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761 更新時間:17-01-02 11:58
縣革委會後院半山坡上佇立著兩排平房,據老點的人講,是當年日本鬼子憲兵隊的辦公區,後來小鬼子被趕出了中國,全國都解放了,土地上的一切都成了人民的了,這些平房自然就踏著曆史的車輪轉歸了人民政府,但在人們的思想認識裏卻一直對這兩排平房有著不同的成見,他們覺得隻要是日本人的東西就沒有好的,帶有法西斯的陰影,隻要是舊社會傳下來的就帶有一定的階級性,所以文革一開始,凡是犯了錯誤的幹部要麼被關進牛棚反醒,要麼下放農田勞動改造,而根基硬點級別高點認罪態度好點的都被關進這兩排平房,從這種意義上講,這兒就是名符其實的監獄,人們也貫之美名日“舊金山”,由內心往外的表達著對這些“牛鬼蛇神”憎惡。
革委會認真的對王常福這一批“右派”分子進行了最後的審查界定。不過在王常福眼中好似順應了幾個月的“舊金山”學習改造,王夫江上周還來過一次,當時他對這兒的情景記憶猶新,他在革委會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昂首挺胸的來到隔離房,雖然父親是革委會副主任,但卻沒有一點優越感,準確的說隔離室到像是監獄。王夫江像所有來“探監”的人一樣,和王常福相對而坐,中間隔著玻璃板,在臉的高度人為的穿了幾個孔,方便雙方的話語能彼此聽見,不過他們的所有對話都會被工作人員所監聽。
王夫江告訴王常福,他現在在學校裏擔任“四三派”的頭目,將來要響應毛主席的號召,將紅色革命進行到底,還要和夥伴們將紅色的旗幟插遍世界的角落,到時候他王夫江走到哪都會有飯吃,走到哪都能看到社會主義的模樣。對於王常福來說,他覺得兒子最近成熟了很多,正在接受革命的洗禮,不再是個孩子了,他勉勵王夫江說:“孩子,放開手腳,大膽的幹吧,等組織上把我的問題弄清楚了,咱們家祖孫三代都是革命人物,咱家就是革命家庭,不過要注意鬥爭的方式方法,鬥爭是要講求藝術的,毛老人家十二條工作方法就是很好的學習樣本,要善於用革命的理論武裝自己的頭腦,要相信黨相信人們!”
王夫江心裏一陣冷笑,心說:“革命就好比海裏的浪,一浪比一浪高的,我還用你教授鬥爭的方法,你若方法得當也不至於被革委會三番五次的請進‘舊金山’學習改造!”
對於王常福來說“舊金山”就像是一座大熔爐,每一次進來,他都覺得是一次鍍金淬火,尤其這次更顯得突出。他是解放前1945年參加革命的,恰巧那年他的父親犧牲在東北戰場,他來不及擦幹眼淚,便投身到革命隊伍中,正可謂踏著烈士的鮮血走向戰場,那年他剛剛滿十八歲,也算是最後一批真刀真槍的與日本小鬼子幹過仗的。當時,整個縣城被日軍籠罩在一片恐怖之中,鬼子的據點充分發揮了易守難攻的優勢,能看了來,小鬼子下定決心和攻城部隊決一死戰的,攻城部隊損失過半,戰鬥進行到白熾狀態時,一發炮彈落在他身邊,他根本不知道戰爭的殘酷,便身負重傷倒在血泊中,失去了所有的意識,等他醒來的時候,已是五天後的早晨,戰鬥早已結束,小鬼子已經放下了武器,帶著十幾年的罪惡向中國人民投降,而他對於外麵的事情他卻一概不知,後來的事情都是他聽老鄉們講的,他們一個尖刀排在攻擊中被打散,老鄉們眼看著一個個剛剛還為反法西斯戰爭而義憤填膺的小夥,轉眼間傷的傷死的死,心有不安,老鄉們自覺的把傷員抬運回家,讓這些受了傷的士兵養傷,可王常福一養就是半年,等他完全康複後,部隊都不知去向何處!
