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血濺榆林城

章節字數:6906  更新時間:16-05-24 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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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第四章

    塞北的秋風,帶著草原氣息,掠過山崗,吹動一麵繡有碩大黑色狼頭的杏黃大旗。

    蒙古巴圖魯大汗蘇和巴特爾騎著一匹棗紅駿馬,立在大旗之下,緊盯著山腳下紅黑兩股廝殺的人馬,已有半個時辰了。

    紅色是大明邊軍,黑色為蒙古鐵騎。紅黑雙方已經完全交合在一起,紅中有黑,黑中有紅,宛如兩股巨大的波浪,相互衝撞,相互撕咬。融合之後,浪花繼續搏擊纏鬥,忽高忽低,時進時退,各不相讓。

    蒙古鐵騎彪悍凶頑,靈活自如,騎士們大聲叫嘯著,縱馬馳騁於陣中,明晃晃的長刀閃爍著寒光,飛速凶狠地砍向對方。

    大明邊軍多為步卒,五人結為一個移動旋轉的圓陣,依仗著手中長矛,上擊人下刺馬,令對方一時無法破解。騎兵則遊弋於陣外,尋機殺敵。

    金秋十月的草原,確實是一個廝殺的極好地方。

    一群草原金雕盤旋在上空,緊緊盼望著人間戰鬥的結束。那時,它們就可飽餐數日了。幾隻饑不可耐的金雕尖叫著,俯衝落下,小心謹慎地走到死屍跟前,大啄大嘶起來。尚存一息呼遊氣的士卒,又難忍疼痛,大聲慘叫起來,嚇得金雕撲棱著翅膀,尖叫著飛走了。

    人間戰鬥繼續進行。

    大明邊城榆林總兵薑讓頂盔摜甲,站在城頭,冷冷地看著城下兩軍生死搏殺。對這樣的場景,鎮守了數十年邊關的他,已經司空見慣,甚至有點兒麻木了。數十年的邊關風霜雨雪戰火硝煙,如刀刻斧鑿一般,在他黑裏透紅的臉上留下了密密麻麻數不清的印記。

    榆林城是薑氏祖居之地,從其曾祖父開始,薑氏世世代代為大明王朝鎮守邊關。

    一個年約二十的青年小將腳步地匆匆跑上城頭,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爹,熱烈的目光緊緊盯著薑讓冷峻的臉。

    薑讓目光依舊死死看著城下呈膠著狀態廝殺的兩軍。片刻,才冷冷地問兒子薑武道:“你怎麼來了?”

    “爺爺讓我帶給爹一句話。”

    “什麼話?”

    “速把軍隊撤回城中,破敵另有計策。”

    聞聽此言,薑讓看了一眼兒子,腦海中極速地盤算起來。父親薑方久戰沙場,在兩軍激戰之時,讓薑武傳此話於他,肯定大有深意。

    想到這兒,薑讓吩咐中軍道:“鳴鑼收兵。”

    清脆響亮的鑼聲片刻傳遍城上城下,也傳到蘇和巴特爾的耳中。他皺皺眉頭,一言不發,獵鷹般的銳利目光搜尋著四周山野。

    難道明軍要耍花樣?

    四周沒有任何異動,依舊平靜如常。金雕依舊盤旋於高空。熟悉草原生活的他,實在看不出明軍有何異常舉動。

    此時,明軍開始有序撤退。步兵先撤,騎兵斷後,而後,相繼進入榆林城。

    蘇和巴特爾大汗見狀,疾令蒙古鐵騎停止追擊,極速撤回大營。其手下第一戰將紮那不解地問道:“明軍已呈不支姿態,大汗為何不趁機追殺?”

