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328 更新時間:16-05-25 07:33
大順王朝亳侯李過率兵方欲進入黑山峽,突然接到哨騎報告,蒙古蘇和巴圖魯大汗率部從榆林城返回,其前鋒紮那部已經距此不遠。
李過沉思片刻,暗道,本欲趁蒙古攻打榆林之際,偷襲其大本營固原,沒料到消息泄露,看來此行不適。隨即下達命令,率部欲撤回延安府。
部隊剛走到大明邊城鎮虜堡附近,就見前麵一股黃土衝天而起,即刻傳來人喊馬嘶之聲。李過大驚,趕忙命令部隊列陣應敵。
少頃,就見一隊明軍疾馳而來。為首的大將騎著一匹白色戰馬,滿臉橫肉,手提大刀,惡狠狠地擋住去路。
李過毫不畏懼,提槍縱馬前行,厲聲喝問道:“誰敢阻攔你家一隻虎爺爺的去路?”
明將狂笑數聲,也大聲喊道:“大明王朝大同總兵薑瓖在此,專來擒拿你們這些流賊。別說你是一隻虎,就是三隻虎五隻虎,我照樣斬殺不誤,還不快快下馬就縛?”
李過早已聽聞薑瓖之名,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見麵,當下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沒想到今天能夠碰上大名鼎鼎的薑瓖,喜的是能夠和這薑瓖交手,也是非常興奮的一件事。李過不再說話,鋼槍一揮,指揮部隊迅速掩殺過去。
這薑瓖聽聞蒙古軍隊圍攻榆林,擔心年邁的父親有閃失,就率軍星夜疾馳來救。不巧,正好遇上李過。當下,揮舞大刀,與大順軍隊緊緊交戰在一起。
順軍與明軍猶如平地突起的兩股狂風,猛然遭遇,各不相讓,雙方將士怒吼著,揮刀舞槍,激烈碰撞緊緊廝殺。
李過舞動手中鋼槍,一記空裏流風,明晃晃的槍尖直取對方心窩。薑瓖急忙橫刀攔隔,反手月照花林,大刀帶著冷風,斜劈對方脖頸。
李過久經沙場,征戰無數,見對方來勢凶猛,不敢硬拚,身子略微一晃,鐙裏藏身,閃過刀鋒,醉臥沙場,槍尖直刺對方腹部。
薑瓖雙腿緊催戰馬,騰空高高躍起,躲過鋼槍,反轉馬頭,行舟綠水,寒光乍起,大刀橫截對方腰部。
李過見狀,鋼槍點地,正正攔住大刀,身軀縱橫,風疾帆懸,雙足左右開弓,猛擊對方臉麵頭顱。
薑瓖舉刀欲截,不料,右手被對方踢中,疼痛難忍,大刀掉落於地,隻得縱馬前躍,狼狽逃跑。
李過哈哈大笑,緊催戰馬,方欲上前結果薑瓖性命。不料,迎麵飛來一支冷箭。李過急忙伏身馬鞍,冷箭呼嘯著擦頂而過。李過抬頭一瞧,不由得火冒三丈,厲聲高罵道:“高傑,我殺了你這個豬狗不如的叛徒畜生。”
不遠處的翻山鷂子高傑嘿嘿冷笑數聲,其子高元照與其外甥李本深一起縱馬躍出,攔住李過,雙方大戰在一起。
這高傑原為大順李自成部將,後與其妾私通,被李自成發覺,暴打一頓。時間不長,高傑懷恨在心,竟叛變了大順,投降了明廷,氣得李自成暴跳如雷,卻也無可奈何。
高傑催馬趕到薑瓖身邊,討好地說:“薑總兵受驚了。”
薑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也是接到高公公的軍令,趕來救援榆林的。沒想到竟在此處遇到了大人。”
薑瓖心中一驚,忙問道:“高公公如今在哪裏?”
