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367 更新時間:16-05-30 22:47
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實在是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
諸葛仲最後的微笑仍然在禦英生的心裏,直到現在,過去多年,禦英生仍然記得諸葛仲笑的那個樣子。
禦英生還是常常和我說起他的直覺是正確的,淩未緒不是那樣的人。不得不承認我的朋友是對的。
當日,禦英生見沈夢婷,希望沈夢婷去勸淩未緒自首,就是因為禦英生看到了淩未緒身上的突破口。淩未緒的狀況與諸葛仲相反,淩未緒其實承受這很大的壓力,這壓力,比諸葛仲要大的多,如果要說諸葛仲的失策,就是他沒有料到淩未緒的承受能力並沒有這麼強。
誰能夠承受那麼多呢?淩未緒這樣柔弱的女孩,因為她的關係,她的繼父死了,黃明也死了,她也要在大家麵前露出一幅瘋瘋癲癲的的樣子,她早就已經無法承受了。所以她不去上課,所以她在宿舍裏麵精神恍惚。
在沈夢婷和她說出,禦英生所告訴她的真相以後,淩未緒哭了,哭的很徹底,她說她早就想哭了。
“可憐的姑娘。”禦英生憐惜的說。
禦英生沒有想到,他無法直接擊敗凶手,隻能從別的方麵下手。如果淩未緒承認了這一切,那麼一切也就結束了。諸葛仲也對殺人的事情供認不諱。
禦英生在諸葛仲帶走後,說了真相,隻有李警官和沈夢婷在場。
“一切都是他們兩個人共同做的,這個案件沒有兩個人是很難成功的。”
“6月1日早上,諸葛仲很早就驅車趕往淩未緒的家中,大概6點多吧,我想。那是淩未緒就已經給他的父親喂下了安眠藥使他睡著了,然後淩未緒把一樣東西交給了諸葛仲,就是本案的凶器,冰錐。諸葛仲將她的繼父搬到了後備箱中,把冰錐放在了自己的車載冰箱中,後來驅車趕往學校。”
“到學校的時候,大概就是7點,禮堂裏麵幾乎是沒有人的,諸葛仲就把屍體搬到了禮堂裏麵的廁所中,將屍體的頭部對準通風口,然後按照我們的方法,把冰錐吊了上去。”
“那天的天氣比較涼,冰錐並不會化的很快,他已經計算過了,是可以將人砸死的,做好一切以後,他還不忘拿下死者的帽子。”
“帽子?”李警官說。
“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死者會拿下自己的帽子,其實不是他拿下的,是凶手拿下的,為了確保冰錐能夠砸死他,把帽子拿下會更加的保險吧。而且,現在終於可以解釋那段不自然的距離了,死者本來就是呈現那個姿勢躺在那裏的,這就是最好的解釋。”
“也就是說,一切早就設計好了,死者一開始就已經躺在裏麵了,那麼外麵的那個老頭呢?”
“那就是這個案件的奇怪之處,那是諸葛仲假扮的。”
“假扮?”
“你想一想他的裝扮,她連臉都沒有露出來,而且也沒有說什麼話,他們的行走路線幾乎都是撿著黑的地方走,最後落腳的地方也是光線並不明亮的地方。”
“聽起來匪夷所思。”
“誰說不是呢?後來就是他們精彩的表演了,他們先進了雜物間,在那裏淩未緒找了一條毛毯,當然他並不止弄了一條毛毯,他用了裏麵的假人。”
“假人?”
“是畫好了妝的假人,應該是淩未緒前一天就畫好的妝吧。諸葛仲用車搬來的,淩未緒是學生會的,自然知道這個假人不會被用到,故使用這招。”
“諸葛仲進去了以後,就沿著後門出去了,淩未緒就帶著假人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後麵出來的,是個假人?”
“對。”
“這可能嗎?”
“膽大就有可能。你不要忘記了,假人是有輪子的,長長的袍子剛剛好可以擋住輪子。”
李警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而後諸葛仲就出現在我們的麵前了,所以說諸葛仲後來,淩未緒先來。
“可是後來淩未緒有段時間又離開了,難道她把假人單獨留在那裏嗎?這也太過冒險了吧?”
