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90 更新時間:16-05-19 08:51
第十三章
在洛杉磯他們剛剛抵達的酒店房間裏,路迢跟張文海說:“想跟我出去冒險嗎?”
“冒險?”
“對。”
他們從要手動拉上鐵閘的電梯下去,櫃台後麵一個白發蒼蒼的懶洋洋白人男人滿不在乎地看他們一眼,又埋首報紙當中。這棟破舊的酒店,看起來已經有好一些年頭了。張文海不是很清楚為什麼他們要特意從洛杉磯市中心坐車來到這個位於城市邊緣的荒蕪郊區。但是他知道路迢大約是有什麼安排和打算。
兩人沿著主街道走去,兩邊同樣是殘舊的歐式老房子和雜草叢生的院子。張文海感到似曾相識,他想到豐市的那條叫做棉柳街的地方。原來這世界每個地方都有一個像棉柳街一樣的存在。
寂靜,空氣中傳來一陣戰栗的緊張感。張文海此刻才發覺有幾個高大的散發著散漫而貪婪氣息的混混朝他們圍了過來。
“別動。”路迢對張文海說。他的聲音從容而淡定,但帶了點冷。
張文海屏息靜氣地看著,看他怎麼上去把那三個男人幹淨利落地打發掉。
路迢攥起他的手,像不用透氣一樣跑起來。
“阿迢,你也……嗚,教我打架。”張文海喘著氣說。
他們跑進一條巷子,路迢指指兩邊房屋後麵攀附的鐵樓梯,那一直通到了頂樓上麵。
“你爬得上去,我就教你。”說罷,一下子就攀上了幾級高的樓梯。
“上來。”路迢朝他伸手。
他們在頂樓的陽台上跳躍和奔跑。
“過來。”路迢在一米多遠的陽台對麵等著他。
張文海沒有想那麼多,一下子跳過去,投進他的懷裏。兩人滾了滾,纏在一起。
張文海臉上都是汗,從沒有這麼痛快刺激的汗,顴骨、嘴唇都是粉紅的,散著熱氣。
路迢將他一把抱上旁邊的平台,不依不饒地啃吻著他。
“嗯,阿迢……”張文海不得不推他,“我們要去哪裏啊?”
“我也不知道,走吧。”路迢拉起他。
當他們終於在某處停下,路迢拉開一扇通向樓下的門。狹小陡峭的樓梯,昏暗的樓道,隱約傳來高昂的迪斯科音樂聲、人的歡呼聲和叫喊聲。
一個忽然冒出的人影打開旁邊的一扇門,路迢拉著張文海走進去。領著他們的男人非常高大,在狹窄的空間裏隻能微微駝著背。他頭發是卷曲黑色的,但是停下來望向兩人的雙眸卻是淡藍色的。
張文海感到他們是在往下走,但是什麼聲音也再聽不見了。走廊裏沒有一扇窗,隻有昏暗的黃色燈光照著。
男人什麼話也沒有說,打開了第二扇門,讓他們進去,在後麵把門關上了。他沒有跟上來。
這條走廊更加暗了。
“怕嗎?”路迢問他。
“不怕。”張文海低聲說。
仍舊是向下走,盡頭又是一扇門。打開,一片陽光從左側高高的窗戶裏投射進來,灑在地上。原來他們已經到了一個類似地下室的地方。
一個男人守在盡頭一扇門外麵,蹲坐著,像隻被遺棄的大狗一樣把臉伏在左臂上。此刻抬起頭看看他們才懶洋洋站起來。
男人頭發是金黃色的,眸子黑色,開口就問:“你是路迢?”
路迢看他,點頭。
男人笑笑,伸出手:“簡立。……他在裏麵。”
張文海抓抓路迢的手,放開:“我在這裏等你。”
路迢擰開門把,走進去。
簡立重新蹲坐在那裏,笑著向張文海招手:“別站著,多累,過來坐。”
張文海依言坐過去。
簡立打量他:“你是路迢的情人?”