“我也不清楚。”
少頃,薑瓖高聲命令道:“高副將來的正好,你我兵合一處,今天就殺了這一隻虎李過。”
高傑緊叫一聲得令,催動戰馬,率部殺入陣中,直取李過。他與李自成小妾私通之事,就是這李過報告於李自成並且奉命帶人現場抓獲的。此事讓高傑名聲掃地,差一點兒丟了性命,不得不含羞忍辱逃離大順軍。
李過自從跟隨叔叔李自成起兵以來,南征北戰,九死一生,勇猛頑強,在大順軍中素稱“一隻虎”。此刻力戰三員敵將,絲毫不示弱,一支鋼槍舞得猶如極速旋轉的車輪,上護其身下護其馬,時而雨燕掠波,水花四濺,時而驚鵲別枝,風流夜空,以一敵三,遊刃有餘。
高元照武藝嫻熟,手使雙刀,右刀劈殺,疾如閃電,左刀攔截,穩似昆侖,左右開弓,與表兄李本深配合得天衣無縫,圍住對方,緊緊廝殺。
翻山鷂子高傑見李過凶狠如猛虎,一時間難以取勝,不由得心生焦躁之氣,撥馬縱出圈外,拉弓搭箭,瞄準時機,正正射向對方胸窩。
李過激戰正酣,待他看見冷箭,想躲避已經來不及,無奈之下,雙腳緊磕馬鐙,欲逃離陣圈,可為時已晚,冷箭射中其右臂。一陣劇烈的鑽心疼痛,令他差點在下馬背。
高元照李本深哪裏肯放過這大好機會,立時縱馬前追,刀槍齊舉,欲取其性命。
此時,大順軍在明軍兩路人馬的夾擊之下,苦戰半天,漸呈不支之勢。李過見勢不妙,呼嘯一聲,率領餘部狼狽而逃。
高傑方欲率兵追擊,薑瓖搖搖手,阻止道:“不必追擊,暫且由他去吧。”
此時,鎮虜堡守將章祿疾馳而來,遠遠就高聲喊道:“薑總兵,章某來遲矣。”等來到跟前,章祿陪著笑臉又說:“章某也是剛剛接到急報,就率軍趕來了。”
薑瓖沒有看章祿一眼,冷冷地說:“等章參將來救,恐怕我的人頭早已被李過拿去邀功了。”
章祿自嘲地一笑,說:“城內已經準備好酒肉,請薑總兵暫且歇息片刻,再救榆林不遲。”
薑瓖趕路征戰一天,早已饑腸轆轆,略思片刻,就和高傑等人一起率部進了鎮虜堡。沒想到,在參將府,他見到了朝廷派來提督剿賊兵馬糧餉的太監高起潛。
薑瓖趕緊前走數步,躬身施禮,問候道:“高公公一向可好?”
高起潛拉著臉,冷聲說:“薑總兵,崇禎爺派我來總督兵馬糧餉,你為何不經我點頭同意,就私自調動兵馬?”
聞聽此言,薑瓖的冷汗刷得就下來了。此次救援榆林,確實沒有朝廷調令,乃是他為了救父親而私自率兵行動。萬一被崇禎爺知道了,撤職殺頭不說,還要禍滅全家株連九族。他略微一想,趕緊陪著笑臉說:“蒙古大軍急攻榆林,城破旦夕,卑職接到求救急信,還沒來得及向公公請示,就匆忙率兵而來,請公公恕罪。”
高起潛冷笑一聲,拉長聲音說:“薑總兵說得好輕巧,比唱的還要好聽。方才這話你去北京向崇禎爺解釋吧。”
章祿高傑見狀不妙,相視一眼,趕緊跪倒在地,磕頭求饒。高傑說:“求公公看在方才打敗流賊李過的份上,暫且饒薑總兵一命。”
章祿也緊跟著說:“薑總兵救父心切,難得一片孝心。請公公高抬貴手,寬恕一次。”
高起潛冷冷地說:“家事不可混同於朝廷法令。”
薑瓖也跪倒在地,磕頭如雞啄碎米,淚水漣漣,連聲求饒。
看著朝廷三員邊關大將跪在自己腳下磕頭求饒的狼狽之狀,高起潛心中得意極了。他麵帶冷笑,目含鄙意,暗道,別看你們手握重兵,平日裏威風八麵不可一世,可現在還不是乖乖地跪在老子腳下,比孫子還要孫子。
少頃,高起潛說:“薑總兵,以後行事可不敢如此魯莽。”
薑瓖緊緊連聲說是。
高起潛又拉長聲音,說:“你私調朝廷兵馬之事,本公公盡可能在皇上麵前替你遮掩,真難為我這把老骨頭了,都站起來說話。說了半天話,快累死人了。”
薑瓖趕緊站起來,說:“公公的大恩大德,卑職銘刻在心。”
“記著就好。你我都是為朝廷做事的人,千萬不可違反朝廷法令。”
章祿等人答應一聲,急忙吩咐擺開酒宴,參將府內頓時喧嘩熱鬧起來。
此時,日落西山,寒風呼嘯,黑暗迅速籠罩了大明邊關鎮虜堡。夜半時分,薑瓖被一陣猛烈的呐喊聲驚醒,急忙起身側耳細聽,不覺大驚,急忙來到大堂,見高傑章祿已在大堂等候。
章祿顯得六神無主,急得團團亂轉,見薑瓖進來,急忙迎上前,緊張地問道:“蒙古人來了,請薑總兵趕緊布置,分兵應敵。”
高傑也緊張地問道:“薑總兵,蒙古人正在攻打鎮虜堡,如何應敵?”