“這的確是一招險棋,但是你仔細想一想,雖然險但是卻很有道理,淩未緒在離開前早就跟附近的人打了招呼,他的繼父要在那裏睡一下覺,老年人本來就不希望被別人打擾,有人誰會去打擾他,識破他呢,再者說了,淩未緒離開的時間也不是很長。”
“不是很長,她不是直接就走了嗎?”
“我們都被騙了,她並沒有走,而是回來了,隻不過又換了一幅裝扮。”
“她這次是以灰衣男子的形象示人的。”
他們兩個人都有些驚訝,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她裝成灰衣男人的原因,我想了一下,是因為他需要進來這裏,她不能把假人一直留在這裏,她要把假人弄回去。至於灰衣男人嘛,就有點巧妙了,說起來,我還被她利用了呢。”
“你?”
“我之前就發現過灰衣男人兩次,一次是在幾年前,一次是在5月18號那天超市裏,那兩個人是一個人,而且是淩未緒認識的人。淩未緒之所以現在假扮成他再度出現就是要引出我來,利用我說出這件事情,來混淆視聽。”
“果不其然,警方的注意力都被灰衣男人給吸引了,去找灰衣男人了,哪裏有什麼灰衣男人嘛,永遠都找不到。”
“那麼以前的會議男人是誰?”
“是被害人。”
“是她繼父?”
“她繼父有跟蹤癖,我們從那個女人那裏得知了。她之所以不想讓我介入幫忙,也是因為其實那就是他的繼父。”
“天哪。”沈夢婷小聲說。
“所以說,找那個灰衣男人是不可能有結果的,這也是這個案件最為複雜的地方,複雜的有些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這是怎麼說?”沈夢婷有些不明白。
“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吧。”禦英生對李警官說,“事情其實有些不對頭,我們先說殺人的手法,然後具體再說。殺人依舊利用了那個玩偶,H太君,隻不過沒有利用遙控的那個,他利用了另外一個,聲控的那個。”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表演?”
“恩,記得。”沈夢婷回答。
“我們的表演中有一聲槍響,那槍聲當時非常的響亮,就是這聲槍響觸發了那個裝置。”
“也就是說,我們都被騙了。”李警官說的有些懊惱。
“不錯,這多虧了諸葛仲的錯誤引導,他當時與我說,是否有什麼可以遙控殺人的裝置,我就朝著他的思路去了,這樣想來,也真是慚愧。”
“我發現這個他並不是遙控裝置,是通過香煙發現的。”
“香煙?”
“我從你給我的煙蒂中發現,其實那些香煙都沒有吸過很多,但是奇怪的是,我記得當時的煙味彌漫了很長的時間,說不定有個好幾分鍾吧,這在現場的各位其實都可以聞到。淩未緒的繼父是個老煙鬼,吸煙成癮,理應吸的很猛才對啊。以那個時間來說,就算點一根煙不抽,也應該比遺留下來的那一根的短才對呀。他其實是希望我們認為死者那時候還可以自由的行動,也就是說他讓我們覺得那個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淩未緒的繼父是真的。
“從那裏開始我就覺得事情不太對了,如我所說,這個案件的巧合太多了,其實那些都不是巧合,那個冰塊才不是湊巧砸到死者頭上的,死者早就被固定在那裏了。香煙隻是偽裝。”
“那麼這樣的話死者就沒法抽煙了,煙味是哪裏來的?”
“諸葛仲準備的點火裝置你們還記得嗎?裏麵不是有個蠟燭嗎?他定然是加入了什麼與煙味相似的香料在其中,讓我們都聞到了,隻可惜他加的量多了一點,沒有和香煙的長度對應起來。”
“這真是一個好局啊,完全沒有料到。”
“現在我們來說一說這個案件的不同尋常之處,他莫名其妙的給我們心裏上一種滿足感,這就是他最為詭異的一個地方。”
“滿足感?”