    蘇和巴特爾冷冷地說了聲不必追擊,回營休息,便撥轉馬頭,馳向大營。

    喧囂一時的戰場刹時寂靜下來。兩軍將士的屍首死馬橫七豎八,堆滿草地。

    金雕呼嘯著極速而下,撲在死人死馬身上,堅硬如鐵的巨喙,撕咬著鮮肉,極速吞咽。一群突然冒出來的野狼,興奮地嚎叫著,迅速加入陣營,急不可耐地吞噬起來。

    薑讓安排榆林副總兵趙旭東巡視城防事務,自己沒有回總兵府,而是領著兒子薑武,縱馬急匆匆地趕回薑家老院。

    父親薑方已經等候多時了,見兒子征塵滿身,就知道方才的戰鬥非常激烈。

    薑讓急忙問道:“爹有何破敵計謀?”

    薑方用憐惜的眼光看著兒子,沉聲說道:“蒙古鐵騎擅長野戰,與之麵對麵硬拚,時間一長,我軍必定會吃虧落敗,及時撤出戰鬥,保存有生力量,才是上策。”

    “蒙古人三番五次來榆林挑釁,我實在忍不住,才想給他們一點兒顏色瞧瞧。”

    薑方語重心長地說:“孫子曰,主不可怒而興師,將不可慍而致戰。你身為榆林總兵,責任重大,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切記。”

    薑讓微微一笑,說道:“自蒙古林丹汗部落被皇太極逐出大興安嶺,遠遁青海西藏之後,其殘部在蘇和巴特爾率領之下,漸成氣候,占據固原衛,並以此為據點,逐漸坐大,氣焰日益囂張,如今還想進攻榆林,不給他們一點厲害看看,恐怕不行。”

    薑方知道兒子的硬脾氣,笑了笑,似乎認同了兒子的觀點。軍人就得有一股拚命的血性之氣。在這一點上,薑讓要比其兩個弟弟即大同總兵薑瓖及和陽副總兵薑瑄更具有狼性。但戰爭不是兒戲,除了勇敢不怕死之外,還得講究戰略戰術,不是一味的死打硬拚。

    少頃,薑方說道:“你的想法不錯,給他們一點教訓也好。蘇和巴特爾是蒙古草原上的一隻野狼,凶殘無比,我早就想收拾這隻野狼了。你還記得阿爾山那場戰鬥嗎?”

    薑讓點點頭,心有餘悸地說:“怎能不記得?那場戰鬥,你我差點兒命喪阿爾山大峽穀。”

    “記得就好。要想打敗蒙古人,除了正麵交鋒之外,還有使用其他方法良策。”

    薑讓眼睛一亮,緊問道:“爹你快說。我來就是聽你麵授機宜的。”

    “兩強相爭必有一傷。像今天這樣硬打下去,就是勝了,我軍也損傷不小。方才我去看了戰場,想到了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

    “疲敵之計。”

    薑讓疑惑地問道:“如何疲敵?”

    薑方拿起筷子,以水為墨,在桌子上指點比劃起來。薑讓一邊認真仔細地聽,一邊不時微笑點頭附和。

    聽完之後,薑讓對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兒子薑武說道:“今夜你化妝出城,速去和陽城找你三叔,讓其如此如此這般做。”

    薑武興奮地大聲應道,轉身走了。

    當夜幕降臨之時,蒙古軍營火把通明,崗哨林立,肅殺一片。

    巴圖魯大汗蘇和巴特爾吃了一隻考全羊,又喝著蒙古烈酒,聽軍師李雲茂分析敵情。

    李雲茂瘦瘦高高的,乃陝西渭南知縣李雲聰的親弟弟,歸附蘇和巴特爾已有五六年了,被封為軍師。此時的他時而坐下時而站起來,情緒頗為激動,揮舞著兩隻手,嗓音也比平時高出許多,說道:“流民李自成已經占據西安,建國立號,割據陝西,形成氣候,與明朝分庭抗禮。大清占據東北已久,日夜虎視大明,已成大明心頭之患。如今。張獻忠率軍離開湖廣,進軍四川,不日將攻占成都,在崇禎後背又插了一刀。此刻,正是我蒙古帝國再次崛起之大好時機,大汗千萬不能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1632年三月,大清太宗皇太極分兵三路,對蒙古察哈爾部進行了四十一天的窮追猛打,林丹汗率部眾西渡過黃河,來到大草灘,等待時機,重整旗鼓,準備東山再起。

