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73 更新時間:16-03-19 15:08
在紫禁城總不希望溥儀太忙,如今倒希望他忙,因為隻有忙時,溥儀才不會眉頭緊鎖,有時嘴角總會浮現出竊竊的暗喜。
婉容在自己的東廂房裏彈著順治帝出關時的歌。
“別唱了,這歌留到以後再唱。”溥儀笑著走了進來,很是激動一把摟緊在彈琴中的婉容。
或許很鮮有地被皇上這樣摟著,婉容抬起淚眼朦朧的愛戀的眼,呆呆地望著溥儀。
“您永遠是皇後。不信您以後就會知道了。”溥儀眯起了眼,一臉小孩子似的興奮。
“是剛才鄭大臣給您帶來的好消息?”婉容一臉的疑惑。
“他能給我帶什麼好消息,而是我天子之尊固有的本色,定能東山再起,重複祖業。”溥儀說這句話時,臉色有了黯然之色,顯然不高興婉容這樣說。
“可是……”婉容看到溥儀的臉色,想說又不敢言。
“天子永遠是天子,任何人都休遮住天子的永存光茫!”圓圓的鏡片反射碎裂的光華,讓婉容看不真切他的眼神所透露出來的真實意味。
“那真是太好了”婉容望著皇上甜甜地說著。
溥儀聽了嘴角浮上淡然一笑。
“可是我們禁衛軍……”婉容小心翼翼地說著,生怕皇上一個不在意又發火。
“現在民國是混亂一團,我為什麼做民國的一個分子,他們與大清簽訂的條約,不如一張擦屁股的紙,他們哪一點說話算數了。民國總統個個都是朝夕不保,看到我們大清國卻沒有一個同我爭皇位奪皇權,嫉妒我們,才用炮火吼嚇,我不足可惜,卻不能讓眾多的皇親國戚白白地遭受炮火之害。”稍停了一下又說:“民國定不會長久的。”
“民國那有我們清朝安定團結,他們的皇上的夢也隻是小孩百日咳。”婉容說時,臉龐散發出淡而又淡的笑容。
“全國是戰火一片,誰都想吃上一塊權利的肥肉,由他們鬧騰,自有外力援助的。”溥儀說時,在房間來回地走著,鏡片閃發著白色的光澤,模糊地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似的。
“哪會是誰,願意那麼忠心耿耿幫助我們?”
“日本!”
婉容一聽這兩個字,瞬間倒榻在桌騰椅子上。
“日本,日本,日本。”婉容口中自語,似在回想一個可怕的夢境。
在紫禁城時,婉容偶爾會從報章上,或從太監從城外帶來的有日本殘殺中國人的可怕事件,深知中國人痛恨日本人。
“日本人,沒有好心眼,他幫皇上,必另有企圖。”婉容站起身子,走向正沉侵在喜悅暢想之中的溥儀。
“正因為日本狠,所以中國懼怕他。正好借他們的外力,恢複我大清的帝業。”溥儀說時,臉色冷酷無情,就像此刻他正坐在養心殿上發號施令一般,威嚴得令人難以接近。
“您不怕他們借大清的威力,達到他們的野心?”此刻的婉容滿臉的擔憂。
“笑話,山是我大清的山,水是我大清的水,人是我大清的人,我們大清的人在這塊土地上統治了近三百年,還怕外來的日本?”溥儀朝天冷笑著。
“日本曾經逼我大清簽訂了《馬關條約》,把遼東半島割讓給日本。我們土地,他們想拿走的。我們的人民,他們想迫害。他們壓根兒就沒有安好心,曾經多次戰爭,讓大清的老百姓為他們服勞役,修鐵路,運送彈藥,慘害平民百姓,這些不足以說明日本的慘忍無道。他們整日忘想著吞並中國,皇上,我們不能借日本的披著羊皮的老虎皮。”婉容生怕自己說慢了,溥儀會打斷她的話,一口氣不停地說著。
“您說都是對,可是哪國不吃我大清的一塊肉,其它的國家不也是虎視耽耽的。要想恢複大清,必定要委屈自己一番,委屈求全這個詞您懂嗎?我已派內務府大臣鄭孝胥前往日本,與日本各方人士會談。取得他們的支持後,我們一定重回紫禁城,儲秀宮您最愛的庭院在等著您,還有一切紫禁城本屬於我們的一切都等著我們!”溥儀冷若冰霜地說著話,雖然他的聲音沒有火藥味,但是那股冰冷令婉容不寒而栗。
“皇上,隻在有您在,到哪裏都我而言都是快樂的。千千萬萬的子民雖然卑微,但人性都是照樣繁衍,享受著天倫之樂,不論是皇上還是子民,都是為了更好地生活,既然天下之事,民國那幫人想操心,就由他們日夜操勞去,我們隻過平常的夫妻的生活好嗎?”婉容低下頭,輕而又淡地說。
“我,永遠是皇上。永遠的天子之嬌,永遠有天子之威。任何人休想以任何方式叫我放棄清朝大業重見天日之時。”溥儀說完,用特別厭惡的眼神看了婉容,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婉容呆呆望著那個有點孤涼,卻仍霸氣十足的溥儀的背影。