後來全國解放了,他也沒有再繼續找部隊,就直接按照組織要求,原地轉業參加社會主義建設,旗幟顯明的投入到“大躍進”中,為了支持大煉鋼的偉大事業,他都不惜把自家的洗臉盆送到鋼廠,可想他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一腔熱忱,再後來文化大革命暴發,他便接連不斷的接受組織談話,幾年時間已是第三次了。不過,他骰子裏始終相信黨,相信毛主席,相信人民政府,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更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
現在他身上的疑點在於那段養傷的日子,革委會的辦公人員按照王常福的交代養傷地點,先後多次到實地調查,但由於第三次國內革命戰爭,那個村落也不知去向,收留他養傷的老鄉更是下落不明,根本就沒有取證的可能!
可他不怨政府,也不怨組織,他就憑一腔革命的熱忱努力的改變著自己,有時他不許自己的思想再發生改變,他覺得思想這個東西就是一個怪異的玩意,甚至稀奇古怪,可在他的心裏就是有一股怪味,他是革命家庭出身,算來也是根正苗紅,咋可能叛變革命,即便有這個想法也沒有機會呀,肯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隻有靠時間來證實了!想到這些他的臉上露出一簇微笑,他相信自己會光榮的走出“舊金山”重見天日的,還會官複原職的,他相信自己是個堅定的布爾什維克。
利益麵前會有各種心機,不論商海還是官場,人性儼然一副生動的世間百態,各盡嘴臉和形象,正像人們說的,活著有兩件事我們不能不做:一是趕路,二是停下來看看自己是否擁有一份適者生存的好心態。
當一個人遭到擔心或恐慌來襲,血液就會像那場搏殺場景般急速地冷卻在人們的腦海裏,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窒息的厲害,整個身體像秋風中晃動的枯枝,搖曳恍惚不定。王夫江腦中唯一清醒的認知就是告訴自己應該趕快隱匿,但日子要一天天實實在在的過,在不同的空間流逝,誰也阻擋不了,對他來說在外躲躲藏藏隱匿的日子還不如痛痛快快的給他一槍。
而在縣城紅衛兵眼裏,蘋果園事件讓王夫江大放光彩,一夜之間在紅衛兵中間像是炸開了鍋,誰不知道縣城一號院裏的王夫江?可幾天以來,王夫江卻像是一個過街的老鼠,惶惶不可終日,他手上有人命,家是回不成了,即便沒有人命警察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參與者,就像此時翠霞、劉希望、李科學等人,正夜以繼日的蹲在看守所裏由公安人員陪著寫事情經過,接受組織審查!
他敏感的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很是不妙,好在有幾個死黨爪牙給能給他通風報信,不然他真像是無頭的蒼蠅。那些所謂的爪牙勢力警察暫時還沒有閑心來關注,他們的行為或許讓警察感覺不是主犯,也不會有啥大事,更不會影響整個案件大局,所以他們不必像其他案犯在事發後做鳥獸般頃刻散去,但說到底他們也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真若被警察抓去,首先招供或壞事的準是這些人。目前王夫江對他們是信任的,因為他知道警察也不是傻子,肯定先急後緩,先重要方向再將要方向,說不準這些人就是捉拿他的誘餌,如若警察要是在劉希望、李科學這兒有了重大收獲,誰還在乎這些僂僂兵,沒準警察們都懶得理會他們。
王夫江在眾人的掩護下先是安身在城郊外的一個廢棄的磚場裏,那兒曾是政府的磚廠,保障過整座縣城的新城區建設,但因技術力量匱乏,指導不利,粗放型的開發,粘土幾近枯竭,加之受文革的影響,便在動蕩中失去了生產能力,徒留一座廢棄的磚室。
窯室的通風口是最佳的藏身位置,隻要在裏麵鋪墊些稻草和一塊門板,就可以遮風擋雨安然入睡,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隻要有風吹草動,便會觸動那口擋風口的黑鐵鍋,他就會警惕的從各個通風口逃之夭夭,即便警察有三頭六臂的本領也奈何不了他們。不過這種日子一天兩天到還湊合,要長此以往就怕換了誰也受不了!