“我們剛開始擺在我們麵前的是灰衣男人的問題,有人在這個問題的麵前就會放錯誤,天天都去尋找灰衣男人,這部分的人已經廢了。然後就是我們,我們發現了疑點,並且破解了他,說明了灰衣男人殺人是不成立的,這個時候包括我在內,都覺得我們已經前進了一大步,凶手就在眼前了,然而我們隻是走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後來我廢了好大的力氣,在諸葛仲的各種誘導之下,找到了遙控殺人的這個可能性,並尋著這個可能性成功的模擬了犯罪,這時我們都送了一口氣,你想,凶手的計劃現在總應該被全部識破了吧,凶手就是借著灰衣男人的幌子利用冰塊行凶的。如果我們有了這樣的想法,就按照遙控殺人的套路來尋找凶手的話,是不可能找到諸葛仲的頭上的,因為諸葛仲根本就不是遙控殺人,他也沒有拿遙控器的機會和時間。”
“淩未緒呢,如果是淩未緒可不可能?”
“這就是他們更加高明的地方了,你忘記了我們分析的了,殺人的準備,在早上的時間了,淩未緒是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的,所以說淩未緒是沒有準備的時間的,再加上他們當時剛剛分手,理應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聯手犯案更是令人難以想象。可是本案的替死鬼,黃明就不同了,黃明此人,又沒有早上的不在場證明,還喜歡拿個望遠鏡出來炫耀,又在案發的那天跑到那裏去劃船,簡直就是凶手的不二人選。”
“所以說,他們後來,為了嫁禍,殺了黃明?”
“對,當晚黃明與淩未緒有約會,淩未緒隻要隨便的找一個借口讓他回宿舍,諸葛仲就可以伺機潛入,殺害他,然後偽裝成自殺的樣子,幸好在這裏露出了巨大的破綻。”
“如果他沒有露出這個破綻,我想他就真的逃過了,因為我們覺得凶手的詭計應該已經全被識破了,黃明應該就是那個凶手了,他已經利用了如此複雜的手法殺了人,這個案件該結束了。”
“可是沒有想到,還要更加複雜。”李警官說。
“對啊,沒想到黃明也是一個替死鬼,這個案件出現兩個替死鬼也是出乎我的預料啊。”
“我怎麼覺得,你很佩服這個凶手啊?”淩未緒調皮的問。
“好強,他真的好厲害,不愧是我的對手,就連他後麵的處理,也可以說是精彩。”
“後麵的處理?”
“黃明的自殺被我識破這不是一個好消息,這時諸葛仲為了能夠扭轉敗局,就與淩未緒演了一出戲,就是那出操場上的戲,他打了淩未緒一個耳光。不過他們早就開始演了,你以為淩未緒為什麼會發瘋,變得歇斯底裏,那都是諸葛仲授意的,而諸葛仲總是以一副理智的,優雅的,高尚的形象出現,與拜金的淩未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樣的兩個人大家就難以聯想到他們會聯手犯案了。”
“可是就是因為他那麼做,未緒才崩潰的。”沈夢婷有些難過的說。
“所謂物極必反,淩未緒並沒有那麼強大的承受能力,這時諸葛仲沒有想到的。”
“所以呢,你到底是怎麼懷疑上他的?”
“就是剛才的那些疑點啊,哦,還有一個,你還記得那封遺書嗎?”
“遺書。”
“那封遺書裏麵也有一個問題。遺書上的敘述是,從窗子看見廁所裏我們在做相同的事情,是這樣吧,從這遺書,我們隻能認為當時凶手是從窗外看見我們,然後才能寫出這遺書,不是嗎?但是有一個問題啊,你記不記得,當時的情形,我們進入廁所的時候,我看到那裏有一架屏風。”
“好像是有的。”李警官說。
“我當時覺得它有些礙手礙腳的,就讓你把它移動了一下,我記得你當時就把他移動到了窗子那裏,沒錯吧?”