“您是我心中永遠的皇上,我是您心底最溫柔的皇後,相伴相愛一生,不夠嘛?”婉容望著遠去的背影出神地自喃道。
雖然在醇王府,日子過得不鹹不淡,雖然馮玉祥下令撤去皇上的封號,也就是意味她也沒有了皇後的封號了,其實這隻不過是別人的稱呼而已,她一樣過豐衣足食,花團簇綿的生活。
但是她皇後的稱謂從來實質從來就沒有消失過,心裏曾經的皇後的稱謂與現在的稱謂分量大不相同,每一個人見到她都行大禮,都會尊敬地稱她為皇後。屬於她的皇後,是任何人想白紙黑字也撤銷不掉的。婉容曾經有意無意說給有點興災樂禍的淑妃聽。
好在那天淑妃很知趣地喝茶,並未回難聽的話。
一連幾天都未見到溥儀,婉容牽腸掛肚的心活生生地痛著。
“怎麼可以不見我呢?怎麼可以不見我呢?”婉容每天都會四處有意無意去找,但是每次太監都說皇上正忙著呢。
婉容想這皇上總得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陪自己吧。可是他在忙什麼呢?他不愛在成堆裏的衣服裏穿梭,他不愛在色香味俱佳的食物裏挑三揀四,更不愛在優美的醇王府的花園流連往返。他的眼神不太好,他更不愛一個人在書房裏看幾個小時。
婉容有意無意躲藏在遠處的假山後麵,前清遺老、不乏身懷大略有識之士,也有社會各界的社會,文化,思想上的各界人士等著皇上的接見。
今天,有個身裝西裝革履的男子,帶著一個很高雅的女子走出了溥儀會客大廳,溥儀親自送迎出門。
雖然在醇王府,但是溥儀有很少送客出門的,還保持在紫禁城的王者的高貴與氣度。
“他是誰?”麵容雖然清瘦,但是一派質地考究的西裝,將他襯托英俊無比。他下台級時輕輕扶著他的身邊的女子,一雙溫柔如水的眼睛,一副關切有加的神情,還有一雙緊緊拉住她不願放鬆的擔心,那個高雅端莊的女人朝他宛爾一笑,那個男子也跟著燦然一笑,兩個的眼神是那麼地愛戀,兩個人的神情是那麼地依戀,兩個人的感覺是纏纏綿綿。
婉轉躲藏在假山後麵,一份感動和羨慕從心底裏油然而生。這個女人想必是他最寵愛的女人。
原來丈夫與自己的妻子可以這樣恩愛有加。曾經自己對溥儀也有萬般纏綿的感覺,可是隻是她一方的感覺,他從未給她特別的感覺與愛戀。
婉容看到他們十指相扣了離開了醇王府。在公眾場合,她曾經也輕輕鬆挽著溥儀,那隻是一種禮節,與感覺沒有一毫關係。婉容羨慕著這對恩愛夫妻。如果可以得到這樣的恩愛,可以放棄一切浮華的東西,心靈的東西才是真正她所需的。
她走到溥儀的住所,侍衛與太監都擋著她的路。
倘若平時,她會知趣而退,隻是她今天不行,她需要她的丈夫給她一份溫情。
她目不斜視地推開擋在她的麵前的刀劍,有一種此處非我必進的姿態,大踏步地走了進去。
皇上。”輕輕地喚了一聲,婉容有想哭的衝動,自己有太多的時間想著自己的男人。
“人呀就要換腦筋,以後我要多穿西裝。您看胡適多帥氣。”溥儀心情大好,笑盈盈地說明道。
“他就是胡適?”報章上常有他獨特的見解。
“就是在報章寫百尺的宮牆,千年的禮教,鎖不住一個少年的心的胡適?”婉容繼續問道。
“他可是中國著名的學者。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溥儀感歎道。
“他的夫人一看就是一個很有見識很有學問的人。”婉容對那著被男人愛著的女人的感覺還是特別感動。
“那不是他的夫人,隻是他的一個朋友而已。”溥儀的話讓婉容大吃一驚。
“不是他的夫人,一個朋友,是未來的妾?”婉容腦中瞬間跳出無數個可能。
“隻是一個好朋友,就如兄弟一般。也是流行的說法叫紅顏知已。”溥儀很平淡地說著,絲毫沒有覺察到婉容驚詫的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
容的眼中閃動中一種激動內心的光澤,“原來,男女除了夫妻之情,還可以這樣的。”
婉容的眼神又投向窗外,眼眸深深,似穿透層層空間,追遂那個被京城著名才子胡適寵愛的女人。
“胡適不同於清府裏的大臣,他早年留學美國,有不一樣的學識文化與思想,他所有的見解給我耳目一新的感覺,您也讀讀他的書,一定會讓您受益的。西方強大一定有強大的理由,我以後一定會帶您去西方。我們也去留學。”溥儀說時,眼睛放出奪人的光茫。
“留學?”婉容的腦中立刻浮現著胡適與那個女人相挽下台階的景象。