當前最困難的事情就是吃飯問題,一日三餐,一頓不吃餓得慌。他在這兒呆著也常是饑一頓飽一頓,靠得是那些殘餘爪牙從家裏送來的剩飯,可想而知,那個年代裏誰也不能保證家家有餘糧,頓頓有剩飯,即便家裏有幾張全國通用飯票也不是隨便用的!所以,若有一頓送不來,他肯定就餓肚子,接連半個月時間著實讓他感到一陣煎熬,甚至苦不堪言。
這半個月裏,王夫江對他的行為做了徹底的反思,可他最終還是沒想明白,那個年代裏他們除了打打殺殺還能幹點啥?學生不上課、工人不做工,法院不判案,就連他都覺得可笑的是學生竟然能把批鬥老師當成一種樂趣。接連幾個夜晚他幾近失眠,他隻身躺在“床上”通過缺損的鐵鍋向天空望去,禁不住一聲哀歎:人,幹嗎會有思想?如果能預測到明年或者十年以後的今天自己在幹嗎該多好?那或許就是理想吧,真若知道今天有此一劫,當初就不應該參與紅衛兵的事,現在後悔了,晚了!
王夫江本能的看著天空,心裏暗自說道:“人是有肉體也有靈魂的,肉體是可以消失的,而靈魂是不會消失的,人死去之後肉體消失了,但靈魂還在,人世是講究因果報應的,死去的那個冤魂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他怕那個冤魂來找他尋仇,他怕報應,怕報應來得如此之快。他忘不了那個被他親手打死的青年,記憶就像是部電影機,越是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越顯得清楚,他依舊記得那個青年的鼻孔和嘴角向外滲著血泡,雙眼少氣無力的微睜著,那淒淩而慘淡的景象已經深深的刻入他的腦海,並讓他終生不忘。這幾天的夜裏,他都是無意中被那個冒著血泡的臉龐驚醒,隨後便傳來一個如五雷轟頂般懺悔的聲音: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此刻,雖沒燈光,但他能感到自己的臉色煞白如死屍,甚至比死屍更駭人,寬大的額頭痛苦地緊抽,兩條眉毛擰成一條灰白的直線,眼睛充血,目光狂亂,顫抖的唇邊掛著白色的口水,渾身驚顫的不停,接連處於被壓倒一切的羞辱之中,他是想竭盡全力的鎮定下來,可事實卻永遠不能更改,他就是蘋果園裏用一個蘋果殺人的罪犯!
他漸漸開始相信了“上帝要讓你滅亡,先讓你瘋狂”的諺語。他對上帝滿腹的意見,卻找不到上帝在哪,憑他“踢開黨委鬧革命”勁頭,即便是閻王老子也要給他三分薄麵,可他現在卻像褪了毛的鳳凰連雞都不如,任憑他內心怎麼呼喚都無法改變事實。隻覺得那天被革命充暈了頭腦,瘋狂變得可惡又可笑。
日久見人心,路遙知馬力。他們在某些方麵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待,甚至從出生開始就已烙印般的打在了他們的人生軌跡裏,他們曾以軍人的後代、大院孩子、幹部子弟、天生的、遺傳的等來解釋自己的命運,也理性地意識到這是生長環境、寄宿製、“共產主義”教育的結果,可當自己拿起蘋果的那一瞬間竟沒有想到對方也是自己的同學、自己的同胞。
他是那場武鬥的參與者、組織者,後來的後來他才知道那個青年學生名字叫劉東方,是個孤兒,父母一個死於那場襲卷全國的瘟疫,一個死於武鬥。而他的死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失手,在磚窯的這些天裏,他就像放電影般反反複複的回顧著當時的場麵,甚至台詞都如出一轍。當蘋果飛向一個人的頭部時,他為什麼就不躲閃一下呢?為什麼會是他手中的蘋果擊中了劉東方的頭呢?他百思不得其解,這個事如若換了其他人,現在正在和劉希望、翠霞一起高興的談天說地,可這一些都不可能了,是他帶著人氣勢磅礴的來保衛國家的蘋果園,又是他帶人衝破了最後的防線動了手,殺了人,他最終給自己下了定義:他不應該打死人,他犯了罪!