薑瓖見高起潛不在大堂,猶豫片刻,說:“趕緊去請高公公。沒有他的命令,你我誰敢出兵?”
章祿剛要動身,就見高起潛睡眼惺忪地走進來,趕緊說:“公公,敵人來了,快點下令抵抗吧。”
高起潛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懶懶地說:“你們分頭去城樓看看,把那些該死的蒙古達子全他媽的殺了。”
薑瓖高傑答應一聲,趕緊出去布置,章祿也欲出去,卻被高起潛叫住,不禁問道:“公公還有何事?”
高起潛看了看門口,低聲問道:“你送我的那些寶貝是否安置妥帖?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曉。”
“公公放心,卑職早已安置妥當。待公公離開時,卑職會派人護送的。”
“好好,大家如果都像你這樣會來事就好了。等我回到北京,在皇上麵前替你說說好話,好讓你也有一個前程。”
章祿連聲說:“謝公公美言。”
高起潛哈聲連連,說:“去吧,打跑蒙古達子,讓我睡一個好覺。”
鎮虜堡北門城頭,火光衝天,喊殺聲如雷貫耳,響徹雲霄,明軍和蒙古軍戰鬥正酣。
紮那橫刀勒馬,立於高崗之上,圓睜豹眼,密切注視著戰場。李雲茂騎馬站在傍邊,眉頭緊蹙,目光冷峻,一聲不吭。
蒙古勇士們抬著長長的雲梯,冒著飛箭流矢,呐喊呼嘯著,如同一批奔馳在廣袤大草原上的野牛,奮不顧身,爭先恐後,前麵的倒下,後麵的踏著同伴的屍體,又衝了上來。明軍將士在城頭放箭的放箭,滾雷木的滾雷木,扔火把的扔火把,相互鼓勁打氣,有條不紊地打擊敵軍。
薑瓖站在城頭,沉著冷靜,指揮士卒迎戰。此刻,二十年的沙場經驗告訴他,蒙古人沒有攻下榆林城,而是撤軍返回其老巢固原,途經鎮虜堡,順手牽羊,想沾點便宜而已。看著城下遠處的紮那和李雲茂,薑瓖目含冷笑,暗道,老子替你們趕走了大順軍,你們卻想沾老子的便宜,去你媽的蒙古達子。
借著火光,李雲茂認出了薑瓖,心中頓時一驚,自言自語道:“薑瓖怎麼會在鎮虜堡?”