    不料,1634年夏天,林丹汗不幸因病去世。其福晉蘇泰與其子額爾克孔果爾額哲率領察哈爾和鄂爾多斯部眾自大草灘返回鄂爾多斯,歸附大清王朝,而其盟友喀爾喀卻圖台吉卻率部眾向西,進入青海西藏。林丹汗部曲蘇和巴特爾審時度勢,乘機大肆收編滯留於大草原一帶的蒙古殘部,積極發展勢力,經過近十年的征戰殺伐,逐漸稱雄於漠南,特別是打敗大明守軍,占領固原衛之後,勢力急劇膨脹,以固原為都城,建立了蒙古國,自封為巴圖魯大汗,妄圖再展成吉思汗的舊日雄風。

    紮那扔掉一根羊骨頭,用皮袍袖口擦擦嘴巴,說道:“軍師說說如何拿下榆林城?”

    李雲茂對這個隻知殺戮而不懂政治的蒙古莽漢,心中極為瞧不起,但礙於巴圖魯大汗的麵子,不得不表麵上尊敬抬舉。聽他問話,略一思索,說:“我看今天明軍並沒有落敗,但鳴金收兵罷戰,其中必有原因。”

    “有何原因?”

    “以前我軍曾多次騷擾榆林,明軍都閉城不戰,做了縮頭烏龜。可今天卻突然出城,與我蒙古鐵騎大戰一場,又突然收兵,極有可能暗中對我下手。大汗,為防明軍趁夜劫營,今夜我軍不必休息,連夜攻城,看薑讓如何應付?”

    蘇和巴特爾一拍大腿,說道:“好,就按軍師說得做。紮那,速傳軍令,現在就立即攻城。”

    紮那痛快地答應一聲,大踏步走出大帳。

    李雲茂走近數步,悄然說道:“大汗,我還有一計,能否當講?”

    蘇和巴特爾哈哈大笑數聲,睜大眼睛,說:“你們漢人就是不痛快,特別是讀書人,酸裏吧唧的。有什麼就說,怕我殺了你?”

    李雲茂嘿嘿一笑,輕聲說:“大汗還記得薑方嗎?”

    蘇和巴特爾吃了一驚,說;“他還活著?”

    “我已得知,薑讓的父親薑方就住在榆林城。此人深通兵法戰策,非一般明朝將領可比。今天明軍突然罷戰,極有可能就是他在搗鬼,怕我蒙古鐵騎一舉吃掉明軍。”

    “薑方是我的老對手了,阿爾山作戰失敗後,不是已經被崇禎殺了嗎?”

    “那是傳聞,信不得。大汗那次巧設伏兵,運用增兵減灶之法,把薑方率領的明軍誘進阿爾山大峽穀包圍圈,如果不是那場暴雨來的蹊蹺,薑氏父子幾人早就命喪阿爾山了。”

    “崇禎沒有殺他?”

    “如果崇禎殺了他,他還能活到今天?薑方隻是被崇禎下了大牢,關了兩年。崇禎念他是個領兵作戰的能人,又放出來了,如今待在榆林城。”

    “此人是個老狐狸,小瞧不得。”

    “大汗說得極為有理。此人一天不除,榆林就一天拿不下來。”

    “如何除掉此人?”