盡管當年打死人事件頻有發生,甚至人們已經視死人為稀鬆平常的事情。年輕的王夫江在理智上仍覺得自己該為這次死人事件負責,他想一人做事一人當,即便投案自首也不能現在去。他把自己唯一一線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了父親身上,可父親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如若父親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們王家的一切希望都依托在他身上了,甚至傳宗接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要由他親自完成,想到這些他還是下定決心,甘願承受人民和社會的譴責,也不願意接受人民的審判。
漆黑的夜晚,寂靜的磚廠,顯著陰森和虛惶,劫匪時不時可以聽到一兩聲風吹樹葉的聲音,但在王夫江的床板上黑夜卻如白晝般明晰,純潔的可以刺透萬裏星空,一切黑暗將變得透徹,最終被剝去虛偽的表皮,剩下滴血的事實,那是一種溫暖的血液由心髒流出,黑暗裏的一張清秀而嬌媚的臉龐在俯視著。夜,再次吝嗇的露出惡煞般的雙眼,張著血盆大口,盯著一個個走進它口中的蠢人,連夜的唾液濺到它的身上都渾然不覺。
廢棄的磚窯猶如一座正在冒著熊熊烈焰的加工廠,仿佛告誡王夫江這兒曾有過的輝煌。周圍陰森森的,像是有一雙正透著冷氣的雙眼在盯著他,讓他的身體不自覺的在床板上哆哆嗦嗦,可周圍實際上卻那麼的平靜,似乎連心跳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這些焦慮的夜裏,他睜開眼睛就是我打死人了,我是殺人犯,殺人就要償命的惡言。
他心神恍惚,能斷定痛苦會折磨他一萬年!
此後漫長的一個月內,王夫江的內心一直飽受一種緊張矛盾愧疚情緒的煎熬。頭發也漸漸的大把大把脫落,本想著要好好的安睡一陣,可躺在床板上根本就沒有睡意,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做惡夢,而在夢裏也是奇跡般的夢到自己躺在一張硬木板床上,朦朧中,他看見一個身穿白紗、帶著血漬的人,像是女人,又像是男人,看不到臉,跟他說,你要在這兒躺一萬年,他在心裏馬上回應,不要不要,一萬年太長了,之後便再次從夢中驚醒。
夥伴再給他送飯來時,他便把這個夢說給他們聽,夥伴們也不道如何安慰他,隻能勸他夢是反的,不會有啥事的,可王夫江還是安不下心,隻好讓夥伴帶著他的夢向會解夢的先生求教。
他看著夥伴遠去的背景,好像看到了夥伴帶走的是他的絕望,不久就會送來希望。
等待的日子既漫長又現實,使得一雙沉陷的眼睛不得不期盼般的翹首期待,這日子他一分鍾都不想多呆,簡直就是一種殘酷的折磨。夥伴們再次來到磚窯時,他迫不及待的詢問道:“先生怎麼說?”
“別提了,現在各地正在反四舊,破除迷信,哪還敢有解夢的先生?”那個夥伴一臉懊惱的回答道。
“啊?”王夫江的瞠目結舌的張著嘴巴,一時語塞。心想事到如今也隻有自認倒黴了,真是褪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你別急,雖然沒有先生可以解夢,但我們還是有辦法的!”那小夥伴破涕為笑。
“趕緊告訴我有何辦法?”王夫江一臉的渴望。
“我們打聽到一個私塾先生,後來就過去讓他解了夢!”