不料,紮那聽見了這句話,問道:“哪個是薑瓖?”盡管他沒有見過薑瓖,但世代鎮守大明邊關的薑氏家族,在胡楊台固原延安一帶,久負盛名,人人皆知。
李雲茂指著城頭說:“那個就是明廷大同總兵薑瓖。他來這裏,肯定是救援榆林的。可惜,他來遲了。他爹薑方的腦袋早就被巴圖魯大汗取走了。”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蒙古勇士攻勢如潮,一浪高過一浪,但明軍在薑瓖的指揮下,防守有方,麵麵俱到,不露一絲破綻,固如金湯。將近一個時辰過去了,鎮虜堡依舊穩如磐石,巍峨地聳立於火光廝殺聲中。
看著城下交相堆積的屍體,李雲茂說:“原本以為鎮虜堡隻有章祿的守軍,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拿下,可沒想到薑瓖來了。將軍,我們的計劃落空了,趕緊撤軍吧。”
紮那惡狠狠地罵道:“這薑家父子確實難鬥,跟蒙古草原上的惡狼一樣狡猾。”
李雲茂微微一笑,說:“這薑氏父子熟知兵法,又有謀略,用兵有方,是我們南下中原的攔路石。有朝一日,必須鏟除他們。”
紮那大吼一聲撤軍,身邊的士卒馬上吹起牛角號,嗚嗚咽咽的號聲頓時響徹夜空。
薑瓖目含冷笑,看著漸漸遠去的蒙古大軍,吩咐高傑章祿打掃戰場,繼續加強警戒,以防敵人去而複返。自己則催馬狂奔,徑直返回鎮虜堡參將府。
不一時,薑瓖來到參將府內一處極為隱蔽的小院內,喝退警戒的士兵,見室內燈光明亮,就走到門口,輕聲問道:“高公公,您歇息了?”
屋內傳來高起潛又尖又細的嗓音:“是薑總兵嗎?進來,我正等你彙報軍情。”
薑瓖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見高起潛斜躺在床上,咕嚕咕嚕抽著水煙,自己就隨便坐在門口的一張椅子上。
少頃,高起潛過足了煙癮,揮手打發走服侍的兩個丫環,仍舊斜躺著,懶懶地問道:“打敗蒙古達子了?”
薑瓖極為謙恭地回答道:“公公英明,指揮有方,蒙古達子被打跑了。”
高起潛幹笑數聲,頗為得意地說:“想當年,崇禎爺讓高某人督率諸將,平息孔友德耿仲明叛亂,而後又打敗多爾袞嶽托率領的清軍,那是何等的風光。”說著,他咂咂嘴,仿佛在品嚐昔日勝利的滋味,繼而,又略帶遺憾地說:“可惜,宣大總督盧象升不聽高某人之良言,固執己見,一味地死打硬拚,不但葬送了我大明數萬精兵,自己也戰死於陣前。唉,盧象升此人不知用兵之道,不知進退得失,真是不可理喻。”
薑瓖作為大明邊關大將,鎮守邊關數十年,豈能不知這件事?
崇禎十一年即1638年八月,皇太極命睿親王多爾袞為奉命大將軍,統率左翼軍,貝勒嶽托為揚武大將軍,統率右翼軍,貝勒杜度等相副,兩路征明。九月二十二日,多爾袞嶽托率領大批清軍精銳,越過長城,大舉深入明朝邊境。崇禎以盧象升為督師,宦官高起潛為監軍,負責督軍迎敵。高起潛與時任兵部尚書的楊嗣昌力主與清議和,皆不欲戰,又借口調走其麾下的兩萬宣大勁旅,結果導致盧象升孤軍奮戰,以少戰多,以弱旅迎戰清軍精兵,在巨鹿賈莊血戰而死。清軍將士將搶來的漢族女子濃妝豔抹置在車上,高舉“謝明朝官員相送”的木板,奏著盛樂出關,如同凱旋,明軍怯戰,隻能尾隨其後,眼睜睜看著清軍滿載著子女金帛,緩緩退出關外。
事後,薑瓖聞知此事,替戰死的盧象升大叫冤屈不已,曾上書朝廷,請求撫恤盧象升家屬,然奏章遞上去之後,如同泥牛入海,杳無音訊。此刻,聽高起潛談起這段往事,心中冷笑不已,暗道,如若不是你高公公見死不救,臨陣逃脫,盧總督豈能戰死?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你還在此埋怨怪罪為國捐軀的先烈,真是恬不知恥,地下的盧總督如果聽見,焉能不跟你拚命?