    李雲茂附在蘇和巴特爾耳邊,輕言幾句。

    蘇和巴特爾聽完,高興地大笑起來,連聲說道:“好計謀好計謀。快去把達爾和紮布找來,這事就讓他去做。”

    此時,蒙古鐵騎攻城的呐喊聲如草原上的狂風暴雨,清晰地傳入大帳。

    達爾和紮布走進大帳。這是一個身材很魁梧的典型的蒙古大漢,武功高超,善使一柄九天飛輪,百步之內,取對方人頭,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而且,又是固原衛胡楊台一帶長大的蒙古人,對巴圖魯大汗非常忠心。

    李雲茂把自己的計謀以及巴圖魯大汗的決定告訴了他。達爾和紮布聽完點點頭,默默無聲地走了出去。

    蘇和巴特爾說道:“走,去看看將士們打得如何。”

    此刻,榆林城上城下,火把高照,呐喊聲如同雷鳴一般。蒙古士兵架起雲梯,爭先恐後地登梯攻城,一波接著一波,連續不斷,而城頭的明軍紛紛放箭,箭如雨下,把對方緊緊打擊下去。

    榆林城頭,薑讓緊繃著臉,神色冷峻,和副總兵趙旭東並排而立,密切注視著戰場的變化。

    按照以往的經驗,蒙古鐵騎很少強攻城池,大多數情況下,都以野戰殲滅敵軍有生力量為主,而這次卻主動攻城,況且還是晚上。

    又一波攻城浪潮被明軍壓製了下去,一批蒙古士卒又倒在了城下。蒙古人似乎意識到了明軍的厲害,抑或需要休息,改變策略,暫時停止了進攻。頓時,戰場上出現了難得的寧靜。

    薑讓冷冷地對中軍說道:“吩咐弟兄們,抓緊時間搬運弓箭滾石,準備對付蒙古人的下一波進攻。”

    中軍即刻領命而去。

    趙旭東疑惑地問道:“大人,我看今晚的情況有點不對勁兒?”

    “具體說說。”

    “白天我們撤退時,蒙古人沒有追趕,反而晚上大規模攻城,好像在迷惑我們,會不會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呢?”

    薑讓緊張地思考起來。兒子薑武化妝成普通逃難百姓,已經奉命出城去和陽搬救兵了,是不是被敵人發覺了?不會。他心中安慰自己道,此事隻有父親兒子自己三人知道,就連副總兵趙旭東也不清楚,蒙古人怎麼知道呢?再說,兒子薑武大膽機靈,武功高超,不會輕而易舉被敵人捉到,那麼,蒙古人到底想幹什麼?

    父親傳授的疲兵之計,當下非常實用,可要等到三弟薑瑄從和陽發來救兵,才可以實施。目前隻能拚死抵抗蒙古人的進攻,別無他法。

    想到這裏,薑讓輕輕地搖搖頭,說:“確實有點可疑,但敵人有何企圖呢?”

    趙旭東看了他一眼,苦笑著說:“我隻是一種預感而已。”

    薑讓沒有再追問下去。他清楚,此時的趙旭東也具體說不出敵人真正的用意是什麼。

    走一步看一步,先保住榆林城再說。

    少頃,蒙古鐵騎又開始攻城了,勢頭比前幾次減弱了不少。很多士卒站在明軍弓箭射程之外,大聲呼喊著,縱馬來往馳騁,營造出一種即將大規模進攻的態勢。

    榆林城頭的明軍紛紛緊張行動起來,做好迎擊敵人的準備。

    薑讓和趙旭東在城頭來回檢查巡視,不時吩咐士兵提高警惕,防止敵人偷襲,又大聲激勵他們,鼓舞士氣。

    剛轉過城角,借著火把的昏暗之光,薑讓發現其管家急衝衝地跑了過來,心中頓時一驚,忙迎了上去。

    趙旭東見狀,忙轉身走回城頭。上司的家事,他根本不願知道。這也是他為官多年養成的習慣。

    管家把薑讓拉到無人之處,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將軍,老爺他出事了。”

    “何事?”

