間,但為了不引起我們的懷疑,於是故意說要想一會,好表現出他知道時間這件事是非常自然的。當然嘍,也不排除他會瞎說。但他胡謅八扯咱們也不曉得對不對?所以我才說他這是完美的舉動。”

    何雯君的話令我茅塞頓開,同時也使得我對她的印象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愧是南開大學的高材生!

    過了許久,江偉終於開了口:“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最後一次見到藤野先生大概是在3:00左右。”

    “您怎麼這麼肯定呢?”

    “當時我在床上算一個賬單,聽到他走後關門,便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表。”

    “那藤野先生向哪個方向走您知道不知道?”

    “額,這個我還真的不太清楚,當時算帳比較專心。”

    “好的,謝謝您的配合。”出於禮貌,我主動走上前去與他握手。

    “不客氣,發生這樣的事其實我也挺難過的,搞的人心惶惶的。豫先生,如果您還有什麼需要,隻管吩咐我,我江偉上刀山下火海也幫您辦成。”

    “誒,好嘞,謝謝。”

    送走完江偉之後,何雯君便開始了抱怨:“這人真假!什麼上刀山下火海!能用這麼惡心的詞兒,也太······誒,反正我感覺這個人嫌疑可大了。”

    我與何雯君對江偉的看法是一致的,說實話這人也太假了,難不成商人都這樣?不過之於何雯君的看法還是有一點我不能苟同:“何小姐,您方才說的話有一句我可是萬萬不能苟同的。”

    何雯君白了我一眼,悻悻道:“怎麼?你還真被那江偉的甜言蜜語給搞的神魂顛倒了?我的看法不對?那江偉做人難道不假?更何況你還是個男的誒。”說罷又朝我做了個鬼臉,那滑稽的模樣真令我哭笑不得。但即便是這樣,我也還是要指出她的錯誤:“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你方才所說的上刀山下火海那個······”隻見她聽後皺了皺眉頭:“不會吧,豫先生,你信有這種人?你法蘭西的童話看多了吧?”“不是法蘭西的童話看多了,是因為此時此刻我正擁有著為他人上刀山下火海的衝動,而那個他人便是你!”

    我原以為我用心醞釀出的這句話會感動的她淚流滿麵,沒想到她居然反唇相譏道:“豫明良同誌,不要認為你是我的上級,這種玩笑就可以亂開!實話告訴你,我最討厭那種張嘴就來什麼我愛你的人了!”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起了身重重甩門而去。

    現在我想說,我從來沒有感到這麼無助過,我的心好像被萬箭穿心一般,法蘭西式的愛情不該是這樣的!

    縱使我如何不甘,如何抱怨,審問也得繼續下去,隻是又變成了我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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