張文海想不到他問這個,臉都紅了。但看他認真探問的樣子,不像要他難堪。
“他是我愛人。”張文海說。
“啊,我弄不懂情人跟愛人的區別。”簡立低聲說,“難怪他會生氣。”
正說著,一個身材中等的華裔男人打開門走進來,手上托著托盤。
簡立像隻看見主人的大狗一樣巴巴盯著他把托盤裏的飲料和小食放到旁邊的矮桌上:“慢用。”男人說。
簡立跳起來,追上去抓住快要離開的男人,箍著他的腰壓在牆上就吻。男人嗯嗯地掙紮,最後淹沒在他的氣息當中。
張文海看得麵紅耳赤。簡立走回來,嘴角被咬破了直流血,卻咧著嘴笑:“我愛人,他害羞。”
這時,旁邊的門打開了。路迢站在那裏,表情平靜:“文海,我爸……他想見見你。”
張文海有點忐忑地走上去,路迢拉著他的手。
房間裏有點陰暗,彌漫著病人的味道。一張醫用病床上躺著一個消瘦的男人。但張文海仍舊可以從那雙微微帶著暗綠色的眼眸認出他來,他就是路迢的父親。
張文海走上去,看著他:“叔叔,你好。”
路平的眼睛裏帶著獨有的平靜以及長輩的和藹慈悲,他輕輕握了握張文海放上來的手:“好孩子。”嗓音卻帶著疲憊的喘息。
寂靜,一陣風晃蕩地滑過。
路平慢慢合上了眼睛。路迢無聲地上去把他身上的被子掖好。
他們在那裏呆了三日。地下室的另一端還有其他的房間。簡立也住在這裏。他是路平收的唯一一個徒弟。
路平流浪了很多年,從這裏到那裏,從這國到那國。最後厭倦了,隨便找了這裏落腳。他主要靠在黑市裏麵售賣自製的槍支為生。罹患癌症之後,製槍的事情就全部依靠簡立了。而簡立並沒有在所製槍支上留下自己標誌的習慣。
也是陰差陽錯,為了要醫治路平的病,必須要一筆巨大的費用。簡立擅自把路平一直收在秘密倉庫中的槍支賣給了黑市,那是路平唯一一批刻有標誌的作品。
路平歎氣,他自從妻子去世開始流浪,本是乞求著救贖,但是卻不得不依靠製造殺人武器而沾滿鮮血地活著。他從沒有想過要跟路迢見麵,因為他隻會讓他失望。但是,當他一次次感到自己的生命快要結束之際,他還是希冀著可以見上兒子的最後一麵。
三天之後,路平在平靜中去世。路迢自始至終陪在他的旁邊。他們其實並沒有作多少談話,因為路平已經幾乎不能說話了。
路平的骨灰被火化,按照他的遺願,骨灰被灑落太平洋。
張文海緊緊抓住路迢的手,他臉上都是眼淚:“阿迢,你爸爸很愛你。”他湊上去,抱住路迢,吻他臉上滴落的一滴眼淚。
簡立來給他們送行:“路迢,別忘了我們的比試。”他們都是用槍的高手,簡立很久之前就想會會他了。
“奉陪到底。”路迢跟他碰碰拳。
兩人從洛杉磯直接回國,張楓留在了聖地亞哥,大約不知道瘋玩到什麼時候了。
剛下飛機,張楓就打來電話:“喂,路迢。你是不是又惹什麼人了?這邊岑家的人在找你。”
之前的情報費路迢早已經付清,況且岑嘉並非是不講理的人,路迢倒有點不明所以:“你幫我查一查什麼原因。”
張楓有點不滿地嘟囔一聲,掛了電話。
“阿迢,我們回家了。”一旁的張文海看著他笑。路迢丟了電話,吻他:“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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