那年冬天十二月,盧象升領兵進駐巨鹿賈莊。太監高起潛統帥關寧鐵騎數萬駐紮於雞澤,距離賈莊不到五十裏。盧象升派遣參軍楊廷麟星夜去見高起潛,要求援助,共同抗擊清軍。
高起潛冷笑著對楊廷麟說:“盧大總督曾對皇上說過這樣一句話,民從賊,多起於饑寒,兵從賊,多緣於缺餉。其意思是朝廷既不恤民,又不養兵,流民鬧事,禍亂國家,都是皇上朝臣惹的禍。輕飄飄一句話,就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我們這些人頭上,心腸也太狠毒了一點。”
楊廷麟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位朝廷派來的監軍,竟以為自己耳朵有毛病,聽錯了。
少頃,高起潛抽了幾口煙,又說:“盧大總督還私下議論朝臣,極盡諷刺挖苦之能,說什麼其以孑然一身,獨處大風波患難之中,萬死一生,為朝廷受任討賊之事。海內竟無一人同心應手者,唯見虛談橫議之徒,坐嘯畫諾之輩,望恩修怨,挾忿忌功,胸鮮隙明,喙長三尺,動輒含沙而射,不殺不休。若非聖天子明察賢奸,任人不貳,則其已早斃於刀鋸鼎鑊之下矣。你聽聽,好像這天底下就他盧象升一人在替皇上勤懇辦事,是個極大極好的忠臣,而其餘的朝臣都是禍國殃民不幹一件好事的奸賊。盧象升啊盧象升,想升官發財就把別人當墊腳石,踩著朝臣的脊背向上爬,太陰狠了。現在辦事立功的機會來了,就讓他一個人去對付清軍好了,還要我們這些人幹什麼?”
說完,高起潛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置楊廷麟不顧,在隨從護衛之下,大搖大擺地徑直走向後賬休息去了。
楊廷麟傻呆呆地立於原地,仿佛根本不認識此人一般,直到有人用勁把他推搡出中軍大帳時,才如夢驚醒,不由得悲恨交加,仰天長歎道:“南仲在內,李綱無功;潛善秉成,宗澤殞恨。國有此人,橫握權柄,非社稷之福矣。”
無奈無助之下,盧象升隻能率領弱旅殘兵,獨自與清軍相抗衡。他領兵至蒿水橋,遭遇清軍主力。敵騎數萬環之三匝,然盧象升絲毫不懼,麾兵疾戰,呼聲動天,親手擊殺清軍數十人,自身中四矢三刃,遂死。護衛親軍擔心敵人俘虜殘害其屍而伏其上,背負二十四矢而死。
聽到盧象升戰死賈莊的消息之後,高起潛率領數萬精兵,隨即不戰而逃。
戰鬥結束之後,趁清軍離開戰場,參軍楊廷麟及部下尋獲盧象升遺體,脫去染透鮮血的鎧甲,才發現他還穿著為父服喪的麻衣白網。三郡軍民聞之,痛哭失聲,聲震天地。
盧象升戰死後,高起潛懷疑其沒死,以後會向崇禎爺奏報實情而報複他。於是派了三個士兵去核查情況。其中一個士兵叫俞振龍,回來告訴高起潛,說盧象升真的死了。但對高起潛而言,希望盧象升沒死。隻要盧象升沒死,他就可以把怯懦畏戰之類的罪名加到盧象升的頭上了。但這俞振龍非常硬氣,高起潛把他鞭打了三天三夜,快要打死了,可他仍然瞪著眼睛大聲喊道:“天道神明,無枉忠臣。”
後來,順德知府上奏盧象升的死狀,高起潛又暗中串通時任兵部尚書的楊嗣昌,故意多方刁難,直到過了八十天,盧象升的屍體才得以收斂。次年,盧象升的妻子王氏請恤,朝廷不準。第三年,盧象升的弟弟象晉象觀又請,也不允許。直到楊嗣昌圍剿張獻忠失敗而自殺之後,朝廷才贈盧象升太子少師、兵部尚書,賜祭葬。
薑瓖雖然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此時此刻,麵對權勢滔天左右其命的朝廷兵馬總監高起潛,也隻能隨聲附和而不敢有一句逆耳之言。他說:“公公說得十分在理,盧象升確實頑固不化,不可理喻。”
高起潛冷笑數聲,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問道:“薑總兵深更半夜前來,有何貴事?”
薑瓖從懷中掏出一張胡楊台白記銀號的見票立兌的銀票,恭恭敬敬地遞到跟前,說:“這是孝敬公公的一點兒心意,請公公笑納。”
高起潛呶呶嘴,漫不經心地說:“薑總兵私調兵馬一事,如何上奏朝廷,我自然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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