“你這樣一說,好像是的。”
“所以說,窗子當時應該是被屏風給擋住的,從外麵不應該看見才對啊,那麼這樣的話,凶手究竟是怎樣看見的呢,這其實就叫做燈下黑,凶手當時就在做實驗的人當中啊。諸葛仲當時進來的比較晚,沒有注意到我讓你搬運屏風的這個舉動,故犯下了這個過錯。”
“那還有你呢,你不也有嫌疑嗎?”
“我?黃明死的那個晚上他們那一棟宿舍樓的外麵可是有監控的,我可沒有進去啊。”
“好像真的是這樣的,慢著,還有一件事情,淩未緒裝成了灰衣人以後的事情呢,你還沒有說呢?”
“這你都想象不到,真是缺乏灰色細胞。他喬莊成了灰衣男人,把假人又弄進了雜物間,然後就在雜物間裏麵在喬裝打扮,這次她扮成了她的繼父。”
“那那個聲音呢?”
“你是說‘滾’那個嗎?那是她提前就製作好的了,淩未緒對聲音的剪輯可謂精通,這在學生會裏麵也是出了名的,所以,難不倒她。她扮成她的繼父,裝成把灰衣男人罵走的樣子,就又可以回到大廳那裏,最後他在走入廁所就行了。”
“時間呢,他怎麼來到湖旁邊?”
“做公交啊,公交車就來得及,以淩未緒當時的短發裝扮很容易被認為是男性,所以是沒有問題的。”
“真是精密的計劃啊。”李警官又感歎了。
“是啊,說實話,其實我好像都找不到什麼決定性的證據,所以我隻能尋找突破口,從淩未緒下手。”
“當我把你說的,就是真相的一部分說給她聽的時候,她覺得簡直就是不可思議,我們已經了解到了這種程度,但是她說她又覺得有一絲的輕鬆,這個秘密壓在她的心頭已經很久了,現在她終於可以不用再背負了。”
“隻有當一個人心裏動搖的時候,勸她才有效果,我就是看到了這一點,還好啊,功夫不負有心人。”禦英生懶懶的說。
“這個漫長的案件,終於畫上句號了,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李警官也展現出笑顏。
“等待他們的,是懲罰嗎?”沈夢婷問。
“殺了人,理應受到懲罰,隻是我也覺得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沒什麼,算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禦英生的腦海中浮現諸葛仲的麵龐,更浮現出他與諸葛仲在一起開懷暢飲,討論案情的點點滴滴。
事後,我的朋友與我說,諸葛仲曾給他寫過一封信,在信中,諸葛仲也說出了他的更深層次的動機。
原來諸葛仲的錢包裏的照片上的男孩子,是他童年的時候很要好的朋友,他的那個朋友因為機緣巧合結識了淩未緒,他們陷入了熱戀之中。但是故事並沒有那麼美好,淩未緒的父親出來棒打鴛鴦了,她不許淩未緒與他交往,還以醫療費要挾淩未緒,淩未緒無奈隻能與男孩斷絕往來。
但是男孩卻承受不住打擊,自殺了。諸葛仲早就從男孩那裏得知了淩未緒的長相,他第一次見到淩未緒的時候就認出來了,而且他承認,他一開始,想要殺了淩未緒,為自己的朋友報仇的。
但是漸漸的,他卻也喜歡上了淩未緒,這可真是一種諷刺啊,也許是他也看到了淩未緒的本質,淩未緒並不是那種會傷害別人的人。所以他們也陷入了熱戀當中。
隻不過不同的是,當諸葛仲知道淩未緒希望和他分手的時候,他並沒有如自己的朋友一般,選擇自殺,而是窮追不舍,直到他真的發現了淩未緒繼父的存在。其實他是將自己的仇恨轉移到了淩未緒的繼父的身上,諸葛仲一直都覺得,是淩未緒的繼父導致了他的朋友的死亡。
禦英生默默的看了這個故事,然後燒掉了那封信,一直都沒有說話,我當時也在,也沒有說話,我們就一直沉默著,直到天黑,直到日落。
萬籟俱寂,這就是這個案件最後的結果,也是我們青春最後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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