    管家驚慌失措斷斷續續地說出了事由,薑讓聽後大叫一聲,當即昏厥過去。

    趙旭東聽見叫聲,暗道一聲不好,五步並作三步,跑了過來,和管家一起呼叫了好一會兒,才把薑讓弄醒。

    薑讓醒過來,咬緊牙關,厲聲對管家喝道:“趕緊回去,封鎖消息,此事千萬不得外傳。”

    管家答應一聲,慌慌張張地跑下了城頭。

    薑讓在趙旭東地攙扶之下,搖搖擺擺地站起身,又扶著城牆休息了一會兒,說道:“戰鬥進行的如何?”

    “將士們正在積極應戰,敵人一時半會兒攻不上來。”

    薑讓努力振作精神,繼續巡視榆林城防。趙旭東欲言又止,緊隨其後。

    說來也怪,蒙古人這次攻城時間很短暫,見明軍防守嚴密,隻是站在遠處,齊聲呐喊嚎叫,並不攻城。

    遠遠望著榆林城頭的薑讓等人,蘇和巴特爾及李雲茂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聲。

    紮那不解地問道:“大汗軍師笑什麼?”

    李雲茂沒有正麵回答問話,反問道:“依將軍看來。此時進攻好呢還是應該撤退?”

    紮那圓睜兩隻大眼,惡狠狠地說道:“當然是進攻好了。攻下榆林城,我要親手殺了薑讓,。”

    蘇和巴特爾哈哈大笑數聲,說:“依我看,現在撤兵正是最好時機。軍師說呢?”

    李雲茂點點頭,說:“大汗說得有理。現在撤兵,讓將士們好好休息,明天再戰不遲。”

    蘇和巴特爾大聲吼道:“傳我命令,撤兵回營。”

    不時,榆林城下的蒙古鐵騎走得一幹二淨。

    一彎殘月高高地懸掛於中天,冷漠地直視著人間大地。

    薑讓見狀,輕聲對趙旭東說道:“這裏有勞趙總兵巡視,我得回家一趟。”

    趙旭東即刻應聲,說:“請大人放心。”

    當薑讓快馬加鞭感到薑家大院時,看到的是父親沒頭的屍體。他當即大叫一聲爹,就昏死過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薑讓漸漸清醒,躺在床上,認認真真地聽管家敘述事情經過。

    吃過晚飯不久,年近七旬的薑方方欲回屋休息,忽聞外麵隆隆戰鼓之聲,知道蒙古人又來攻城,不僅血液沸騰,豪氣頓生,不顧深秋的寒冷,在院中拉開架勢,舞動鋼槍,練起了家傳的薑家槍法。隻見他忽而烏龍翻江出海灘,上步提膝斜抱槍,忽而繡女穿梭奔日月,金門石開搶中線。一杆長槍,被他舞得眼花繚亂,神鬼難擋。半個時辰之後,停式收勢,感覺通體舒泰,口幹難耐,便接過管家遞來的茶杯,大口喝起來。

    就在此時,一柄飛輪挾著嗚嗚的呼嘯聲,極速旋轉,直奔薑方脖頸而來。薑方不愧沙場老將,眼疾手快,揚手拋出茶杯,挺起鋼槍,一記梨花蓋頂,擊開飛輪。不料,那飛輪忽地又旋轉而至,薑方踮步換跳扛槍,空中轉身單手紮槍,鋼槍硬生生插入飛輪圈中,緊接著一記女媧補天,轉手花滾腕,阻止住飛輪。可他千萬沒有料到,就在他集中精力對付飛輪之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一腳重重地踢在其胸口,當下便口吐鮮血,倒地昏厥過去。黑影撿起飛輪,割下薑方的頭顱,躍上屋頂,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完父親被殺的經過,薑讓以拳捶胸,悲憤地仰天怒吼道:“天殺的蘇和巴特爾,我饒不了你。”

    兩天以後,薑武趁著夜色,返回榆林城,告訴父親,其三叔薑瑄率領兩萬陽和救兵,已經埋伏於距榆林城五十裏之外的塘鋪,今夜三更時分,將按照薑方生前的安排,從東南北三麵向蒙古大軍發起一輪攻勢。