“那個私塾先生咋說的?”王夫江有點激動。
“他說你躺在木板上,一人一木是個‘休’字,但要躺一萬年,私塾先生卻無解!”那那小夥伴無奈的說道。
聽到夥伴的話,王夫江頓時兩眼一抺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精神極度虛惶,雙眼充滿了無助。
“其實我覺得一萬年應該是痛苦要折磨你很長時間或者無休止地折磨你!”小夥伴解釋道。
“我有罪,我罪有應得,我活該,我該死!”王夫江不停的咒罵著自己。
“其實想開了人若幹了缺德的事兒,就要受到折磨!”小夥伴開導著說。
“我不能再這樣躲下去,我要去革命,我要戴罪立功!”王夫江自言自語道。
“你說啥,真是癡人說夢!”夥伴嘲笑道。
“我要去當國際主義戰士,到越南前線去打美國鬼子!”王夫江鎮定的說道。
“開什麼玩笑,你以為你是誰?”
“億萬人民億萬兵,萬裏江山萬裏營,我要去鑄造國際主義戰士形象,去實現革命理想!”王夫江說道。
“你靠什麼去,就憑你現在是殺過人的殺人犯?”夥伴質疑的問道。
“紅衛兵可以大串聯,我們有紅寶書,它可以指引著我們向走向戰場,甚至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王夫江說的慷慨激昂,雙眼都流出了淚水,能看出來他參與共產主義國際戰士的真誠和堅定。
“你可不要再講紅衛兵的那一套了,快醒醒吧,目前我認為你能做的就是去公安局自首,逃是逃不掉的!”夥伴耐心的勸說道。
“我沒逃,這是戴罪立功,是向人們認罪的表現!”王夫江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理論的專家,滔滔不絕的為自己做了個完美的辯護。
“說實在的,我們這一代人是遇上了這個年代,人人都像是腎上腺激素劇增,被泡進一個紅色的大染缸,由裏到外被染了個通紅,還挑肥揀瘦的指責著,墮落就從那一個瞬間開始的!”那個夥伴似乎開始了思考和這個時代不相符的問題。
“你咋能這樣想呢?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育?”王夫江有些惱怒的訓斥著雙方。
“我說這話你可以不信,在國外人們都想著法子掙錢發展經濟,我們這種拯救世界的方法想來都覺得可笑,甚至於荒唐!”夥伴麵帶笑容說道。
“你這是種思想很危險,革命就要流血犧牲,假如我在那天的爭鬥中死去,我覺得那是我的福氣!”王夫江一本正經的說道。
“如果說革命的目的就是打打殺殺,那麼無非就是想證明革命的暴力性,接下來對我們這一代人而言,打人漸成一種生活的慣性和樂趣,等將來我們長大了老了,生活還會有啥?答案是肯定的,眼裏充滿的幾近仇恨,看啥都不覺得順眼,看誰都有毛病,而實際上問題全在自己身上!”夥伴意味深長的說道。
“你有這樣的想法會出問題的?”王夫江長歎道,深感對同誌的惋惜。
“我不敢斷言‘文化大革命’的對於錯,也不敢評判老人家的過與失,但我們可以看看今天人們的生活,我們的教育事業,我們的工業發展,天天喊著實現四個現代化,可我們和西文國家相比,還有優勢嗎,我們的現代化在哪呢?我們的教育咋會停滯,學校幹嗎要放長假?”
“這話你隻能在這兒給我說,千萬別讓別人聽到!”王夫江一臉的驚悸。
“現在都是啥年代了,再看周邊新家坡、小日本等,樓上樓下電燈電話早已不是夢想,文化大革命就是一場浩劫,我們為什麼說它是浩劫呢?通俗的講,文化大革命這本經是好經,但被幾個和尚念歪了,它摧毀了人性中最底線的那個堤壩,這個影響會持續很長的一段曆史時期,甚至作用到今天!”夥伴的話似乎讓王夫江意識到了啥,這種感覺雖然他一時無法接受,可正實實在在的存在於生活的方方麵麵。
“你這是資產階級殘餘思想,是誰教你這些的,我們是共產主義事業的接班人,中國的革命是經過長期的鬥爭鬧出來的,一個接班人連革命都不會,將來咋做接班人?”王夫江教育道。
“那是你的謬論!曆史會還原真相的!”說完這句話,夥伴起身匆匆消失在王夫江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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