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78 更新時間:16-05-20 16:25
第十四章
日子又回到了從前。倒是每晚張文海都跟著路迢去跑步和健身,路迢也依言教他如何在打架中取勝。
“阿迢,我想遲點回去看看我爺爺。”張文海說。這麼多年的漂泊,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去了。雖然那裏已經沒有他的棲身之所,但是卻有著他跟爺爺從小到大相伴的回憶。況且清明將至,也不知道這些年有沒有人過去拜祭過他。想到這點,張文海就感到一陣心酸。
“我跟你一起去。”路迢對他說。
張文海的故鄉很遠。他們開了兩天的車。大部分時間是路迢開,張文海拿了駕照不久,開得格外小心翼翼。中午就在高速路服務站的餐館吃,晚上下高速隨便找家旅館休息一晚。
快到從前住的小鎮,張文海心怯。他是有點怕從前的那些人的,特別是兩個姑姑。不過原來他們早已經搬到市區裏邊住了,舊時張文海跟爺爺的舊屋也被征地拆遷蓋上了樓房,怎麼也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兩人帶著拜祭的東西上山。清明還未到,拜祭的人並不多,偶有飄在空中的香火,遠遠的看不清楚。
張文海爺爺的墳墓早已經雜草叢生。路迢除草、張文海把東西擺好。
山裏濕熱,很快就悶得人汗流浹背。
張文海心疼地拿著毛巾擦路迢滿頭的汗,看他手指被草葉劃傷,在不遠處找到一種可以止血用的草藥,揉碎了塗在路迢手上。
“我爺爺教我的,他常常帶著我上山去采草藥。”張文海對路迢說。
“很小的時候,我爸媽就因為車禍不在了。我連一點他們的記憶都沒有。爺爺告訴我那時候太窮了,爸媽火化的骨灰沒處葬,直接就灑在這個山裏的某棵樹下麵了。——我和爺爺曾經去找過,但是那裏的樹都已經被砍掉了。”
“文海,文海……”路迢輕喚著他。
“阿迢,其實我不是我爸媽的孩子。”張文海說,“我是他們買回來的。”
“你爺爺告訴你的?”路迢問。
張文海點點頭:“爺爺卻說不管怎樣,我都是他的孩子。我覺得說得很對,因為都是爺爺把我養大的。隻有爺爺……”
路迢輕輕撫摸著他的肩膀。
幾日之後,回到豐市。路迢立刻就發現有人在暗中監視和跟蹤他們。
每次盯梢的人都不同,像出動了一整個幫派。除了早晚接送張文海,路迢按兵不動。
第三天有人拜訪偵探社。正是岑家的岑嘉。
路迢大約猜出幾分,就是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如此勞師動眾。張楓不知道是不是給人封口了,沒有來消息。
岑嘉笑笑:“路先生,其實是想要請你找個人。”
找什麼人?路迢打開信封,從頭看到尾,最後還夾有幾張小嬰兒的照片,照片已經非常黃舊,邊緣髒汙,不知道是怎麼得來的。小嬰兒憨態可掬,正吮著小手指睡得香甜,右肩上有個挺引人注目的深紅胎記。
路迢抬頭看岑嘉:“就憑這些東西要找一個人,大海撈針。”
岑嘉仍是笑著,眼裏幽深:“其實已經找到,隻不過想要讓路先生確認一下。”
“怎麼確認?”路迢冷冷地問他。
“路先生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岑嘉說。
上午張文海正在後廚忙活,老趙打來電話,說請張文海中午吃飯。張文海去了,老葛也在。三個人說了一些話,但是兩老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氣氛有點奇怪。
這時候,一個人進來。一個老頭子,頭發花白,腰板挺得很直,乍看有種難言的氣勢。見他來了,老趙老葛連忙站起來迎接。
“這是岑老先生。”老趙說道。
張文海連忙打招呼。那岑老盯著他看。張文海覺得他有點眼熟,這才想起之前是在M國撞見過他。不禁有點驚詫。
那老人對他很感興趣似的。問他叫什麼,多大,哪裏人。
“我的孫兒如果找到了,也像你這麼大了。”岑老說。
岑老的長子因為厭惡家族裏的事務,二十多歲從M國飛回這裏,跟一個女生處了一段時間,後來又回去了。豈料那女生已經懷了孩子,後來在醫院生下了個小孩就大出血去世了。那小孩被人孤零零放在醫院育兒室裏,竟然陰差陽錯,被跟旁邊的小孩調轉了姓名標牌。岑家過了幾年去找,把調轉了身份的小孩一直養到長大,甚至把他扶到了最高位,忽然就發現他並不是家族裏的孩子,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岑老把故事刪刪減減、增增補補,說出一個二十多年來給別人白養孩子的爺爺的淒苦。
張文海有點悚然。一麵又覺得可憐,既是為這老人、又是為那個孩子,另一麵又感到這麼私密的事情卻告知自己的古怪。心裏忍不住想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岑老拉著他的手:“你這孩子不錯啊,我很喜歡,我想認你做契孫呢,老趙、老葛你們怎麼看?”
老趙、老葛互相看看:“當然好了,文海是個好孩子。”
張文海心裏咯噔一跳:“岑老先生,我……”
這時,路迢推門進來,他朝老人點點頭:“岑老。”邊走到張文海旁邊保護者地站著。岑嘉隨後走上來:“父親”。
岑老挺欣賞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那時候我在封家見過你,想不到長這麼大了。”
路迢笑笑:“岑老你更加精神了。”
老趙、老葛從前欠過岑老的人情,現在完成任務,雖然心裏不安,但知道是家族裏的事,由不得人插手,就先告辭走了。
岑嘉開門見山:“我大哥就隻有一個兒子,從小就給他最好的。但想不到半年前竟然發現他是假的,那孩子也算白眼狼,一下子把整個家族搞得烏煙瘴氣。我們從那時候也開始找了半年,隻追查到那個調轉的孩子出了醫院之後就被人販子拐走了,怎麼也無法追查。直到我父親在聖地亞哥見到你……”岑嘉頓了頓,“你的確長得很像我大哥。”
張文海張大嘴:“你說我是那個孩子?”
岑嘉點點頭:“根據後來的調查結果很有可能,但是隻有做了血緣鑒定才能確定。”
路迢抓著張文海的手:“你有選擇的自由。”
張文海搖搖頭:“我想考慮一下。”
本來是孤身一人,忽然發現原來自己還有這麼多親人,心裏不知道是感激呢還是怨恨。
“好像他們是假的一樣。”張文海對路迢說,“即使他們是,又怎麼樣呢?”
“你是真的,你所有的都是真的。”路迢摟緊他說。
既然如此,鑒定隻不過是個交代。
岑老信不過國內的技術,把樣本送回了M國。在等待的過程當中,張文海曾經也跟他見過幾次。老人在他麵前並沒有表現得十分嚴肅,倒像個老頑童一樣,令他總是忍不住想到自己的爺爺,也或許正是這份心軟,讓張文海答應了要求。
最終,匹配是99%。
“岑老先生,我現在還是無法叫你爺爺。”張文海看著麵前的老人說。
老人的眼裏有點濕潤,他拍拍張文海的手:“但你始終是我的孫兒。”
岑嘉給了張文海兩個地址:“有時間的話過來探探老爺子,另一個是你父親的,他……唉……孩子,我們欠了你很多,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他看看路迢,又笑了,“但我想大約是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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