    薑讓一拳重重地砸在帥案上,怒吼道:“好。今夜就殺了蘇和巴特爾,為父報仇。”

    薑瑄的東麵佯攻果然吸引了蘇和巴特爾的注意力,他派紮那率軍向東抵擋。未及,蒙古大營北麵和南麵又傳來明軍的喊殺聲,榆林城中的明軍又出城在西麵偷襲蒙古大營。

    蘇和巴特爾方欲分兵迎敵,李雲茂勸阻道:“大汗息怒,此乃薑讓四麵夾擊之術,欲誘我分兵拒敵,趁空虛之機,偷襲我中軍大營,千萬不可上當。”

    蘇和巴特爾暴怒地大聲問道:“該如何對付才好?”

    李雲茂冷靜地說道:“敵動我不動,以靜製動。大汗隻要穩坐中軍大帳,從容指揮調度,我軍將士把守好大營四方,不給明軍可乘之機。”

    蘇和巴特爾疑惑地看了看李雲茂,又思索片刻,道:“就按軍師說得做。薑讓這兔崽子想報殺父之仇,滾他娘的去吧。”

    麵對堅守不戰的蒙古軍隊,薑讓無計可施,隻能下令明軍猛烈進攻蒙古大營,但絲毫不起任何作用。

    蒙古將士躲在高大結實的大營之中,以逸待勞,殺死了不少衝進其大營的明軍將士。眼看著天將大亮,無奈之下,薑讓下令撤軍回城。

    蘇和巴特爾聽到明軍撤退的消息之後,得意地哈哈大笑數聲。

    李雲茂建議道:“大汗,薑讓搬來了救兵,我軍恐怕一時不能占領榆林城,不如先撤兵為好。待以後有機會再攻榆林打不遲。”

    蘇和巴特爾還未說話,一個蒙古士卒急衝衝跑進中軍大帳,急切地報告說:“啟稟大汗,紮那將軍與敵久戰不下,請求支援。”

    話音未落,又一個士卒衝進來急報,大順朝李過見我軍久戰榆林不下,以為有機可乘,已派兵前去攻打固原。

    聞聽此言,李雲茂趕緊說道:“大汗,這李過乃李自成侄子,是大順朝一員虎將,人稱一隻虎,謀勇兼備,不可小視。”

    蘇和巴特爾略一沉思,高聲命令道:“傳我軍令,中軍大營即刻拔寨撤回固原,紮那領軍斷後,不得有誤。”

    再說紮那與大明和陽副總兵薑瑄激戰一夜,勝負不分。待天明之時,薑瑄命令其軍隊退回陣中,堅守不出。紮那氣得跳腳大罵,可也毫無辦法。接到巴圖魯大汗的撤軍命令,隻好恨恨地說了聲待以後再取你項上人頭的大話,便率軍撤回固原大本營。

    榆林城頭,薑讓緊緊握住薑瑄的手,激動地說道:“三弟來的正是時候,否則,榆林不保呀。”

    薑瑄也顯得非常興奮,說道:“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我共同防守大明邊關,理應同心協力。”

    “三弟說得多好呀。隻可惜,大明朝缺的就是像你我兄弟這樣同心協力的人。”

    兄弟兩人手拉手,說著話,向榆林總兵府走去。

    走了一會,薑瑄突然問道:“爹呢?咋不見爹?”

    薑讓瞬間神色悲傷,欲言又止。他不想讓這個爹生前最疼愛的小弟弟現在知道這件事。於是,急忙掩飾說:“爹年齡大了,精力不濟,一直待在老院休息。這次能夠打敗蘇和巴特爾,收住榆林城,靠的就是爹謀劃的疲兵之計。”

    薑瑄從大哥的神色變化之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隱情,但在這大勝之日,又不願掃了哥哥的興致,隻好隨薑讓進了總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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