“像胡適與那個知已一樣?”婉容又追問了一句。
溥儀輕點著頭。
“皇後,您做好我們再次離開這裏的準備。”
“留學?”婉容問道。
“不,有日本人保護我們。到時您自然會清楚。”溥儀的話語是堅定的,不容責疑的,沒任何商量的餘地。
“我不去,日本在中國無惡不作,著實令人討厭,而且也一定不安什麼好心。我還是勸皇上不要與日本來往。萬萬不可與日本有聯係,否則我們會……”婉容說著看到溥儀臉上有了不悅之色,才停住了話題。
“民國一張紙不認我這個宣統皇帝,我就不是皇帝?中國人不見得就比日本人好,那些軍閥不是照樣小至偷雞摸狗大到殘害無故,他們不是照樣喪盡天良?我沒有覺得中國的軍閥比日本人好?”溥儀說時,額頭的筋倔強突兀出來,眉心緊緊縮成一個恨字。
“但是日本人令中國所有人都痛恨,如果與他們聯手,皇上受到更多的非議。”
“誰好誰不好,我自有定斷,那就是公開承認我這個宣統皇帝的才對得住我們清朝的列祖列宗的。您知道嘛,隻有日本,隻有日本才可以幫我恢複我大清的帝業。日本對我大清好,就是好日本。謀略壞心的人您認為隻有日本?所有的國家都有陰謀之人想把手伸向這裏謀取私利!”溥儀的聲音令人寒顫。
”我決定的事情,您除了服從,您別無選擇!”溥儀重重地扔了這句話。
“您回去吧,我要休息會兒。”聲音冰冷得如同沒有任何質感的物件。婉容的心一緊,明明剛才還是與自己推心置腹地交談,現在結為零冰。好在婉容已習慣溥儀的喜怒無常的個性。
拾階而下,婉容低著頭看著台階,腦中浮現的都是胡適手扶著那個女人的畫麵。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溢滿了全身。婉容的眼睛漸漸因感動而流下了眼淚。
自從五日進入醇王府,與溥儀的見麵不過幾次,每天都在盼望中度過。離開紫禁城的溥儀更加忙碌,原本期盼的平靜安寧的日子依然沒有來臨。
天微微亮,婉容還在熟睡之中,原本這微涼的天最適宜睡懶覺了,婉容的內門被擊得陣陣響。
“皇後,皇後。”是女侍小紅低語喃喃的聲音。
“一大清早的,您叫喚什麼?您不知道我昨個睡得很遲嘛?”婉容睡意朦朧地說。
“是皇上的隨身侍衛祁繼忠求見。”女侍小紅幾乎嗅近了婉容耳根子低聲說著。
“祁繼忠?”婉容再側過來一臉詫異地望著神情神秘異的小紅。
婉容急急地起身,並坐在梳妝台前忐忑不安地思忖。
“為什麼不用太監而是派侍衛來見她,這一大清早的。”婉容一臉的疑惑。
“就聽說皇上到了日本公使館,難道什麼不測?”婉容是七上八下的。
這時天已大亮,早晨的陽光透過木質窗子有序地投到會客廳裏。
一個男人正在仔細地看著會客廳裏的一副畫。
“是您拜見我?”婉容問道。
那個男人回轉過身來。
“皇後,鄙人是皇上的侍衛祁繼忠,特奉皇上的命令將您接走。”祁繼忠一本正經地說著。
“您接我走?皇上準備去哪兒?”婉容的語氣充滿著疑惑。
“皇上昨晚已秘密前往日本駐華公使館,日本承擔保護皇上一切的權利,並許諾協助恢複大清帝業。皇上的內閣政府重新成立,在日本公使館稍作休息,皇上自會別有安排。”祁繼忠的話平平靜靜,如同一顆石子在湖水中擊起了層層漣漪。
“皇上,昨個兒,我還見著他了?這怎麼回事?您該不會我同耍花招吧!”婉容簡直不敢相信似的。
“對了,這是皇上的手諭!”侍衛畢恭畢敬將手諭遞給了皇後。
“去哪裏?”婉容急切地問。
“日本公使館區!”侍衛敬恭地回道。
“日本公使館區!”
“一切行程都江堰市是秘密的,接下來會去天津的。”
婉容有不敢相信的樣子,她可是她從小就生活過的地方,天津,是她年少時度過的地方,哪裏有她的親眷,她的朋友還有她小時愛吃的津門三絕。至今還保存著青木版年《女子求學》,大皇宮放的蝴蝶風箏就是在天津的官員敬奉上來的。自己最愛的泥人張,自己還要親自去購一個,天津的第一西餐館,自己可要狠狠地吃奶汁烤魚、、奶油栗子粉。
原本疑惑的表情瞬間化為了一臉的喜悅。是的,去天津,她願意。
1924年11月30日,婉容在侍衛祁繼忠秘密保護下,離開了暫居的醇王府,達到了日本公使館,第二年2月份,婉容隨同皇上秘密離開北京達到了天津,離開了曆代清朝皇後至死也不會離開的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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